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尽全力踮起脚尖想往前看,无奈个子娇小的她,却怎么样也抢不到一个视野优良的好位置。早知道人这么多,她今天就穿三吋高跟鞋。
「唉呦。」谢可葳穿著细跟凉鞋的双脚,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痛得她眼泪直流。
她干么和这群女人挤在这里?!因为人太挤,她没法子弯身揉自己的脚,只好泪眼汪汪地缩着身子。
都是望月耀太惹的祸啦!
说什么叫她来看演唱会,不然就要分手,结果呢?
一、这位老大居然没在台上发现她--算了。
二、他居然还在台上红了眼眶--可恶!这么亲密的真情流露举动,他怎么可以展现给所有人看?
可她必须承认舞台上的他,比她想象的还有料一点。
她原本以为望月耀太只要凭借着他的美色,对着女性观众摇晃着他那美美浪漫鬈发,再用他那双电眼迷倒众生,他就算是不会弹贝斯,所有人还是会对着他尖叫的。
结果,他是一个满称职的贝斯手,成功地掌握了整场音乐节奏。一场和杜宇的双吉他竞赛,也让人见识到他吉他功力亦是在水准之上。
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谢可葳擦去额上的汗水,不悦地扁着唇。
重点是--如果她来看他,而他又不知道她来看他,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啊!」一阵尖叫差点刺破她的耳膜。
谢可葳一时没站稳,整个人立刻被人潮挤得平贴在PUB的外墙上。
「传奇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啊!」
谢可葳的脸被推得撞到了墙壁,她睁大了眼,也跟着大叫出声,不过却是烦躁到不行的那种尖叫。
「啊!」谢可葳双手撑在身前,防止那些女人把她榨成人干。「走开啦!」
看她娇小就好欺负吗?
谢可葳咬了牙,发狠似地拨开人潮往前,等她终于冲锋陷阵到了最前方时,「传奇」已经坐上了吉普车,扬长而去了。
她傻了眼,瞪着那台红色吉普车消失在另一个转角。
她忍不住做出她这辈子最女性化的动作--她用力跺脚,跺到高跟鞋跟发出危险的喀啦声。
「混蛋望月耀太!」她对着车牌大骂出声。
「妳干么骂望月耀太?」歌迷火爆的视线全都集中到她的脸上。
「他害我失眠。」谢可葳冷眼回望着她们,板着脸说道。
「喔,我也是,我好爱他--他那双眼睛一盯着我,我就四肢发软……」
「我把他的照片印成枕头套了,这样我就可以跟他同床共枕!」
「妳那个不算什么,我连衣服都是他……」
谢可葳皱着眉,聆听歌迷的一百零八条爱慕望月耀太的理由。
如果她以后真的要和望月耀太在一起,那她真有法子面对这些排山倒海的爱慕人潮吗?谢可葳觉得自己开始头痛了起来。
她沿着PUB的外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想远离这些吵杂。
她饿了、累了,也懒得再待在这里了。
她已经妥协了,已经决定她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多对他付出一点,也已经尽可能地打起精神来找他了,可他居然没让她找到!
谢可葳拿起手机来拨了他的号码,打算对他撂狠话了。
嘟~~嘟~~嘟~~
一阵手机声响在不远处响起,谢可葳僵住了身子,目光立刻左右张望。
「喂,谢可葳吗?」
望月耀太激动的声音从她的前方传来,谢可葳打住脚步,瞪着前方那个修长的身影。
「喂,妳在哪里?妳说话啊!」望月耀太一听可葳又不说话了,他急得连声音也变大声了。
谢可葳拿着手机往前走,冷不防地扯住他的头发。「我在你后面!」
望月耀太旋地转过身,一见到是她,脸上的表情立刻从焦虑不安,转变成耀眼太阳。
「妳来了!妳来了!我就知道妳一定会来的!」望月耀太猛然上前,抱着她又亲又叫的。
谢可葳被他紧紧勒在怀里,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你不要在这里抱我,我怕你的歌迷会打死我!」她把他凌乱长发拨开,免得弄痒她的脸颊。
「妳开车来的吗?」
「坐出租车来的。」
她的话才刚说完,他马上挥手叫来了出租车,接着在瞬间就把她拉上了后座,吩咐司机开到她的住处。
谢可葳一接触到座椅,立刻发现她的脚已经酸痛到快断掉的地步。
「我的脚好痛。」她抬起头要瞪他,却对着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向来完美的鬈发,如今却凌乱得像头狮子。而且,更怪异的是--他居然咧着嘴在傻笑!
「妳真的来了……」望月耀太握着她的手,对她好笑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
「如果我没来呢?」她反问他。
「我从后门溜走,就是要去找妳。」他说。
谢可葳扁着嘴,眉头一皱。「那我今天不是白来了吗?」早知道她就躺在家里看电视就好了。
「怎么可能白来?!」望月耀太大叫了一声,叫到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偷看了他们一眼。
他没空去理会司机,双手正经八百地握住她的肩膀。「妳难道没有看到我喜出望外的表情吗?」
「如果是你来找我的话,你也会看到我喜出望外的表情。」谢可葳不自在地转过头,掩饰地轻咳了两声。她并不习惯坦白自己的心情。
「那不一样啊!如果今天是我主动去找妳,那代表了妳仍然不想用心主动了解我的工作与生活。」他认真地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瞇起眼,交叉着双臂。她虽然不是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但由于身处富裕环境,周遭的人多半都对她客气有加,没人跟他一样,敢三番两次地指责她的。
「不,我也有错。」他老实地承认道,用一脸忏悔的表情望着她。「我没有告诉妳,我希望妳怎么样对我,就直觉地以为妳应该知道要怎么做,这实在是太苛求人了。我以为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心思细腻,可以兼顾到对方的需求与心情的。」
「你的话听起来不像在认错,比较像在自吹自擂。」她怀疑地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是这样吗?」望月耀太摇摇头,一脸的不置信。望月耀太根本就是善解人意的代名词。
「是。而且,我现在有两个问题。」她用手指头戳戳他的肩膀。「一、如果你的心思真的那么细腻,你就该知道我对你不是不认真,而是因为我的个性本来就不积极。二、你才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我今晚在PUB里站了好几个小时,你却没有发现我!」她一想到这点就有气,双唇抿紧,圆滚滚的眼睛满是不快。
「一、我如果不点破妳在这段爱情中的懒惰,妳又怎么会深切反省呢?二、今晚人那么多,而且妳又没有站在第一排对我吶喊,然后妳头上又不会发光,我在台上哪里看得到妳。」他急忙地解释。
「你没有感觉到我来了吗?」她嘟着唇,不高兴地又问了一次。自己真的有些被他宠坏了,以为自己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总觉得她一出现,他的雷达就该搜寻到她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不是神话吧?」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上一个吻,却突然惊呼出声:「妳流汗了!」
望月耀太指着她额上的微汗,像发现世界遗址一般地惊讶。她从来不流汗的--不,应该说她从来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流汗。
「拜你的歌迷之赐。」谢可葳仰起脸庞,让他拿出手帕帮她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