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诸葛听到她啼啼唆唆的声响,偏又瞧不出事情发展到何种地步,他忍不住开口探问。
“嗯……呢……我说……诸葛呀……”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凭着敏锐的第六感,他几乎可以断定方才那阵渐行渐远的声响是阿默弃他们而去的证据。
真可悲,连向来忠心耿耿的阿默都弃守了。
“没事!你别紧张。”想苦中作乐个几句,涂佑笙却突然发觉喉咙梗着。“咳咳,没什么事情发生,充其量,也不会比刚刚更坏了。”
仰视上空,诸葛仿佛看见一大国闪着雷电的乌云飘到他的上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开始等死吧!”她已经完全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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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录满身是汗。
每天练剑一、两个时辰是他多年来的习惯。除了……那段曾经心如死水般沉寂的日子。
但如今小小又回到了他的身边,黯然神伤了多时的日子,又开始洋溢着热腾腾的生命气息。
“阿默?”停住手中挥舞的剑,他微敛起气息,屏息静听。
似乎,阿默的喷气声就在附近。
“呜。”他拼命飞驰,一见到主人果真在老地方炼剑,尽管已经跑得喘兮兮的,仍顾不得先哈上几口气赎命的跑至他身边。
“怎么啦,为什么不陪在……”话僵在齿缝,只是瞬间,拓跋录的神情已完全冷然。“小小出事了?”他锋利的森冷凝眸瞧清了黏沾在阿默颈背毛发上的浓液不是泥巴,而是骇人心目的血。
像是会意他的话,阿默仰天啸发出悲呜。
“她在哪里?”似在瞬间沉下了冰寒的深水,他浑身起了冷颤。
轻嚎着,它未及停歇半秒,忙转身迎向来路,又奔回出事现场。
几个大步冲向爱马,飞身一跃,拓跋录敏捷的拉扯缰绳,追向它急驰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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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佑笙在努力清醒与即将晕死之间挣扎着,经过漫长的等待,正当黑沉沉的浓雾逐渐占上风时,她听到了马蹄声,然后是急促接近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轻轻唤着她。这……这是得救的宣示!
啊!好熟悉的声音,好安全的拥抱……“拓跋录?”
“是我。”因为害怕甚极,他连嗓子都变了。
眼见着因痛极而蜷缩成一团的小小,腰际笔直的插了枝树枝,霎时,凛冽冻人的寒颤直透他心扉,匆促一瞥,拓跋录的神情更冷沉。距小小两步远的诸葛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脑袋破了个大洞,刺目鲜血红通通的流在大半张脸上,遮去了往日的俊朗面容。
诸葛勉强仰望,瞧见拓跋录瞟来的眼,他咧开沾血的后,回了一记干笑。
在不算宽敞的深沟里,干泥、自石遍布河床,伤痕累毕的两人晕躺在上头,教人看得怵目心惊。
“你怎样?”没有按上前,拓跋录沉声问道。
“应该死不了。”忍痛低唱,诸葛悠然苦笑连连。有人来救援了,不是吗?
“你来了。”涂佑笙幽幽道。真是拓跋录寻来了,先前她
还以为是自己因痛所产生的幻觉呢。释然细叹,渗泪的眼眸敞闻,她将头微靠向他臂弯。“呵,你来了。”
“对,我来了。”拓跋录轻轻的将她抱起,听到她低呼一声,他连窒往气问:“很痛?”
“痛死我了。”气息吞吐稍长些,就又惹得她哀声迭起,“我会不会就这么死掉?”迷迷蒙蒙,这个想法突然窜进了她脑子里。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见她张口欲言,他俯首将唇轻覆上她褪了血色的冷唇。“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
“噢。”他的话像是保证,又像续命丹,不由自主的,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所剩无几的血液又开始在血管中奔腾。“诸葛呢?”感觉到环抱着自己的那双手僵了僵,她努力掀抬累疲的眼脸。“你会救他吗?”
“我会处理。”
“你保证?” 喃声低语,涂佑笙勉强吸着气。
要命的伤口虽在腰侧,炙热的痛楚却麻麻烫烫的攀上了全身,呵,她真的累了,尤其知道赶来救援的人是他后,更觉得身心俱疲。她打了个哈欠,将身尸整个贴近他。
“诸葛不会有事的。”拓跋录咬牙安抚着她的谆谆关切。
涂佑笙喟然轻叹,“我们欠人家的。”
我们?
小小说我们?她将她与他的关系并成一体了?
“嗯。”激荡盈心,他紧了紧搂抱着她,这次,他是心甘情愿的愿意救回诸葛的命。
“他是为了……想拉我一把,结果才摔下来的……” 安全感一冒出来,困吨的倦意就来得汹涌,一句话她说得断断绩续。
“是吗?”拓跋录示意自后头追赶而来的斗雄扶起意识有些混沌的诸葛,他环拥着涂佑笙,沉稳的腾身上马。
她哺声轻唤,“拓跋录?”
“你得休息了。”
“我知道。”将须贴向他的胸膛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伸手抚上他低俯的脸庞。“我很高兴来的人是你。”
“是吗?”
“嗯。”恍恍惚惚,她将手滑向他跃动的心脏位置。“我很高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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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佑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四周安安静静的,仔细听来,似乎经过门外的人都是特意放轻脚步来来去去……想也知道准是拓跋录细心吩咐的。
她轻轻翻身,正待再好好补个好眠,不意却扯到腰侧的伤口,猛地抽口气,略带紊乱的思绪僵凝了下,她不由自主的飘向临睡前的记忆……
“闭上眼,你需要睡眠。”拓跋录将被单覆上她已包扎妥当的身子,软声哄着,却没放松地紧拥着她。
“你呢?”她的话里带有恍惚。
她睡眼朦胧,却仍能瞧出他的眼事有着杀气;况且,不看他眉眼凝竖的神情,单依他稍早时杵在一旁盯着大夫替她拔掉腰际的尖树枝,当她哀声迭起,乖在他腿侧那两个硕大的拳头就握得紧紧的,周身充满暴戾之气。
“你在生气?”合一眼,她轻吁着。
拓跋录轻哄她,“睡吧!”
“你不留下?”
“我去去就回。”
“哦。”涂估笙备懒无力的应声,仍带着轻颤的一双手却不知何时揪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
“没事的。”她的恐惧紧紧扣住他的心疼。“以后我会随时陪在你身边。”
“随……随时?”她又哈着气。
“对,随时。”
“不好吧。”她用慵懒的气息诉说着,再也无力睁眼瞧他,识命的合紧酸疲的眼睑。“我又不是未成年的小萝卜头。”她撒娇的字句咕哝在唇畔,久不散。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的小小。”
“呵……好……好恶心哦,”缓缓地,她陷入了浓浓的好眼中,唇畔一朵甜蜜的笑花绽放着。
陷入沉眠的涂佑笙没察觉自己唇畔的诱人甜笑,可拓跋录瞧见了,屏着气,他将那朵笑靥嵌进了心,一点一滴的柔化了全身的愤怒。
怔仲着,他深遂的黑眸紧紧的锁在她清妍娇媚的睡容上,好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心猿意马之余,他差点就顺着自己的心赖上了床,将睡得不省人事的她给揉进怀里,永永远远再也不松手了。
他微掀开被单,轻悸的瞧着她半裸露的身躯在眼前一寸一寸的展现,若不是及时瞧见了她忽地恻转的身子,微露出血色的白布,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得去找那罪魁祸首泄怒。
她对他的凝望没什么感觉,但轻轻的关门声却让她隐隐约约的颤起了身子,她沉沉进人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