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空间很小,而柜台后只容得下一人,她如此靠近,他无路可避。
他也没想闪避,垂眼注视著她妩媚的容颜,颈子上那圈逐渐淡化的淤伤,近距离看来更是明显,“你在想,应该把我脖子掐得也淤青一圈才公平。”
“我度量可没那么小,虽然的确很气你害我今年夏天都得包得紧紧的。”她又笑了,吐语的气息几乎直接拂上他唇,凝视著他深沉的眼,“不过你若要自己请罪,把你的脖子也这样弄青一圈,我倒是无所谓。”
有个好友说过,她的笑容妩媚灿烂,又隐含挑衅的意味,很容易引起男人征服的欲望。
挑衅,是一种挑动人心的行为,和挑逗的本质其实是有部分相通的。他是只看见了挑衅,或者出也看见了挑逗?
见他伸出手,她微微屏息,却见他捡起她脱下的衬衫,披在她肩头,“这里有冷气,你会著凉的。”
辛红有些失望,顺著他手势穿上衬衫,“我才没那么虚弱。”
看来前晚在Pub偷吻他,那句“对不起”还真是说对了。他对她无意哪,都近得让他只要低头,就能与她共享一个缠绵的吻了,他却什么都没做。
“以你现在的伤势,我并不这么认为。”他为她整好衣领,大掌顺势覆住她颈后,低问:“你一直仰著脸说话,脖子不痛吗?’
她一窒。那是在帮你制造机会!闷声道:“还好,不至于断掉——”话未完,已被他带有咖啡香的唇封住。
她愣住。他……不是对她无意吗?
他的吻极轻,几乎只算是碰触,而非亲吻,像是怕碰伤了她,只手托在她后脑,以防她颈子不小心使力过度。唇与她的亲密相贴却不放肆,似乎真当她脆弱得不得了,吻得太重就会让她窒息或折断脖子。
若唇能得空闲,她也许会漾出一抹微笑吧;没想到严肃如他,也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她细细回吻他,感受他与自己的唇缝缓绸缪,化为细腻的蔓延;没有激情,像只是共舞一曲,在渐趋和谐的舞步中,试探彼此的契合与否。
分开后,她仍闭著眼。
“痛吗?”他的乎始终搁在她颈后,小心翼翼。
她轻摇头,默数到三,才睁开眼睫;看见他表情不变,但向来深沉的眼中,已燎起星般火光。
纵然他长得像个男孩,但那的确是男人的眼神。这让她轻易忍住上回那失控的三个字,嫣然一笑,“你不说‘没关系’吗?”
他一怔,薄唇勾出微笑,“那你得先说‘对不起’。”
“是啊。”她轻叹,倚在他怀中,伸指在他胸口乱划,“自从我学会讲‘对不起’这句话以来,我还是头一次觉得它这么讨厌,尤其加上你那句‘没关系’。现在这两句话,并列为我最讨厌的‘三字经’。”
他失笑,“这两句话本身……”察觉她的手指开始往他腰际移动,甚至更往下探,他轻抽口气,“没……没有错。”
“对,错的是你。”哇,肌肉比她想像的更结实呢。不过他身躯绷得好紧,显然这等挑逗的动作,对他而言太刺激了,她只得乖乖收住手指,改而勾住他颈项,“所以你以后万一又听到我说‘对不起’,拜托别那么顺口就回答‘没关系’!”
“那我该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只要当作我在胡言乱语,然后——”她妩媚微笑,踮起脚尖,主动吻住他的唇,“继续现在我们在做的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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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是警察?”江振达一惊。
一名手下报告:“阿原查出来的,她不但是警察,而且跟以前的费橙希一样,都待在重案组。那女的还是专案小组成员之一。”
“警察竟然敢直接到我家里来!”江振达来回踱步,目光向站在一旁的男人扫去:“阿隶,费橙希那边有什么清息?”
“咖啡店每天开门营业,跟平常一样。”蓝隶低著头,并未抬起。
那手下补充:“老大,你办生日宴以后那几天,费橙希曾经回重案组,跟他们每天开会开了一个礼拜。”
“开会?都离职半年了,还回去开什么会?”江振达两道浓眉拧起,哼了声,“这小子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真是麻烦。”费橙希知道太多,回重案组必定是把所知全盘托出,这对他非常不利。
最好除掉他!
江振达想著,正要开口吩咐蓝隶,却见他始终垂眼望著地毯,顿了顿,唤道:“阿隶。”
“是。”
和平常无异的应答,称不上恭敬,至少是顺服的。
江振达凝视著他,“我要你去教训那个女人。我知道你的原则是不杀警察,所以我只要你给她警告,断手断脚都可以。至于费橙希,我要你把他抓来,我有些事要亲自问他。如果他反抗,就杀了他。”顿了顿,“他已经不是警察了,叫你去杀他,不违背你的原则吧?”
“是。”虽感受到江振达的灼灼目光,仿佛要看穿他什么,蓝隶平稳的音调仍是听不出任何波动与情感。
江振达端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似不经意道:“听说你最近常常去Pub?”
他眸光一闪,随即宁定,“是。不过以后不会去了。”
“这样最好。那种地方太复杂,你的身分不适合出入公共场所,自己小心一点吧。”江振达颇有深意地看著他,又道:“你妹妹前两天有点小感冒,我请了医生来帮她看病,现在已经好了。别怪我没跟你提,我是想这点小事不需要特别告诉你,再说,你是我这么看重的人,替你照顾她,也是我应该做的。”
嗤,不过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丫头,他才不想如此重视。不过,也多亏这丫头,才能让他轻易掌握住这个杀手的弱点。
“麻烦您了。”
“好好为我办事,你妹妹也会过得很好。”手一挥,“下去吧,把我交代的事办好。”
他不再多说,微微一躬,退出了书房,始终没有看过江振达一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愤怒在体内每根血管里奔腾,腰间的枪如铅般沉重,提醒著他——只需一颗子弹,就能解决那个狠毒的老头。
可是,救不了那个叫他“哥哥”的少女。
眼前浮现那张沉静秀丽的容颜,他闭了闭眼,将沸腾的情绪强压到心底最深的地方,再睁眼,已是一贯漠然神情,只有唇间吐出的叹息,泄漏积压的茫然与疲惫。
还要再杀多少人,他才能得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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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会议室内,正是晚餐时刻,便当刚发下去,众员警都饿了,打开便当就大嚼起来,边吃还边继续讨论案情。
一个员警正取出下午买的水果分给大家,见辛红一手拿手机、一手拿著茶杯往外走,叫道:“小红,要不要吃水果?”
辛红摇头,快步出了会议室,关上门,隔绝嘈杂的对话声后,才把手机放到耳边,“总之,我今天得加班开会,不能和你吃晚餐了。”
“怎么突然决定加班?”手机里传来忙禄的声音,显然咖啡店那边客人不少。
“得到新线索,大家都很振奋,所以加开会议讨论。”知道此案件对他的重要性,她主动解释:“没意外的话,最近就会分两路采取行动,分组名单已经确定好了。这对江老头来说可是个迎头痛击,保证让他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