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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左右,陈耿昱背着叶依莲的提包,叶依莲抱着陈耿昱的手臂,慢慢走进明亮的客厅。
“回来了!”陈耿昱大声说。难得他的奶奶、妈妈和正龄都在。
三个人用不同的眼神看着他们。叶依莲惶恐的放开手,脸上带着微笑,一一向她们打招呼。
“陈奶奶、陈夫人、陆小姐。”
“不要叫我妈妈陈夫人,和正龄一样叫阿姨。”陈耿昱竟然这样告诉依莲。陆正龄眉毛往上挑了一下。
陈耿昱的奶奶站起来,问他们说:“你们吃过晚餐了吗?要不要奶奶叫阿玲下个面?”
“奶奶,我们吃过才回来的。依莲,你累了一天,先上去休息。”陈耿昱早就察觉到他妈妈很不高兴,所以叫依莲先上楼去。
“对不起,我先上去了。”叶依莲正巴不得赶快离开她们的视线,她拿下耿昱肩上的提包,转身走向楼梯。
用力抬起大腿,一阶一阶慢慢上,她不是故意走出这种僵硬的怪姿势,不过真的是——身不由己啊!
才上三阶,陈耿昱就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我扶你上楼。”
“不用了!”叶依莲连忙推开耿昱的手。
“耿昱,依莲怎么了?”拉拉扯扯不像样,曾美女发出低沉而权威的声音。
“今天去台东拍凯文的广告,上山下海,腿抽筋了。”陈耿昱说。
“喔,我扶你上楼。”陈耿昱的妈妈虽然尽量放柔了声音,不过听起来仍然有点冷淡。
叶依莲赶快摇头,“不用了!我可以上去。”
曾美女和叶依莲双方突然都没有了称呼,叶依莲才不敢自抬身价,叫陈夫人阿姨,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转身尽量走快一点、优雅一点。
陈耿昱看不下去,一语不发,上前拉下她的提包,并反将她拦腰抱起。
叶依莲横躺在耿昱的双臂之中,耳中听到有人用力吸气的声音,她不敢想,更不敢看,陈奶奶,陈夫人,尤其是陆正龄,她们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陈耿昱抱着依莲大步走上楼梯,叶依莲以为耿昱到了房门口就会将她放下,没想到他直接将她抱到床上。
“早点休息。”
有点被骇到的叶依莲还来不及跟他说谢谢,他就关上门下楼去了。
陈耿昱挑了一张沙发坐下来,十指交握,向陆续坐在他对面的女士们说:“有什么问题,说吧。”
曾美女先说了:“你看过今天的晚报吗?”
“没有时间。”陈耿昱说。
“看一下,这是今天的影视版。”曾美女把报纸放到耿昱面前。
陈耿昱浏赞过标题,笑着说:“妈,没想到您这大忙人也会看影视版!”
“是正龄拿给我看的。”曾美女不满耿昱的笑容,紧蹙着眉说:“看到没有?上面说叶依莲始乱终弃,见钱眼开,她现在看上你的钱了。”
“依莲不是那样的人,报纸乱写的。”陈耿昱说。
依莲!亲密到叫依莲了。陆正龄紧抿着嘴不说话。
陈奶奶坐到耿昱身边,将他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笑着问说:“告诉奶奶,依莲是怎样的人?”
比起妈妈,奶奶比较能听进他的话。陈耿且说:“她很孝顺,工作认真!对人也很有礼貌,连凯文这么难搞的人都很欣赏她。”
“那杨雨凡……”陆正龄终于忍不住了。
陈耿昱看了看提起杨雨凡的正龄,“那个人是个败家无赖,对依莲纠缠不清,我才叫依莲住到我们家来的。”
陈奶奶皱着眉说:“人总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个小忙不算什么。不过奶奶没想到她的背景这么复杂。”
“都是奶奶!看看外人现在怎么说他们俩,丢人现眼!”陆正龄心里挺怪奶奶的,不小心就把不满说出来了。
正龄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这个家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不能因为大家疼她,说话就可以没大没小,亏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曾美女正想说正龄两句,但陈奶奶很有度量的朝媳妇笑了笑,站起来说困了,要去睡觉了。
“奶奶,我扶您回房。”陈耿昱瞥了陆正龄一眼,搂住奶奶的双肩,有说有笑的。
“好呀!你愈来愈忙,很少到奶奶房里说心事了。”陈奶奶骄傲的看着出类拔萃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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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到底有没有响?
