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静脸垂得更低了,仍不答话。
“囝囝跟我说起你被欺负的情形,我就问他,他有没有把那些不长进的小混混教训一顿啊?”奶奶边说边露出凶狠的眼神。“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等了一会,昱静才缓缓抬起头,疑问地望着奶奶。
奶奶这才继续说:“他说轮不到他出手,有一天他会教你如何对付他们,让他们知道你不是好惹的,你知道吗?”
昱静偷偷瞥一眼轾雨后,摇头。
“昱静,奶奶帮你打电话回家,好不好?”
奶奶看着轾雨带回来的小女孩,跳上心头的第一个想法是,好忧郁的小女孩。
眉宇间泛着藏不住的哀愁,仿佛世界的重担全压在她细弱的肩上,奶奶看了不禁想好好疼她,何况她又长得如此惹人怜爱。
昱静仍然不答话。
奶奶蹲下身,轻挑起昱静的尖下巴,和蔼地说:“你不想回家,是吗?”
昱静扁扁嘴,豆大的泪珠立即掉下。
“别哭、别哭。”奶奶将昱静瘦弱的身子搂进怀里。
“谁欺负你,告诉奶奶,奶奶去揍他,教他生不如死。”奶奶凶狠的语气,配合挥舞着无力的双拳,让昱静破涕为笑。
奶奶颤抖的手轻柔地拭去挂在昱静脸上的泪痕,“愿意告诉奶奶怎么回事吗?”
昱静靠进奶奶的怀里,贪婪地深深呼吸奶奶身体散发的香味。这味道好熟悉,说不上来,但让昱静觉得好舒服,好想就这样赖在奶奶怀里。
“静儿?”奶奶轻问。
昱静听到奶奶亲昵的称呼,眼泪随即又涌上来,抽噎地回答:“今天是我妈妈逝世三周午纪念日。”
“哦!可怜的小孩!”奶奶用力搂紧昱静。
“爸爸每年在这一天就喝得醉醺醺的,又一直哭,我好害怕。”
“别怕,奶奶在这。”
奶奶蹙眉想了一下,“这样好了,你今天就住奶奶这儿,等一会奶奶打电话给你爸爸。”
昱静一听,快速地摇头,“不行,我要回去照顾爸爸,我怕他喝醉后倒在地上就睡了,像他去年一样,后来得了急性肺炎。”
“这是怎样的父亲啊!难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伤痛,而看不见自己女儿的悲伤吗?”奶奶心想。
“好吧!那奶奶和囝囝陪你回去照顾爸爸,可以吗?”
昱静高兴地握住奶奶的手,点头傻笑。
奶奶抚弄昱静的头,“乖女娃。”
轾雨在身旁对奶奶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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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昱静跨坐在大树低矮的树干上,树干横过湖面。
路过的人看见这一幕,莫不含笑走过。只见一个绑着马尾,五官细致的小女孩,双腿下垂,前后晃啊晃的,头仰高背靠着一个男孩,而男孩嘴角咬着青草根,双眼闲适地闭上,仰头享受阳光的洗礼。
“真的有效吧!”轾雨自信地说,凭他了解昱静的程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昱静在说什么。
“他们吓翻了,真好玩。”昱静脸上浮现调皮的笑容。
“下次再教你几招。”轾雨仍一副悠闲的模样。
“好啊!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教的这招真的棒透了,双眼凶狠地盯着对方,嘴角向上扬起。你知道我回家对镜子练习多久吗?两个小时耶,你看厉不厉害,今天马上吓坏那几个混蛋。”
轾雨嘴角微扬,好一会儿不答话。
“喂,轾雨,你睡着了啊?”昱静肩膀往后推顶了下。
没反应。
昱静再试一次,还是没反应,接着,她露出邪恶的笑容,背用力往后一推——
哇!后面竟然没有人?!昱静一时失去重心,两手在空中画圈圈,最后,砰!掉进湖中央。
湖旁传出稚气的笑声,并且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昱静从浅浅的水仅及腰深的湖中站起,将湿透的发丝往后甩,顽皮地一笑。
湖旁的轾雨因为笑得太得意,没有注意到昱静的笑容,否则他该知道自己应该逃离现场,越快越好!
