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对极恶杀手有兴趣。”言下之意便是;老兄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出手。
“最好!”关礼正一得了他的话,大喝一声便举刀攻了过去。
秦海棠侧身闪过,斜刺了一剑,剑到途中突然转而向上,剑尖颤动着有如吐信的灵蛇。
关礼正一刀由上而下的直劈下去,只听见呼的一声,颇有开山裂石的威猛声势。
秦海棠将长剑半转,平贴而上抵销了他的刀势,往上横削。他连忙大刀一转,改直劈为横扫。
秦海棠举剑一栏,当的一声刀剑交接,在黑夜间溅出星星火花。
两人猛然一震,各退了一步。秦海棠剑交左手,疾刺向他的右肩。
关礼正手腕一抖,刀锋已经贴着秦海棠的剑势而上,若秦海棠一刺到底自然能伤了他的右肩,但却得赔上自己的四根手指。秦海棠察觉急速变招,剑尖一晃,在他颈前虚晃而过。
关礼正连忙回刀自救,谁知道秦海棠使的却是虚招,长剑一回惊险绝伦的从他头顶砍落。
这一招眼看避无可避,关礼正势必要血溅当场,还好他不假思索的仆地一滚,虽然避得狼狈,但总算捡回一条命。
秦海棠一剑落空,击在石板地上,溅起点点星火,因为使力过猛,长剑竟啪的一声断成两截,断剑跳上来,直飞向他的面门。
他毕竟鲜少与高手过招,临敌经验甚浅,这下事出突然,让他微微的愣了一下。
关礼正见机不可失,身子一挺从地上跃起,长刀蓦地转圈,大喝一声,“中!”
秦海棠左腿中力,登时鲜血淋漓,身子微晃。关礼正大喜,趁他手中只余断剑,再举刀砍落。
可谁知他不但不闪,反而身子一矮便窜上前去,霎时两手一分,左手执断剑,右手却多了一柄剑中剑。
关礼正举刀砍落,胸前门户大开,秦海棠就地一滚,挺直身子便扑进他胸前。
顿时,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手腕上的神门穴一痛酸软,让他这一刀再也砍不下去。
他跪倒在地,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我……我输了……”
瞥见手腕上的小血点,关礼正露出了笑容,“果然是敌无极。”他仅以一根银针射穴,这分能耐自己万万比不上。
究竟是秦海棠先刺穿他的胸,还是敌无极先制住他的穴道?他已分不清了,只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
“谁跟你买双蝶的命?”
“呵呵……”他低低的笑着,鲜血沿着嘴角缓缓淌了下来,“秘……密……”
说完,他身子一软便倒地而死。
“可恶!”秦海棠破口道:“有没有搞错呀!这样就死了!”
“别气。”叶之秋飞身下来,安慰着,“我有个底了,能接触到阎罗殿的杀手,一定不是普通人。”“废话!”秦海棠白了他一眼,有说跟没说一样,这杀手死了,主使者是谁永远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阵笑声响起,一道红影从天而降,姿势美妙的落了地,“我知道。”
“你知道?”他们异口同声的问。
这个始终没透露她的名姓的小姑娘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人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慕容雪踢了踢关礼正的尸身,一脸嫌恶的说:“你真没用!”居然过不了秦海棠五十招,大大丢了她阎罗殿的脸。
“哪里?”秦海棠急道:“你快说吧。”
“要我说可以。”她不怀好意的看着叶之秋,“不过得请叶大侠跟我走一趟。”
要不是敌无极告诉她,她也不晓得关礼正夜探教坊。看样子敌无极比她还高明些,早就知道关礼正有鬼,所以才暗中跟上了他,不像她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唉……鬼阎罗应该给他当比较适合呀。
“没问题。”秦海棠爽快的答应了。
“啊?为什么是我?”
秦海棠拍拍他的肩,“毕竟双蝶也喊你一声大哥吧?”
叶之秋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了,谁叫他要趟这浑水,谁叫他对双蝶真也放心不下?
不过,这个神秘兮兮且始终笑脸迎人的小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
八月十四,中秋节的前一天。
空气中飘散着桂花的香味,人潮涌上街头,街头载歌载舞跳着兽面舞蹈和表演精彩的技艺的艺人,引来围观百姓的阵阵喝采。
街上挤满了人,戏台、乐棚前百戏杂陈令人眼花撩乱,再加上目不暇给的灯火,衬着鼓乐喧闹,好一幅太平丰年的景象。
“小心点,双蝶。”秦海棠轻轻的拉过她,避开在街上奔跑嬉戏而差点撞到她的小孩。
“好热闹呀。”双蝶欣喜的说,自不转睛的看着街上的杂耍表演,不时发出欢愉的笑声。
这些都是她曾经错过的。
秦海棠听她笑得开心,用宠溺且疼惜的眼神看着她雪白的侧脸,并决定永远不让她知道事实的真相。
凤翩是买凶杀她的主使者。
那个神秘的小姑娘行事有几分邪气,她把关礼正的首级放在木盒里,当作礼物送给凤翩。
听说她一看到时,当场晕了过去,而在得知双蝶已经嫁给长安四少之一的秦海棠时,又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用什么方法对付凤翩,据叶之秋的说法,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就让双蝶以为她的爹、娘、姐姐,在某个地方好好的过日子,再也不彼此折磨了。
换个角度想,也真是如此。至少,他们的痛苦都结束了,即使不是他们所想要的结局。
明天就是中秋了,也是他跟叶之秋的比武之日,不知谁输谁胜,而他跟义兄们的约定,他可是完美的达成。
正当他们欢欢喜喜携手同看杂耍时,突然听见一阵吵嚷和娇斥声。
“你这小鬼!”一个丫头背对着他们,正拉开喉咙骂道:“弄脏了我家夫人的罗裙,我瞧你怎么赔得起!”
挨骂的是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拿着一根糖葫芦,头垂得低低的,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脏小孩,真是没教养,尽会横冲直撞的!”
丫头碎碎的骂着,她家夫人正低着头查看自己罗裙上的污渍,因此看不见她的面貌,倒是那丫头的声音听来有几分耳熟。
小男孩惊恐的站着,听那丫头越骂越凶,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旁人一见状纷纷的议论,“不过是个孩子,就别为难他了。”
也有人道:“这夫人脏了一条罗裙,当然心疼喽。我说还是这孩子的爹娘出来道个不是,就算了。”
“道个不是也太便宜了吧?这衣服的料子挺好,说不定是个稀奇货,寻常人家哪赔得起呀?”
双蝶看那孩子哭得可怜,于是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软言安慰,“别哭喔,没事的,别怕。嗯?”
“没事?”那一头的声音更尖锐了,“谁说没事?我家夫人是状元公翰林院的雷学士!这轻罗红纱是皇上御赐的,谁赔得起呀!”
刚走近的雷杰一听青梅说出他的身份,忍不住得意的挺了挺胸膛,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她说的没错。
“皇上赐的?”秦海棠忍不住开口,“好了不起吗?”
青梅闻声自然而然的转头看他,两人一打照面,她忍不住惊道:“老爷,夫人……是那个贼强盗呀!”
她的目光又转,这才看清了在安慰男孩的女子,竟是双蝶,“夫人、夫人!是双蝶呀!”
陈似婉一听她这么说,注意力立刻从裙上拉开,也惊呼道:“真的是双蝶!她居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