叶依莲伸手把床头柜上的闹钟拿近惺忪的眼前,一看,睡意全消!赶快掀开被子下床。
好痛!
叶依莲用力抽口气,大腿比昨天更酸更痛,她咬牙一口气站起来,用“最快”的“脚程”走进浴室。
住在人家家里就要配合主人家的生活习惯,叶依莲不敢待在房里,下楼时,大腿更酸更痛,她花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才走完楼梯。陆正龄坐在客厅里,张着猫样的眼睛上下打量叶依莲,然后脸上露出鄙夷的笑容,大概是笑依莲是她见过最平凡邋遢的明星。
陈家的人都出去了,叶依莲先向陆正龄打声招呼,“陆小姐,早。“得不到友善回应,她尴尬地笑了一笑,转身准备回房。
不过,陆正龄并不准备让她心中的狐狸精离开。
陆正龄这时才出声,笑着说:“还不到九点,是还很早,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报纸?”
叶依莲回身,陆正龄用最舒服的姿势斜倚在沙发上,用难得的笑容对叶依莲笑,双眼有意无意飘向桌上,那儿放着昨天的晚报和今天的早报。
叶依莲看了陆正龄一眼,坐到她对面,把桌上的报纸转过来看。
标题的黑字有她、杨雨凡、陈耿昱三人的名字。内容写她移情别恋,搬进新男友的别墅同居,连陈家的别墅都被刊登出来,还有杨雨凡的专访和她及杨雨凡出游的亲呢照片。
叶依莲脸色惨白的放下报纸。她不记得曾有过这些照片,可能是放在杨雨凡那里,自忖这几年她不曾对不起过杨雨凡,他怎么可以一再的伤害她,也伤害别人?
陆正龄的嫉妒心如烈火燃烧,她冷酷的看着叶依莲受创的表情。
“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怀疑报纸上写的内容,爱钱不爱人!你洞悉男人喜爱充当英雄的心态,故意在耿昱面前伪装柔弱,让他同情你,然后再利用手段让耿昱爱上你,这样,你就人财两得了,对不对?”
“对不起,我想上楼去了。”叶依莲不想跟陆正龄解释什么,她扶着椅把站起来。
“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陆正龄挡住叶依莲的去路,眯着冷酷的眼,手直指叶依莲说:“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分!以前的人说你们这种人叫戏子,你拿什么来跟耿昱配?奶奶答应让你这种戏子住进来是她昏庸、她可怜你,现在看到你害耿昱成为全国的笑柄,她是后悔极了!”
陆正龄的脸寒飕扬的,声音也像冷风刮着玻璃一样。
胃又痛了,叶依莲用力吸气。
“陆小姐——”
陆正龄再度打断叶依莲,歇斯底里地骂着叶依莲:“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种只会卖弄风骚、佯装柔弱愚笨、用手段教男人心疼的女人!你这种人!就叫没晶没格调,竟然还有脸跟我讲话!还想住在这里!真是有够无耻、不要脸!”
最后,陆正龄又瞪了叶依莲一眼,才转身上楼。
因为耿昱的关系,她才静默忍受陆正龄的辱骂;回到房间之后,叶依莲忍不住掉了几滴委屈的泪水,然后开始整理行李。
半个小时后,叶依莲在桌上留了一封信给耿昱,悄悄离开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