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醨,妳这个笨蛋小酒鬼!那个北宫晔可不是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难道妳看不出来?
被定住身形又被点住哑穴的男人,心底不住地狂吼咆哮,奈何某酒鬼姑娘实在和兄长无法心有灵犀,无法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无声吼叫……
☆
“不行!让我去找人……”绣楼内,夜影猛然起身,脸上的焦躁不安显而易见。
“夜影,别心急,她会回来的……”斟酒举杯敬了敬画像中沉静素雅、唇畔漾笑的少女,北宫晔仰首一口饮下,与少女相似的唇瓣亦勾着笑。
唉……只要事关姊姊的一切,夜影就沉不住气。先前阿醨被带走时,若不是他胸有成竹地阻止,夜影早就追了出去,在这大半夜里的京城,团团乱转到处找人了。
呵……他可不敢小估那位夏兄的本事,胸前那一掌遗隐隐泛疼呢!若夜影追了出去,真让夏兄心火大起,两相对峙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呵,那位夏兄的火气还真不是普通的大,随口开了一句玩笑也能火成这样,和阿醨的憨直性子真是天壤之别。既是亲兄妹,怎么长相、性子能差距十万八千里?实在让人好奇他们爹娘的教养方式。
“可是……”夜影还是不安心,然而才想开口就被北宫晔给阻止了。
“夜影,我保证明日一早你一定可以见到阿醨,问清心中急欲得知的疑问,好吗?”微微一笑,口气是商量的,可神情却万分坚定。
夜影一窒,心底明白对于小姐之物,身为亲弟的北宫晔决意追回的坚决意志不会少于旁人,当不知道自己是太焦急,丧失了理智。
“我明白的。”刚毅脸庞露出苦笑,他喃喃低语,眼神有抹苦涩。
“夜影,夜深了,你去歇息吧……”低沉一叹,北宫晔抬眸凝觎画像。“我想独自一人和姊姊说些话……”只要心中有事,他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来到这绣楼对着画像聊天。
“我知道了!”夜影点头,转身退了出去,独留他一人。事实上,他们两人都有相同的习惯,彼此倒都很有默契。
听闻夜影离开将门带上的轻响后,北宫晔凝瞅着画像,听着外头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响,他神色幽远恍惚……
“姊姊,当年妳给我的答案,我是否真该这么做呢?就算不是太亲,相处了这些年,总还是有些感情的,我真能狠得下心吗?妳当年大概忘了估测到这一点吧……”
幽然叹息飘荡,墙上的少女仅是淡淡噙笑,没有给他任何响应,绣楼内一片的静谧,只有烛火燃烧的“嘶嘶”声为这黑夜增添声响……
喀啦!
蓦地,一道轻响自窗口边乍然响起,划破了一室的沉静,也让安坐椅子上的男人漾起了浅笑……
“阿醨,妳回来了!”沉稳带笑的嗓音是如此的笃定。
“你怎知是我?”自窗口翻身跃入,阿醨诧异地叫道,一双圆眸不住瞅着他,由头至脚打量了好几回,满心担忧渐渐转化为疑惑。“你……没事吧?”奇怪!明明瞧见他受了大哥一掌,怎一副没事样?
“妳身上净是酒味,十丈开外就露了踪迹啦!”取笑调侃,北宫晔扬眉反问:“还有,我为何该有事?”
“你不是挨了一掌?”嗯……她身上酒味真有那么浓吗?阿醨下意识地举袖嗅闻自己……没有啊!哪有啥酒味?
为她的举动而失笑,北宫晔眸底闪着隐隐流光,将她拉至跟前轻语呢喃。“妳担心我,所以回来?”原本早就笃定她会为了“醉馨酿”回来,可万万没料到人是回来了,但却没探问梦寐以求的美酒,开口关怀的竟是他有无被打伤,呵……在这丫头的心中,他的分量终于比美酒多了一些,是吗?