昱静捞起衣服,低垂着脸,慢步走到轾雨面前,轾雨仍笑不可抑。昱静抓起轾雨双手,拉他到湖边,让轾雨背对着湖。
“轾雨,你知道吗?”
“嗯?”
“湖水好凉哦!”说的同时,一把将他推向湖中。
轾雨一时重心不稳,往后倒栽进湖里。昱静等着轾雨的咒骂声。“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招,怎样,高兴了吧?”
昱静学轾雨哈哈大笑后跳进湖中,用手掬起湖水,不断泼向轾雨,轾雨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突然,昱静伫立湖中央不动。
“喂,怎么,认输了吗?”轾雨挑衅地问。
“轾雨?”
“嗯?”
“你可不可以叫我娃娃?以前妈妈都这样叫我。”昱静声音小得像蚊子在叫。
“当然好啊,娃娃,嗯,比昱静好听多了,难怪你妈给你另外取个小名,一定是因为后悔当初取这个名字。”轾雨看昱静满脸难为情,存心逗弄她。
“你的名字才难听呢!”昱静再度朝轾雨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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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轾雨?”
“嗯?”
“什么是月经啊?”昱静小脸忧愁地皱成一团,专注地看着轾雨。
轾雨顿时仿佛被呛到,连声干咳,昱静忙站起身坐到他身旁,小手不停在他背上拍打,关心地问:“怎么了?”
轾雨红着脸摇头,“你……你……从哪里听来的?”
昱静将下巴搁放在屈起的膝头上,“妈妈写信给我,上面说的。”
“你妈妈写给你?”轾雨惊讶的表情。
昱静点头。
“但……但你妈妈不是已经……已经……”
昱静抬起脸,奇怪地看着轾雨,“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话结结巴巴、吞吞吐吐的?”
轾雨瞪她一眼,咕哝地说:“还不是你害的!”
“什么?”
“没!你快说仔细点好吗?”轾雨没好气地说。
“不说了!你那么凶!”昱静转个方向,背对着他。
轾雨在心中数,十、九、八、七,还没数完,昱静已转过身,凶巴巴地命令:“跟我说对不起,以后不可以对我那么凶!”
完全像奶奶骂他的神情。
轾雨在心中暗暗偷笑,但仍高举起右手,严肃地说:“我,连轾雨,从今以后,绝不会对陈昱静凶巴巴的。”轾雨挑眉,询问地望着昱静。
“还有,以后我问你问题,你要一五一十回答我。否则、否则……”昱静蹙眉用力地想,“有了!否则你会遭天打雷劈。”电视都这样演的,不是吗?
轾雨照着继续说:“还有陈昱静问的问题,我,连轾雨会一五一十地回答,否则遭天打雷劈。”
“好吧,原谅你了。”昱静展露满意的笑脸,但随即嘴角又往下掉,“我妈妈死了。”
轾雨看她又陷入沉思,急忙点头同意,“然后呢?”
“然后她留下一大堆信给我,每年一封,爸爸最近才拿给我。当我看到十三岁那封信时,里面写着:有一天,我会有月经,会流血,我就不懂啊,所以才问你嘛!不知道会不会很痛?”
“贪心鬼,”轾雨捏捏昱静的鼻子,“那是给你十三岁时看的,干吗现在就拆开看,当然看不懂!”
“不管、不管,你刚刚才发誓说要告诉我的。”
轾雨眼珠子一转,他只知道有一次老师赶全班男同学到操场上玩球,然后神秘兮兮地关起窗帘,不知道跟班上女生说什么悄悄话,后来听其他男同学说,老师在说什么月经的,好像专属女孩子才会有,唉呀!他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