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公主?!哈哈哈——”这逗个老友真是缺德,把俞骥的烦恼拿来耻笑一番。
“林薰修,你再不闭嘴,看我怎么整治你。”俞骥有些光火。
“我——哈哈——”薰修尽量按着呼吸,阻止笑意的蔓延,说:“老兄别紧张!这是好现象,表示你俞骥的春天就要来临了。”
“胡说八道!”俞骥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才不呢!”薰修笑得神秘,说:“明天说不定你老爸就会带来春天的消息。”
这一个提醒,又教俞骥心头更沉了,他知道这次他父亲会亲自来找他,必定是胸有成竹,不过,他俞骥也不是软脚虾,绝对不会对他的逼婚有半点退让。
虽然汪燕妮不丑,但是为了金钱财富而可以买卖的灵魂,俞骥是不屑一顾的。即使他的世俗功利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至少不会出卖自己。
夜阑人静!
俞骥不想睡,怕是一合眼又看见那位“芙影”。乡下的夜晚分外沉静,站在阳台上的他更显孤寂。
而这种寂寞是从何时开始的?三十六岁的俞骥始终想不起,或许是从三岁那年母亲卧病在床的那时起吧!还是从他接掌俞家家业的那刻起?
“搞什么鬼呀!无病呻吟!”俞骥习惯性地皱着眉,以那似笑非笑的嘴角嘲弄自己,“想不到这度假村还有这等好风水,才没来几天,把大丈夫的气概变成了娘娘腔的嘴脸了。”
他真的是心烦透顶了,于是一个任性,便披了件薄外衣,天方夜谭地就穿着那套身上的高级睡衣,曳着拖鞋朝着户外的院落走去。
走着、走着,就有股力量将他往度假村外的方向拉去,不自觉地,他就沿着不知名的花草香沁一路寻去。
突然间,狗叫声此起彼落——
“真倒楣!我在搞什么东西呀!”俞骥被狗叫声给唤清醒,才发现,他竟然又不自主地来到度假村旁的农场里面。
难道真是潜意识作祟?这些天来,他一直不敢再踏进这地方半步,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法。
而此刻,他却站在这里还让几只野狗咆哮着!他觉得有点诡谲!“嘘——鲁鲁、啾啾,别吵哦!”素练一听到狗吠,立即跑出屋外探个究竟。一个愕然,她竟又看见几天前抱着她大哭一场的男人,而且是穿着睡衣、一脸憔悴的男站立在阶前的素练,错愕的眼神中带着无可比拟的温柔。他还在哭泣吗?他还心痛冯?
一席棉纱的白色睡衣在微风中更显飘逸,而放下马尾的素练让披肩的长发摇曳着她的浪漫气息,还有那月光,那月光下的神情是诉说着旦兄温柔恬静的话语,而那双迷蒙如深潭的眼睛,似乎正抚慰着俞骥惶恐不安的心灵。
俞骥被这一幕催眠了!
“芙影——芙影——”他又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素练听见了!一股纠紧的痛意顿时攀上心间,她想起了晏殊“木兰花”里的后半句: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素练缓步上前,怜惜地看着他的忧郁,轻柔得近乎喃喃地说着:“芙影没有离开你,她一直都在你心里。”
犹似半睡半醒,但俞骥仍使出仅剩的一丝清醒,以不可思议的温婉语气,说着:“我——我打扰你了!”
素练笑了笑,仿彿周围的花香全来自她的笑容里,说:“今晚我泡了壶好茶,总希望有人能陪我共饮。”
她的话像有着强大的磁力,让俞骥无法抗拒地随着她纯白的衣角飘去,飘进芙蓉坊微晕温暖的情境里。
“这是什么东西?”俞骥对刚人喉的饮料充满惊奇。
“这是我自制的花茶,紫色的花是薰衣草,黄色的是春黄菊,有镇静安神的效用。”
“真的?!”俞骥仔细端详着盖杯中的花办,“大自然真是神奇,竟然一花一草都有它的特殊贡献。”一股熟悉的莫名感觉霎时包围住俞骥向来世俗的心扉。
看着俞骥专注而惊异的神情,一旁的素练有无法言喻的欣慰。
这么懂爱的人,不该遭此磨难!素练有股拥他人怀的冲动。
“你相信许愿吗?”喝完了茶,素练慢步地踱到屋外的廊前。
“不相信。”俞骥跟了上来,手环在胸前,眼光怔仲而遥远。
“可是我相信,我最爱向月光夫人许愿。”
俞骥笑着,以毫无防备的眼光盯着素练:“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相信许愿这小女孩的玩
“可是感动不只是小女孩才有的东西!在我每一回的许愿中我都会接收到好多好满足的感应,就像见了底的潭又盼到滂沛的甘霖。人生难免空虚,而我会照自己的方式快乐的走下去。”这是素练的日子,也是她生活的动力。
“那我呢?”看着她的满足,更显出他的贫乏了。月光下的俞骥,有黯然的孤寂。
“你也可以,只要敞开你的心。”素练的心随着俞骥的落寞沉下去。
“心?!?!”俞骥又露着那讽刺的笑意,“我的心早被镀上了千斤重担,沉没海底了。 ”
“那——我会向月光夫人再许个愿,求她为你解下千斤重担,从深渊的海底里捞起你,求她让你找到你的心!”素练说罢,便真诚地合上手掌,仰着头望着月亮,眨着那蕴含慈悲的睫毛,喃喃地念了起来。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俞骥放下了环于胸前的手,有些靦眺、有些感动地说着,“你甚至于还不知道我的姓名!”
素练泛着诚恳纯真的眼眸,浅浅微笑着说:“日月遍洒大地,它们何曾为了什么?”
是的,不需分别、不去计较,天地真爱的付出是无所不在的。唯一的伤心,就是它羽翼下的人们一再无知的破坏与背弃!
真爱是永不背弃的!就算孤单,它一直会在那里等你!这些年,素练从这广阔的天地间悟出了这个道理。
而一直活在功利算计的俞骥,第一次听见了这恍如神话的话语,他的惊讶中带着崇敬,能活得痘漾剔透,算不算幸运?“而我是不是注定真要舆幸运迎面错过?!”他又想起梦中的那段挫折心情。“别再自暴自弃,不要让你心里的芙影瞧不起你。”
“芙影?!?!”俞骥又被敲了一记,“谁是芙影?!?!”他面对内心的无理有口难言。就在这一瞬间,他竟从素练的眼中看见了芙影的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
“我是疏素练,就是白色绢帛的素练——”一时间,素练被他的气氛所震慑住了,有动弹不得的眷恋。
“不,你不是,”俞骥喃喃地靠近她的脸,“你是芙影,你是在梦中让我心碎的芙影。”或许月光能醉人,也或许今夜的俞骥想来个酩酊大醉,所以事情就这么发生丫——俞骥用手托着素练的下巴,低下头覆住了素练的唇,轻轻地摩蹭着,由轻柔而缠绵,由浅尝到强烈。
而素练无力反悔,她早被他那排山倒海的情感包围,纵然她只是芙影的替代,但,如果这样可以解了他心中的遗憾,那又有何不可呢?只是她的情感真是如此单纯吗?犹在缱绻中的素练无暇多想。
这记吻,好长好久!直到狗吠声打断了这一切。
“俞骥,你在哪里?!”
突如其来的林薰修,让俞骥从迷醉的缠绵中顿时惊醒。他放开了素练,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