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神,她才发现他已走出内室正打算离开,她急追上去问:“等等呀,你怎么那么快就后悔了?我的条件都还没说哩!”
她冲上前抓住月龙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拍落。
“我没有后悔,你不必担心。” 月龙虽这么说,却已经开始走下楼。
“可是你要走……”她紧紧跟上,就怕他在转眼间消失无踪。
月龙在楼梯间蓦地转身,吓得她差点撞上。
无视她的惊吓,月龙直望着她道:“我现在有事,如果你真有心,那你就等我回来,这段时间你大可慢慢想你的条件。”
”喔,那你先去忙,我等你——记得我会‘等’喔。”夏琳心坦率地摆手一笑,没有多问,完全都不担心人家会放她鸽子,
信任随人而定,她觉得他是那种守信诺的人。
怪女人,真的无话可说。算了,她爱等就让她等,理她干吗呢?本以为她会有其他反应的月龙,眸光闪了闪,停了一秒,跨步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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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得无聊极了,夏琳心打了通电话回去。
不过,找的不是家人,而是——雷羽,雷氏家族中的幺子,也是羽剧团的负责人兼团长演员。
(大小姐,你告假去玩也就算了,还敢打电话回来刺激人啊?)在海岛那头忙新剧忙得不可开交的雷羽,以十分“甜腻”的声音传来讽刺。
谁教琳心够好运,这次公演竟然第N次抽到“铭谢惠顾”。
如果还有点同情心,她就不会罔顾所有忙得焦头烂额的团员,自个儿告假出去逍遥。从日本、韩国、香港……玩到内地已经是第五站啰。
“羽,你知道吗?我在上海发现一只‘珍禽’,你一定会很有兴趣见见。”像是没听到雷羽的讽刺,她开心地说着。
(珍禽?喔,拐到手了吗?)雷羽的声音跟着兴奋起来。
不愧是羽剧团的伙伴,一听就知道她意指何物,默契好得没话说。
所谓的“珍禽”,自然是能让雷羽感兴趣的人类。若非夏琳心在上海,而不是在海岛,他一定会飞赶至她身旁,好见见这只珍禽。
“还没 可是就快了。”她有把握。
(你真逊耶,还没拐到,打电话报告什么劲?)雷羽语气转为调侃,损起她来。
嘿嘿一笑,她据实以告:“我无聊啊。”
哪有老是羽拿团员们消遣的道理;既然有机会,她当然要反其道而行。此时此刻的雷羽会有多忙,不用亲眼所见,她也很了解。
(你——无——聊?!)呵,敢情这女人以为人在上海,他就拿她无可奈何?
现下他是难以分身,但她总不会永远不回去。
未来漫长哪,如果她聪明,最好别回来。
“你不用一个字、一个字重复,还说得那么清楚。我知道你听到了。”无视雷羽含着威胁的声音,未死到临头,她悠哉得很。
(哦,那你打这通电话的意思,真拿我‘打发时间’啰?)问清楚一点,是要让她有翻身的机会,省得回去后死得不明不白。瞧,他真够善良。
“呵。”
(笑就代表是啰?)”这家伙胆子哪练来的,出去几天,就忘了他雷羽生性如何?这样倒也有趣,他向来喜欢接受挑战。
没有生气的表现,雷羽的声音里还掺杂几许笑意。
“当然不是,你一定想错方向了。” 她赔笑,态度立转,“我怎么可能在你忙得连厕所都去不了的时候,拿你老大‘打发时间’呢?”
嘿,不玩了。夏琳心认识雷羽太久,岂会不了解他的个性?他和正常人相反,在该土气时绝对见不到他恶声相向,态度反会转为十分温和。
那正代表,他已开始思索“复仇”之路。
(是吗?)讲电话还同时做了好几件事的雷羽,明显不信。
嗯,既然她知道过两天就要公演,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而不是压根儿忘记有这件事,那肯定肯定——她是故意的了。欠修理。
“当然是。电话费很贵哪,不聊了,有事回去再和你说,再见。”急速结语,不等雷羽说再见,她已挂断。
雷羽没有任何不悦,耸耸肩放下电话。
“那家伙……因为‘无聊’打电话回来?”一直在旁听的柯平问。
“嗯,勇气十足不是吗?”就算她否认,雷羽仍十分确定。
顿口气,柯平叹笑:“没错。”
从雷羽那对漂亮的蓝眸里,他早看出那抹团员们习惯的光芒。
琳心的神经是哪里断线?竟然会这样自找死路——怕天堂离她不够远哪!
若他是她,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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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让月龙从中得到可有可无的乐趣。
游戏结束,月龙显然又感无聊。
前头位于驾驶座开车中的月影,从后视镜观察主人的神情,考虑了许久,还是主动开口:“主人,要回‘绮楼’吗?”
问清去处,月影才好决定方向。
“为什么要回去?”月龙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模样漫不经心。
绮客茶楼坊,其实是阙龙华门位于上海的一个眼睛,阙龙人简称“绮楼”。里头的人来来去去,看似单纯,其实有许多茶客的身份都极高高在上。
那些人所谈的,也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生活琐事,平常的言谈中总有几许神秘。
绮客茶楼坊,就像秘密交换所,管理的主人正是阙龙门。
“主人.那位小姐在等主人。”月影不刻意挑明,主人应还记得才是。
因为是月龙亲口允诺,月影才会有此一问。九位龙主向来一言九鼎,答应的事绝不可能轻易背信,月影和阙龙人皆深知。
月龙的俊容转了方向,似笑非笑。
扫掉整个老鼠的巢穴,花了他们一整晚,现在都已经近子夜。
那女人……她会傻傻在绮楼等吗?这时间……似乎有点晚了。
绮楼,应该打烊了。
第二章
将所有的电源关妥,孟帧走向惟一的客人。
大部分的伙计员工,在一个多小时前早已下班离去;其实店也打烊了,最后收店关门的盂帧,对留恋不去的客人大伤脑筋。
外头这么晚还流连在外的人,事实上并不多。
不算客人了吧!因为她早就结账,也没待在绮楼内,而是坐在绮楼外的阶梯上。
关于店门,盂帧立身于她前头询问:
“小姐,你还不回去吗?这么晚了,一个女孩留在这里不太安全呢。”这是实话,虽然少有人敢在阙龙门的地盘滋生事端,但过了子夜,不见光的鼠辈常会窜出游荡,也不是能够完全监测预防的。
等发生事情再处理,那就显得多余了。
“没关系,我在等人。”夏琳心仰起头,对他的关心回以一笑。
这男人的普通话很标准,不过带些上海的地方腔调。
他的声音带着温和沉稳的关心,缩短因陌生感所产生的距离,让她对他有种亲切感。
她想,他应该是绮客茶楼坊的老板。
之前,她就见许多客人在离去前,都会在柜台处向他道别闲聊几句。
“等人?”犹豫数秒,他不得不问:“你是指下午你去二楼找的那男人吗?”
月龙所在的地方,自然有许多华门人四散跟随,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客人和伙计,但他们都十分注意月龙的周身情况。当然啦,以不着痕迹的方式。
“你有看到?”她略显惊讶。
那么多客人,她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件事。
“刚好瞧见而已。”他自在地回道,没有泄露多余的表情,“你确定他会回来吗?我看这么晚,他应该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