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凶的。”宫四一笑,“喂,你上了人家的大当了。”
潋夏一眼倾倒的是他俊极的脸皮,不过宫四一眼相中的可就是她脖子上那串价值不菲的明珠了。
他的视线放在明珠上,对明珠以上的脸孔一点都没兴趣,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把这串价值连城的明珠弄上手。
“是呀,平白花了一百多两买一堆废物。”熊勇接口道:“没脑子。”最近四爷学做好人,所以才会这么好心出言指点。
要是平常见着了这种笨蛋冤大头,他们只有落井下石,接着骗的份,哪有这么好心还来提醒她的。
宫四笑着说:“教你一个乖,刚刚那招叫流星赶月,是骗术中最简单的一种,下次眼睛放亮一点,别以为真有便宜可占。”
在他的地盘上玩这一招,那可差得远了。他之所以没有当场说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打丰抽。
刚刚那伙人联合演了一出烂戏,得手一百多两,他不过去分些零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呀。
有便宜就占,有油水就捞,一向是他人生并行不悖的两条铁则。
潋夏眨眨眼睛,“骗……骗术?”
那一大伙人哈哈大笑的走开,还有一些说着蠢哪、笨哪、冤大头哪的话飘进她耳里。
潋夏呆愣在当地,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七手八脚的剥开包裹,拿了一只金戒指放在嘴边一咬,黑黝黝的铁就在金澄澄的颜色下露底了。
“镀金的?”可恶呀!她气愤的大叫一声,“都是一群骗子!”
更过分的是那个公子哥,他明知道她受骗上当,居然没有揭穿对方的诡计,害她傻乎乎的被骗了之后,再来嘲笑她的愚蠢,还有比这更过分的吗?
“怎么有人这样恶劣的!”她将假金饰丢在地上,跳上去奋力踩了几下,“可恶!可恶!”
“姑娘呀,你也别气啦。”围观的路人说道:“那伙骗了你银子的人也没本事花那笔钱。”
“咦?他们会还我吗?”潋夏满怀希望的问。
众人哈哈一笑,“当然不是啦!这事给宫四爷遇到了,他们也只能当过路财神而已,银子是留不久的啦。”
“宫四爷?就是刚刚那位公子吗?”她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了,“他会帮我把银子讨回来吗?”还蛮有正义感的嘛,虽然嘴巴坏了一些,不过也算是个好人。
众人听她这么说,笑得更大声了,“姑娘,你就当这一百二十两是掉进水里算了。”
另一人又道:“掉进水里还扑通一声,掉到四爷手里,那可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啦。”
潋夏一头雾水的问:“这是什么意思呀?”
“意思是说,强盗遇着了贼爷爷,白忙一场啦。谁不知道宫四爷是风华城出名的恶霸,那群骗子上风华来行骗没先跟他老人家打个招呼,那还能有好下场吗?”
“嘎?”潋夏两眼瞪得大大的,“恶霸?”
不像呀!一点都不像呀!难怪老爹老说人心隔肚皮啦、人不可貌相的!
她一跺脚,总算想到了她的损失,“我的银子!”
现在去追会不会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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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祠里外挤满前来求姻缘的年轻男女,摇头晃脑的解签人忙着给鱼贯罗列、手执签诗的信徒解签,四处都是嗡嗡的喧哗声,大殿里缭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氤氲烟气,使人双眼流泪,又充满了脂粉和香烛揉合成的一股刺鼻味道,使得潋夏频频打喷嚏。
她四处张望着,庙前的几棵老松挂满了飞扬的彩带和五色丝绳,嬉笑着求姻缘的少女们将手里的丝缕缠绕于枝析上,一面羞答答的打量着来往的年轻男子。
“姑娘,买一些五色丝缕跟月老求个好姻缘吧。”
小贩殷勤的招呼着,哪里知道潋夏阮囊羞涩,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呢。
平白让人家骗了一大笔钱,又惹了一肚子的闲气已经够倒霉了,居然又让她乱走乱逛的来到了月老祠?
本来她是很想来没错啦,不过遇到了倒霉的事,害她对求姻缘这档子事也有些兴趣缺缺了。
然而既来之则求之,反正烧一炷香也不用什么钱。
“三文钱,多谢。”一个慈祥的婆婆笑咪咪的伸出了她的手。
潋夏只好把放在案上的清香放了回去,“抱歉,我没钱。”
卖香婆婆笑容一敛,“打扮得人模人样的,敢情是个空壳子?”居然连三文钱都没有,那么脖子上那串明珠也是假货无疑了。
“姑娘,老夫见你天庭饱满、面有红光、眼带桃花,实在是难得的好面相。”一名留着八字胡的算命先生招呼道:“来来来,这里坐,让我来仔细算一算。不收钱的。”
“算命?好呀,你算吧。”挺有趣的,那就姑且算一下好了,反正又不用钱。
算命先生提笔来在纸上飞快的写着,一面说道:“你先不用说,待老夫先写下来,你再来说准或不准。”
“好哇。”她兴致勃勃的看着。
算命先生清了清喉咙,将一张纸放到了她面前,“姑娘,你说是不是这样?”
“待嫁不能有夫。”她哈哈一笑,“什么呀?”
“是啦。”算命先生笑道:“是代嫁,不能有夫。姑娘你至今仍待字闺中。”
“这也叫准吗?”她哼了一声,“这我也会呀。”看她的打扮就知道啦,还需要算吗?
“不是老夫我自夸,我一眼就瞧出了姑娘今年红鸾星动,铁定会出阁。”他拿过一枝笔,殷勤的邀她,“来来,我帮你测个字。”
“真的假的,我今年会出闺?”她半信半疑的提起笔来,随便写了一个吉字。
“这字写得好呀。”算命先生笑咪咪的解说:“这吉加上廿、口,变成了喜。恭喜、恭喜呀。”
潋夏看他加了几笔,果真吉变喜。
“吉者,士之口。加糸成结,所以姑娘心中有什么事,这几日就会有结果、有佳音。”
吉又变结?这么厉害?“你随口说的,我才不信呢。”
她拿起笔来,把自己所写的吉字改成了口。
“你测呀,测得出来我就服了你。”
“敢问姑娘想测什么?”算命先生信心满满,“要是不准,这摊子就让姑娘掀了也无妨。”
“测我未来的相公。”她就不相信一个口字能让他看出什么名堂。
“这容易。”算命先生笑道:“姑娘先写吉,后有次心又改口。次心者,恶也,合者为恶。”
他摇头晃脑的又说:“嗯,恶口两字可不好,姑娘将来的良人可不是好人哪。去士留口,姑娘将来的良人必与仕途无缘,再糟一点是个目不识字的白丁。
“口字加一人为合,这一人一口就是口舌多,姑娘未来的良人嘴巴可不怎么积德。”
“喂!”潋夏愈听愈火大,“你这人怎么搞的,胡乱猜字一点都不准。”愈说愈离谱了,她小时候听了人家的话,想从镜子里看未来的相公,结果搞砸了。
现在又冒出个胡说八道的算命先生,居然把她未来的相公批得一无是处。
“准的啦。”他斩钉截铁的说:“姑娘今年铁定出阁,嫁恶霸。”
“什么呀!”她把纸揉成一团,往他丢去,“胡说八道我不信。”
“姑娘,我是铁口直断,从来没出过错的。我跟你也是有缘,这才免费帮你算姻缘,所谓姻缘天定,但是要破姻缘也不难啦。如果你肯的话,我有方法教你破了这条姻缘,重见如意即君。”
潋夏犹豫了一下,正想说好时,那个带着讽刺的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