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侮辱?壬虎不懂,学长努力要暗示的是什么?能令风晓旸眉飞色舞的话题,又和自己属不属猪有何关联?
「算了,算我倒霉,我早该知道要你解N次方程式,都比要你学机灵点要快。我不为难你了,总而言之,你要好好地对待风老师,她可是比谁都要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的决定。我想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这么懂你的女孩了,拜拜。』
「学--」
喀啦,电话一被切断,壬虎也只能瞪着嗡嗡的话筒,无语问苍天。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要我好好对待她?我难道会欺负自己的同事不成?」把电话放回去,壬虎皱着眉打算回书房,走没两步,他又停下脚。
……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个这么懂你的女孩了!
白旭华的话萦绕在壬虎的脑海中,他回过头瞪着电话,有股冲动想再拨电话回去,问清楚学长到底在说什么?要是就这样丢着不管,壬虎总觉得好象会错失什么很重要的消息。
就在他死盯着电话的时候,忽然电话铃声再度响起,他差点以为自己有什么神通,能隔空作感应呢!壬虎甩开那可笑的想法,三两步地跨过客厅,捉起电话就说:「学长你别再闹--」
然而,话筒的另一方并不是白旭华。带点羞怯及迟疑的,女性的低柔嗓音有礼貌地问道:「请问这是柴府吗?我找柴壬虎。」
他扬起眉,这声音并不陌生。「风老师?」
「啊!你就是?!真抱歉,我知道时间有点晚了,不该挑这种时候打电话,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她急急地说。
「没有。没关系,我向来不是早睡的人。」壬虎缓缓地回道。
电话彼端一阵静寂。
「风老师?」她怎么突然间一句话也没有了?
『……我打来是……是想谢谢你。』好不容易,她再次开口。
「谢我?」
『嗯,我听白先生提了,关于你们争论的事,以及……柴老师所说的……我想谢谢你袒护了我。那天因为不知道有这种事,我大概……有点……失礼了。』
壬虎舒展开困惑皱紧的眉头。「我也是,欠妳一声道歉。那天我的脾气也不知怎么搞的,竟失控地……认真地说,我才是该道歉的人。」
『我比较失礼啦!』
「不、不,是我脾气不好!」
两人争先开口,又都同时闭上嘴。壬虎总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不由得笑了笑说:「我们就别争论这个了,那天的事就忘了吧?」
『嗯,说得也是。』她在那方跟着笑笑,戛然歇止后说:『那么,我没什么其它事要说了……晚安。』
壬虎知道她要挂电话,他却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两人的对话,因此随口问道:「今天和学长的约会还愉快吗?」
停顿了数秒。
『……白先生是很健谈、很善于营造气氛的人,我们是谈得很愉快。』
在她回答前的空白间隔中,壬虎隐约听到那端的嗡嗡警笛声,说来也凑巧,外头街道上也有警笛声大作……一抹直觉闪过他的脑海,他推开落地窗,走到外头阳台上。「风老师,妳在家中打电话的吗?」
「……是啊。」
壬虎低头看了看下方的人行道,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是他想太多了。「下好意思,我还以为……那么……妳和学长谈得来真是太好了。」
『……嗯。』
又是一阵默不作声。
壬虎也找下到其它的话题,只好说:「那……晚安。我们明天学校见。」
『……再见。』
收线后,壬虎伥然地站在阳台。
真是奇怪,我到底想听她说些什么呢?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失落?这种感觉到底是来自何方?
不经意的,他瞥见一道瘦高的身影,由楼下大门的台阶处缓缓地走到人行道上。壬虎扫着阳台边缘,瞇起眼睛企图看清楚那名女子的长相。那头鬈翘的波浪长发在身后甩动的模样,实在像极了……
不假思索地丢下电话,壬虎捉起钥匙,冲出家门。
第六章
他猛按着电梯键,偏偏它爬升的速度像乌龟。
等不及的壬虎索性奔下楼梯,一口气在两分钟内冲下楼去。他扑向大门,一把拉开,却刚好看到长发人儿的背影绕过马路,正在招手拦出租车。
慢着!不要上车……「风老师!」
不晓得是距离太遥远她没听到,或是听到了却没有反应,总之,在壬虎拔腿冲向马路的时候,她刚好坐进一辆车,无情地呼啸而去。
壬虎起初还追在车后跑了两、三公尺,但是看到车子越来越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他就放弃地缓住脚步。
心脏疾跳得像要从胸口中迸出来了。
涨裂的肺叶竭力地输送氧气。
口干舌燥,只为了一股莫名的蠢劲。
气喘吁吁地靠着马路边的招牌,他一边摇头,一边瞪着空荡杏然的深夜街道。
我在干什么啊?
低头望着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把家中拖鞋直接穿出来的双脚,壬虎既感荒谬、又感不解地笑着。
就算那名长发女子真是风晓旸,我追上她之后,又想做什么呢?
假使风老师有意亲自拜访他,那么打从一开始就不会透过电话了,不是吗?既然她不按门铃,想必是她不想当面与他谈吧!
而我却傻傻地,追着一道连是不是她都无法确定的身影。
壬虎抓抓头,仰天长叹,想着自己的莽撞。
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做出这般失常的举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但他可以肯定地知道,这绝非寻常,自己定是有哪里不对劲了。为了什么而奔跑?为了什么而这么焦虑?,为了什么而……
这种像无头苍蝇般,拚命的、豁出一切的、只因冲动而奔跑的行为,是否意味着自己想和风晓旸……
不可能吧?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才刚摆脱一段感情,莫非所受的罪还不够?
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壬虎仍说服自己不要想太多。姑且不论自己对风老师有什么看法,现在她可是学长在追求的人,自己哪有机会去和学长竞争呢?无论财力或人品,女人眼中的金龟婿,绝不是像他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男人。
晃晃脑袋,他苦笑地往家门的方向走回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家庭访问才结束,下一波校务工作的高峰期便是月考。
赶不上进度的学生要课后辅导,需要出题的考卷也必须在印刷截止期限前呈给教务主任,再加上平日就有的工作量,大部分的老师在这段日子反而更加忙碌……虽然这么说,并且壬虎也没有把握事实真如自己所想的,但他感觉风晓旸似乎在避着他。
每回自己前脚才踏进办公室,就刚好看见她后脚离开。想跟她讲两句话,她就刚好匆忙地在做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否则就是在和其它同事说话。在她四周好象有什么无形的阻力,让自己老是无法和她碰头。扫除公事上的交谈,他们几乎没有其它对话了。
假如这是巧合,次数未免也多得吓人吧?
当然他们早上在办公室内会碰面,也会互道早安,可是也就只有这样而已。有时一整天下来,他们也才交换过那么一、两句「早」、「下班啦」、「再见」。
转眼就这么过了一、两个礼拜,那种怪异的感觉也益发的明显、清晰。
等察觉时,他已经养成怪异的习惯了:随时随地都在搜寻着那抹身影。只要眼角看到近似风晓旸的影子,眼睛就会下意识地追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