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就剩下这个啦!」
「哇勒***★&▲%$#@!」
他连忙甩手,想把手上的红线甩掉,可惜来不及了,那一截红线化为一股忽隐忽现的红烟从他手脉之处渗入,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术士气得想杀人了!他跳回地面,杀气腾腾地冲到小徒弟面前咆哮:「你——」
小徒弟连忙后退一步,理直气壮地嚷:「什么啊?是你自己叫我找法宝的……」
「我叫你找法宝消灭她,不是叫你找一条红线把我跟她绑在一起!你这笨死了的不良少年!」
小徒弟耙耙头皮,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箱子里就只剩下这个嘛!」
「那也不能用红线!你这白痴不良少年!」
「喂喂,你不要太过分喔!」小徒弟扁起嘴,一脸不高兴。
「我过分?我过分?!」他已经快要气到休克了,整个晚上他都在重复别人、别「鬼」所讲的话,好像一只鹦鹉一样。「你干出这种事情竟然还说我过分?!」
「够了喔,你这白痴死老头,一直骂我不良少年,我不良是谁害的?难道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你吗?你这白痴不良中年!」
「不良中年?!你竟然敢骂我是不良中年!」术士开始尖叫,他又重复了别人的话,呃……大概从他六岁以后,他就再也不曾尖叫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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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王爷。
望着手上红线,那红线缠绵地绵延到幽暗的窗内,一个小男孩静静地躺在床上沉睡着。
她穿透了窗户来到床沿。
她手上的红线蜿蜒地缠到了小男孩手上,颜色极浅极浅,但确实存在着。
珍珠俯下身子仔细望着眼前的小男孩,搜寻着王爷的痕迹。那眉目、五官,小男孩短短的发、纤巧的脸庞完全看不出有过去王爷的痕迹,她有点失望,但孩子还小啊,也许他长大了就会跟王爷一模一样了。
只是,就算跟王爷一模一样,到时候她也不会记得了吧?
要转世为人的都要喝孟婆汤,她也不会例外。她会忘记过去的一切,忘记这五百年的一切。
忘记……
珍珠幽幽喟叹一声,她不知道自己该感到开心,还是感到难过?
经过数百年的等待,她终于等到她的良人转世投胎了,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再过不久,转生使就会来找她,然后他们又可以长厢厮守、白头偕老。
这一直都是她期盼的,她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小男孩嘟哝着翻个身,模样好可爱。
珍珠望着他,温柔地微笑着,她企盼着心底会有异样的情愫,企盼着自己因为这重逢而狂喜,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现在的王爷只是个小男孩,她这么告诉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除了这样,已经没有别的理由了。
第八章
拖着一身疲惫跟怨气的他终于回到家了。一路上跟小徒弟吵嘴,感觉比抓鬼还要费心费力。现在的小孩真不得了,才十五、六岁,却伶牙俐齿得很。他有点后悔不应该在街头斗殴中救了那小鬼,更不该收他为徒,可他偏偏是天生阴阳师的料子,而且还是从小跳八家将长大的,对神啊鬼啊魔啊,老早见怪不怪,有这种徒弟真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一开灯,便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美貌妇人,年轻术士哀怨地叹口气。「妈,今天放了我吧,我好惨啊……」
妇人微微一笑。「我还怕等不到你惨的时候呢,你平时总跟我嘻皮笑脸的,几时才肯正正经经听我说几句话?」
「妈……」
妇人脸色一凛。「不要叫我!你心里要是还有我这个老妈,就不会死都不肯跟我回去,宁愿一个人住在这破烂屋子里。你看你!书也不念,工作也不做,镇日疯癫胡闹不象话!」
他深深叹口气,无奈地将自己扔在沙发上。「随妳怎么说吧……」
「好好一个研究生,眼看就要拿硕士,却莫名其妙变成这副模样,你说说看哪个父母不心疼?」
「你们不要管我嘛!」
「任吉天!你刚生下来那天怎么不讲这句话?你要是早说了我们不要管,现在就轮不到你长这么大跟我顶嘴!」
「说的也是……可是我那时候不会讲话啊。」术士也有名字,而且还是个满可爱的名字。
妇人忍俊不住,眼里已经闪着笑意,脸色却还是严峻得很。「你还敢跟我嘻皮笑脸?真是不知死活!」
「反正我是不孝子,注定了只能跟妳嘻皮笑脸,难道要哭着求妳不要强迫我回家?」
「你要是肯哭,倒也好办了……」妇人同样地叹口气,那双眸子跟他一模一样,尽管岁月流逝,却没能削减妇人眼中的光芒。
她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着了什么魔了?他为何不去谈恋爱?为何不去迷上某种游戏?为何偏偏会变得这么疯狂迷信?她真是完全不懂了。一个念到研究所的准硕士、高知识分子,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疯巅?
「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啦。」
「只怕你娘等不到那时候。」
「不会的啦,妳还这么年轻漂亮!」他爬到妇人身边做出无赖笑脸,「我们两个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姊弟。」
「这种时候狗腿马屁全不管用了。」妇人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给我个时间表。」
「三年。」
「亏你说得出口!」妇人骂道,忍不住敲了他脑袋一记。
「我没出家当和尚算不错了,三年又不是三十年。」
「要是有庙宇肯收你,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妳别太瞧不起人喔,说不准我明天就找个什么庙啊寺的——唉啊!别敲!再敲就给妳敲成笨蛋了!」
「我现在也看不出来你跟笨蛋有什么两样!」
「妈……」
「一年!」妇人严峻地瞪着他说道。「最多给你一年,我回去跟你老爸也是这么说的,要是你一年不回来,下一回坐在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你老爸了。」
他哭丧着脸,只能抱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年你要怎么过日子你自己想办法,休想再用家里半毛钱。我已经警告你那两个不成材的弟妹,不准再给你钱了,他们要是再给你半毛钱,我就经济封锁他们。」
「喂喂!任太太,妳太残忍了吧?」
「哼!不想接受管教就是此等下场,你还想吃香的喝辣的过好日子啊?没那么便宜的事!万一个个都学你投奔自由,咱们任家岂不颜面扫地了!」
「妈……」
「你的信用卡,」妇人笑咪咪地拎着两片塑料,「剪了。手机账单在桌子上,两个月没缴钱了,大概快剪线了吧。」
「厚!太残忍了啦!你到底是不是我妈?还是被外星人给占据身体了?!」他忍不住痛苦翻腾惨叫。
「要查明真相,那就有劳大法师回我们任家一探究竟了。」妇人笑吟吟地用两片塑料片拍拍他的脸。「最多一年,最短期限随便你,晚上有牛排大餐唷!想吃的话乖乖回来,家里钥匙我可没没收,只不过你的房间已经换了钥匙。」
「连我的房间也换了钥匙?这简直是妨碍人身自由嘛!」
「去告我啊。」妇人无所谓地耸耸肩起身。「我才是屋主哪,任少爷。」
说着,她愉快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前还不忘朝沙发上翻滚的儿子送个飞吻。「等你回来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