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雨早已经停了,若不是路上仍有湿湿的痕迹,会让人以为这场雨根本不曾下过。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到达基金会。他不在乎闯了几个红灯,只希望芯逸仍在办公室里,而不是傻傻的站在外面等他。
车子在大楼前停下来,他一眼就看见倚靠在圆柱旁的娇小身影。快速下车,正要冲过去时,却看见两个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少年,正走到芯逸的面前。
他冲了过去,大声喝止这两个混蛋。「你们想做什么?」
一名口嚼槟榔的青少年,将口中的槟榔汁往地上一吐,「做你想做的事。」
那名青少年的话才一落,齐康珩的拳头就吻上了他的嘴角。另一名同伴看见朋友被打,也跟著加入战局,三个人扭打成一团。
齐康珩若是在平时,像这样半大不小的小子,他只要三两下就可以解决,奈何他才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一场与死神抗争的手术,耗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康珩,小心!」
季芯逸的话已来不及提醒他从后面偷袭来的利刃,一把亮晶晶的尖刀就这么往齐康珩背后腰部的地方刺下去,白刀子进去,出来时已是一片血红!
这两名青少年也发现惹麻烦了,立刻逃离现场。
齐康珩的手压在腰上,手瞬时被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大片,他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可他的心却依然只担心著季芯逸有没有受伤。
「芯逸,你没事吧?」
季芯逸扶住他高大的身子,泪水如今夜的雨,汩汩而下。他都已经受重伤了,却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你别说话,我现在就送你到医院。」她吃力的扶著他,一步一步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跑车,让他坐了上去,系上安全带。
她已经无法去考虑她会不会开这种跑车,她不能等到救护车来,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不能再继续失血下去。
深吸了口气,她踩下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往惠德医院去。
到了医院,季芯逸直接将车子停在急诊室外,冲进去告诉护士。
推床、医生、护士动作快速的将在车子里已呈昏迷状态的齐康珩推进了急诊室,而浑身沾满齐康珩鲜血的季芯逸则被隔开,此刻她只能站在一旁,内心祈祷他平安无事。
没多久她听见一名医生说:「让手术室马上准备,还有通知院长。」
接著就看见齐康珩被快速推走,她也跟了过去,上了二楼,直接进了手术室。
深夜的急诊室,安静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季芯逸一个人孤独无依的靠在冰冷的白色墙壁上,双手只能紧紧握拳,内心不停的向老天祈祷著。老天已经让她失去一次所爱的人,别再从她的身边夺去她的最爱!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的生命来换取康珩的命。
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的生命,因为有了康珩的出现,才重新活了过来。如果再失去他,她的生命,也不再有任何的意义。
这时,她包包里的手机响起,她快速接起电话。
「喂,是芯逸吗?」电话那头传来左渝霈担心的声音。
「霈霈。」季芯逸一听到她的声音,强忍住的泪水,狂泄下来。
「芯逸,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你现在人在哪里?」左渝霈听到她的哭声,整个人都慌了,一连串的间话冒出口。
「我在医院,你可不可以快过来,我好怕、好怕!」她真的好怕两年前的事重演。
「是在齐医生的医院吗?」
「是的。」
「好,你在那里等我们,我们马上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外的长廊,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从远而近的人影,一下子全向她这边压过来。
「芯逸,发生什么事?康珩怎么会受伤?」杨雅君担忧的神情全显现在脸上。
他们一接到邱院长的电话,马上就赶了过来。两年多前的一次车祸,差点让她失去儿子,这次千万不能有事呀!
「董事长,对不起,」季芯逸十分的歉疚和自责。「康珩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被人给杀伤。」
「你说康珩是被人给杀伤?!」好好好,又没与人结怨,怎么会被杀?
「董事长,对不起、对不起。」她无数声的对不起,也无法弥补康珩为她所承堂的伤害。
「芯逸,你也别自责了,遇上这种事,谁也不愿意。」齐冠哲安慰著她,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不知道,也不能怪她。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季谷宸和左渝霈也赶到医院,他们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终于……
手术室的灯熄了,结束了漫长的等待,齐康珩被推了出来,全部的人全都围了过去。
「俊诚,康珩怎么样了?」齐冠哲问。
「刀子只差一公分就刺到肾脏,真是不幸中的大幸。」邱俊诚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救回了齐康珩的一条命。「不过伤口很深,也流了很多的血,可能得休息一段很长的时间。」
「谢天谢地。」杨雅君不断的感谢上苍,让她儿子又捡回一条命!
「现在要送他回病房,他的麻药没这么快退,你们还是先回去休息。」邱俊诚说。
「董事长,我求你们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季芯逸哀求著杨雅君。
「可是,你--」杨雅君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满是已干涸的血迹。「芯逸,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董事长,我求求你。」
「你也得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齐冠哲说。
「如果你们愿意让芯逸留下来,我们会回去帮她准备换洗的衣服来。」左渝霈开口。
「好吧!」杨雅君点点头。
「董事长,谢谢你们,谢谢。」季芯逸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她转过去,紧紧握著齐康珩的手,随著护士将他送上了特级的单人病房。
第七章
虽然医生说齐康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杨雅君和齐冠哲回到家后,仍是担心了一整个晚上。
隔天一大早,连早餐都来不及吃,两夫妻又赶到医院去探视这个都已经三十好几,仍是时时刻刻要他们替他担心的儿子。
病房门一打开,看到季芯逸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脸侧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握住齐康珩的手。她脸颊上仍有著残余的泪水,额头上还冒著汗,眉峰揪紧的样子,看得出来她不太舒服。
杨雅君摸摸她的额头,担心的轻讶了声。
「怎么了?」齐冠哲问。
「她发烧了。」杨雅君看向丈夫,「你先将她抱到沙发床上躺著,我去叫医生先来替她打退烧针。」
杨雅君小心翼翼的要将季芯逸紧握著齐康珩的手给拉开,谁知她才轻轻碰到她的手,她就像只惊弓之鸟般的惊醒过来。
「康珩!」季芯逸以为是齐康珩醒了过来,起来一看,才知道是齐冠哲和杨雅君夫妇。「董事长--」她急著想站起来,一阵晕眩却突然向她袭来,让她又跌坐回椅子上。
「快坐好,」杨雅君扶著她。「你发烧了。」
她用手背摸摸额头,才知道自己满头大汗,这些汗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身体的热度散发出来的。
「你还是先到旁边的沙发床上躺一下,让医生来替你打一针。」齐冠哲心疼的说。
季芯逸摇摇头,「我没关系。」她又看向仍昏迷不醒的齐康珩,内心的自责又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