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被你刷掉一层皮的那个人。”他认为这么说才公平。
“都一样!第一次见面,你夺走我的初吻就算了,还差点让我淹死;这一次再见,你又害我损失了一袋子美食,还外带被人沿路追杀,差点死无全尸。你说,我要是真跟你走了,那是否表示我们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那又如何?”她是该抱怨,对她,他感到非常抱歉。可是正因为心有歉意才要她跟他走以保护她的,不是吗?
“如何?”她大叫,怀疑他是真不懂还是装蒜。“我们才见过两次面,你就让我差点翘辫子两次,我又不是九命怪猫,可以这么大方的拿自个儿性命陪你玩。你说,我如果再见你一次,还见得到隔天的太阳吗?就算我活得不耐烦,也没必要如此虐待自己吧!”
他要有点良心,就该看在她刚才大力相助的份上,从此远离她视线,那她就感激不尽。
“我说过,在这件事情彻底解决前,我会保护你。”
“保护我?我看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保护我?你看你,身边没有跟班小弟就算了,出来跟人家混,竟混到被人追杀,而对方家伙都拿出来了,你竟然连把削铅笔的小刀也没有!你这黑道大哥也‘混’得太凶了吧?”她滔滔不绝的数落着,本来还有点畏惧他的黑道背景,可是从小“天塌下来都得自己顶”的生活训练,实在让她无法再委屈顺从下去。看他混得这么“窝囊”,她很想告诉他,不如收山跟她到市场摆摊都要强过现在。
“你不相信我?”口气非常的不好。
“打死不信,”她坚决道。“我自己一个人会更安全。”
这么说,他应该死心了吧!
走出巷子,再次来到沁心馆门前,这一次她不再畏畏缩缩躲得远远的,因为那可怕的罪魁祸首就在她身后——始终保持几步距离,并且一路拿着行动电话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也许是讨救兵吧。
经过沁心馆大门时,看着停在门前的黑色宾士轿车,她羡慕的用指尖轻轻划过光亮的车壳钣金,享受那冷硬高贵的触感。在接近后车门时,车门刹地打开,一只“怪手”从车子里把她拉了进去。
她想甩开那手,却倒霉的又被人从后头推了把,从那力道看,那人应该是更想一脚把她踹进车子里吧。
不会吧?!她被绑架了!
第四章
经过近一、二十年的急速发展,台北信义路几乎成了台湾新兴商业中心的代名词,只要是在台湾叫得出名号的企业集团,莫不以该地区为设立集团总部的第一选择。大小企业林立的结果,一眼望去只见商业大楼比邻,也许台北市政府应该考虑将信义路改名为“企业总部”路,不但贴切,也许还会成为观光卖点。
在一栋栋比占地、比地段、更比气派的各集团总部大楼中,华东商业集团是其中较为“含蓄”、“内敛”的例外。远远望去,只见该集团大楼以传统的造型,外衬以深蓝色外墙,稳重的格调,给人一种沉静安然却又不可轻忽的气势,正如该企业一向的形象。
早上七点,即使是紧邻公司而居的上班族,也不可能这时候就如此勤劳的出现在公司,因此,趁着这没人打扰的空档,大楼守卫悠闲的眯眼看着刚送来的报纸。在听见一阵喀喀的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后,一抬头只见门口气势吓人的站着位从未见过的男士,看他穿着套剪裁合身、熨整笔挺的西装,严肃的转头看向守卫。被他吓到似的,守卫立刻站直了身子,站的像是总统府前的宪兵。
“先生,请问你是……”不管他是谁,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整天看着大楼数以百计、各种访客员工不停进出的守卫,早练得一对雪亮眼睛。
“擦亮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他可是华东集团的新任总经理——赵汉 ,连我都得让他三分,你们要得罪了他,哪天连饭碗怎么丢的都不知道。”一阵酸溜溜的口气,惟恐别人听不见的大声宣扬道。
光从那明褒暗贬的语气,赵汉 已知来者正是华东集团的头号问题人物,董事成员之一的邱政邦。他是华东董事会里最年轻的成员,只比他年长几岁,同时也是当初反对他出任总经理最力的人。因为,这总经理位置他觊觎已久,虽精心布局,但因其为人浮夸不实,哪个正派经营者敢支持他?说起来,若非他投对胎有个有钱的父亲加上其父早逝的话,岂由得他如此嚣张!不过,以他这个性,恐怕迟早会成为台湾最有名的败家子。
对这种没教养的人,赵汉 通常不会客气,但现在他决定先忍下来,只轻描淡写道:
“邱董你太客气了,我承担不起。”
“是吗?客气的是你吧?”高抬着下巴,一副打鼻孔说话的态度。
“既然如此,我们彼此就都别客套了。”他说,按下电梯按钮。
“赵总真勤快,七点就到公司上班,这马威下的好,准可以把那些主管给吓得半死。”邱政邦道,不改那损人语调。
赵汉 没答腔的对他做个请进手势,两人跨进电梯后,他才正色答:
“如果所有的员工都尽心尽力在正务上,就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公司,对任何人也没有影响;相反的,如果有人徇私枉法,就算我每天只在公司一个小时,也可以教他们坐立不安,邱董相信我有这个能耐吗?”一改方才的忍让态度,他不假词色。
为了顾及公司形象,在外人——即使是公司的守卫面前,身为总经理的他,岂能让人看高层酸言酸语互斗的笑话?他没那么不识大体。不过在只有他俩在的电梯里,那他可就不会那么忍气吞声。
所谓软土深掘,在外闯荡多年,他深谙这个不变真理。
“叮”的一声,电梯已到二十楼。
“哼,我等着看。”门一开,邱政邦抢先跨出电梯,连声招呼也不打,一派目中无人。
赵汉 只是以微笑回应。
然后,这一整天,生来就一张毒嘴的邱政邦都没再出现在赵汉 面前。一方面是不想再自讨没趣,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已经明白赵汉 的意思;另方面,就算他又找碴去,恐怕赵汉 也没空理他,因为这天,除了开会的时间外,赵汉 的办公室只能以门庭若市形容。
光是远远瞄上一眼那盛况,邱政邦不想也不愿去凑这个热闹,光看这份他认为应该属于他的热闹光景,已让他吃味的双眼喷火,整天悻悻然的坐在办公室生闷气,更是没人敢靠近他一步。
忙碌的时间总是像光一样眨眼即逝,偶然从卷宗中抬起头,赵汉 才发现窗外已是华灯点点,这一整天他不但没有离开华东大楼一步,活动范围更是除了会议厅、办公室外,剩下的竟然就是洗手间了。原本他还打算到各部门了解一下,看来,得等改日再做打算。
虽然天色已晚,但才批好件公文,他随手又拿起另一件,丝毫没有休息的打算。
“我就知道你一定还在公司。第一天上班,你就打算在公司打地铺吗?”开门后,何永勋慈祥中带着责备的看着赵汉 。
“何叔,你怎么来了?”意外的微笑,起身恭敬道。
何永勋——华东集团的最大股东,不只是提拔他成为华东总经理的人,更是他生命中的贵人,没有何永勋就没有今天的赵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