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似的,她强自压抑又愤又痛的情绪。
“海宁,你没事吧!”武扬连忙抓住她的胳膊。
他真的被她吓到了!
她的眼神朦胧而空洞,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更是苍白的吓人,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的,如果武扬没有及时去扶她,也许她已经伏倒在地上了。
她轻飘飘的像个幽魂,他仿佛听见她低声不断重复着什么。
然后他听明白了,她说:“我不哭,我不伤心,我不生气,我没有感觉。”
“海宁。”
一缕血丝缓缓的从她嘴角滑落,她怒急攻心,又强自压抑,内息一个不顺,走入岔道,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喷得武扬的白衫上,尽是斑斑的血迹。
“糟了!”他一把横抱起软绵绵的她,“快回宫去。”
“她怎么了?”燕十三看她吐血,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怎么回事?”
“你闯祸了!”
原来海宁对棠列居然用情如此之深,燕十三不自得深深的自责了起来。
第九章
“公主殿下只是一时愤怒,强自压抑导致气血淤积,调养个几日就没事了。”御医诊视完毕之后,终于作出让人放心的结论。
“这究竟怎么回事?”宣平皇帝爱怜的摸摸她的额头,“是谁给你气受了?”
他才在海宁的陪伴下,病势开始有了起色,没想到海宁却病倒了。
海宁微笑道:“哪有,谁敢给我气受嘛!”
她不想让爹爹担心,虽然实在笑不出来,但还是强颜欢笑,“你别在这里陪我,去歇着嘛!”
“朕怎么放心得下。”这孩子跟她母亲一样好强,又跟他一样把心事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实在令人担心。
“我真的没事嘛!”
“父王,御医也说了海宁没事,只要休息就好了,你在这里陪着,她怎么能安心休息?”
“是呀!大哥说得对,你身体又不好,如果累倒了那才不划算呢。”
段智晖一挥手,“来人,送皇上回言德宫。”
“让朕再待一会。”
“我会照顾海宁的,夜深了,你还是歇着去,别教人担心了。”
“好吧。”他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段智晖跟着送到门口,他低声说道:“问问她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形。”
“我会的。”
宣平皇帝一走,她的一张笑脸马上垮了下来,发现段智晖盯着她看,她没好气的说:“干吗盯着我看。”
“没什么!你刚刚叫我大哥。”这让他有些欣慰,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喊他,跟他生疏的像外人。
“那是在爹的面前,不然我才不喊呢!”她又没说要改姓段,也没兴趣多一个哥哥。
“你喜欢怎么喊都随你,只要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当武扬和燕十三把她送回来时,真的把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他们发生什么事.谁知道他们口风紧得很,居然说那是海宁的私事,他们没有泄漏的权力,如果他要知道的话就要自己问她。
“哪有。”
“我可以查得出来,只是我希望你告诉我。”他只要查查她今天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大概就能拼出事情的原委了。
“又没什么好说的,你干吗一定要知道?”
“因为我关心。”毕竟是惟一的妹妹,他怎么能下管她?
“别问啦!我说没事就没事。”她从床上跳下来,走了几步,“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你有心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笑容有多么勉强,他相信只要他前脚一出门,她一定马上就哭出来。
“谁没有心事?你也有心事呀。”
“我的心事不会让我吐血。”他微笑着,“说出来,我可以帮你。”
“你真的要帮我?”她迅速转着念头,一个想法很快的成形。
“当然。”
“好,我要嫁人。”她一字一句的说,说得清晰无比。
“我怕是听错了。”她说要嫁人,真的还假的?
“你没有听错,我是要嫁人。”
“嫁谁?”
她耸耸肩,“随便,看谁顺眼就嫁谁。”
“你没有心上人?”段智晖奇怪的问。听她的意思不像真要嫁人,可是她却又信誓旦旦的说要嫁人。
“没有。”棠列算什么,她就要让他看看她是多少人抢着要的好姑娘,他不要她是他天大的损失。
“那你要嫁谁?我总不能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就把你嫁了吧?”他啼笑皆非的说:“况且要号封你的日子还没择定,我怎么有空替你找乘龙快婿?”
“我不要当什么公主,我只要嫁人。”她固执的说:“你不帮就算了,别找借口来搪塞。”
“好吧,我可以帮你择婿,那条件呢?你要嫁的总有些特定的对象。”
“只要他是男人就好。”
“希望你清楚你在做些什么。”他颇有深意的看着她,看样子他得去查清楚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海宁一怒吐血之后想要嫁人。
他猜,有可能是为了一个无聊的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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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春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用一块同色的帕子将脸蒙住,轻巧的出了房门,小心的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一反身便从高墙上纵了出去。
没想到她这么娇柔的女子居然有着上乘武功。
另外两个黑影在她跃出来之后,悄悄的、不着痕迹的跟了上去。
她来到城西山腰的一间破庙,拿起两块石头互击了三下。
四个黑影从树上落了下来。
“有人跟踪吗?依姑娘?”
她冷笑着,“我有你们饭桶吗?”
“凡事还是小心为妙。”张文陪着笑脸说道。
原来胡晓春就是东平王手下的护卫依芳,她混进大理接近棠列,都是有计划的。
“王爷何时会动身?”
“这阵子,段智晖监视的很紧,王爷一动身他就会得到消息了。”
“我上次为王爷献的计策有何不妥吗?为何不用?”
“依姑娘足智多谋,你上次修书请王爷找个身材相貌相近的人进府,他已经照办了。”
“那就好,段智晖一定没想到他监视的是个假王爷。”真正的王爷就能领兵进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依姑娘!咱们的兵马要进城还是有困难,况且棠列率领的禁卫军以及武扬的军队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张文吃过棠列的亏,知道他不好对付,因此有些担心。
“棠列不足为患。”他早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下月十五是武扬带兵出城操练的日子,我会选在那天和棠列拜堂成亲,届时大理内的守军无多,一定可以一举攻陷。”
“但禁卫军仍是一大隐忧。”
她娇媚的笑道:“禁卫军首领成亲,自然人人上门祝贺,留守宫中的侍卫也都只是寻常角色,成不了气候。”
“但是武扬大军就在城外,他随时会带队反击,我们有胜算吗?”
“笨蛋,所以那天一定要抓住江海宁,用她胁迫段宣平退位,只要他将玉玺交给王爷,就算武扬赶回来也太晚了,王爷已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了。”
“武扬赶回城内最快也要六个时辰,所以你们行事一定要快,当你们攻入宫中时,以烟火为号,我会在婚礼上趁其不备,杀了段智晖断了宣平皇帝的血脉。”
“依姑娘果然高明,这一石二鸟之计毫无破绽,天衣无缝。”
“少拍马屁了!”她将一块令牌丢给他,“这是通关令,我从棠列那里偷来的,你带去给王爷,要他们打扮成商人的模样进城,兵器藏在货物里,只要有这块令牌,官吏都不会搜查、盘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