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按捺不住,干脆挑明了说:「我都照你的话去做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很简单,」花娇也不再客套。「想要白虎堂。」
「你说什么?」
「慈嫂,进来!」
慈嬷嬷应声而入,端来笔墨纸砚,看也不看楚楚一眼。
「怎么不问安呀?」花娇还假惺惺的骂道。
「野丫头一个,我看没那个必要吧!」
「这么无礼!」花娇口里骂着,脸上却笑着。「以后怎么当这个家?」
「你说什么?」楚楚问她们,「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把话说清楚!」
「慈嫂,你看这丫头,成过亲后,口气都变大了。」
「那表示她很得丈夫疼爱,正好用啊!」
「对,正好运用。」
楚楚不讲话了,她知道她们很快就会说出令她胆寒的事情。
果然……
「过来。」花娇叫她。
「做什么?」
「画画。」
「画什么?」
「白虎堂府邸图。」
「我不明白。」楚楚瞪大眼睛。
「不会吧!很简单的道理啊!我打算拿下白虎堂。」
「你什么?」
花娇不耐烦了,挥挥手,站起来说:「你想再挨鞭子吗?像你出嫁前一天那样?」
提起一个多月前的往事,楚楚仍不禁打颤,面这个小动作当然没能真逃过花娇的眼睛。
「会怕?会怕就好,看你瘦成这个样子,」花娇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一个月的新婚生活,想必『美满』、『快乐』得不得了,要硬生生的打断,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告诉我,楚楚,白虎堂堂主的『技术』真的那么好,好到令你废寝忘食?」
「我用不着回应你的淫声秽语。」
「但你却不能抗拒我的要求。」
「你为什么会坏成这个样子?」楚楚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一切。」
「一切?」
「对,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还要权,很大、很大的权;也要人,很强、很强的人;噢!我说得是男人,你可不要搞错了。」
「无耻,下流!」
「无耻?下流?」她逼近楚楚的脸说:「想要男人是任何一个正常女人的希望,我不过是比较坦白,把心愿说出来而已,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丝的感激?」
「感激?」
「对呀!大小姐,」花娇伸出食指勾住她的下巴说:「鱼水交欢之乐,是不是乐到极点了?现在的你,能少得了?」
「你是因为如此才嫌恶我爹的?」楚楚首度反击。
「对,没用的老家伙,谁还要他!」
「你比禽兽还不如。」
花娇挡住了慈嬷嬷的手。
「夫人?」慈嬷嬷不懂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教训楚楚。
「只赏耳光,岂不太便宜她了,」她的笑容阴森得骇人。「要打,也应该给我打那两个老家伙,若没有他们『优良』的家教,怎么会有这么伶牙俐齿的女儿?」
「不要!」楚楚立刻赶到床前去,双手张开,护住母亲。「不准伤害我娘。」
「啧!」花娇说:「老头子要是知道在他清醒的最后两年中,一心护卫、不准我找她回来的女儿,如今一心想保护的只有蒙古野女人,而没有他,不晓得要有多伤心,多难过哩!」
「你胡说!」她哪里是不想保护父亲,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那如果我现在要杀他们其中一人,你说你会要我留谁?」
「杀我。」楚楚干脆说。
花娇果然惊讶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真的那么嗜血的话,那就杀了我吧!不要动我的父母。」
「感人,真感人。」花娇还轻轻鼓掌。「只可惜呢?你是我的王牌,杀不得。」
楚楚知道这趟回来错了,大错待错,她只希望在错误中,还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到最多的人。
「把我找回来,把我嫁给龙啸天,全为了你的野心所耍的手段。」
「对,那龙啸天……」她露出贪婪的表情。「很可口吧?」
「闺房中事,我毋需跟你报告。」或许她不得不受花娇威胁,但却不想在口头上屈服。
「要不是他脾气太硬,这种便宜,哪落得到你头上!」花娇泼辣起来。
「你……」光用想象的,她就觉得恶心反胃。「不会吧!」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可是两湖地区,人人争相笼络的黄金单身汉。」
「就算所有的闺女全嫁了,我看啸天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哟!啸天、啸天,瞧你叫得多亲热呀!太好了,你越爱他,他越在乎你,我的计画推动起来就越顺利。」
「你疯了!我根本就不会配合你。」
「是吗?」花娇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说:「慈嫂,去端药来。」
「是。」
看她走出去,楚楚立即问花娇:「你想要干什么?」
「喂你母亲吃药,瞧,我对她还算不错吧!」
「吃什么药?」
「让她沉睡,不必醒过来看你忤逆长上的药。」
「你一直喂她吃药?」
「对,」花娇坦承不讳。「不然你想她如何还能好好的活着。」
「这样叫做『好奸的』活着?」楚楚看着沉睡不醒的母亲,痛心不已。「你实在是太狠毒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若没有我这样服侍,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
慈嬷嬷把药端进来了,楚楚大叫,「不!不准喂我娘吃任何东西。」
「那大小姐肯画图了?」
「不是我肯不肯的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娇马上又要变脸。
「而是我不会。」
「不会?」
「对,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路线,要怎么画图给你?」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小姐,这种话亏你也说得出来,那不表示你成天都窝在那龙啸天的怀里,做那--」
「住口!」
「怎么?都敢做了,还不敢当?」
「我说过了,」楚楚再强调一逼。「闺房中事,没有向你交代的必要。」
「好,」花娇站起来,对慈嬷嬷说:「我们走,留大小姐和她的爹娘叙叙旧,团圆一下,等她爹叫疼、娘叫饿,我们再来看她的骨头有多硬,要不要画图给我们。」
楚楚扑到门口,发现她们已从外头上了锁。「花姨、慈嬷嬷,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开门呀!婆婆!你在哪里?婆婆!」
门外的两人相视一笑,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
「按照计画进行。」花矫说。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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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龙啸天扶起几乎浑身浴血的老奶妈,又惊又急。「这是怎么回事?婆婆!」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堂主。」
「谁下的毒手?」更重要的是,「楚楚呢?」
「她……她……」
不成,老奶妈年纪这么大了,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来人!」
「堂主。」马上有人恭谨的应声。
「召堂里的大夫来,快!」
「是。」
老奶妈伸手拉住了龙啸天的袖子。「堂主,答应我……」
「你说什么?」
「答应……」
龙啸天原本就蹲着,现在连头都俯下去。「婆婆,你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小姐,她.....」
说到楚楚,龙啸天可紧张了。「楚楚?她怎么样?现在人哪里?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什么事情不得已?」
老奶妈快要恨死自己了,多么希望可以把事情讲清楚,从楚楚十岁的时候讲起,从她们三人在云贵相依为命说起,详详细细、明明白白的告诉龙啸天,但是花娇在她身上下了药,还打得她皮开肉绽,老奶妈自己略通医术,知道这些都要不了她的命,可是……如果不能把话讲清楚,造成难以挽救的后果,那跟要了她的老命,又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