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是强压厌恶,你在伤痕完全消失之前,就不会再肯见我?”她有种感觉,又有漫长的数月将来临。
见鬼的伤,她哪可能在意!他为什么就是不懂?就算他的疤永远存在无法抹去,她也会因为那是他爱她的证明而崇拜感激,永远不会觉得它丑陋。
她在意的是——在他受伤期间,她不能照顾他,不能待在他的身边,他却完全在意另外一回事。
如果她真如他所想的肤浅,她不懂他爱她的理由。那样的她根本不值得他爱,为她奋不顾身闯入火海,将她的小命从阎王那硬要回来。
所有的人,大概都因他的坚持这么想,难怪她被人暗地里咒到地狱去了。
怪他不是,不怪他也很问哪。
月龙沉默,不用言明已给她回答。
“月亚柽——”她几乎气结,“如果有一天,你老了,丑了,皮肤爬满皱纹,你是不是要躲我余生!”可恶,他一次翻身的机会也不给她!她愈想愈气,“算了,你爱当你的藏镜人就当吧,枉我白痴等你数月想通!”
她气得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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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梦门
“温哥华潮湿有雨,多伦多阴天,孟加拉天晴有阳,新加坡气候温和,海岛晴时多云偶阵雨,上海雨过天晴,西北风过境后呈现现怡人气候……”
“你要报气象,是不是跑错地方?” 梦龙侧头,睨望近来常跑梦门的玉龙。
劫数将不远矣,她不保证玉龙还能逍遥自在多久。
“你太不知足啰!”拉直手臂伸伸懒腰,玉龙给她一记性感的笑容,“由我这么悦耳动听的嗓音,为你无条件播报气象,你有何好不满?”
“我有说出我的不满吗?” 她打太极拳,推得一干二净。
似是而非的话里,调侃一清二楚。
“哦,你的意思是,没说出来却真的嫌我吵?”
“这我可没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答案由君选。”将新鲜的雪百合插好在花瓶里,她改往别的方向继续移动,“喝茶喝得有点腻了,是不是改喝咖啡好呢?可是咖啡对皮肤不好,喝多有可能致癌,造成黑斑……”
“拜托,你别像个正常的女人碎碎念,会让我头晕。”玉龙突然抗议。
梦龙转身轻笑反驳:“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呀!”
偶尔她让自己当个正常的女人,其他八龙就受不了。大男人主义作祟,若是把她当成正常的女人,他们恐怕就无法机她为同伴。挺有趣的。
“你是个与众不同的正常女人,所以你没有碎碎念的权利。”他义正词严地纠正。
要是她变得爱“杂念”,他以后铁定减少上梦门的机率。
“法律人权何时由你定,怎么没来个人通知我这大消息?”好玩。
“那是梦门消息网不够灵通,你自己该检讨。”玉龙反将她一军。
就记忆所及,这女人自幼以来虽属“弱势团体”,就是孤军一只也不为过;在九龙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间却鲜少吃亏,真令人不平。 “是,该检讨检讨,小女子铭记在心。” 她开始泡茶,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她有检讨自身的打算。茶香飘浮四散,她继续说话:“听说你去了上海好几趟,柽的情况如何?”
“他那张美美的脸,差不多已经还原百分之七十,恢复得还算不错吧!”他想了想,那是上个月的事,现在应该复原得更理想。华门的医疗小组,是否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就看他们是否能够将月龙那美丽无瑕的俊脸还原百分之百啰。
月龙关心,外人可是更在意。
“谁问你他的伤好多少了。”兀自茗茶,她端着茶杯摇头,朝阳台外走去。
算了,懒得再问,反正一切在她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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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夏琳心的气消了,却依旧郁闷。
她懊恼自己浪费机会在和月龙赌气上头。明知他介意,她就该退一步,而不是和他硬碰硬。
毕竟,他脸上的伤是为她烙印的呀。
内疚整夜,她在天未亮就起身,呆坐床头反省。
唉,她的个性何时变得如此倔强,拿不起放不下?这一点都不像她,难道谈了恋爱的人就是这样,人心难解,感情事更是浮浮恍恍。
“砰、砰砰!
突兀粗鲁的敲门声,敲醒了她的果想,打乱她的沉思。
“谁……谁?”大清早,会是谁呢?盂差不会那么早,就算来也不会那样敲门。
“我!”百分百独断的口吻,不管人家听不听得出来他是谁。
“月、月桀?”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她赶紧上前开门。
其实她没锁门的习惯,月桀没有直接间人,只是尊重她的个人隐私而已。
谁敢乱闯?有权利直接间人的,似乎也只有一个人。 “柽要给你的。”月桀一看到她的脸,就将手中的东西直接塞给她。他很闷,这种邮差工作应该叫湟来做的。
罢了,责任已了。
“亚柽给我的?”她垂下眼,愣愣望着手中的东西。
落在她手中的,是一块美丽却不炫目,浅绿中透着圆润光泽的龙形王佩。她记得这块玉佩一直挂在亚柽胸前。几乎不曾见他取下。
月桀态度不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早学会不在意。
“嗯。”敷衍一句,月桀打算就此间人。
“月桀,等等——”她匆忙唤住他。
极不愿,月桀还是再度回头问:“有事?”
“亚柽他……”好凶的眼神哪,月桀真的讨厌她呢。
“百合国。”
丢下三个字,月桀即跨着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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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丽的清晨,百合花美丽如昔,沾惹朝露更显一番娇媚。
夏琳心小心谨慎,亦步亦趋跟在月龙身后。
她来找他,他说有话要告诉她,却一直往前走,她自然只能小心地跟在后头。她暗暗警告自己,今天不能再把气氛弄僵了。
“我——”
“亚——”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令月龙带些讶异地转身。
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见他脸上的伤;可是,她依旧不觉得那伤疤碍眼。她知道他在让步,就不知道他会让多少。
“你先说。”月龙十分君子。
“不,你说吧,我只是想问,你要和我说什么?”她有些不安。回复自我后,难得和他如此平心静气交谈,令她有些不习惯。 此刻,他深幽的黑眸里,藏着她无法看透的情绪,教她心跳莫名加速。
“我在意你在意我脸上的伤疤。”他突然道。
不把话说清楚,他想她会气很久,而他不希望她如此虐待自己。
想了一夜.他决定向她剖白心事。
“我何时说我在意你的伤疤?”她有些无奈。
真是冤枉人,除了感动内疚外,她连想都没想过该介意那疤痕。
“你在意的,因为你说你最爱的就是我的脸!”他像孩子般执拗地开口。他不在意为救她而毁了外貌,但他就是无法不介意她介意的事。
感情路上,没有人是绝对的自信,纵使是贵为九龙之一的月龙。
许多感觉、害怕可以伪装隐藏,却骗不了自己。
害怕的事就是会害怕,担心的事就是会担心,只因它在心底不断浮现,打击人类对自己的自信。
反驳别人,如何反驳自己?人是种矛盾的动物,最信任自己,也最不信,
“我最爱你的脸?”不代表只爱吧?傻傻地,她甚至带着怪异不信的眼神看他,在脑中消化理解他的话。
慢慢地,想起过去回答过他的话,她不禁讶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