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门亲事是我这次去台湾时替你订下的,婚期就订下个月。”
“这未免太可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事?挑老婆我可以自己来,何须假他人之手?而且下个月就要结婚,我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一无所知……”高孟谦沉着脸,冷冷的自口中迸出一连串的抱怨。
结婚!他可不头昏!
“你自己挑老婆?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同性恋咧!再说,你将时间全给了事业,哪来时间找老婆?我倒要问你了。”
撇开对事业的投入不谈,纵使看遍香江形形色色的名缓淑女,仍没有一个是他看得上眼的,就差点没上内陆给他找个大陆妹子。现在有妍希这样的女孩许给他,他还嫌!说什么他都不能让步,否则高家优良的血统何以承继?孟恭他是不指望了,交往的全是些没个正经的女人,因此他的希望全摆在出色绝伦的孟谦身上。
“找老婆可不像谈生意这么简单!你这么仓卒的替我‘进货’,也不管我的意愿,就不怕误我一辈子?”高孟谦阴恻恻的反问。他可以在二十分钟之内谈成一笔数百万美元的生意,但老婆可不是生意,哪能说娶便娶?
“这件事确实决定仓卒,但你应该相信爷爷的眼光,你会幸福的。”想起蓝妍希美丽优雅的模样,与面前的孙子一配,只能用“登对”、“绝配”来形容!孟谦的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但想到秀月的牵挂,他非得坚持到底,执意要孟谦应允。
“爸爸,依您看年轻人的婚姻是不是由他们自己决定比较好?”高日杰和妻子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随即打破僵局为儿子圆场。
“爷爷,这也真的太说不过去了。”高孟恭也敛起他的不羁,挺身站出来说话。真该庆幸自己没有大哥优秀,否则爷爷出门一趟就顺道帮他连老婆都找好了,岂不欲哭无泪?可怕哟!
眼见高孟谦脸上不下于他的坚持,和众目所透露出不表赞同的眼光,高桓一时怒急攻心,他揪紧左胸心口,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的跌坐沙发椅上。
“爸爸”、“爷爷!”在场四人同时惊喊,奔向前扶住有心脏宿疾的高桓,端茶奉药的忙了一阵子,才听高桓强忍不适的说:“儿孙是做什么用的?若只会忤逆不孝,我要你们何用!”
除了昂然挺立、倔强不语的高孟谦以外,其余三人“叩!”一声同时双膝跪地。
“爸爸,您先别生气,阿谦我们会好好跟他说的。”柳迎芷被吓得脸色发白,不停轻缓的拍抚高桓的背。
“阿芷,扶我回房。”高桓深瞥一眼他一向引以为傲的高孟谦,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柳迎芷的挽扶下上楼,临去时还痛心的冲着高孟谦说:“好好想想,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高孟谦向来孝顺,一颗心摆荡在年迈爷爷的坚持和婚姻自主的决心间。
无视于父母关爱的眼神和弟弟同情的目光,他冷然的开门离去。只一会儿工夫,便见他的蓝宝基尼跑车飞快冲出跑道,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
幸福?与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陌生女子能营造出何种幸福?若不是贪慕高家的财富,哪个女人会如此轻易允婚于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人?高孟谦握紧方向盘轻蔑的想,难抑心底不断窜升的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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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对上高桓伤心、绝望的老脸和家中诡谲的气氛,高孟谦便沉不住气的心烦气躁。
在位于中环这栋辉煌时髦的摩天大楼中,高孟谦坐在威扬集团总部办公室里,一把掷开手中价值不菲的纪念钢笔,疲备地将身体往椅背一摊,松松颈上缚人的领带后,吁出一大口压抑已久的闷气。
这办公室的空调好闷哪!
灯光也不对,深色核桃木墙上莫内的真迹画作更显得突兀不协调……心境使然,此刻周遭一切华丽的摆饰全讽刺地成了让他情绪焦躁的根源。
呵!从不知道莫名其妙成了准新郎的滋味是这么不好受。再这样下去,他非疯掉不可!
“帮我接高孟恭。”他按下电话通知门外的秘书。
几分钟后便听得话筒里传来高孟恭不悦的咕哝声,显然高孟谦又打扰了他的猎艳行动。”
“哥,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得现在打来吗?”
“阿恭,注意你的态度,别惹恼我……”话还未说完,便听得话筒里传来一阵らる功了得的女声及高孟恭轻掩话筒的斥责声。
他在叮嘱正事时非常忌讳对方轻忽打混,高孟恭的行为无异是在火上加油。
“你够了没?下次要再让我抓到你在上班时间拈花惹草,小心我……”
“哥,饶了我吧!有什么你尽管交代,我照做是了。”高孟恭虽狂放不羁,但对高孟谦可是敬若神明。他不敢再多言。
“听好,我将离开香港一段时间。我不在的时候,威扬集团大小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等一下,你说你要离开香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高孟恭机警的觉得事有蹊跷。
“别问,我没有预设时间表。总之,记住我的话,若稍有差池,你知道后果的。”言下之意,若高孟恭办事不力,就有他瞧的。“至于爷爷和爸妈那边,你替我跟他们说一下。”
“你要逃婚!哥,你要去哪里?”高孟恭体会出事情的严重性,在电话那头焦急的问。
“还没有决定。”
交代完所有的事挂断电话,高孟谦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茫然。
去哪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长久以来,高家的事业重担几乎全数落在他肩上,而努力打拼的结果是换来一段荒唐可笑的婚姻,这让他很受挫折。此刻他只想暂时放弃高家人的身份和所拥有的一切,自由自在的依自己的想法过日子。
自我放逐?对!就是自我放逐。不管过得如何,总是为了自己而活。
至于这段惹出一切不快的婚约,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把它摆平掉,一如他向来在现实险恶的商场上所表现的果断与决绝。
第二章
铁路局站务员赵福雄依例在这班火车的终点站松山,做最后一次巡视,以确定所有旅客皆已下车。
空荡荡的车厢外是暗暗阴冷的夜,他叫醒几个睡过头的乘客,再鸡婆的将一个疑似翘家的少年扭送给驻站警察。
赵福雄看一眼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十一点。
哎!真是歹命,都是被自己古道热肠的死性子给害的,每每忙到超过下班时间还回不了家。就剩最后几节车厢了,他拿着手电筒,不含糊的检查遍每个角落。还真想念老婆煮的热腾腾的大卤面呢!
“小姐,醒醒啊!”最后一节车厢中,赵福雄的手电筒照在一张娟秀的面孔上。他推了推靠在椅背上沉睡不醒的绝色女子,只见女子不为所动。再叫了几声、推了几把,仍是没有反应。
不对劲!没有人会睡得这么毫无知觉。咦?她身上似乎有不少擦伤的痕迹。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不死心的再推几把仍无反应,赵福雄开始慌了,索性倒一杯水往她脸上泼去。
“这是哪里?”
女孩感觉到脸上濡湿的冰冷,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就被赵福雄手电筒的光线眩得以手挡眼。
“对不起啊!”赵福雄赶紧关掉手电筒。“泼了你一脸水实在对不起,不过不这么做似乎叫不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