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你确定你要留下来?”然后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射干一双大眼巴巴的贬着,深深期盼主子能及时回头。
嗣衣“嗯”了一声,略微使力才把射干死命抓着的包袱拿了过来。
“四少……”
嗣衣对射干隐含泣音的呼唤无动于衷,倒是旭日见眼前少年如丧考妣的悲切样,一时心生不忍,出言圆场。
“现在要赶回神农山庄是不可能了,我看射干今晚也一起住下来吧,反正我房间大得很……”如出一辙的说词在旭日想起屋内的残局时,戛然中止,她只好尴尬的对射干猛笑。
眼睛尚透着雾气,射干抽抽鼻子,看看旭日,觉得他说了这几句话后,形象变得可以接受了一点。
既然是四少决定了的事,哪有他这个小角色置喙的余地。射干想着,再看看旭日,决定接受眼前的事实,顺着旭日的话,也顺便问出心中的问题:“你家是遭窃贼了吗?”好可怕的贼,几乎毁掉整个房子了。
“不,是一只大老鼠。”旭日很快的接口。
拐弯抹角骂他?嗣衣手下微使劲。
“大老鼠?”
“不,是我自作孽。”她暗咬牙,差点痛呼出声。
饶是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但见两人动作亲昵,射干表情仍不由自主的僵了起来,他言不由衷的说:“你们……感情真好。”呜……他心目中崇拜的四少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嗣衣和旭日对望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避开彼此的目光。
虽感尴尬,嗣衣搁在旭日肩上的手却从头至尾没有放开的意思。
旭日则是想起先前欲趁机向射干询问嗣衣的事情时,他脸上指控的表情,仿佛认定她是让嗣衣坠入罪恶深渊的大魔头,现在却是一脸不甘不愿接受她的存在的认命表情——
这样算是好的开始吧?
偷偷的,旭日露出庆幸的笑容。
而远远的,有一个佝优身影盯视着相倚而立的两人,良久,才拄着拐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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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京城束郊树林中——
“主上要你解释为何误了上次大好机会。”
“哼!我可不像你们三个要仰人鼻息,当初我会答应来中土,只是想来找寻更多的毒物。我高兴的话就帮帮‘他’,我不高兴帮,任谁也不能强逼我。”苍老的声音不畏眼前三个年轻力壮的大汉,直言反驳。
“主上要一个解释。”带头男子仍是一句话。
佝优身影知道自己不耐长时间的僵持,见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态势,迟疑了下。
“就说,我有了我自己的目标。”
第六章
“老天!”
旭日认命扫着地,在听到门口传来耳熟的惊呼后,慢条斯理的转过身。
一时找不到可以搁置饭篮的地方,红叶只好将饭菜往地上一放。
“旭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她才在想为何旭日大哥昨晚会到回春药铺借宿,看来答案就摆在眼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比她昨天早上来的时候还要惨不忍睹?
更让她感到讶异的是,旭日大哥身后竟然站着昨天她遇上的登徒子,还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旭日大哥整理这一切杂乱。
“你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尽管没有什么具体的证据,但红叶仍直觉认为嗣衣就是罪魁祸首,于是毫不留情的劈头给骂。
过分?他才刚把大门装上,又在屋内钉了两个木架放置那些瓶瓶罐罐,刚观了个空停下来喘口气,就被这个小女人骂过分,那么那个花了一下午却连地都还没扫好的人又该如何评断?
旭日觉得自己的背快被嗣衣的火眼金睛瞪穿了,心虚之余,手里又用力挥了几下,总算把一屋子木屑集中在一起。
“早在之前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安好心。这里明明是旭日大哥的房子,凭什么你跷着二郎腿在旁边休息,却让旭日大哥一个人忙?”
“红叶……”
“旭日大哥你别拉我,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知好歹,你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当你好欺负。”
噢!这下换旭日直想喊天老爷了。
“先是屋主精采万分的欢迎仪式,再来是帮忙善后还得忍受一番不明就里的叫嚣恐吓,接下来还有什么?”
她好不容易和嗣衣重逢,甚至还有了不错的开始,这大好机会可不能因红叶一时情绪失控而毁于一旦。没想到平日看起来柔顺的姑娘家发起飙来是这般泼辣。
“红叶,这位是淳于嗣衣,是我的朋友,这几天就住在我这儿。”她得先安抚红叶。
“朋友?”旭日大哥怎么会有这种朋友?红叶毫不掩饰怀疑的表情。
“我想你一定对他有所误会。”就她所知,嗣衣应该不是会轻薄姑娘的人,偏偏红叶一副曾遭非礼的不平常。嗯,这么说来,她也觉得重逢后的嗣衣暴躁许多,也许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性格丕变也说不定。
单凭三年前的印象会不会太冒险了?努力说服红叶的同时,旭日眼神惊疑不定的瞟向嗣衣。
嗣衣懒得解释来龙去脉,也有点恼怒旭日怀疑他言行不轨,索性不开口。
红叶可不认为之前的事是误会,但既然他是旭日大哥的朋友,她也就大人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算了,别管他。旭日大哥,这是今晚的饭菜,我照你的吩咐多做了些。”早知道是做给那个登徒子吃的,她就该动点手脚。“还有,这是一个老婆婆托我转交的信。”那个老婆婆说要给屋里的公子,总不可能是给初来乍到的那个登徒子吧。
红叶递了信出去,才发现手指上沾了油污。
“老婆婆?”
红叶描述了下老婆婆的外貌特徵:“穿得一身黑衣,袖口绣着很别致的花纹,手里拄着一根蛇头拐杖。”奇怪,怎么擦不掉?
旭日快速浏览了信笺,然后将信捏在手中,朝嗣衣扬了扬。
信上寥寥数语,嗣衣一眼扫尽,再看了拼命用手绢揩拭手指的红叶一眼,从怀里掏出两颗药丸。“回去后用清水浸泡一个时辰。”
“你说什……呜!”她见嗣衣手一抬,不知什么东西便朝这儿飞来,慢了半拍才知道自己已经把它吞下去了。“你给我吃了什么?”连忙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想挖吐。
“红叶,看看你的手。”整只手掌几乎全黑了。再看看自己的手掌,旭日的声音难得凝重。
愣看自己手上的污渍颜色由淡转浓,红叶慌张了。“这是怎么回事?”再没心思去想刚刚吞进了什么鬼。
“只是朋友开的玩笑。照嗣衣的话做,你就会没事的。”恢复了愉快的声音安抚红叶,旭日翻出火摺子点腊烛。“这个朋友喜欢恶作剧,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免得再遭到捉弄。”
红叶知道旭日认识一些奇怪的人,可以接受这个解释。“我知道了。”然后转向嗣衣。“喂!真的只要浸泡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你爱浸上个一天一夜,也没人拦你。”
旭日专心的烧着东西,没注意到嗣衣难得语出奚落,更别谈为此笑上几声了。
信上没有抬头,也没有署名,无法从“这是警告”四字得知什么讯息。那人也真逊,要威胁人家也不写明白点,让她这个被威胁的人大感莫名其妙。不过那人知道红叶和她之间的关系,也知道红叶每天在这个时候会送餐过来,这是否表示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对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