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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儿挥手让其退下。

  “这名管家还真犀利。”皖儿皱眉,看来日子不会过得舒服。

  翎儿不以为意,他有什么态度与她无关,他用什么眼光看她,她也无所谓。

  好奇怪,这些事要是放到几天前,她一定会生气的,不然也会有点介意;但现在,她的心却很平静,一点也不在意。

  “鸣儿,去倒点水给我洗个脸吧。”

  想太多只会让自己更加疲惫,反正她进来已是事实,多想也无益。现在,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哦。”鸣儿应著,忙去提水来。

  而皖儿则整理包袱里的东西,她们带得不多,无非是小姐的衣物,还有几件并不贵重的头簪。

  翎儿在床边坐下,四顾环视著这间屋子。

  比起媚红楼里她住的白羽阁,这里根本只能算是小窝,但幸喜也算窗明几净,雅致整洁。

  窗外的阳光洒了一地,金闪闪的,窗边还放了几盘兰花,清香扑鼻;墙上挂著一幅如人般高的仕女图,笔工细腻饱满,栩栩如生,几乎要让人以为这名仕女是真的了;右边还有一柜子书,数量之多怕是够她看上好一段时日了;主房隔壁还有一间小房,是供丫鬟睡的,好让她们随时可以照顾到主子。

  格局不错,这些都是绰隼的意思吗?哦,她还真不敢想像。

  “小姐,水来了。”鸣儿托著脸盆放到床边的高椅上,再拿出绢巾放进水中浸湿拧干,轻轻揉擦起翎儿细嫩的肌肤来。

  “鸣儿刚才打听到一点情报。”

  “哦?”翎儿微微侧头,并不十分感兴趣。

  “原来王府有二十二位宠姬,但却没有一个是有名分的。目前,隼王比较宠爱的宠姬有五位,当然其中一名是小姐啦。”

  “皖儿还听说这里最大的是燕夫人,她是隼王留在这里的第一名宠姬,所以她就自恃为大夫人,掌管起‘后宫’事务来了。隼王府的人都尊称她一声‘燕夫人’,即使是目前最得宠的‘映芸’都不例外。”皖儿补充道。

  幸好她不爱绰隼,不然光是和这大群女人抢丈夫就够她头昏了,还是独善其身,只顾自己的好。

  小睡一会,翎儿顿觉精神爽利许多。

  对著镂花铜镜,她慢慢梳理著自己的头发,她凝视著额间的梅花剌青久久,然后用手指柔柔抚著。

  “梅花很美。”

  又是乍然响起的声音,不知是否被吓得太多次了,这回翎儿倒很冷静。

  说话间绰隼已来到她身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尖轻轻碰触那枚定于她洁白的额间,如雪中绽放的红梅刺青。

  “很美,太美了,跟你的眼睛很相配。”

  其实他老早想好好看清这妖娆的刺青与她美丽清澈的眼睛是否能相得益彰,只是每回说不到几句他们就吵嘴,让他不得不一再推迟细看的欲望。

  不知该说什么好,道谢吗?她与他好像不需要这些矫情的礼节,毕竟他们是水火不容的;骂他只懂沉溺美色吗?又太浪费唇舌。

  是以,她只好静静地回眸看著他,无言。

  绰隼笑著。“很难得,你居然没回嘴。”

  翎儿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难不成他觉得他们应该天天吵才算正常?

  “怎么刺上这朵梅花?怎么不用玉饰贴上去?”

  一般女子爱美,所以都爱用一些饰物贴于额间,增添丽姿,但她呢?居然用刺的,而且还是如此艳红冷绝的梅,太娇娆媚人了。

  “有一次想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撞破了头,后来就索性刺朵红梅上去了。”说完她才醒悟,她根本没必要告诉他原因嘛!真是见鬼了!

  “我今天在这里用晚膳。”绰隼宣布,好像这是一件能让她毕生荣幸的事。

  话说完,赵管事从门外进来,拿笔在本子里写下一些字,然后又命人在这里挂上红灯笼,并端来美酒佳馑,一切安排好后,闲杂人等都退出去,连一直跟在绰隼身边的侍卫乔康也被摒退。

  “为什么要挂红灯笼?”翎儿奇怪。

  “你不知道吗?”

  绰隼浅呷一口酒,把她搂到怀中,再哺酒给她喝。他喜欢看到她红粉绯绯的微醉模样。

  呛著吞下酒,她横瞪他一眼,没好气答道:“我该知道什么?”

  “如果我要在哪里留宿,那么,门前就挂上红灯笼。”

  “什么?你要在这里留宿?”翎儿睁圆一双水眸,吃惊地叫。

  绰隼感到几分好笑,他环抱双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对。有什么问题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呢?她不习惯是她的事,与他何干?

  “没。”几次的交欢都没一回让她真正感到愉快的,要她不对这事恐惧也难。

  “既然没问题,我们来喝酒吧。”绰隼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喂她吃东西。

  有时候,他也会挺宠爱这些宠姬的--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翎儿小口小口地吃著,心里暗暗叫苦。

  她真恨不得这些佳肴像山一样高,能让他们吃到明天都吃不完;或者一个时辰的时间变成四个时辰那样长,最好永远看不到天黑;或者,哦,她希望他吃下的那块鸡肉是被人下了巴豆的,然后让他拉个不停……她坏心地胡思乱想著。

  夜风徐徐,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月光如银水般洒了一地,映得屋前一片雪白,如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这句李白名句,虽然简单易懂得连三岁孩童都会念,但最简单的往往也最真,不花言巧语,也没过多的渲染,却把这床前的月描写得淋漓尽致……

  “在想什么?”绰隼不悦问道。她怎么总是失神,她是否只对著他失神?

  “我在想这地上的银霜,和李白的诗。”翎儿凝眸看著地上的光华,浅笑吟吟。

  盯著她难得一现的笑靥,他失神了一会。“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吗?”

  “嗯。”翎儿点点头。

  “你在伤春悲秋?”绰隼没看银霜,只是注视著佳人。

  “哪有。”她只是爱看这洁白无瑕的月光,与情怀无关。

  “我不许你对著我的时候却在愁这无关要紧的风月。”绰隼撇著嘴,清冷的语气是不满,也是命令。

  “是。”翎儿懒洋洋地回应。

  忽然想到某事,绰隼拢起眉峰,大喝一口酒后,道:“明天我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出席吧。”

  “为什么?”她惊问。

  拜托,他看她三年都不出媚红楼一步,就知她讨厌交际啦,他还要带她去那鬼地方,他什么意思嘛?!

  绰隼锁紧眉头,有点不耐烦。别人对他的命令从来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哪有人敢问为什么,她知不知道身为宠姬最基本的要求是服从?经常问问问,她烦不烦?

  “你只要遵从就可以了。”绰隼忍耐道。

  翎儿也蹙起眉。“我不想去。”

  他又开始横蛮啦,她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了。

  “这里没有你说不的权利!”绰隼恼了,火气又轻易被她撩起。

  “你有这么多的宠姬,为什么偏叫我去?”她就是不想去嘛,为什么要逼她?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本王叫你去你就得去。”他火大地冷声道。

  “这不是理由,反正我不要去。”翎儿跳离他的腿,噘著嘴背对他。

  要不是他正在生气,他会很欣赏她现在的娇嗔模样;但,他现在正满腹怒火。

  他对别人从来只会冷漠相对,几曾扯起过如此大的怒火了?偏偏她就是有此本事,总令他失去理智。

  “你不得不去。”她知不知道这里谁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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