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都要结婚了,可别吓坏了新娘哦!”高孟恭一见苗头不对,赶紧拉开盛怒中的高孟谦。“对!就挑个日子让你们结婚吧,阿谦,你有什么意见?”高桓喝了口茶润润喉。这两个年轻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结婚!结了婚就好了,婚后小俩口甜甜蜜蜜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他天真的想。
“结婚?”高孟谦冷哼一声,对高桓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随即丢下鄙夷的一眼便淡漠地离去。
“阿谦,你……”高桓对他的态度没辙,气恼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往茶几一甩。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英挺背影,蓝妍希只觉得很受伤。他陌生得教她认不得,这样的他比起分手时仇怒的他还要令人心寒。谁说心死了就不会痛!那么传自心中那股难忍的痛楚从何而来?
讽刺的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原来她的未婚夫竟是这个冤家,而他再次选择——不要她!
“妍希你放心,男人嘛!只要哄他两句就会回心转意的。”柳迎芷搂了搂她的肩,心疼地安慰着。
“我知道。”她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妍希,等会儿我叫人送你到阿谦的堂屋去。”高桓对年轻人闹别扭颇感无力。
“不,高爷爷,我随便哪里都可以住……”
高桓抬起一只手阻止她再说下去。“你是他的未婚妻,住在一起不会有人讲话的。更何况若分开住,两人的别扭何时才解得开?耐心点!妍希。”
蓝妍希环视周遭多双盈满关怀的眼,只能默然地接受高桓的安排。然而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面对这样一个高孟谦,这是个考验智慧与耐性的时候,该怎么做?她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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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客厅,穿过花园间的回廊,蓝妍希还来不及细看优美的林园景色、嗅闻宽阔花园所传来的奇花异香,即被人带往高孟谦的堂屋。
仆人提着她简便的行李按了门铃,半晌仍不见有人应门,脸色有些儿急了。
“没关系,你先走吧!我自己来。”她接过自己的行李,客气地点点头。
仆人走后,她独自在门口踟蹰半晌,才伸手去推大门。意外的,门没有锁。
映入眼帘的是欧式风格的典雅装潢,讲究、精致、高品味,和他们在台北的日式小屋截然不同。一直以来,她以为他是个穷画家,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堂堂威扬集团的总裁。
客厅的壁炉上还燃着熊熊的碳火,照得满屋温暖柔和。
壁炉前的地毯上有一只打盹的波斯猫,而他就坐在壁炉前的单人沙发椅上凝着火堆。
她放下行李,挺直腰杆,强迫自己冷静去面对他。轻盈的脚步踩在长毛地毯上无声无息,却仍惊醒沉睡中的猫儿,它警戒地伸直脖子望向她这个入侵者。
蹲身摸摸温驯的猫儿,蓝妍希仰起脸,在跃动的火光照映下直视他宛如刀凿般坚硬的脸部线条。壁炉内的火焰炙烈,但显然仍不足以溶化他一身的冷僵。
“为什么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蓝妍希的话里隐含好深的委屈,青葱似的柔荑握住他放在椅把上的手,以脸颊无限温柔地摩挲着。
他不动如山,严峻的脸色在跃动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更为骇人。
沉默的氛围凝窒了半晌,蓝妍希近乎委屈求全地再次泣喊出声:“求求你,别这么待我!”
“你要我如何待你?听你解释在我离开之后你是如何离开赵擎,投入另一个陌生、有权势的男人的怀抱?解释你是如何滥情,如何爱慕虚荣?”他厌恶地一手格开她,语气中的恨意与爱意旗鼓相当。
蓝妍希猝不及防地跌坐地毯上,惊吓了一旁胆小的猫儿,它“喵!”一声,逃遁得无影无踪。
“这不像原来的你……”她难以置信地瞅着他。
“你就像原来的你吗?”高孟谦心烦意乱的起身走到吧台前,倒了一杯酒猛灌上一口,凝着手中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晶莹地晃动。
“看来我们都很虚伪!现在看清了对方不正好?”他瞥一眼她的行李后,又将目光调回酒杯上。“你想住下来也行,只要你不干涉我的自由,我就不提你水性杨花的情史,再花几十亿元替你盖学校,如此各取所需不是很好?”
高孟谦的话才刚说完,手中的酒杯已被蓝妍希抢过,忿然地往他脸上一泼。
“看来我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呀!”他冷然的抹去脸上的酒液,扬着一抹讽刺的笑意道。
他只是迷失了!她反覆在心底告诉自己,翦水秋瞳中蓄满的泪像溃堤的江河,止也止不住地滑下她惨白的丽容,滴落在胸前的翡翠金链上。
虽然感到愤怒,但直到这一刻,她仍不愿相信他是如此绝情。她倔强地以手背抹去脸上的泪,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再流一滴泪,决意要以自己全部的爱来感化他的铁石心肠。
“对不起!”她甚至委屈求全地为自己鲁莽的举动道歉。
“不要说对不起!”他愤然地狂吼,双手撑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揉搓着。如果她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大吵大闹也就罢了,偏偏她这么委屈自己,倒显得他太过无情了。
“你不舒服?”她赶忙到浴室拧了把温毛巾敷在他额上,再到厨房泡杯浓茶给他解酒。
“走开!”他一把挥掉端到他面前的茶杯,深褐色的茶水在牙白地毯上染出一道可憎的痕迹。
蓝妍希瞅着打翻的茶水,没有任何反应。半晌之后,才蹲身收拾地上的残局,一不留神,尖锐的杯屑划破她的指尖,她只是用大拇指按压住渗血的伤口,感觉不到丝毫痛楚。
“别理我!”他紧闭双眼,仰头嗟叹一声。见她如此温婉体贴,那心痛甚至比头痛更令他难以忍受。
“你这里有止痛药吗?也许可以减轻你的不适。”蓝妍希无视于他的愤怒,一刻也没停地四处寻找药箱。
高孟谦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往门外冲出去。
听着大门砰一声关上,蓝妍希颓然跪坐地毯上。她只是想帮他,他何以要这样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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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孟谦这一走,即开始了蓝妍希日复一日漫长的等待。她每天为他等门,等着看他一眼,等着他平安归来。然而自那天愤然离家开始,他便经常彻夜未妇,纵使回来也是醉得不省人事。
蓝妍希为他端茶、更衣、擦拭身上的酒气,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有半句怨言,但他似乎有意躲她,不管她起得多早,他总是在她起床前就已离家外出。
想和他说上一句话很难,唯一可以探知他消息的是从报章杂志的娱乐版面,去了解他比高孟恭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眩人绯闻。
面对这样一个高孟谦,蓝妍希是既平静又包容,这看在高家人眼里,自是心疼不忍,却又拿高孟谦没辙。
客厅一隅,西洋古董挂钟的滴答声划破深夜的寂静,蓝妍希缩起脚将自己埋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中,无意识的只是——等。
朦胧中,感觉有股暖意覆上身,蓝妍希猛地自沙发中惊醒。
“你回来了!”她窝心的拥着他的厚大衣坐起身,唤住高孟谦回房的脚步,语气里有着期待实现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