“当……当然会担心……”被他深幽目光一瞅,她不由自主地结巴起来,粉颊莫名红热……糟!这男人又用这种眼神瞧人,害她好想……好想扑上去吃他的口水!
耶--慢着!她最近没被禁酒,今儿个也喝了不少,照道理酒虫被喂得很饱,怎还会想偷他嘴里的酒气解馋?哇--她到底怎么了?莫非吃他口水吃上瘾不成?
怎……怎会这样啦!
蓦地,她“哇”地大叫了一声,吓得往后一跳,抱头哀哀乱叫。“怎会这样?难道我除了自小到大的酒瘾外,还在这王府里染上了口水瘾……”
口水瘾?这丫头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北宫晔微愣,思索了下话中之意,又回想她方才一脸的馋样,倏地一道灵光闪入脑里,总算摸透她的心思而放声大笑。
“阿醨……妳真可爱……”笑声不绝,他欣喜极了。这丫头总算稍稍开窍,情荳渐渐萌芽了!
“你、你笑什么?”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羞赧,阿醨酡红着脸蛋娇斥,赶忙转移话题。“你真的没受伤吗?我明明瞧见大哥打了你……”
“没事儿的!瞧,我这不是好好的。”气定神闲微笑,果真一副安好样。
“耶?那就怪了!我瞧大哥那掌好似不轻……”圆脸满布狐疑之色,一双眼又上上下下地观看了好几眼,心底怀疑渐生……能挨大哥那一掌而没事,肯定内功不弱,难不成这男人除了蒙骗“醉馨酿”的事之外,还多了这一样?
“你会武,对吧?”猛地,她瞪眼大叫地指着他。
“是会那么一点。”呵……这丫头总算察觉了。
“你为何要骗我?”可恶!早知道如此,当初干么还怕有人文弱身子骨承受不住,而去替他挨了一刀,导致那一段日子被禁酒,饱受酒虫折磨。
“我没骗妳啊!”哈哈大笑,赶在她慷慨激昂抗议前补充。“只是没说我会武,是妳自己误会了!”
阿醨闻言一窒,搔头回想了下后,发现自己真的没理由抱怨……可恶!他真的只是没说而已,是她自己猜测误会的。
“你这人心眼好坏!”瞋怒横去一眼,憨直的性子原本就不会记恨、气怒太久,思绪一转,马上拋却旧恨,问出心中疑问。“你要介绍我认识谁?夜影为何这着要向我讨画?你们和我阿爹又有何纠葛?”
呵……终于要导入正题了吗?眸光流转,他起身握住小手,领着她来到少女画像前。
“干么?”要看相同的画像,她家中就有一幅,而且还比墙上这幅好多了呢!
“妳家中有一幅相同的是吧?”微微一笑,北宫晔幽然轻语。“那是亡姊唯一遗留在世的自画墨宝。我要介绍让妳认识的就是亡姊……”深沉眼眸自满是不解的脸蛋上移往画像。“姊姊,这位是阿醨,阿晔喜欢的姑娘,若妳在世,肯定也会喜欢的……”
耶?他姊姊的丹青墨宝怎会“流落”到她家啊?还、还有,他说的喜欢是啥意思啊?
张口结舌、傻愣愣地瞅着他,阿醨只觉胸口如擂鼓,一颗心恍似要跳出喉咙来,浑身发汗、发热,眼中净是他微笑身影……
“阿醨……”
“啥、啥事?”
“别一脸震惊,很伤人的。”知道他的心意有这么吓人吗?这丫头真会伤人自尊!
“噢!”除了无意义的单音节,她挤不出任何话儿来。
“妳的感想就这样?噢?”
“不、不然咧?”要她说什么?搔搔头,阿醨好生困扰。生平又没被表白过,她怎知道该如何反应?虽然……虽然听他这么说,心底有些飘飘然啦。但她又没法真的飘起来给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