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人。”不好意思道,虽然他说她是他的恩人。
算算他在她身上可花了不少钱,光是给继母那笔五百万的“赎身费”,就够她用半辈子的时间来偿还,这还是指以她从前的收入,并且还要非常超人的不吃不喝不穿不用来计算。所以,她才会急于工作赚钱还他。
可是他说得也没错,以劳力来赚钱,再怎么努力所得毕竟有限,所以尽管她不喜欢坐在书桌前面,却仍听话的死黏着椅子,直到濒临抓狂,才起来宣泄一下。
“念书和债务人有什么关系?”何蕙晶的头脑更混乱了。
“我欠他钱,所以就念书来还他。别看我,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这是他自个儿要求的。”虽然他说这钱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根本不用还他,可是她总觉得受之有愧,心里早打定主意,只要有能力,她一定要还他这笔钱。
“对不起,我……”她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唐靖文倒是很能理解她的反应,不以为意的抽了张面纸给笑出眼泪的何蕙晶。
“你应该当面笑给他听才对,也许能让他清醒一点。”他要肯收她钱的话,她的心里会好过一点。所以,她反而希望何蕙晶能劝劝他。
“我可以请问一下,你欠他多少钱吗?”擦擦眼角,她吸口气问。
“这有两个版本,你想听他的还是我的!”
“连多少钱都有不同版本?那就两个都说吧,我好奇极了。”想不到赵汉 追女朋友的名堂还不少。
“他说我欠他八万六千元。”唐靖文无奈道。这笔钱是她觉得欠的最冤枉的,享受的是他耶,怎能算到她头上?虽然……始作俑者是她。
也怪自己为什么要骗赵汉 到酒店开眼界,结果两人从进去到出来,那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竟然要八万六千元?!赵汉 说,除了酒钱、坐相费外,还包括他为了摆脱那些公关,情急之下用“钱”杀出条出路,给足了小费才得以脱身。
吓死人了!所以称那些好粉味者为火山孝子一点也不为过,到这种地方跟找个冒烟的火山跳下去有什么差别?以后就是用八人大轿抬她,她也不敢跨进酒店一步。
“八万六?不是很大的数字。”为了这区区金钱就整人,逼人家读书?实在不懂赵汉 在玩什么把戏。
“八万六是不多,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五百零八万六千元整。”款款道,忍不住为这天文数字叹口气。
“差这么多?而且为什么你这债务人的数字比他大?”何蕙晶不得不怀疑到底谁才是欠钱的人。
“我不知道,反正他说那五百万不算,有钱人的心态我一点也不了解,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疑惑的眼神道。既然她是大老板的女儿,从小在钱堆里长大,也许她能了解赵汉 的心里在想什么,是什么原因让他对金钱如此看得开,有钱人都如此随心所欲吗?要换作她,掉了五百块她都要心疼半天,更别说五百万了。
“不管家境如何,我想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如此慷慨,除非那人别有打算。”
“我想也是!”她猛点头赞同,只在意到正常两个字。“现在想想,好像从第一次见面,他的表现就不怎么正常。”“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确实不正常,不过看情形,他的不正常只针对她,这才是关键所在。
“说来话长。”她叹道,准备好好一抒情怀。
从唐靖文到赵家后,已经有好久没有一个年纪相近又同性的人可以聊天,加上她不觉得她和赵汉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所以尽管刘妈一会儿送点心,一会儿添茶水,不停的暗示她该念书,而何小姐也该回家了,但这两个女孩就是没个儿理会她,像开同乐会般,吃喝畅谈。
交换情报的结果,最后被“出卖”的,当然就是惟一不在场的赵汉 。
下午,那平时极少主动打电话找赵汉 的叶庭旭竟然十万火急的逼着秘书立刻把电话转给他,一开口就是埋怨他不够意思。偏赵汉 想了半天,也想不起自己对他做了什么不够意思的事,叶庭旭咿咿呀呀了半天,最后竟是在一句句“真的没有”声中,带着怀疑挂断电话;而他,可是自始至终没弄懂过他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确定他还记得他吗?
然后,下班前,何叔突然来了,先是问他晚上到不到他家坐坐,在他约定改天拜访后,倒也颇为谅解的同意。接着顾左右而言它的聊了半天,从他与他父亲在学时追求女朋友的经验,再提到他父母亲相识的经过,最后再加一句“一晃眼他也老大不小了”,然后就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听的赵汉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这么感性的话,好像不怎么适合在办公室这么严肃的地方谈。虽然他直觉何叔有话想说,但看他表情,好像认为有话要说的人是他,那直巴望他开口的眼神,让他选择当个板葫芦静观其变。
自然,他这一天是带着满腹的疑惑下班。只是还没踏进家门,赵汉 又发现连他的住处似乎也有点不对劲。因为,大老远,他那敏感的鼻子已经闻到那令人皱眉的味道,这味道……该不是什么大补汤的药味吧?他告诉过刘妈,只要能下口,对食物他没特别要求,惟一的禁忌是——他不爱吃补,所以别费心弄什么补药给他,难道刘妈忘了?赵汉 有点生气,不过想起唐靖文那瘦削的身子,或许是给她补身子用的,若是她,这倒是应该。
“你回来了!”一进门就受到唐靖文热烈的迎接,她今天怎么这般好礼!
“今天心情不错。”他记得自从要她用功念书后,每天下班回来,她都是一副刚从地狱游罢的哀怨表情。
“是啊,心情好极了。来,公事包我帮你拿上楼,你快去洗手,该吃晚饭了。”
她殷勤得让人感动,不过,礼多必诈,他赵汉 可不是不用脑筋的人。
跟着她上楼,他堵在门口道:“今天是不是不乖?没在家乖乖念书溜出去偷玩了,所以怕刘妈告状?”
“什么嘛,我像是那种人吗?”撇嘴道,认为他太看不起她了。
“那你是哪种人?”
“我啊,玩就玩嘛,大不了晚上熬夜补回来就是,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拍拍他肩膀豪气道,差点没让赵汉 笑岔了气。
牵着她手下楼来,刘妈已经把晚餐都摆好了,等他们用餐。
“先生,下午……”刘妈逮着机会,忙要告诉他何小姐来访的事。
“没事了,刘妈你下去休息吧。现在是吃饭时间,不要打扰我们。”不给刘妈打报告的机会,就像下午她拦着不让她打电话给赵汉 一样,让他知道了,那还有啥好玩。
“什么事?怎不让刘妈说完?”他坐下问,看到刘妈带着同情的眼神离去。
“吃饭皇帝大,再重要的事也得等吃饱饭再说。”嘻嘻笑道。
吃了两口,她笑眯眯的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是补药的味道吧,你是该多吃点。”
“吃补对身体很好吗?”她咬着筷子问。
“当然,要不,也不会流传了几千年。”
“好!那就多吃点。”
起身盛了满满两大碗,分别放在两人桌前,瞬间赵汉 的脸色马上像那碗补药一样,乌漆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