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之后,她和温迪来到了圣地亚哥机场候机室。票已经买好了。皮箱也托运了,她们所能做的只是等候飞机班号的广播。
温迪正变得暴躁了,塞林娜内疚地意识到孩子已经很久没吃东西。她自己一点也不饿,一想到食物就令她反胃。“我多么羡慕你,亲爱的,对生活的看法是这么单纯。”她摸摸温迪的卷发。“来,我的宝贝,我们要找些吃的。”
走进了机场餐厅,她找了张不引人注目的餐桌,把温迪搁在一张高椅子上,要了两份炒蛋。她是那么的不安,几乎连刀又都不会使,所以她干脆不吃她的蛋了,一心用匙子把蛋舀进温迪的嘴里。孩子却不赶紧了,开始与匙子玩起捉迷藏来,匙子一送过来她就闭上嘴唇,一把食物移开她就拼命击椅子的托手。
喂食进行了好久了,以至塞林挪一听见广播他们的机号便吃了一惊。
“天!”她跳起身。“该走了!”她用手扶起反抗着的温迪跑出餐厅,在人堆中穿梭而过。温迪反抗的尖叫声使她不安,但她决心不理。外面的跑道上,一架飞机正等在那里,飞机在转动着,好美妙的光景,那飞机就要把她们运回那个塞林娜欣然地抛弃了的健全的世界了。
笑面相迎的空中小姐开始把她的客人带入机舱了。塞林娜走上前来,双眼死盯住她的目标,是这样的全神贯注,以至有人拉住了肘子她也几乎不觉得。
在乱纷纷的哄鸣中她的耳朵听见华安的声音悦耳地向空中小姐说道:“我妻子改变主意了,她此刻不愿意坐这班机走。”塞林娜沉重的双脚在原地抛锚了。望着站成长队的旅客渐渐消失,她沮丧已极,冻结了的嘴唇连一个反抗的字也吐不出。他让她望到飞机起飞为止,然后说道:“我对你的看法从来也不高,但直至今天为止我都没想到你会是骗子!”
塞林娜转身对着他,面上的失望之情使他不禁退避几分。“我几乎成功了……!”她气得说不出声。“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
“就算你走了也没什么两样,”他咬着牙说。“我会把英国撕开两半来找你!”
她异常的不安,看见他闭紧的嘴唇发白,腮邦上的神经剧烈地抽动——这显示了他愤怒的程度。
以后的事情,她便忘了,记不起是怎样回到瓦尔帕来索的。回到旅馆之后,华安要了一张小床放在塞林娜的卧房里,还睡着的孩子给轻轻放入床中。
“现在!”他把她转过来面对他。“你得解释解释!”不讲情面的手指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拖进起居室,无礼地扔落在长椅上。
“我有生以来从未感到过想要揍你们这种女性!你竟敢这样对待我——你,我的老婆,有意蔑视我的意愿!你想想当我不得不悄悄地返回庄园告诉朋友老婆离开了我时,他们会怎样嘲笑我!”
她的麻木让他愤怒的热度激起了一个反应的火花。“我不是你的老婆!”她住后用力仰仰脑袋。撩开散落在通红的面颊上的金发。“而且,我既不知道也不管你的朋友会怎么想,先生!”
他向前靠过来,把她的肩膀抵在长椅背上。“你对我太过份了,我美丽的妻子。”他抖动着恐吓:“很显然我过去大过宽宏大量了,太过于有意让你有必要的时间去擦掉你心目中那位你认为你所爱的男人的形象。现在我看到我的周到并不得到感激,你太低践了,就象其他你那类的女性一样,宁愿被抢劫而不愿自愿给出。”
他一松手她便猛然站起身,因他暗示的威吓而颤抖。
“你想干什么?你打什么主意来进一步折磨我?”
“折磨?”他瞪着眼睛拖长嗓子道。“没有什么折磨,你放心,只有送到我们房间这里的一顿好味晚餐以及随后共同安睡的一夜以加深相互的了解——立即!这期间,我建议你梳洗一下,穿上那件乳白色的衣服,它会使你显得象一位清白的圣母和蓝宝石,使我想起我拿的东西是付过钱了的。”
他转身走了以后很久,塞林娜还立在原地不动,一她知道自己此时应作一番盘算,而自己没法阻止华安执行他所认为对她的罪过的严惩。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卧房,按他的命令行事。
“晚餐等着开了。”华安进来告知。
“我准备好了。”她细声道,觉得自己象一个受审的女人被引向绞刑架。
被一位侍者送上来的晚餐就象白水面包一样淡而无味,但塞林娜一本正经地吃,还得设法与他搭话。她的僵硬的姿态一直维持到用完餐。最后,在华安命令下,侍者撤下了,留下她来倒咖啡。她用颤抖的手倒完咖啡,摇摇头拒绝了他放在她肘边的一杯白兰地。
“喝!”他摔然说道。“它会让你的脸恢复血色。”
但并不能使我的心恢复希望!她想道,害怕地顺从。
当她喝干了最后一滴,他便过来坐到她的长椅上,坐得那么近。使他可以感觉到她颤抖得象一只被抓住的小鸟。“你冷吗?”他用手烫烫她裸露的肩膀。
“不。”她喘道,感到他的呼吸扇着她的脸颊。
“好,”他沙哑地道,把她再拉近些,“那么我的任务就变得更容易了。”
当他的嘴暴风雨般接触她的嘴时,她没有动,也没有反应一直到他愤怒的吻减少了惩罚性,并且令人吃惊地变得温柔起来,安抚了她的情绪,把她心中的憎恨都消除了。
她逐渐开始反应了,以她花瓣般柔软的嘴唇吻他的脸颊。
华安把她抱起,走进他的房,用脚闭上门,然后走过去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数小时之后她离开他,留他甜蜜地睡,自己路起脚尖悄悄地回到床上,躺在那里眼瞪瞪地望着天花板直至黎明送来几缕光线爬在它空白的表面上。
第十章
温迪一大早就醒了,去照顾她使塞林娜感到轻松,要是脑子不忙,最好就是手忙。孩子洗完脸穿上衣服她便把她带到旅馆的楼外,在那里她沿着两旁种满鲜花的小道上散步,不时停下来欣赏那特别使人心旷神怕的色彩,或者饱吸从沾满朝露的鲜花中散发出来的沁人心脾的芬芳。除了她们之外似乎还没有人起床,在这宁静的境界当中,她的思绪可以随意驰聘了。
华安还未露面。要是他奚落她的话,她真羞死了,一想到要面临他不可避免的得意之情真是比死还难受。温迪睡醒之前,她淋了冷水浴,希望能够洗去他印在她仍然滚烫的身子上的手印。但是此时印象犹存,回忆起她自己的反应,真使她恨不得赶忙逃出旅馆,一头扎入冰冷的、清澈的、起伏的太平洋,浸去她的羞耻。
但她有温迪得考虑。为了温迪她必须正视现实——现实就是华安,他此时甚至还会在套间里等她出来用早餐。骚动的声音开始从旅馆的厨房区处传出来,她退步回来,重新走进旅馆。在他们套间的门外,她踌躇了一下,然后,正要伸手推开门,门砰地打开,华安出现在门槛处。他面色发自,用不安的手指梳着淋浴弄湿的头发。他忽道:“你去哪儿了?”
“散步……在下面……”她口吃地说。
“马上收拾行李,一吃完早餐我们就要回庄园去。”
“好。”她淡淡地说,从他身旁走过想进入起居室。她本来是要径直走会她的卧房的,但温迪却另有主意。看见她最喜欢的男人就在附近,她不想放弃跟他嬉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