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怎不先打个电话?”杨雨凡一脸尴尬。
杨雨凡的话让叶依莲差点吐血!她扬起眉毛,冷冷的目光从杨雨凡脸上转到盖在被单下面的躯体,强烈的气愤让她想看究竟被单下的人是否就是报上刊载和他一起制造车震的女歌星。
她走到床边,用力拉下被紧紧抓着的被单。就那么一眼,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那是另一张稚嫩的脸孔,依她猜测,这女孩应该只有十六、七岁。
“杨雨凡,我今天才看清楚,你是个下流龌龊的人!”叶依莲骂完,把手上的钥匙用力丢到他身上,然后转身大步走出他的房间。
听到碰的关门巨响声之后,杨雨凡苦笑着,拿开小女友放在他肚子上的手,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小女友瞪大眼睛。“凡哥!”
杨雨凡边穿衣服边哄小女友说:“你乖乖待着,我去找她把事情谈清楚。”
“谈什么事情?”小女友敏感的坐起来。
“你不要管!”杨雨凡不耐烦的说道。
“你——”小女友生气了,也下床捡衣服穿上。
唉!杨雨凡叹口气,决定先安抚这棵小辣椒,顺便问问她身上有没有钱让他缴信用卡和现金卡的帐单。
叶依莲跑出杨雨凡的公寓,然后低着头快步走向她停在路边的车子。坐进车子之后,隐忍在眼里的泪水这才不知不觉大颗大颗往下滴落。
叶依莲双眼迷蒙的看着车外的街景,想起佳杏有一次拐弯抹角骂她傻。佳杏说容忍男人需要“天份”,而她是全世界最有天份的女人。
傻!她是全世界最傻的女人。
叶依莲终于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 ★ ★
又是一个巧合。或许他们两人真的有缘,当叶依莲坐在车上哭得悲悲切切的同时,陈耿昱正好开车经过。
因为红灯,陈耿昱放慢车速停下,等交通号志换成绿灯,正要踩油门的他突然转头,发现停在路旁的车子里有个女人,而且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如果每个人都多一点好管闲事的鸡婆心,就可以替这个社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悲剧发生。陈耿昱当下决定掉转车头,绕回去问车上的女人是否需要帮助?
绕了一圈回来的陈耿昱下车往前走,弯下腰往车窗里看。
叶依莲双手掩着脸,削瘦的肩膀不断颤抖。
陈耿昱觉得这轮廓好像依莲——再仔细看,果然是她!
天啊!哭得像泪人儿,连有人敲她车窗,她都浑然不知。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哭得这样伤心?
陈耿昱不假思索,更用力的敲着依莲的车窗。
叶依莲起初并没有听到有人敲窗的声音,后来敲窗的声音更大更急,她才抬起哭红的眼睛看向窗外。
陈耿昱将脸压在车前的玻璃窗上,食指往下指,意思要她打开窗户。
不可能的!她摇头,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陈耿昱以为依莲摇头是拒绝打开窗户,他抿紧双唇,态度坚定,再度用力敲窗,一定要逼她打开车窗。
这回叶依莲感觉很真实了,她双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泪痕。因为车子没有发动,所以电动车窗无法摇下,叶依莲按遥控器打开中控镇,陈耿昱迫不及待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到她的旁边。
“谁欺负你了?”陈耿昱盯着叶依莲的脸,问话的声音夹带浓浓的焦虑。
叶依莲摇头。“没有。”
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叶依莲才说完话,不争气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一条干净的手帕立刻递到她面前,陈耿昱决定换个方式问,“没有?那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得像孟姜女?”
叶依莲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楚楚可怜的她瞪了陈耿昱一眼之后,抬头看着车顶不说话。
陈耿昱静静凝视依莲,看她嘴唇都咬白了,还是不想说话。
“不要把事情郁在心里。就算我多事好了,我等着听你说话。”陈耿昱铿锵有力的话很有说服力。
没想到她会遇上一个比佳杏更固执的人。叶依莲双唇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缓气息。陈耿昱一直耐心等着。
“我看到他和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在床上那个……”
孟姜女是为受苦的丈夫哭泣,而杨雨凡却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这种人,她为他哭什么!?叶依莲突然想通了,拿着陈耿昱的手帕,擦净眼泪鼻涕。只是,没有眼泪可擦之后,她的心还是无法平静,无法平静的心让她的手颤抖着,她只好用力绞着陈耿昱给她的手帕。
“要垃圾桶吗?”陈耿昱双眼如黑潭般深邃。
叶依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苦笑一声,低声问说:“你不怕烦吗?”
“我有三个姐姐,当垃圾桶的经验丰富。”陈耿昱不习惯依莲的小车空间。“不过,我的车子就停在后面,到我车上,我边开车边听。”
坐上陈耿昱豪华气派的车子之后,陈耿昱突然问她:“想不想去淡水?”
去淡水?叶依莲颔首。
黑暗中,陈耿昱笑了一笑,便把车子开往淡水,并又把音响关小。陈耿昱等了一会儿,开口说:“垃圾桶准备好了。”
“你真的想听?”以为刚才是纯开玩笑的,因此听到陈昱认真不过的声音,叶依莲诧异地转头,详细研究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彷佛在说:储管信任我这个朋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叶依莲吸口气,低头讲她的伤心事。
这个自愿报名的垃圾桶,品质好又无杂音,还会自动分类;不像佳杏那样,话听到一半就沉不住气,不是骂人,就是加上自己的意见;到最后,她不只说不下去,反而还要回头安抚佳杏的情绪,害得她到后来连无形的垃圾也要分成两类,就是分可燃和不可燃。可燃的可以说给佳杏听,不可燃的就积在心里。
没想到她会对他说这么多平常放在心里的话,而又说完之后顿感轻松!她用力吁了口气往后靠。
“心情变好了吗?”陈耿昱回头看她一眼。
叶依莲说:“嗯,不再生气和伤心了。谢谢你。”
“不客气,朋友。”陈耿昱看着她,用力强调朋友二字。
“嗯,朋友。”叶依莲同意。
陈耿昱突然问她:“要是万一记者拿这件事来烦你,你会怎么回答?”
“记者?”叶依莲摇头笑了一声,“不会有记者来访问我的,朋友。我还没有红到让记者觉得重要。”
“难说,就当预习好了。”陈耿昱笑道。
叶依莲歪着头想了一下说:“假设有记者问我,我会保持缄默。”
“不行。任何问题都要有明确的回答,就算文不对题,也要丢一个答案给他们,不要让别人去做文章,写下不是你说的话。”
聪慧的依莲一听,知道陈耿昱是利用机会教导她如何处理事情。她感激地看他一眼,说:“我懂你的意思了。”
叶依莲突然抬起莹亮的双眼看着陈耿昱。因为她心里记挂着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之前报纸刊登的那些内容会不会影响她的前途?
“有问题问我?”陈耿昱自动发问。
他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好像能洞悉人的心思!叶依莲轻轻摇头,低声问他:“我和你签的那份合约还有效吗?”
陈耿昱看到关渡大桥,淡水就快到了,他放慢车速,然后问说:“你有做报上写的那些事吗?”
“请听我说。”叶依莲扼要的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给陈耿昱听。不过,说到后面时,陈耿昱正专心在找停车位,也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