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睨,先吃口茶再说。
老人,小孩心性。
***
倪千乘带著十二个世界级名医赶来了。
他一见到双膝包扎著伤布、动弹不得的段子葑立时泪如泉涌。
“倪医生,我的双腿仰赖你的妙手回春了。”哎,又是一只爱哭的老鬼。
另外四只爱哭老鬼擤著泪涕,哀哀恳求,“千乘,我们是三十几年的好朋友了,你 没老婆孩子,子葑也算是你的半子。”
“我当然会尽心尽力的救他,但是我没办法亲手动手术……”
童贺咚地跪下,“倪医生,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他拚命的用力叩响地板。
“童贺,不是我不救他,我实在是……”尚未执起手术刀,他已是双手抖颤。
祝普抓住他的衣领。
祝天瞪凸著眼,杀气冲天。
祝同预备送他几拳。
祝庆则是趴在病床边,哭垮了肩。
倪千乘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段子葑,他颤著泣声,“孩子,因为你是我的骨血,我不 能冷静的动这个刀,若有差错,你的腿便永远废了。”
“啊?”普天同庆四兄弟张开嘴,怔仲住。
骨血?段子著凝锁眉心,“倪医生,我的出生是你为我母亲所完成的试管婴儿,我 知道你对我视如亲生……”
“你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他呐喊,二十五年的亲情压抑全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
“说清楚!”祝普命令著。
倪千乘抹抹泪,“当时为霓衣所做的试管婴儿,那个精子是我的!我的啊!”
祝天倒卧在小沙发里,喃喃自语。
祝同和祝庆刷白了脸色。
沉僵的氛围被君迷火打破——“十二位名医,救人如救火,请你们先动手术。”
***
“我、想、杀、了、你!”
普天同庆四兄弟义愤填膺,异口同声地怒咆著。
脑袋瓜已经垂低到地上的倪千乘惭愧的嗫嚅著,“对不起。”
“哼哼,一句对不起能够还我们一个宝贝儿子吗?”
还是一句,“对不起。”他连祈求原谅都不敢奢想啊!
“为、为什么?”呜,好想撞墙,他们疼了二十五年的宝贝儿子居然不是他们亲生 的。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深切的爱著霓衣。”
“暗恋?”难怪。
“我知道我太自私、太奸诈。”当时的天人交战他何尝不痛苦。
只是爱情胜出,友情蒙了灰。
“其实我付出代价了!二十五年来,我害怕面对子葑,我怕我克制不住的认了他, 所以才会全心全力的研究医学。”
祝天突然对他寄上同情,“至少这二十五年,我们四个兄弟因为子葑的存在而觉得 人生有意义。”
“可是现在没有意义了。”祝庆愁苦到欲哭无泪了。
君迷火低低笑了,“子葑现在正在和他的腿伤奋斗,我们应该关心的是手术的成败 ,而不是为了血缘而伤怀。”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祝天问:“好媳妇啊,你说的最有道理,但是我们怎么办咧?”
祝庆忧哀极了,“子葑不是我们的儿子,所以她也不是我们的媳妇。太可怜了,我 们一下子失去儿子,也没了媳妇。”
唉!受不了他们再自怨自艾下去,二十二岁的君迷火只好对著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 岁的老人们开导一番——“倪医生给予子葑生命,你们给予他养护关爱,既然子葑以前 可以有四个老爸,那么再加一个父亲又如何?”
咦!
倪千乘和祝家兄弟面面相觑。须臾,他们慌慌的迭声问:“真的可以吗?我们五个 人都是子葑的父亲?他能接受吗?”
“如果他不接受,我就和他决斗,好不好?,”
噢!五个老伯泪悬于眶,仔细一看,似乎闪动著彩色光芒哩。
他们好幸福,能够得到如此好儿媳。人生太有意义了!再活五十年也耐烦呵。
童贺冲进贵宾室,上气忙接著下气的喘呼著,“岛主的手术完成、完成了!”
“如何?”所有的人都绷紧了心弦。
“没、没……”
“没得救?”完了。祝庆快量死了。
“不、不是啦!是没问题了。那十二个名医不愧是医疗中心的支柱,厉害得不得了 、了不起。”
祝庆高兴得还是晕过去。
倪千乘频频擦泪。他倪家的香火有得传承了。
祝普、祝天和祝同六手相握,欣慰得手舞足蹈。
君迷火微微一笑。
***
七天之后,仍然必须坐著轮椅的段子葑在A级病房里和君迷火结为夫妻。
证婚的牧师含笑的看著这一对绝色新人。
“孩子,恭喜你。”倪千乘喜极而泣。
“老爸,谢谢您。”
段子葑的这声老爸,激惹起倪千乘更加汹涌的泪光。
他又转向一旁紧张兮兮的四位老头子,“普天同庆,你们永远是我的老爸,OK?”
“OK!”响如洪钟。
“至于段霓衣嘛……”他的不识情为何物的小百合老妈。
“她是你的母亲,永远。”五个俊帅老阿伯同一声气。
废话!
“我的意思是别让段霓衣女士知道我身世的真相,她还是待在她的玻璃屋内数著花 瓣比较好。”
“全听你的,儿子。”
“那么你们可以Getout!”
“是的。”他们五个人是第二十五孝。
***
总算、终于清静了!
段子葑好想亲吻他的新婚妻子。
但是君迷火不想纵容他——“色胚,小心你尚未拆线的膝关节。如果你残废了我立 刻抛弃你。”
“小火儿,你才舍不得让我成为下堂夫。”
“要赌一赌吗?!”
她挑衅的神情叫人迷眩啊!
“等我的双腿恢复良好以后,我们再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
“再说。””切由她决定。
说也好笑,她和他都是坐在轮椅上相互戴上白金钻戒,穿著病人服的他们的确不太 像是刚刚举行完婚礼的两口子。
段子葑卖力的使出浑身解数,用电眼电她,再加上凡人无法挡的邪魅勾笑企图打动 她的心。
“老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耶!”
那又如何?她挑著眉梢。
“如果没有缠绵恩爱,不太像新婚夜。”他盼呀盼的。
“老公,我们现在在病房……”
“病房里有病床和沙发啊。”
“你坐著轮椅……”
“亲爱的,你伤的是右肩膀,不是双腿。”
“什么意思?”
“由你挑逗我、蹂躏我啊!”
君迷火沉默半晌。
“好不好?老婆大人。”
“考虑。”
“一、二、三、四、五!好了,五秒钟了,考虑得如何?”
“不会不小心弄疼你的腿伤?”
“只要我们克制些,不要太激烈。”等他行走自如的时候,他再展现他的男性能耐 。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坐好,我要开始了。”
“一切听从老婆大人。”他已是箭在弦上,等待她的蹂躏喽!
***
病床上,一对佳偶相拥而眠。
“咱们跳下崖去,生死与共。”梦中,一个女人说著。
一个男人握住女人的手,俩俩相望,真爱不死。
段子葑骇凛的从梦中醒来,他用尽全力的将怀中的她抱得死紧。
他要把她身体内的空气挤压光,让她窒息吗?君迷火自他怀抱挣扎出来,酷酷的笑 言,“你想谋杀亲妻?”
他深情的凝锁住她的美绝容颜,发自灵魂最深、最深处的嘶哑,“我爱你,小火儿 。”
她的心喂满了蜜糖,然而为了掩饰娇羞的女人气,她顾左右而言他,“我作了一个 梦,梦见一处烟雾茫茫的悬崖……”
他接口,“我们两人手牵手一同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