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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化解对方的攻势,可是双蝶势必会伤在第二支箭之下!

  他反应迅速地将袖箭一射,箭身没入关礼正的肩头,第二支箭又将射到,他眼看避无可避,立刻挡在双蝶身前。

  劲道凌烈的弩箭由他的左胸贯入,透胸而出,也钉上双蝶的身子,这支箭挟着内力,震得他们两人的身子往后飞,重重的撞入屋内。

  关礼正偷袭成功,忍着肩痛正想上前了结两人的性命时,叶之秋刚好赶到。

  他看见秦海棠与双蝶皆伤、生死难卜,心里一时激忿,出招又快又狠,显然是要置他于死地。

  关礼正被他攻得心头火起,出招紊乱,再加上伤口剧痛,因此渐渐落了下风。

  “还不来帮忙。”他带来的人可是用箭的高手,想挡住他的箭势也非易事,瞧,两个箭下亡魂不就倒地了。

  他的武功和叶之秋应是不分上下,但对方如此不要命的打,叫他有点胆怯,他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哪!

  关礼正话声一落,数支箭又已射到,为了避开箭,再加上担心秦海棠和双蝶的生死,叶之秋侧身一避,让他趁隙脱身。

  他也不追,立刻冲入屋内,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箭完全贯穿了秦海棠的左胸,钉住了双蝶,看她痛得容颜惨白,额头冷汗不断,想必伤得不轻。“之秋……”秦海棠想拔出箭来,无奈重伤之下,手足无力,连说话都感困难。“把……把箭……拔出来。”他说得气喘吁吁,那箭伤了他的肺,让他无法克制的想咳嗽,但为了怕双蝶因他咳嗽的震动跟着疼痛,因此他强力的压抑着。

  叶之秋轻轻撕开他的衣服,心里忖度着,若是贸然拔出箭,只怕当场送了秦海棠的命,可是若不拔出来,时候久了恐怕会更加难治。

  “快动手……”

  叶之秋摇了摇头,“不行,我现在拔箭,你就死定了。”

  “动手!”他虚弱却坚定地道:“咳……双蝶她……她不能受伤的……”

  “叶大哥!”双蝶痛得脸上毫无血色,说起话来更是难以克制的发着颤,“求你别拔!!”她的脸靠在秦海棠的背上,温热的眼泪和鲜血不断的占湿他的衣服。

  “之秋,你一定得动手,双蝶一旦流血便很难止住,如今受了这伤若不快点拔箭止血,她会因此而死的。”说完,海棠痛得几乎要厥了过去!

  叶之秋为难了,拔箭的话,葬送秦海棠的性命,不拔的话双蝶却又活不了。

  “我不会有事的,叶大哥,请你不要拔箭。”如果海棠死了,那她怎么办?

  这世界上,再没有人真心爱她,再没有人在乎她的喜怒哀乐,也再没有人珍惜她的笑容,心疼她的眼泪。

  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自私的把海棠拒于门外,她明明想念他的微笑和怀抱呀!

  她为什么绣那幅海棠图,难道不是因为对他难以割舍,对他无法忘情吗?

  “之秋,你得拔!立刻……不要让我恨你。”

  叶之秋一生中,从没有这么为难过,手伸到箭身上,想拔出来却又觉得不妥,将手缩了回来。

  “双蝶,如果我死不了,你就给我做老婆。”

  “嗯。”海棠真是个大傻瓜呀!虽然疼痛,但双蝶仍感受到那一丝的甜蜜和感动。

  都这个时候,他还念念不忘要与她相守。如果她还说找不回自己的心,那可真是在骗人了。

  秦海棠长叹,运起全身仅存的力气于右臂,回手一拔将箭猛力的拔出!

  双蝶哀叫一声,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连忙扳住他软倒的身子,只见鲜血有如涌泉般的往外冒,她随即用手压住了他的伤口。

  叶之秋也被他这自找死路的举动给吓呆了!

  秦海棠双目紧闭、面白如纸,急得双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用力的压着他的伤口,她看着他的脸越来越模糊,世界似乎在旋转着。

  她知道自己流了太多血,意识渐渐的模糊了。

  生同衾,死同穴。

  如果能再活一次,她要抛去过去的一切,好好的爱海棠。

  她要再绣一副海棠图,然后加上一双翩翩飞舞的彩蝶……她要……

  伏虎岗出了两件大事,让镇民们议论不断,茶余饭后总要拿出来一说再说,末了只能摇摇头,叹一声,“命该如此吧!”

  新科状元迎娶陈家小姐,原本是美事一桩,可是同日要迎进门的小妾双蝶,却在前一晚神秘失踪,只留下满屋子怵目惊心的血迹,让婚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二件事,是陈家大老爷在某天夜里披头散发,高举火把赤着脚冲进了高朋满座的凤蝶楼,威胁要放火烧楼。虽然许多大汉拥上制伏了他,但他仍是双目圆睁、激动的乱喊乱叫,还神智不清的咬人、骂人。从那天之后,大家都说陈老爷疯了。

  江采衣在一个深夜来到陈府,她给了守门的小厮几两银子,放她进去。

  小厮兴高采烈的收下,反正陈府如今已人去楼空,举家迁到长安去了,只留一个发疯的老爷和煮饭的老妈子,以及他这个看门的小厮,放个人进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江采衣神色凝重的走进陈府,心里想的都是十多年前的往事。

  她为这个负心人的诸多牺牲换来的是他的嫌弃和背叛。

  这些年来,她满心只有复仇,她要他痛苦,就如同她所受过的煎熬一般。但是当她看见他高举着火把、状若疯狗的冲进凤蝶楼来,扬言要与她同归于尽时,她反而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她所想象的胜利感。

  隐约中,树丛处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借着月光,她瞧见一团黑影,遂上前去瞧个究竟。

  只见陈老爷趴在一丛长春花底下,天气炎热他却穿着绽线破洞的棉衣,满头的灰发纠结零乱,黄里透青的脸上尽是眼屎和鼻涕污尘,两只手脏得像涂过柴灰似的?

  他匍匐在地上,扭动腰腿使劲的在花丛底下刨着,抓起土里的树根就往嘴巴送。

  她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你不认得我了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用胳膊盖住挖出来的泥土及树根,不断的咕哝着,“你想吃自己去找,这都是我的……”

  她悲哀地看着他,突然也不知是哭是笑地哼了一声,“这样也好。”疯了总比痛苦万分的活着好。这一刻,她又恨起他这么轻易就疯了、解脱了。

  而她,还得继续痛苦的苟延残喘着。

  陈老爷抓起一把泥土,送到她面前,“分你一点,我们和好吧。”

  江采衣轻轻的摇摇头,转过身时忍不住流下泪来。

  第九章

  盛夏天气诡谲多变,厚重的云层将灰暗的天幕压得低低的,才过未时一刻便淅淅沥沥的下起大雨来,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隐隐生疼,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两匹快马在雨中急驰,马上的骑士衣衫尽湿,看起来狼狈不堪。

  两人来到伏虎岗的一间客栈前,将马留给客栈的小厮照料人,则快步走进客栈。

  许是天雨,客栈内生意相当冷清,掌柜的和跑堂的都站在柜台后,一副懒散的模样;角落里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和一个看来约为十三、四岁的黄衣女孩,正安静的吃面。

  秦海棠独自坐在一张面门的方桌,悠闲的斟满一杯清茶,仰头一饮而尽。

  “海棠。”满脸落腮胡的大汉,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剑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你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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