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相子胤轻轻地点点头,小声回答,「我知道。」她才满意的离开房间。
宣柏筠看着乖巧听话的他,有些心疼与不舍。
她想起了「他」说过的话,因而不以为相太太是因为望子成龙、爱子心切的原因,才会不借花钱,只想栽培儿子成为最优秀的栋梁。
真要说起来,也许是因她虚荣的心理,或是为了想在这个家的地位更加巩固,才想藉由儿子来得到她想拥有的一切。
豪门恩怨,电视新闻已经报导过太多太多这种大小老婆争宠的戏码,虽然她不清楚整个相家所有人的关系,她却有种感觉,绝非完美。
幸福,或许也只是种假象!
宣柏筠在他旁边坐下来,语气温柔地问:「你可不可以告诉宣姊姊你的名字怎么写?」
他没有回答,只在桌上的纸写下「相子胤」三个字。
「你的名字取的好好听。」她不吝惜称赞他的名字,然后从他的小手中拿过铅笔,在他名字旁写下「宣柏筠」三个字。「这是姊姊的名字,你会不会念?」
相子胤轻轻地点了下头,细如蚊蚋的回答,「会。」
「那你可不可以念给我听。」
「宣柏筠。」
「小胤好棒!」她发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彷佛她说错了话般。「姊姊可不可以叫你小胤?」
相子胤又点点头。
「小胤,你会害怕吗?」见他再次点了下头。「你愿不愿意告诉姊姊你在害怕什么?」
这次他却摇了摇头。
「没关系,等你愿意告诉姊姊的时候再说给姊姊听。」她不想逼他,来日方长,她会想办法替他打开心房的。
宣柏筠拿起他放在桌上的功课,却发现他早已自动自发的将今天的功课全都作完,且每一科的作业都写得工工整整、没有任何错误。
「小胤,你在学校的成绩一定很棒是不是?」他点点头。「你考试差不多都考几分?」
「一百分。」
「全部都一百分吗?」
他又点头。
「你功课这么好,妈妈为什么还要替你请家教上课呢?」以他的成绩、根本不需要再花钱请家教了。
「妈妈说这都是为我好。」
「你告诉姊姊,你在学校最喜欢上的是什么课?」
「音乐。」每次上音乐课时,是他最期待也最快乐的时间。
「除了音乐之外,还有没有呢?」
「美术。」
「美术!」
「姊……姊,」相子胤看见她鼓励的眼神时,才敢勇敢地叫出来。他的眼神中泛着崇拜的光芒。「姊姊,我有个哥哥,他好会画画,画的好棒呀!可是我妈妈不准我画画,她说我以后长大后要当爸爸公司的总裁,画画是没有出息的人才做的事,叫我绝对不能去学画画。」
宣柏筠无法相信一个身为母亲的人竟然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这些话,来影响他以后对事情的认知和判断。
她承认金钱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然而这世上并非除了金钱、权势、地位,其它东西都不可取,例如兴趣也是很重要的。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学自己想学的事,才能拥有真正的快乐,而快乐是万能的金钱买不到的。
「姊姊,妳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哥哥可以画画,我却不可以?」
「小胤,姊姊告诉你,你喜欢什么都可以做,但是前提之下,你不可以因为想学画画或是音乐,而忽略了功课,只要在你闲暇时,都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
「可是妈妈不准许。」他的小脸又黯淡垂下。
「让姊姊找个时间再去跟你妈妈说说看好吗?」
「真的吗?」他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嗯,但是姊姊才刚来,所以你要给姊姊多一点时间好吗?」她决定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帮助这个乖巧的小孩子,让他找回属于他的快乐。
「好,谢谢姊姊。」
「可是小胤,姊姊是来帮你上课,你妈妈有付我家教费,所以我还是得帮你上课。」
「好。」他已经习惯了大人讲什么,他只要乖乖照着做就可以的定律。
「不过你功课这么好,我们以后每天就上课一个小时,剩下半个小时你可以告诉姊姊你在学校发生的事,姊姊也可以告诉你姊姊学校的事,或是你看到一本好看的书,我们可以来讨论。」
「姊姊,妳可不可以教我画画?」
「教你画画?」这可有点难倒她了。「可是姊姊画画很丑耶!」
「没关系,我想和姊姊用图说故事。」
「用图说故事?」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沟通管道。「好,我们来用图说故事。」
第一天上课的时间就在她轻松与他谈话中度过,宣柏筠知道她已经让他敞开心房,得到了他的信任,在未来的每一天,一定可以融洽相处。
相濯怏为了逃避内心里令他感到陌生和不安的感觉,一个人带着画具,离开台北,来到澎湖吉贝岛住了两个星期,却发现他竟然无法静下心来创作。
这两个星期来,他完成不了一幅画。
娇颜倩影无时无刻浮上他的心头,无瑕天真的双眼,烙印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他心里非常恐惧害怕这令他无法控制的感觉,却又无力将那张皓月般秀丽的脸庞给赶出脑海。他愈是想驱赶,她就如水蛭般,盘的愈紧。
她竟仍是个处子之身,他成了她第一个男人,这让他心里有着沉重负担。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然而他们之间却也未到谁该对谁负责的程度。
就算她的第一次给了他,却也是你情我愿,谁也没强迫谁。
那天,他能感觉到,她和他一样都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与快乐。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女人让他在做爱的过程中,会顾虑到她的感受,而不是一味地只想要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发泄。
相濯怏颓然垂下拿着画笔的手。他放弃了,他愿意向自己的心承认他该死的想念她,想念那个已经强烈占据他整个心灵的女人!
回到民宿,收拾好行李,先到马公,再搭最近的一班飞机,他毅然回到台北。
他对她的一切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叫宣柏筠,是萧涓涓替她儿子找的家教老师,他要找她,只有一个办法。
拿出手机,按下了一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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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柏筠结束了今天的家教课,原本想趁今天和小胤的母亲谈谈关于小胤的问题,但上完课后,她在客厅里等了将近二十多分钟,却依然未见相太太下楼来。想她今天是见不着她了吧!
于是她去向管家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只是才拉开小铁门走出去,却被站在对面街上,倚靠电线杆那抹孤寂的身影给紧紧锁住。
两人就这么隔着街道四日相望,最后还是相濯怏先朝着她走过来。
距离那一天,已经相隔半个月了,宣柏筠明知道他住在哪里,却找不到理由再去找他,而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她,这是否表示他对她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毕竟必须是双方面都要有相同感觉,才能构成爱情的元素。
「你是要回家,还是来找我的?」
她帮小胤上家教的这十几天,利用每天半个小时的谈心时间,才听小胤说出关于相家的一些事情。虽然并不是那么地完整清楚,却也已足够让她明白这个家庭中所有成员的关系图表,然而人口虽然简单,背后却隐藏着复杂的感情。
相濯怏靠近她,用思念的吻来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