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云恍然大悟的轻呀了声,胸口的悻跳声更形急促。
想到他拐著弯要意明央她做鞋,现在还穿著她为他做的鞋,慌掉的少女芳心涌上一 阵阵陌生的情潮,分不出心头的那股火热是甜,还是辣,令她顿时手足无措。
他打什么主意呀?他他他……仿佛还嫌这双鞋给她的惊吓不够,晏南突然伸手捉住 她微颤的柔肩,把她吓得猛地抬起头瞪他,两只深幽幽的眸子就这样闯进她没有防备的 芳心中。
“我十八岁那年,就决定娶你为妻了!”
他低哑的声调如五雷轰顶般震得她耳朵发聩,频眨的睫羽慌得像被老鹰追赶得逃无 生路的小鸟的翅膀般胡乱挥舞著。
她没听错吧?他真的说……尽管早从家人那里约略知道陶家有意迎她入门,可是对 织云而言,这事仍像隔层雾般不真切。现在亲耳听到陶晏南这么说,一股再难逃避的真 实攫紧了她的心。
她当然不是开心,可是为什么心儿像长了翅膀似的仿佛要飞上云端?一阵蜂蜜般的 头顶淋下,全身酥软无力?
“虽然你一直跟我作对,可是我下定的决心是不会改的。”
霸道的语气令织云觉得有点刺耳,她跟他作对?他下定的决心不会改?这家伙以为 他是谁呀?
正想反驳几句,张开的菱唇却被他浓眉紧蹙下那双冷峻而热烈的眸子吓得赶紧合起 。
那握住她仿佛一捏即碎的瘦弱肩膀的大掌看起来颇具威胁性,还有他朝她俯卜的脸 ,那拂在她脸上的热气也令她不敢吭声。
“你是我的人,我六年前就预定的妻子,没道理在守护六年后拱手让人!所以你最 好承认,那天的琴不是你弹的!”
敢情晏南已经晓得茗琴堂里的事了。织云以手伤冯借口而逃掉当场出丑的命运。虽 说玉徽现场抚琴已足以证明当日的琴声是她所演奏的,可是以亨泰的固执,除非织云亲 口承认,他是不可能轻易相信。
要知道他先入为主的认定织云是抚琴人,并为她的美貌而倾心,现在任何人告诉他 令他心动的人儿压根儿琴技不佳,他当然没办法立刻接受。为了让亨泰彻底对织云死心 ,晏南非得要她亲口承认自己不会弹琴,要不然他就有了个最具威胁的情敌了。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情,织云当然不明白,还以为他是瞧她不起,这可伤了她敏感脆 弱的自尊了。
“反正你就是看不起我!”气愤让她生出惊人的力气,险些就挣脱他的钳制。
晏南条地收缩手臂,将她带进怀里,臂膀如牢固的铁炼般紧紧锁住她,不悦的在她 耳畔低吼:“我没有看不起你,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
“有啦,你就是认为我不会弹琴,不会唱歌,什么都不会……”她悲愤难抑的在他 怀中控诉,听得晏南大感诧异。“我听见了,听见你笑我是音痴,还说什么乐器到我手 上全成了废物。呜……我不过是不小心把薏明的古筝摔坏了,你就这样说我,你好坏。
都七八年的陈年旧事了,她居然还记在心上生他的气?
晏南万万料不到她会将他一时的玩笑话放在心上,低头看著她挂在腮上的两串泪, 只得放柔语气安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记在心上。织云,我没那个意思,那时 你才八岁,我并非故意这么说,也从没轻视过你。你不会弹琴又怎样?我根本不在乎。
别忘了,我跟你一样不会呀,又有什么资格评断你会不会呢?”
织云有种仿佛坐在波涛轻漾的小船上的晕沉感,眼前的晏南令她既感熟悉又陌生。
他当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是向来对她冷嘲热讽的贱嘴巴却吐出比春风还要温柔 亲切的话,令她顿时觉得他刚毅的嘴唇变得柔软、好看许多。而他漆黑瞳仁里暖暖的热 意,方正的脸孔因唇上的微笑而流露出的迷人光彩,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牵引 著她的芳心为之悸动。
“你……”她似嗔似喜的望进他眼中,在这一刻,她似乎能触及到他灵魂深处,看 到他也为她跃动的真心。这令她喜悦得几乎要晕过去。
“织云,我的好织云……”晏南忘情的抱紧她,在她耳畔呢喃著她的名。积压多年 的情意再也抑不住,终于像春汛般氾滥。
他目光痴醉的注视她形如贝壳般的可爱耳朵,以及柔嫩的侧脸,胸口的灼热激情促 使他凑上唇亲吻,温润的触感令两人如触电般的颤动不已。随著织云的一声嘤咛,无力 的软倒进他强壮的臂膀中,晏南奔腾的情欲更如失控的马匹难以驾驭。
他更加放肆的沿著她优美的侧脸,探寻向她等待的红唇。当四片嘴唇紧紧贴附住, 他犹如干裂的大地获得雨水滋润,贪婪的吸吮天降甘霖,以抚慰自己渴爱的心。
织云毫无招架之力的任他轻薄,心跳和呼吸随著他的热情越发快速急促。她的脑中 一片混乱,他的温暖和索求像帐幕般的笼罩著她,将她与世俗的礼教隔离。
她紧紧攀住他颈项,身子一轻,竟被抱起,放在书房里的几案上。臀下的坚硬触感 令她神智顿然清醒。
“你你你……”她羞愤的推著他,晏南也发现自己的造次,但没有立刻放开她,只 是移开自己放错地方的手,炽热的嘴唇抵著她温润的脸颊呼吸急促。
“我喜欢你,织云。”他等到体内的热流稍微平缓,才略微放开她,情意款款的道 。
在他深情的凝视下,织云原先的气恼奇异的消失,羞人答答的低下头,不晓得该如 何回答。
他又俯下头亲吻她的颊,带著一抹焦躁难耐的重重叹了口气。
“我真恨不得此刻便是你我的新婚之夜。”他遗憾的道,托起织云红晕满布的曼颊 ,禁不住又是一阵心摇神曳。
尽管眼前的佳人秀色可餐,让爱慕她极深的自己很难动心忍性,可是两人终究尚未 成亲,为了织云著想,他不得不勉强收住心神。而且他来找织云,不是为了跟她亲热, 而是有比这件事更急迫的事有待厘清。
“织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我表弟安国公世子杨亨泰对你很有好感。”
“什么?”沉醉在浓情蜜意里的俏佳人,没料到情人会突然冒出与两人的情意完全 无关的话,不由得呆住。
“自从在如来禅寺见过你之后,亨泰就对你……有了好感。”晏南保留的说,锐利 的目光梭巡著她,似想从她一片空白的娇颜窥出她心中每一丝隐微的想法。
织云睁大眼睛,在略略思考了一下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杨亨泰会一直针对她问东 问西的,原来是……“亨泰自幼在表姨父和表姨母的薰陶下,对音律、美术、文学等有 极深的造诣。那日我和他在禅寺外听到琴声,他深深为之倾倒。我们寻到后院,看到你 坐在琴后,他便以为琴是你弹的,因此对你一见钟情。”
他继续观察著她,见她双颊潮红,低垂的眼眸略显困惑,一股夹杂著醋意的焦躁直 往上冒。
“织云,你快告诉我琴不是你弹的。”
“你认为我不会弹琴吗?”她眼一瞪,气呼呼的嘟起嘴。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要跟他赌气?还是她也喜欢亨泰?
这么一想,晏南顿时像打翻了一缸醋般的酸气冲天,眼光冷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