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献宝似的说:“我要给你看这个,很有趣喔。”他晃了晃手上那像串铁链的东西,发出金属互相撞击的清脆声。
“这是什么东西?”她好奇的看着他手上那毫不起眼又冰冷的金属,实在很难想象它会是什么有趣的玩意。
“这东西可妙了。”他得意扬扬的,一边比画一边说道:“这东西我给它起个名字叫挂锁,可以把咱们牲畜的腿锁住,那些狡猾的偷马、偷羊、偷牛贼就偷不走啦。”
“好像真的很有趣耶。”她先把裙子上的小鸡放在地上,喜滋滋的接过那有点丑的铁链,“我先试试看成不成。”小鸡活泼的围绕在她的脚边,也很有活力探索这个新鲜的世界。
他也兴致勃勃的说:“好哇,找匹马来试试。”
“马厩太远了啦,我还有急事要办。”她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这东西怎么用?”
“简单,先套进马前腿……师父,你干吗?”她居然弯着腰把他的腿抬起来,把挂锁套到他脚上。“别动啦,反正你也有两条腿,将就着试试看。”
“好是好,可是你得小心一点,别收得太紧。把两个铁环互相扣住,对了……绕到后面去,不是这样啦……绕回来绕回来。”他一边出声指导她,一边纠正她。
“我知道啦!你别一直乱叫,我看就知道怎么捆,没问题的啦。”叫得她紧张兮兮的,左边右边都分不清楚了。
折腾了一会之后,温澜终于把金怀德像捆粽子一样的绑好,不但他动弹不得而且姿势还非常的怪异。
“师父……早就跟你说拿一匹马来试试看,现在打不开了。呜呜……”他委屈得都快哭了,“我麻烦大啦。”
“只要找到那个环扣,我就知道怎么帮你拆掉。”瞧他维持跃马步的怪样子,还一手前一手后,一定很不舒服!
她绕着他找那个关键的环扣,快乐的小鸡则是绕着她叫,此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响起,一列队伍飞快的奔来停在门前,马上的骑士纷纷用惊讶又古怪的眼神看着大门前的两人。
“你到底在干吗?”金希尔诧异看着明显很忙碌的温澜,和一脸无辜的金怀德。
“金希尔!”她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转过头来,放下可怜的金怀德,飞奔到他马旁去,“你看小鸡破壳而出了,很棒吧。它们通通叫小鸡喔。”
他看着地上那群毛绒绒有着鹅黄色羽毛的小鸡,跟着她兴奋的乱转,忍不住笑道:“你抢了母鸡的工作了。”
她突然惊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团挣扎蠕动的东西,小心的打开来,原来那颗蛋已破壳,一只小鸡便站在她掌心上,“成了成了!真的孵出来了……金希尔,这是小慢。”
其他七只都叫作小鸡,只有这只从她怀里孵出来的叫小慢,可见得温澜是偏心的。
“给你瞧瞧看。”她踮高了脚尖,伸长手,“摸摸它,很舒服喔。”
金希尔还没伸手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可以看看你的小慢吗?”
温澜这时才把注意力转到其他人身上,只见说话的是个相貌俊雅、唇红齿白,衣饰华丽、身材修长的美男子。
她眼睛一亮,露出个灿烂的微笑,“好哇,不过你是谁?”
金元泰潇洒的轻摇折扇,“我是金元泰,南四王世子。”
原来是个小王爷,对嘛……王爷就应该长得这般赏心悦目才对。
在温澜忙着跟俊俏的金元泰说话的时候,金希尔跳下马背,问了问金怀德发生什么事之后,稍微看一下便找到了环扣放他自由。
他不住的跟金希尔道谢,而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却落到了温澜身上。
她微仰着脸跟坐在马背上的金元泰说话,双颊微微的泛着红晕,一点都不掩饰对他的好感。
不只他看出来了,就连姬不换和边日向都感觉到了。
第八章
“你干吗尽盯着金元泰笑?难看死了!”姬不换不高兴的说。
“关你什么事?”温澜反驳道:“我喜欢看他白白净净的样子,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说王爷就应该长那样子才对,那是什么意思?”一顿饭吃得他一肚子火,没想到温澜居然肤浅到如此地步。
“你很奇怪,那么生气干吗?我又不是说你。”金元泰的形象的确比较像个神气富贵的王爷,她又没说错。
“你肤浅又自以为是,真受不了你。”他把话说得很重,“你好歹也是七王爷的未婚妻,公然在席上跟他的侄子眉来眼去,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吗?”
“你真的很莫名其妙耶,他模样长得俏我多看几眼都不行吗?这算什么眉来眼去,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我是不应该跟你发这顿脾气,真正有资格生气的人不会来跟你计较,他不需要忍受你的肤浅。”姬不换吼出一句,“你配不上他。”
“你到底在凶什么啦!”温澜不解的追在他身后,“你要去哪?不是说要来喝我的云雾茶吗?”
他真的很奇怪!刚刚宴席一散,他就吵着要喝她的云雾茶,半刻都不肯耽搁,硬把正在跟金元泰说话的她拉走,既然那么急着喝茶,干吗茶都还没沏好就又急着走?
“你真迟钝,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若不假意要喝她的茶,只怕她宴席一散就跟金元泰粘在一起了,“在你没反省之前,我不喝你的臭茶。”
“反省什么?我又没怎样,好端端的干吗说我的茶臭,你简直莫名其妙,要找人麻烦也不能不讲理呀。”
“你没怎样吗?”他横了她一眼,“如果今天是王爷在别的女人面前损你,跟人家亲亲热热的说话,你会不会生气?”
“他又没那么做,我干吗生气?”她愈听愈糊涂,为什么会扯上金希尔?
“说得也是,他不像你那么无知、肤浅、虚荣、势利、做作!”
温澜瞪大眼睛,张大了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啊?”他居然把她骂得这么难听?她到底是做了什么?难道她不能欣赏长得帅的男人,只能对着金希尔的大胡子发呆吗?
姬不换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一脸茫然的温澜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呆,半晌后才喊道:“秋月、秋月!”
秋月听她喊得急,连忙从屋子里奔出来,“温姑娘,怎么了?”
“我要去养心居,帮我带路好不好?”真是可悲呀,来了这么久还搞不清楚方向。
她要去问问金希尔知不知道姬不换在发什么疯。
唉,她干吗连在自己的心里都要逞强呢?!她明明是受了姬不换那番话的影响,而觉得自己似乎真的间接伤害了金希尔,所以才想去看看他。
干吗还要自己骗自己呢?
秋月领着温澜往养心居走去,她记得自己只来过一回,那次她还发脾气的将他房里的摆设砸得稀烂,如今回想起来他房内也没特别豪华,用度都是普通东西,养心居大概是王府里最寻常的一个院落了。
她们脚步轻慢的来到养心居,院子里的浅色亚麻在月光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从敞开的窗子可以看见金希尔正坐在桌边品茶,小绿坐在旁边低着头,专心的做着针线活,室内的气氛宁静而美好。
有一种平凡的幸福味道弥漫在简单的屋子里。
温澜清楚的瞧见了小绿唇边那抹满足而幸福的恬静微笑。
他们像是月牙关里的一对平凡夫妻,没有锦衣玉食也能得到快乐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