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不以为然的笑道:“可我们日本人有这规矩呀!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入境随俗吗?怎么,你忘啦?”
她自然知道这句成语,但要她在他面前赤裸裸的,还不如不要带她来,她宁可在家无聊,也不想面对此刻的尴尬。
“我没忘,但我觉得不自在。”
“因为我吗?”
“没——也是!”
无法否认,他全身上下尽是危险的气息;更无可否认的是,她已被他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尤其在她一丝不挂、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时候,他更不可以看穿她,那会教她心惊胆颤的。
他二话不说的出水,离开了浴池。
纯柔一点也不觉得忤逆他,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在他出去之后,她缓缓的脱下浴衣,探了水温,觉得还算可以接受后,便滑入池中,享受泡汤之乐。
也许是松下戒心的关系吧,她恣意的玩起水来。她本就不属于活泼型的女子,所以玩起水来,也只斯文的以手心为勺,一瓢一瓢的掬水戏耍。
三十分钟后,沐阳在门前轻唤:“纯柔,刚开始别泡太久,你先起来。”
她站起身,正摸索着回到原点。这一延迟,沐阳还当她出了事,当机立断,破门而入。
他开门的声音,震得她六神无主,只因她人已经站上了平台。她惊慌的一面找衣服蔽体,一面又想着该开口说些什么,好避开这种尴尬。
“纯柔,你还好吧!”
当然不好!赤裸裸的袒裎在一个男人面前,那比什么都教人难堪。
“我……你先出去好吗?”
如果面对的人不是她,他会饶趣的站在原地,但她是纯柔,他不得不依她。
“好,我先出去,不过,这浴衣……”
“给我!”心急连话也急了。心里懊悔,但却不想多做解释。
门关上后,她火速的穿上浴衣,也没想到得先用浴巾将身子擦干。待他再进来之际,仍然不知自己犯了大忌。
湿答答的身子,裹在如蝉翼的浴衣内,那模样可说是——原形毕露。
“纯柔,你——”
自以为有了浴衣遮掩,这一回,她不再感到丢人。
他倒也不惊扰她,只是随手取来浴巾为她披上。
她不懂个中的道理,但也不排斥他的动作,反而顺从的陪他走回休息的房间。
回房之后,在他的口令下,完成了更衣动作,而他似乎还有节目。
“待会我去小玩一把,你去吗?”
她迟疑了一会后,才表示:“好,但是方便吗?”
“我既然开口,就是方便。”
“那……好吧!”
在他的挽扶下,他们来到一处稍有人声及棋子推动声的地方。
“渡依先生、北野先生,岛悟先生来了。”俱乐部的服务生领着他们走向坐着熟友的牌桌上。
渡依及北野都开心的起身迎接他。“好久没过来了,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
回头体贴的领着纯柔坐在他的身后,以中文告诉她:“我和几位朋友玩牌小聚一会,你在这等我。”
玩牌吗?那她会很无聊的。但她不好败他的雅兴,违心的点头。“你去玩吧!”
看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后悔了。应付似的玩了几回,说了一句不玩了,渡依和北野,以及临时被call来的枳砒都愣住了。岛悟从没开过这样的先例,但他既已开口,也没人敢说一字半句。
他倒识大体。“改天再联络,我的女伴累了。”
扯上女伴,他们这才将眼光定在他身后这名有着一双澄清大眼、清雅脱俗的女子身上。看来,岛悟是迷上她了。
三人识相的一哄而散。
“刚好,我待会还有事,岛悟,你先走一步,我们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北野、枳砒?”
“噢!对、对。”两人异口同声的附合渡依的说词。
明知这番话的真实性可疑,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纯柔,我们走。”
她不解地问他,“你们的牌局结束了?”
他镇定且自然的表示:“结束了。”
虽然她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词,但至少这也宣告她的无聊结束了。
在他的体贴扶挽下,他们回到休息室。他只简单交代一句:“你先在这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喔!”
先是坐在一张藤制沙发椅上休息,也许是疲惫吧,睡意一波波的汹涌而至。摸索至床畔,和衣便伴着倦意入眠。
羽回来时,手上提一只先前预定好的小蛋糕及三大盒的礼物。
打开门,却发现她已沉沉入睡。怕打扰了她,他便坐在沙发上等她醒来。
翻了几下当月杂志,觉得枯燥乏味,又望向甜美的睡容,一股莫名的吸引催促着他……
小睡一会无妨的,反正他也累了。但理智告诉他:床只有一顶,别妄想和她一块挤,她会反感的。
感情却不认同的鼓动他:去吧!这床可是你花钱付会费来的,她不会这么小器,连一角也不留给你睡。去吧!你是岛悟羽,有什么好怕的?
两方比角力似的拉锯,结果他还是决定——上床去。反正她又看不到他,只要尽量的不去碰触到她,便没事。
蹑手蹑足的爬上床,极小心的不去惊扰她,没多久的时间,睡神便将他征服。
纯柔轻轻的翻个身。咦?奇怪,怎么有呼吸声就在她的耳畔?再仔细听,还真有人在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内。
她小心翼翼的探手摸索。先是摸着了丝质的上衣,再往上便是起伏的胸膛。她几乎可以确定,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再往上一点,她摸着了那人的下巴,有点胡髭,但还不至于刺手。
当她想再继续探险,那人动了一下,她赶紧收手,深怕吵醒了对方。
熟悉的味道告诉她,是秦沐阳,也是岛悟羽在她的床上。她既害怕又雀跃的急促喘息着。
在台湾的时候,他们是对峙的。来到日本,她对他的戒心不变,但早忘掉了当时的仇对。毕竟,她的命可是他救下来的,想恨,也恨不来了。
现在,他们同床共枕,她竟然莫名的心悸。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百思不得其解。
当她的手抚至他的胸口时,他便醒来了,他是随时竖着警戒的花豹。
他不在乎她的探索,反而有一种期待的心情,希望她更主动一些。
他轻微的动作,是因为松开的领带因睡姿的关系勒住了他的气管,造成他的呼吸不自在。没想到那一动,令她打了退堂鼓,甚至陷入冥思之中。担心再撑下去只是白白浪费彼此的时间,也耽误了他的本意,索性作势醒来,免得造成她的尴尬。
一个大翻身,他开口了:“哎,我怎么睡着了。”故意轻推纯柔的臂膀。“纯柔,你醒了没?”
纯柔呵个欠,装作被吵醒似的。“糟糕,现在几点了?我怎么糊里糊涂便睡着了。”又慌又乱,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他既想笑又怕穿帮,索性当不知情的回应她:“才下午三点,你饿了吗?”
她摸摸肚皮才回道:“嗯,有一点。”
“饿了就好,我替你准备了一个蛋糕。”
“为我准备?为什么?”
她早忘了,今天对她来说,存在着什么样的意义。
他热络的表示:“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纯柔拧眉。“你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还没到。”
“我不会记错的,这个日子,是你家的佣人张姐告诉我的。”
今天是几月几号了,怎会是她的生日呢?张姐到底告诉了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