萧笑文见无可再教,刚巧王瞎子授艺已毕,两人遂相偕离去,未留下只字片语。小雪惆怅之余,却始终不知道蒙面传授她武艺的师父,就是「陆羽茶馆」的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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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南飘雪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那些原本和她一起喝酒看戏的军中兄弟,见到她都不禁脸红心跳起来,只有南大姑娘仍是一派天真烂漫、豪爽不羁。
这一日南飘雪到军营闲逛,见南云霁和哈赤儿等人正在议事,便笑嘻嘻地走了进去。「爷爷,你们在谈些什么啊?」
哈赤儿见是南飘雪,笑道:「你爷爷正在和大家商议,怎么把你这丫头嫁出去哩!」众人闲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她竟一点也不气恼,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这有什么好商量的?爷爷手下这么多将士,还怕找不到人娶本姑娘?」话一说完,众人全都听得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南云霁轻斥:「成日疯疯癫癫,没点规矩!」
南飘雪不依地撤起娇来:「爷爷就会怪我。哈叔叔老爱取笑我,你怎么不说说他?」
「是老哈说错话,小丫头别恼了。」哈赤儿哈哈大笑,声振屋瓦。
「我才没生气呢!」南飘雪坐到南云霁身旁,问道:「爷爷,你们刚才在讨论些什么啊?」
南云霁摸了摸孙女的头,慈和地说:「是关于一年一次的‘轮调’之事。」
南飘雪好奇地问:「什么是‘轮调’啊?」
南云霁叹了口气,「所谓‘轮调’,就是更换戍地,但将动兵不动,欲使兵将不相习,以防造反生事。」
「朝廷这班瘟书生就净会出这些馊主意!」南飘雪怒道,「兵将不相习,则将不知兵、兵不识将,如何练得好兵、打得了仗?」
「朝廷这些相公自有主意,咱们武人也插不上话。」南云霁又叹了口气,缓缓道:「兵部已下了命令,调杭州将军符世休去守古北口,谢景升则回调杭州……」
「北方外患方殷,谢叔叔用兵如神,由他镇守古北口,敌人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却要调他去杭州,这不是大材小用、全无章法吗?」
「华不凡刚愎自用,为了表示自己亦有治军之才,所以才……」南云霁摇了摇头,苦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哈赤儿,兵部的军令就由你负责送去给符世休吧!」
「哈叔叔要去杭州?我和你一道去。」南飘雪兴奋地说,「江南风景如画,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南云霁斥道:「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和你奶奶认真学些针黹女红,别再成日在外惹是生非的,否则还有谁敢上门提亲?」
哈赤儿笑道:「军门不答应,老哈可不敢带你上路了。」
南飘雪满心不服气,却又怕爷爷会生气,不敢再说什么,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转,心中不停盘算着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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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赤儿出京城南下,赶了一天的路程,傍晚在柳家村歇脚。
他一走进村里惟一一家的「悦来客栈」,便看见南飘雪独坐一桌,自斟自酌,极是惬意。哈赤儿一脸讶异地问:「你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南飘雪抬起头来,满脸笑意,「是哈叔叔啊!你一定饿了吧?我已经替你点好酒菜,快点过来吃吧!」
哈赤儿在她对面坐下,骂道:「死丫头!又偷溜出来了?」
南飘雪笑嘻嘻地说:「哈叔叔果真料事如神,比诸葛亮还厉害。」
「小翠是不是又被你绑起来了?」
南飘雪笑而不答,替哈赤儿斟了一杯酒。
哈赤儿一饮而尽,叹道:「这丫头也真倒霉,跟了你这个主子,她前前后后,被你绑了不下百次吧?」
「我是为她好,免得爷爷奶奶又说她看管不力。」南飘雪摇了摇头,一脸不以为然,「我绑了小翠,爷爷奶奶自然就不会骂她了。」
「听老哈的话,待会儿就回去。」哈赤儿劝道,「你好歹也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别再这么疯疯癫癫、肆无忌惮了,当心你爷爷真的生气打你板子。」
「我不要!」南飘雪一脸倔强,「如果哈叔叔不肯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江南!」
哈赤儿急道:「你……」
「除非哈叔叔亲自把我绑回京城,但是……」南飘雪看了哈赤儿一眼,得意洋洋地说:「前后一耽搁,哈叔叔恐怕就赶不上送军令的时限了。」
哈赤儿一愣,无法可想,骂道:「你这丫头满肚子鬼主意,就会算计老哈!唉!看来只得让你跟着了。」
南飘雪大喜,笑道:「小雪一路上陪哈叔叔说说笑笑,哈叔叔也不寂寞啊!」
招惹了南飘雪这个大麻烦,真是让哈赤儿一个头两个大,只好默默地闷声喝酒。
两人一路南下,才刚到离杭州只有三日路程的风云渡口时,但年老的哈赤儿却因旅途劳顿,再加上受了风寒,竟然不支病倒。
南飘雪见哈赤儿仍要勉强赶路,劝道:「哈叔叔,你病得这么重,不能再赶路了。」
「军命不可违,你别说了!」哈赤儿欲翻身上马,但手脚无力,竟栽了下来。
南飘雪忙抢上扶住,大声说:「哈叔叔若信得过我,兵部派令我替你送去。」
「那怎么行?」
「不行也得行!哈叔叔若是不肯答应,我就将你绑在床上,派令仍旧由我送去!」
哈赤儿苦笑道:「你这不是为难老哈吗?」
南飘雪十分坚持地说:「哈叔叔安心在‘风云渡口’养病吧!小雪虽笨,但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办砸了。」
「唉!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这么办了。你聪明伶俐、机变百出,老哈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哈赤儿叹了口气,将怀中兵部文书及信差腰牌递给她,吩咐道:「有了这腰牌,将军府的人便知道你是兵部派来的人,不会为难你。还有,事事务必小心在意……」
「知道了,哈叔叔放心吧!」南飘雪立刻纵身上马,疾驰而去。
第三章
南飘雪昼夜不停地赶路,竞比时限还早一日抵达杭州。她心下得意,又看时候尚早,便打算先四处逛逛,等到傍晚再去将军府。
杭州民丰物阜、文采风流,处处可见文人雅士吟咏题句,但生性好动的南飘雪对这些却都不感兴趣,正觉得有些无聊,忽然闻到一阵酒香,心中大喜,循香来到一座酒楼前。
她抬头一看,见酒楼当中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醉倒刘伶」四字,不禁啧啧称奇:「醉倒刘伶,好大的口气!本姑娘倒要试试!」
南飘雪正要进去,却发现酒楼门边蹲着一人,那人看似个衣衫褴楼的文士,形容落拓,净是风霜之色,脸颊上则有一道伤疤斜斜划过,却难掩那股书卷之气。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南飘雪难掩好奇。
文士懒洋洋地说:「乞食。」
「你一身书生装扮,却来要饭,不怕斯文扫地吗?」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要饭,有什么了不起?」文士缓缓地抬起头来,见到南飘雪时,微微一愣,又低下头去。
这话却令了南飘雪脾胃,笑道:「说得好!姑娘送你些银子救急。」她大方地抛了锭银子给他,转身进了酒楼。
「这莽姑娘仍是这般豪气!不过,她为何会来杭州?」文士疑惑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