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四王在金元泰到达月牙关的那天,便已经悄悄的转移大部分的兵力,准备通过天险的苦水谷悄悄的朝京师逼近。
他不知道四王将会遭遇到什么,前面是皇帝的部署,后面是他的牵制,左边是培善国的虎视眈眈。
这一场角力赛,皇帝会是最后获胜的人。
一切都要结束了,只剩下一个最大的疑问,秦三王究竟是谁杀害的?
金希尔想不通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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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泰皱起了眉,对着那间得弯腰才能进去,而且又有异味的鸡舍下意识的有股排斥感。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知道美人天天都会到这来,因为这间烂鸡舍却步太可惜了。
温澜喜滋滋的穿梭在里面,挑选着新鲜的鸡蛋。
今天是金希尔的生辰,她要挑几颗最大的鸡蛋做成红蛋给他祝贺。
“温姑娘,你确定你要待在里面?”他扬高声问。
玩几只还算可爱的小鸡是一回事,进去到处都是鸡屎的鸡舍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确定呀。”不待在这里她进来干吗?金元泰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奇怪吗?
“你还是出来好了,我有东西要送你。”换个风景美一点的地方才好发挥他的魅力嘛!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条干净的手巾掩住了鼻子,直皱眉,“这里味道怪重的,一点都不适合你。”
温澜拿着一篮鸡蛋钻了出来,“你到底要干吗,很吵你知不知道。”
他看她头上挂着几根稻草,于是伸手帮她拿下。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防备的问:“你干吗?”
“这个。”他拿着稻草,很无辜的说:“沾在你头上了。”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跟我说就好了,我自己会拿。”说话就说话,站这么近有点奇怪。
要是给姬不换看见,又要骂她了。
才不过几天没见,怎么她的态度陡变?变得对他那么有戒心,他连忙拿出那支凤头珠钗,一副讨好的模样,“宝剑配烈土,明珠赠佳人。”
“要送我?”温澜眨眨眼睛,“真的?这支珠钗值多少钱?”
他骄傲的说:“起码五百两跑不掉。”
“五百两呀。”她接过了珠钗,眉开眼笑的,“那就多谢啦。喂,我问你,你会不会做红蛋?”
“红蛋?”金元泰一愣,“不会。”
“那卤猪脚、煮面线呢?”她笑眯眯的审视着那支凤头珠钗,盘算着卖给每个月都会来的珠宝贩商之后,她就有五百多两的银子,那就能在之前烧毁的铁铺原址,再重新搭建一间屋子。
“也不会。”他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不会呀?我跟你说,小绿会,她说要教我,所以麻烦你让一让,我要走了。”
“等一下嘛!”金元泰伸手一栏,“我虽然不会,不过可以跟着学呀,如何?”看样子这个美人不喜欢风花雪月,反倒喜欢往低三下四的地方钻。
聪明如他,当然知道如何讨好她,赢得她的芳心。
“你要学?”真的还假的?看他的样子可不像会进厨房的人,“你的衣服会弄脏喔。”
“脏了就脏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没有关系。”
温澜想了一想,“那好吧,我先去跟李大娘道个谢,等会我们一起回王府,小绿在厨房等我了。”他很想问,她干吗对一些普通百姓那么客气,连拿几枚鸡蛋都要跑去道谢,跟这些人交往会贬低自己的身份,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她们一路谈笑着走回七王府,金元泰特意要讨好她,故意挑些新奇有趣的事来跟她说,逗得她一路都笑个不停。
“咦?”温澜有些狐疑的停下脚步,跟着伸手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吗?”
“没什么,我看错了。”奇怪了,是错觉吗?她刚刚好像瞥见边日向站在街角瞪她。
一定是看错了。
“什么?”温澜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红蛋、猪脚、面线和寿桃,一脸诧异,“真的吗?”
她准备了一整天,想要给金希尔一个惊喜,没想到她等到日落西山,明月高升,却迟迟不见他踏进七王府。
小绿抱歉的说:“似乎是驻军衙门那有事绊住了。”天色已晚,夜禁已经开始了,除非有令牌,否则是不能在街上行走的。
“没关系,那我自己带回去吃好了。”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好几天没瞧见他了,是他在避着她吗?
温澜把东西收拾好,一样一样的装入提篮内,有些无精打彩的走回咏月阁,失望的感觉让她频频叹气,原本想好好的帮他过个生辰的。
就连远道而来的金元泰都碰了钉子,被他以不用麻烦而拒绝了他提议的盛大酒宴。
她知道他不爱麻烦别人,也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生辰就劳师动众,所以她才想弄几样应景的吃食,当作一份礼物。
“你瞧,这都是我做的。”温澜自言自语的说着。她原本想让他知道,她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只会闯祸的丫头了。
她有些心烦沮丧的走着,一没注意就错过了应该拐弯的地方。
等她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府里的小花园时,她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愚笨,“走过这么多次了,居然还不认得路,真是糟糕。”
“要是你迷路了,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会去找你的。”
“什么?”她惊讶的转过身来,“你……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看见他那乱糟糟的胡子而这么高兴。
金希尔指了指她手里的提篮,“装什么呢?真香。”
他收到了消息,南四王出兵的消息已经传开,他被困在苦水谷里进退无路,静水关都指挥使率领的大军从月牙关外堵住了他的退路。
南四王至少有一件事情说对了,披着羊皮的狼是最可怕的。
他镇守月牙关,计划了一切也掌握了一切,他不出关就能牵制他的动作。
南四王误以为他的不动是真的不动,殊不知他不需要亲自前去领兵卫锋陷阵,他有很多属下可以完美的达成任务。
他让自己成为最明显的目标,然后模糊了焦点。四哥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这一天,他花了多少的时间笼路五哥和六哥。
“怎么可能会香?都已经冷了。”温澜有些泄气的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本来是的。”姬不换拼命的赶他,说有一个人在等他,要他回来看看,“不过姬不换说我回来可能有些好处。”
他正陷于如何处置边日向的苦恼之中,四王兵败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边日向该依叛徒的名义问斩吗?
他对月牙关的贡献有目共睹,他是他最忠心的朋友,他真的能依律法处决他吗?
“他胡说,哪有什么好处。”温澜往长廊边的石阶一坐,把提篮放在脚边。
金希尔跟着坐了下来,打开提蓝的盖子,“这么多吃的,我可不客气了。”
“都凉了,一点都不好吃。”她托着腮,“本来就是要做给你吃的,今天是你生辰。”
“我知道今天是我生辰。”他拿起已经冷掉的猪脚面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下次不用记住这种事了,我并不喜欢过生辰。”
“你真奇怪,哪有人不喜欢过生辰?”温澜怪异的看着他,“我生辰那天是我们家最热闹的时候,我爹一定会请戏班子来演戏,还会请大家来吃饭,热热闹闹的过上一天。”
“我的生辰是我娘的忌日。”他淡淡的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他娘原本是名宫女,因为他父王的一次临幸而有了身孕,才受封为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