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呀!”希妍不禁旋身叹息。这仿佛是一幅画,而她就在图画里。
幽幽恍恍来到客厅,仍是缀满一屋闪耀的金黄。她偏晃着来到门口想一览落日美景,然而映入眼帘的除了美景,更吸引人的是正在回廊上专注作画的男人。
“我在做梦吗?”她捧着脸,满足的叹了一口气,肯定这是一场醉人的好梦。
从她的角度只能见着他的侧脸,在夕阳余晖的照衬下,勾勒出粗犷完美的线条;炯炯有神的眼正凝着画布,配合修长有力的手指挥舞彩笔,绘下这属于大自然绚丽的一刻。
而他独特且迷人的气韵更使得希妍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天啊!我是怎么了?”希妍自责地捧着柔嫩的泛红脸蛋低喃,一手滑下胸前,紧紧握住翡翠金链。她这样算是精神出轨吗?
“你醒了?”高孟谦意识到有人正对他行注目礼,也大方的让她欣赏许多。想是该是终结她好奇心的时候了,于是放下画笔,转头唤回她仍浑沌错乱的心智。
可才一转头,他的眼睛定在希妍身上,再也移不开。
沐浴在夕阳晚照下的她,一身白衣裙染上了七彩的金光,柔亮的长发在晚风吹拂下飞扬,那一身超尘绝俗的美丽和灵秀气质将高孟谦的心魂给摄了去。
他从不以为一个女人能美得如此纯洁无邪,但昨晚那个防他如肖小、歇斯底里的女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且让对女人眼光一向严苛的他感到心动。
这种无礼的凝视显然与他一贯的原则与自制不相符,但管他的!现在的他正在自我放逐,不是吗?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昨夜的色魔重现后,希妍脸上背叛的红潮霎时褪尽,换上一脸苍白。她受惊吓的往后退了几步,脚底踩空,差点摔下身后的台阶。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身手矫捷的高孟谦拦腰一提,才免于摔倒的难堪命运。
被他拦腰抱着,与他那张俊脸相距咫尺,这下她可完全清醒了。她如见鬼似的拂掉他所有的碰触,闪得远远的。
原来这不是梦,是昨夜的噩梦延续到此刻,先前美丽的幻境只是恶魔出现的前兆。
“看来你睡得并不好,脸色这么差。”高孟谦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自制的拉回失控的心绪,改以轻松的口吻调侃着,但一双眼仍直盯着她瞧。
“不用你管,如果你不出现,相信我一定会睡得更好。”昨夜发生的事仍记忆鲜明,虽说是她理亏占了他的床,但一想起他的赤身露体及无礼的触碰仍教她火气往上提。
“我当时并不知道你在我床上。”他无辜地耸耸肩。
“你不知道?”哈!他竟然说他不知道,不知道还能摸得那么准?希妍不自觉的低头往她傲人的双峰一看,脸都红到耳根去了。
高孟谦憋住满肚子狂笑的冲动,几乎要得内伤!
“不管怎样,在别人面前衣不蔽体是很不礼貌的,你知不知道?”为掩饰尴尬,她故作严肃的指责。
“对男人而言,那样的穿着不足为奇。更何况你穿了我的睡衣,我还能怎么办?”
“你……”反正他总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怎么说都辩不过他。
懒得理他!希妍气急败坏的往客厅走。
“如果你想住下来就得分担家务,今天由你做饭。”他在她身后嚷着。
“谁说我想住下来的?”她霎时停住脚步,望向门口那个背光、有着颀长身影的男人。她眯起眼想看清楚他的脸,虽然夕照刺眼,但她仍可感觉他在笑,且笑得诡诈。
“赵家夫妇把你交给我了,今后你得跟我一起住在这小屋里,相信我们会相处愉快的。”
希妍颓然往墙壁一靠,已然恢复粉嫩红润的脸色倏地转为青白。她是陷入了什么境地?贩卖人口的事她时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自己活到二十五岁,还会被拐骗来卖给眼前这个恶人。
“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你准备把我怎么样?”清灵绝美的脸蛋净是一片防卫之色,然而游移的目光泄露了她的不安。
“好处倒是没有,不过是替他们解决了一个麻烦罢了;至于你——”他轻抚着下巴,颇具深意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真想再次看看她昨夜捍卫自己的正义凛然。
“你认为一个女人能做些什么?”他故意暖昧的反问,语气中尽是戏谑。
“那得看你要我做什么!”随着心底不断涌现的恐惧,她双手环胸的抑住颤抖无助的身子,下定决心,若他把她买来当泄欲工具,她不惜拼死抵抗。
忽地心念一转,她反身跑进厨房,才触及一把锋利尖刀的刀柄,即被高孟谦自身后抱住。他双手分握她左右手腕,强力的手劲一使,即抖掉她手中的尖刀。
希妍尖叫着奋力抵抗,却教他捂住嘴,拦腰抱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扔。
“你真的认为我心怀不轨,想以死明志?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我绝不强留你。”他铁青着脸。
这女人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今天他算是开了眼界,这女人彻底挑起了他的怒火。
“你……”蓝妍希委屈的泪簌簌落下。一切都是他挑起的不是吗?他怎可如此待她?
高孟谦一见她哭得委屈,懊丧地耙了耙他浓密的黑发,原本理直气壮的责难转为歉疚:“对不起,是我错了,请你别再哭了!”
怎么搞的?她的泪竟搅得他六神无主,全然没有了主张,连前一刻的忿然之气也消失无踪。
“我被卖给你并非情愿,若你心怀不轨,我宁可死。”她哭得更伤心,哀叹接二连三的噩运非把她逼到走投无路不可。
“什么?你卖给我?”他绕过沙发,情急地抓住她的手腕说:“你误会了,赵家夫妇不过是让我留你住下,省却找房子的麻烦罢了。”
“我该相信前一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希妍仍睁着警戒的泪眸瞅着他。
“老天!”高孟谦无奈的站起身,踱着方步,苦思该如何解释一切来止住她的泪。半晌之后,干脆蹲在她身前反问:“你认为不该相信现在的我吗?”
“可是你刚才分明要我做‘女人该做的事’。”她瑟缩着深埋入沙发里,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一个女人能做的事可多了,打扫、修剪花木、倒垃圾……”他顿了一下。“哦,不!那是女佣的工作,而你是我的客人,除了做饭以外,你有权利决定自己该做些什么,当然包括此刻你主观意识里认为的‘那件事’。”
正经不到两分钟,末了他还是本性不改的调侃她。
希妍气呼呼的站起身,逃离他远远的,不让他接近。
讨厌!讨厌!这个人真讨厌。谁知道他现在待她这么客气,以后会不会趁机欺侮她?只要她做饭?鬼才相信!
“冷静点,如果非得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和平共处。”他走了过来,又不客气的握住她的手,语气里有不容反对的坚持。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留下?”直到此刻,她从未有赖着不走的念头。
“凭你没钱、没工作,凭台湾的治安差,凭你长得一副善良好欺负的样子;这几个理由够不够充分?”字字句句都说中希妍的痛处。
希妍认命了,这几个理由就足够把她给困死了,她还能说什么?在这里只要提防他,但一走出这里,她得提防的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