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目光扫过她裹在长裤下的修长双腿,“你不该把枪藏在那种地方。”
“哪里?你说这里?”辛红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藏在裙子里有什么不好?难道那天我该在腰上系著枪袋,大摇大摆走进去吗?”
“那样……取枪太慢。而且你是警察,应该要端庄一点。”说真的,她要把枪藏在哪里不干他的事,但一想到她家常便饭似地当著男人的面,如此香艳地拔出枪来,他就有种快要脑溢血的感觉。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从没这么近距离看到如此刺激的画面,心脏有点负荷不了……
也许这对她来说没什么,他却有点希望——这一幕除了他之外,不要再有别人看到。
“太慢吗?我不觉得……”瞥见他严厉的目光,辛红耸耸肩,“好吧,你是前辈,都听你的。”真罗唆,连她前任男友们也没管过这么多。
“还有,哪有警察会把枪给别人的?你在学校没上好课吗?你的枪是你的伙伴,你们同生共存,它就是你的一部分,随便把枪给别人,等于把性命交出去。”这点他最不能苟同!
她嫣然一笑,眸中闪耀著全然信赖的光芒,“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呀。”
“你……有听懂我的话吗?重点不是我会不会害你,而是你不应该让枪离开你的手!”发觉自己险些被她柔柔的嗓音蛊惑,忘了谈话的重点,他脸色骤寒。并非怪她嘻皮笑脸,而是暗惊自己的定力,竟轻易被一个只见过两回的女子撩拨?
他忽而绷紧的面容却让辛红解读为生气,这才正色了些,“在那种情况下,我也只能那样做啊。”
“你只想得到那种自杀的做法?”
“那个男人拿枪瞄准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很难脱身了。”辛红慢条斯理地解说当晚瞬间作出的决定:“你在江振达的书房里鬼鬼祟祟地找东西,就算目的跟我不同,至少也不会是我的敌人;而且你又和那个男人交换眼神,这表示你们认识。因而我推断,只要我从屏风后现身,让他能对江振达有个交代,你就可以安全地留在屏风后。所以我决定出去应付江振达,把枪给你,以伺机帮忙。”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费橙希不让自己太快流露出欣赏的表情,严苛挑剔:“万一我不救你呢?”
“别忘了我有两条腿。”凤眼弯出狡狯的弧度,“两条腿,两把枪。你若不来救我,我也可以自救。”
“万一我是江振达的手下呢?”
“如果你是江振达的手下,为什么不在你老大来的时候就现身?倘若你是来偷东西的,谅你也没胆子现身。总之,只要你敢做出不利我的事,你是江振达的手下,我就抓了你老大当人质;不是,我就毙了你。”
计算精密的每—步,设想了所有可能情况而作出的决定,她并不是没头没脑就把枪给他的。
他再不能遏抑对眼前女子的欣赏,却只冷冷道:“可惜你那天的行动终究没有成功。”少年得志容易得意忘形,稍微刺她一下,免得她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哦,这点请容我提醒你,那天要不是你说话的声音被听见,我怎么会被发现?再说,”辛红狡猾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成功脱身了。”她巧妙地回避话题,反问:“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那个走到屏风后面来的男人是谁?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
“我们有个线民潜伏在江振达身边,听说原本是由你负责和他联系的,就是他吗?”
“你知道的可真多。”
“好歹我也是专案小组的人,能运用的情报当然要随时掌握。反正你现在回来了,以后我们就能跟他连络上喽。”他似乎看出她有“不良企图”,不肯正面回答问题。
无妨,这让她更添了几分把握,八成就是那个人,她会自己想办法去取得联系。倒是先摆平眼前的事要紧。“你不会把我溜进江家的事说出来吧?”
“也许不会。”费橙希语带保留,“得看你的‘表现’如何。”
“是说我若不再犯,你也不会去告密喽?”好样的,威胁她啊。辛红笑咪咪地说:“当然喽,第一次去就被你抓包,我以后都不敢再去了。”反正已经查到想要的资料,短期之内也没必要再去了。
她走出茶水间,忽然想到一事,“那你又为什么去江振达家里?”
“这是我个人的事。”看她好奇的表情,想必同事们没跟她提过半年前的事。他不愿多说,瞥了她的短发一眼,问出多时的怀疑;“你以前是长发吗?”
“嗯。前阵子剪掉了。”
“你去过‘silver Pub’吗?”
“偶尔会去。我有朋友在那里工作。”她已开始计画如何连络上那个神秘的线人,没想到他为什么问这些,迳自转往会议室走去。
果然是她,那晚决绝甩掉男人,还说著「想当警察想疯了”的女子。
比照她潜入江家的行径,他相信她确实有点疯,那不顾一切的大胆,很像……他半年前殉职的好友。
只是她更聪明,判断迅速、思考周延,有成为一流刑警的绝佳资质。只消好好琢磨一阵子,会是重案组的生力军。
伹若没有人从旁指点她,任凭她自己摸索,也许她会像他的好友一样,一步走错,将自己的命赔进去。
他深思地望著她背影,泛起淡淡微笑,逐渐加深,直到双颊凹出一对醉人的酒涡。
原本只打算回来两、三次,把案件的情况交代清楚就走,现在——计画也许要改变了。
但愿,她是块值得他改变计画的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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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日当晚在自家书房里“昏倒”,江振达被家人送往医院,住院数日才返家。
各界的慰问潮水般掩至,江振达只能一一应付,等到闲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江振达坐在书桌后,环顾书房内或坐或站的手下一眼,才道:“查出是谁干的了?”
没人吭声。意思就是还没查到。
“废物!”江振达一拍桌子,暴跳如雷,“只是一个女人,竟然查不出来?你们当我住院就是一去不回,大家都逍遥了,不用做事了,是不是?!”吼得太大声,后脑伤处又是一阵隐隐作痛,坐下来呼呼喘气。
“至少……至少名册、帐簿那些都还在,没被动过……”一个手下怯怯应声。老大发怒,谁都不敢开口,他已经是提了十几次的勇气,才发出声音来。
“有什么屁用?!”江振达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又怒骂:“保全系统都被破坏了,东西要是被人家看过又放回去,没丢掉又有什么用?”
这十余人是江振达的亲信,也是权力核心,平常手下还统领几十个兄弟,一言不合就可以出家伙拚生死,如今被老大问候到自己老母,个个一声都不敢吭,就怕被拿来开刀。
“我想,那个女人没有找到什么东西。”一旁高大的男人开口,字字徐缓,低沉的声音相当具有说服力。
连江振达也没反驳,“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道:“她如果偷到手,何必放回去?花了大番工夫破解保全系统,是不会想空手而回。现在东西还在,表示她根本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