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
「海狼号的船长。」他竟然还意犹未尽兼厚脸皮的,拿她的衣摆抠起他指甲缝里的残血。
「你明明就是假冒的!你也知道我和真正的海狼有关联!刚才那个人说……说你是冲着那船被抢的玄铁砂来的,你到底是谁?」
「真的记不起来了吗?我昨晚就告诉你了啊!泽兰。」
昨晚……好像有点印象。「那个人说你是苍茛的人……你说你叫蓝……蓝森……玉?」
蓝森玉?!泽兰倏地瞠大眼,瞪着眼前笑得懒洋洋的男人。
「你、你真的是苍莨王?!」所以才会有那么夸张的「海狼号」,和嚣张又恶劣的个性。
她早该想到的,从她踏上那艘假海狼号开始,她就觉得上面的人很不寻常……
呜~~她是造了什么孽要遇上这种恶徒啊!
「答对了,泽兰终于有点水准了,不枉我陪你玩了这么久,好高兴喔!」呵呵……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高兴,因为他正抓着呆若木鸡的泽兰,两张脸颊互相磨蹭着,把她当娃儿一样玩着;最重要的是,还可以把他脸上恶心的血渍抹到她脸上去。
「放、开、我!」泽兰觉得自己蠢毙了,就跟自投罗网的笨鸟没有两样。
「别难过了,我答应你一定带你回宫就是了,那里虽然有点无聊,但以后有你陪着我肯定很好玩……」蓝森玉赶紧安慰她,不过听起来倒比较像在安慰他自己。
「够了!我对当宫女没兴趣!你不是要抓海狼吗?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你也要像杀刚才那些人那样杀了我吗?」
宫女?他并不缺宫女,不过这倒也是个问题,他究竟想把她安置在何处?蓝森玉微微一怔。他为什么非要把她带回宫去不可呢?
「老实讲,我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他佯装正经地沉吟着,顺便偷瞧她的反应。「如果你把海狼本尊供出来的话,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哼!你不如现在一掌毙了我算了。」
「你以为我不敢?你既然是海狼的同党,又识破我的身分,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你灭口。」海狼是什么人?值得她这样为他牺牲吗?蓝森玉的眼眸一黯,举起手,大掌掐住她的脖子。
泽兰闭起眼,等着死亡的降临,结果却是什么也没发生。
她睁开眼,瞧见蓝森玉拧起那双好看的眉瞪着他的手掌心。
「不好意思,可能要麻烦你多等几天再死。」
「你别闹了……怎么了?」她从没看过他这么凝重的表情。
「妈的!那家伙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在刀上喂毒……」蓝森玉马上提气点住周身大穴,并催动真气将从掌心渗进皮肤的毒逼出体外。
泽兰一时无法反应这样的变化,只能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等待。
他……不要紧吧?
看着从他掌心沁出的一层黑色汗水,似乎是没有危险了,可是他的脸色却是前所未有的惨白。
「你身上没带可以解毒的药吗?」她知道自己没必要浪费心力关心他,他对她多可恶呀!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既不使毒害人,又何必多此一举。」他冷哼。
「可以救人或自救啊!」
蓝森玉没有回嘴,却阴沉的盯着她,盯得泽兰全身发毛。
「你、你有话直说,这样盯着人怪恐怖的。」
蓝森玉微笑了,为自己心底的想法感到好笑。「我正在考虑,不如现在就如你所愿先一掌劈死你,等我毒发身亡后,咱们两人黄泉路上才有伴。」呵,他真的希望她陪着他……
这主意真是……好烂!泽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用考虑了,我现在突然又不想死了,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老麦来帮你。」
「哼!假好心,想逃就说一声,反正我现在也拿你没办法,还以为你多有种,真的不怕死……」嘴里说成那样,但蓝森玉还是听话的让她扶着坐下。
「我从没说过我不怕死,但我更怕跟你一起死。」
泽兰不敢耽搁,扶他坐下后马上转身要走,却意外的发现他牢牢的抓着她的手不放。
「别丢下我。」蓝森玉的语气是难得的无助和脆弱,瞅着她的眼几乎可以说是深情的。
泽兰咬住唇,心跳一停,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
「我真的没有要逃。」
蓝森玉摇了摇头,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串看起来甜美可口的东西,递给她……
「我不想一个人留下来,如果你不丢下我一个人,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他说得可怜兮兮的,让泽兰差点要拥他入怀好生的安慰他几句;但,当她一见到他手上那个好东西,什么妇人之仁、恻隐之心都消失不见了。
糖葫芦?!
泽兰用力的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真是棒得超出预期的好东西呀……
「怎样?有没有很感动?」
这、这男人……确实有让人想要毒杀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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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
「所以……这个就交给你了。」
泽兰莫名其妙的看着老麦语重心长的把汤药递给她。
「丑奴,你也知道老大什么都挑,尤其是要吃到嘴里的东西……」
「直接说他挑食就是了。」
「呃……老大他比较……特别一点,总之,从小到大他从没吃过一点苦,更别提这种很苦很苦的药;所以……反正伺候他是你的工作,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伺候他把这碗药喝下去,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把王大跟刘三照顾得那么好,所有船员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王大和刘三可以走动了吗?他们说过为了感谢我,要表演海豚跳水给我看哩!」
「放心,你一定看得到。」老麦推了推手上的托盘,暗示她任务要紧。
「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拿两碗给我?」
「到时你就知道了。」
是的,根本不需要浪费唇舌解释,当泽兰把第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端给坐卧在床榻上的蓝森玉时,她就知道了——他是很听话的接过汤药没错,却是连瞧都懒得瞧一眼,直接、迅雷不及掩耳地把它倒进一旁的骨董花瓶里。
完全的理所当然。
「你不可以这样!不喝药你体内的余毒就永远清不掉,船上的药材有限,不能让你这样一直浪费下去!」
「你可以再继续嚣张下去!怎样?自以为帮过我一次就跩起来了,是不是?想要我喝下那种东西,你得再想个更好的办法说服我。」
太过分了!难不成要他喝药还得跪地求他?「找这么多理由,怕苦就说一声嘛!」
「激将法也没用,再想别的法子吧!丑奴儿,想一想,凭你现在这张漂亮的脸,我是怎么帮你混回船上来的?既然我绞尽脑汁帮你圆了谎,现在换你动一动小脑袋,让我心甘情愿喝下这碗药。」
没办法呀!躺在榻上的日子跟宫里的无聊有得拚,只好有劳小泽兰来取悦他了。
「你绞尽脑汁帮我圆的谎?!谢谢喔~~我宁愿你把我丢在朱雁也不要你帮这个忙!说什么带我去一趟怡红院破了……」她顿了一下,分不清她脸上的热气是气出来的还是羞出来的。
「……破了我的童子身后,竟然出现奇迹让脸上的胎记不药而愈?骗鬼!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但全船的人却都信了,泽兰心知肚明他们信的不是这个烂谎,而是扯谎的人本身的身分威仪让他们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