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今日已找到了机会?」边沁淡淡地说。
「你真气已乱,以为我看不出来?」司徒笑痴得意一笑,目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少主命我二人保护符世休那饭桶,没想到机缘凑巧,竞教天下扬名的‘银貂’边沁败在我手中!」
「你好像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
「虽然你不是死人,却也是离死不远了。」司徒笑痴冷冷地说。「如果我没把握杀了你,我岂会轻易泄漏身份,和边帮主说刚才那些话?」
边沁叹了口气,居然不否认,「司徒笑痴目光如炬,边某佩服得紧。」
司徒笑痴双眼似电,直视边沁,「边帮主身负惊人艺业,若非受伤,真气原不该乱了……」
「我没受伤。」
司徒笑痴淡淡一笑,「心若乱了,真气也会乱的。」
边沁终于变了脸色,「你想说些什么?」
「边帮主独闯‘软玉温香楼’,听说是为了救一位姑娘,」司徒笑痴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水中,悠然道:「佳人在抱,真气如何不会乱?」
「你未免太小觑边某了!」
「边帮主可是英雄豪杰,司徒笑痴岂敢小觑?」司徒笑痴忽然笑得像只老狐狸似的。「但也因为你自居侠义,绝不肯做乘人之危之事,这才糟了!」
「哼!」
「你为了要躲避追兵,必然全力施展轻功,真气流转之际,怀中却抱了个身中‘阴阳和合散’、千娇百媚的俏丫头,你心能不乱?真气能不乱?」
「哼!」
「但边帮主修为极为深厚,原本不该如此轻易乱了分寸。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边帮主对那位姑娘早已情根深种,思之念之、无日忘之!」
边沁脸一僵,缓缓地说:「司徒笑痴绝非多嘴之人,你现在说这些话,究竟有何用意?」
「边帮主果然是聪明人。」司徒笑痴淡淡地说,「把符世休的兵符给我,我留你全尸,饶了水里那位姑娘一命!」
「我若是不肯答应呢?」
司空悲嗔阴侧侧地笑了起来,「老子也不要什么狗屁兵符了!直接烹了你这兔崽子、奸了那个俏丫头!」
「无耻!」边沁大怒,「流云袖」飞卷而出,可惜此刻意到劲不到,边沁虽然拂上司空悲嗔胸膛,他却浑若无事。
司空悲嗔先是一惊,继而放声狂笑,「边沁!看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是吗?」边沁手腕一转,从袖中翻出一柄小刀,刺入司空悲嗔胸中。「袖风伤不了你,刀子总杀得了你吧?」
司空悲嗔双目圆瞠,似是不相信事情怎会演变至此,身子一软,竟已倒卧在血泊中。
直如电光石火间,情势突然逆转,司徒笑痴不禁变了脸色。
边沁悠悠地说:「太有把握的人,总是死得快些。」
「多承教训,我会记住的!」司徒笑痴寒着脸,一对判官笔护在胸前,全身不露丝毫空隙。
边沁适才用尽智计身法,方能侥幸得手,此刻已是手酸足软,只能任人宰割,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暗自调理真气。
「若是等你真气调匀,就算有十个司徒笑痴也不是你对手,不过,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司徒笑痴瞬间展动身形,一对判官笔夺目而来,边沁长叹一声,勉强出招招架。
忽然间,水花飞溅,南飘雪破水而出,双掌「遮天手」直袭司徒笑痴双臂「肩并穴」!
司徒笑痴一惊,他虽然早就知道水里藏有一名女子,却不料这女子武艺如此精湛。他连忙身形一错,避开攻击,连环腿准确无误地踢中南飘雪小腹,但胸肋间也露出破绽。
「小心!」边沁大惊失色,欺身而进,另一柄小刀已刺进司徒笑痴胸肋之间。
司徒笑痴惨白着脸,狂笑道:「我只算错一件事,没想到就要了我的……」倏地鲜血狂喷,跌入水中。
边沁赶紧上前扶起南飘雪,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没事吧?」
「小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救我一次,我也救你一次。」南飘雪勉强一笑,脸色却是白得吓人,「不过……你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打不过他们的……」
「你……」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南飘雪脸上微微一红,似春花初绽、丽若朝霞。「边、边大哥,我问你一件事,你、你真的喜欢小雪吗?」
边沁不料她竟会问他这件事,大感窘迫,「我、我先替你疗伤……」
南飘雪轻叹一声,头一偏,竟已晕了过去。
边沁心里又急又痛,轻抚她的脸颊,柔声说:「我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过你是将门千金,边沁却是落拓天涯的无根浪子,一个乞丐头儿怎么配得上你?」
突然间,西湖畔灯火大明,人声马嘶,一队队人马正逐渐朝向边沁所在位置而来。
边沁缓缓地抱起南飘雪,涩然一笑,「罢了!看来今日你我二人已无生理,黄泉路上,边大哥再慢慢告诉你吧!」
晨曦微露,却穿不透西湖上的薄雾,此时湖心方向竟传来一阵凄楚哀绝的歌声。「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是她?」边沁面露喜色,将小雪身子轻轻放下,解开系舟的绳子,然后开始划动双桨,向湖心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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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醒啦?」
南飘雪勉强睁开眼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则站着一位白衣胜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你、你是谁?」
「我是小蛮,姑娘叫我小蛮就可以了。」
「是你救了我吗?」
「我只是个小丫头,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小蛮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是我家小姐救你的。」
「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姓柳,闺名叫依人。」小蛮显然是个多话的姑娘,别人问她一句,她却回了一车话。「我家小姐前几日去见王大爷,天快亮时才坐船离开,正巧当时小姐心情不太好,在西湖上泛舟散心,没想到却因此救了你们。」
「前几日?」南飘雪一愣,坐了起来,「我昏倒很多天了吗?」
「你已经躺在床上三天三夜了呢!」小蛮拍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你醒不过来呢!」
南飘雪环视房间一眼,只见墙上挂着一幅《海棠春睡图》,窗台上的湘妃竹帘子,半掩半卷,依稀可见外头便是一座园林,掩映满园春色;窗旁案上则放着水磨光亮的铜镜和一个雨过天青的汝窑花瓶,上头斜插着几株鲜艳怒放的红梅,似将一园春色也带进屋里。「这、这里又是哪里?」
「这里便是杭州有名的飘香楼。」
「飘香楼?」
小蛮眼中露出奇怪的目光,脸上似笑非笑,「飘香楼是大爷的销金窟、男人的温柔乡,女子到这地方来,姑娘还是头一个呢!」
南飘雪再傻,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边、边大哥呢?」
「你是说边大爷啊!他现在正在我家小姐闺房里呢!」
南飘雪一愣,「他怎么会在你家小姐闺房?」
「边大爷和小姐是旧相识,他每个月总会来找小姐一两次,小姐也很挂念着边大爷呢!」
南飘雪咬着嘴唇,恨恨地问:「他、他在你家小姐闺房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