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停了?这里是算人头的,吃多一点才划算。这个生蚝很新鲜,还有牛排也煎得很嫩,你都吃过了吗?」戴芙宁一手拿刀子,一手拿叉子,叉子上面还有一块切好的带血牛排。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说话时,他的嘴角不禁含着一抹笑意。「看你吃饭也是一种享受,感觉很……振奋。」
「振奋?」戴芙宁瞪大眼睛。「我是满开心的,你不知道我今天是破天荒的无敌好运。你多吃点,还想吃什么,等一下我们再去,我还有钱。」
不去管她把十几万的积蓄输光光的事情,她光想到她刚赢的那五百多块美金,嘴巴就合不拢了。
不是为了钱,而是那给她一种人生出现曙光的感觉。这二十几年来,她的那口鸟气终于有出来的一天,光想到她就爽翻了。
「你真的要请客啊?可是我看你之前在俄罗斯轮盘那边输掉不少钱。」阎旭予还是觉得这女孩乐观得过分,虽然如此,他现在可是非常欢迎她的开朗与乐观。跟她在一起,他常常都忍不住不断地微笑着。
「十几万啊,嗯,不多不少,刚好是我的总财产。」她拍拍口袋说。
「总财产?」他挑起眉毛。「你是说你输掉了所有的钱?」这样还笑得出来?还吃得下吗?
「我还有刚刚赢的五百多块啊,所以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如果不是你帮我带来好运,我连晚餐都没得吃。」看到他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忍不住补充。「当然回程的机票跟酒店钱我都付了啦,不用怕我流落街头。」
阎旭予瞠目结舌之后是大笑着摇摇头。
这女人真是让他见识到了。如果她破产了都还笑得出来,没道理他要这么忧郁吧?充其量他也只能算失业了。
「没有人说过你很乐观吗?」他从来没有认识像她这样的女人。
「乐观?也还好啦,如果你从小衰到大,不乐观行吗?你不知道,我的衰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衰了二十三年,也习惯了啦!」戴芙宁当然也会哭也会难过,只是日子总是要过,不能因为天生倒霉就要自暴自弃,天天在脸上画阴影过日子吧?
「喔,你一直说你很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他刚刚也亲眼见证过她在牌桌上的可怕霉运,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这个要说清楚就很困难啦!就拿最近的来说,嗯,存了几年的打工费用,本来要跟男朋友一起出国玩的,结果被男友以创业为由借走,然后这个交往三年的男友忽然移情别恋,卷款潜逃,这样算不算衰?」
「所以你才会破产吗?」他不敢相信地问。
「到这里还没破产啦,是因为本姑娘大大不爽,哭了两天之后决定要大肆挥霍。于是把我剩下的财产全换成美金,买了到这里的机票,就飞到拉斯维加斯来堕落了。反正横竖都要败光,那还不如我自己来败。」想到那个没用的前男友,她真的不知道是气自己多,还是恨他多。
「听起来确实满灰暗的,那这样吧,为了回报你的晚餐,我请你喝酒。」他想到要回到冷清的饭店房间,忽然觉得难以忍受。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你看,我今天真的满幸运的,现在还有人请我喝酒呢!」她笑着把盘子里面的食物扫干净。
阎旭予大笑起来。「听起来是满幸运的。」
两个人说走就走,很快结了晚餐的帐,找了家热闹的Pub就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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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阎……」戴芙宁喝了两杯酒,人微醺,身体很轻松,脑袋瓜子却连他全名都记不得。
「阎旭予。」他冷静地接口,看起来比她清醒,实际上也喝了好几杯烈酒了。
「我说了我这辈子发生的那么多糗事,你还不敢把你的事情说给我听吗?难道你比我更惨吗?」半摊靠在桌上,座位间相隔的热带树林隔起了隐私,让她更放松了自己。
她觉得脑门热热的,身子轻飘飘的,原来喝了酒的感觉这么赞,她早该尝试的才对。
「我?」他眼神一敛,自我调侃地一笑。「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跟她比起来,他要处理的只是自己心态的转变,倒不是遭遇到什么倒霉透顶的事情。
「你看你,眉头又皱了。」她伸出手去揉开他的眉。随着他眉头被抚平,她的唇边也泛起了一抹梦幻似的笑靥。「这样才对,眼睛里面不要藏有那么寂寞的神色,至少我现在在这里吧,可以陪你喝酒解闷哪……」
看着她晕红的脸蛋,温柔的笑容,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目光无法移开。
她是个陌生人,却关心他眉头皱不皱,眼底的寂寞有多深。
他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同,拚命工作了这么多年,把公司经营得这般出色,但是他的父亲却从来不关心他脑子里面的想法,或者是他心里头的感受。
相处了三十年的家人,远不如眼前的善良陌生人。
他心里头一阵温暖流淌,一个伸手将她连人带椅的拉了过来。
「怎么……」她一个重心不稳,趴靠在他肩膀上,一抬头,却跌进了他眼眸的深潭中。
她的头更昏了。
他靠她很近,近得她看得到他下巴的胡髭,闻得到他身上的刮胡水味道。他的气息吐在她脸上,一个转头,他衔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贴靠在一起,没有人动,没有人出声。
她仰着脑袋,感觉到他退开一吋,然后他修长的指滑过她光滑的脸蛋,扫过她的肩膀,穿过她的肘,末了停靠在她手腕内侧的脉动上。
她的心跳加快,眸色慌乱。
他的指扣住她的,用一种亲密的方式握住她。
她喘息,但喘息未竟,就连着唇瓣被吞噬进他的热情之中了。
她看不到东西,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接着多种缤纷的颜色在眼前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他席卷着她口中的温暖,带来一波又一波奇妙的感受。
直到他放开了她,她还无法让自己坐直。
「喔,天哪!」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管那是他的,就直接喝了下去。接着就呛咳了起来。
「妳喝到我的威士忌了。」他拍抚着她的背,赶紧给她一杯冰开水,这才解救了她。
「天哪,这种东西你也可以喝这么多杯?」她不可置信地指着眼前的杯子。「你酒量真好,要是我喝这么烈的酒,大概早就醉了。」为了掩饰那个吻带给她的莫大影响,她话多了起来。
「我是不怎么清醒。」他拉开一抹性感的笑容。如果是平常的他,才不可能这样吻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还吻得不想放开她。
「是吗?」她捧起他的脸想要近一点仔细研究,却发现这是个蠢主意,她一看到他的唇就又整个人热了起来。
她仓卒地放开他站起来,却脚步不稳地跌坐回去。
「你动作慢一点。」他握住她的肩膀,以防她跌下去。
「我看我们结帐离开好了,我需要吹点风。」她拍拍热呼呼的脸颊。
「吹风?好主意。」他招来侍者结了帐,这才扶起她走出Pub。
「好一点了吗?」他转头看她,却见她像只乌龟似的,落在后面。
他回头去找她,发现她又开始对他绽放那种梦幻的笑容,让他肚子一阵骚动,直想直接将她压进最近的床上,跟她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