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日向算是很有耐心的,只是比他有更多耐心的,大有人在。
第四章
“我觉得这需要解释一下了。”温澜很不高兴的说:“什么叫作从今天起,老子是你王府厨房里的跑腿、打杂兼粗使丫头?”
原本她在别馆里高高兴兴的等着士兵们来带她到别的地方玩,这一个月来她四处见识了好多新鲜的玩意,也长了不少智慧和见识,正对安排这些活动的猴子王爷有了一些好感,昨天还对秋月和素娥称赞他虽然是只猴子,可还真是懂得待客之道、以客为尊的道理。
没想到才过一晚而已,这个猴子王爷居然翻脸不认人,不让她再四处参观走动,叫士兵们把她带来他的破烂房子里,还说那种笑死人的蠢话。
她当了十六年的享福主子,可没干过丫头活,如今有什么理由要她轻松人不做改当丫头?她又不是白痴。
“没什么好解释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府内厨房里的跑腿、打杂兼粗使丫头。”金希尔耐心的重复一次。
温澜狠狠瞪他一眼,“老子想知道为什么?”
“别管那么多,反正你得在我府里当三年差,而且没有薪俸。”
她点点头,一脸怒容,“因为你的一句别管那么多,老子就得在你的烂房子里当三年下人,而且没薪俸?要是给皇上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很生气你这样对我?”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是不压地头猴,她不跟他做口舌之争浪费时间,直接把最有力的靠山抬出来用。
“应该是会很生气。”他很难得的同意了她的话,一抹笑意被浓密的胡子掩盖住了。
她一脸得意的模样,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老气横秋的说:“那就对啦!你没把老子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拜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想欺负老子,皇上可不会因为你抗旨而称赞你。”
“问题是他得先要知道我欺负你。”他手里拿着一把戒尺,轻轻的在手心里拍打着,“你不会告诉他的,对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温澜挑高了眉毛,“老子真的会跟皇上告状的。”不要以为她做不到喔,对美男子她还会有几分爱护之心,对猴子王爷就不用客气了。
“我很怀疑,温四姑娘。”他相信她不会冒这个险,移花接木之计若被揭穿,她其他姐妹也跟着倒霉,而他记得温家老四温澜一直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小丫头。
他曾经怀疑过这个闯祸精,有可能不是那个羞涩安静的温兰,一个有力人土的指认,更确定了他的猜想是对的。
这个送来下嫁给他的温姑娘并不是温兰,而她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自已确实是温澜没错,便是中国字音同字不同的奥妙之处。
“你、你说什么?!”他叫她温四姑娘?难道他知道了她并不是三姐,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不会的,他才不可能知道,猴子哪有人聪明?他是叫她温死姑娘,就像她叫他死猴子一样,此乃礼尚往来没什么特别,一定是这样的!
“我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你,七王府是个讲究规矩的地方,下人虽然可以不用将奴婢两字挂在嘴巴上,可是也不能自称老子。”
“老子才不管你这一套。”这只臭猴子,他那句温死姑娘吓了她好大一跳,却也提醒了她,她的靠山其实并不牢靠。可恶呀……她不能跟皇上告状说他欺负她,真气人。
“啪”地一声,戒尺当头打了下来,重重的击在她头上,温澜护着头大叫,“干什么啦,死猴子!很痛耶!”
“第二条规矩。”金希尔正经的说:“叫我王爷。”
“死猴子,你再动手试试看,老子跟你拼了。”她双手握成拳,气得双颊都红了。
“犯了两个错。”他严肃的指责,迅速的再出手。
啪啪两声,温澜头上又挨了两下打,她是很想躲,可是他动作太快,大概没事就打人练功夫,害她怎么闪都闪不掉。
“可恶!”她拎起旁边的凳子,使力的对他砸过去,砰一声巨响,凳子撞破了窗户落到屋外的院子里,“他奶奶的,这么近都砸不中?”
“第三条规矩,不许砸凳子也不能破坏窗子。第五条规矩,他奶奶的不许再说。”他一边说,一边闪避她砸过来的东西,“第六条规矩,不能摔花瓶、不能翻桌子。第七条规矩,不能抓盆栽里的砂土丢我……”
等他说到第一百零八条规矩时,温澜已经气喘吁吁,头昏手软而且找不到任何完整的东西来砸他出气了,她连身上的玉佩和鞋子都丢出去。
金希尔用戒尺捞起她的鞋子,一晃一晃的在她面前摇着,“第一百零九条规矩,鞋子不能乱丢。”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喘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累不累呀?”
“不累,还有精神跟你算账。”他到屋外去将那张被扔出去的凳子拖进来,往她面前一坐,“你砸烂了我的养心居,酌收修缮费一百两。本王爷因你攻击所受的惊吓太大,所以求偿收惊费两百两。还有你刚刚扔出去的凳子压坏了花园里名贵的观赏兰,价值一百两。
“最后,你犯了王府的规矩一百零九条,所以得打一百零九下。”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但这一百零九下打下来,你可能会变笨蛋,虽然是不大可能比现在更笨了,本王还是不愿冒险,因此一百零九下折合银两来算是一百零九两。”
金希尔伸出手,“总共是五百零九两。”
温润愈听他说眼睛愈瞪愈大,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是钱鬼投胎的呀!老子一个铜钱都不欠你。”
“不给钱?那也可以,一两挨一下打够划算吧!”他一向也不是个好玩的人,可是温澜的反应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在他年少的岁月里,过得一直是压抑而谨慎的生活,他必须一直记得自己是个王爷,行为举止都得合宜,因此他也少了许多的乐趣,错过许多有趣的事。
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做一个好王爷,却忘了好好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他发现糊涂又粗鲁的温澜能使他笑时,他下意识的贪恋着这种能笑的机会。
“你脑袋有病呀?”她用力的戳着他胸口,“给你打上五百零九下,老子还有命吗?”
“说了老子两个字,五百一十下。”金希尔纠正她,不怀好意的上下拍打着戒尺,若有所思的眼光在她身上瞄来瞄去,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他奶奶的,哪有这种事。”她给他看得浑身发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骂粗话,再多加一下,“五百一十一下。”
“你要讲理一点不能老是欺负人,老……我的意思是说,这事说给别人的奶奶听,她也不会相信的,这可不是什么粗话,不能算。”好险,差一点老子两字又要脱口而出,多挨一下。
“你要是怕痛就还钱,别说我欺负你,我是很讲理的人。”
“我哪来的钱?我的钱全都给了那个铁匠了。”温澜懊恼的说,都怪她自己胡涂,也怪秋月鸡婆,没事绣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干吗?
害她把全部的家当都送给了铁匠,她以为那天她带出去的荷包是装铜钱的,呜呜……
她用十万一千多两的银子买下铁铺的壮举,金希尔早从小狗子口中得知,此时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却难舍心痛懊悔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