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了件披肩,她索性下床走走。其实,不过是个小伤寒罢了,她可不想如此劳师动众。毕竟她不是阎家的大小姐,只不过是他们捡回来的“野丫头”。
“彩姊,你别下床嘛!来,我喂你喝!小心,这药可烫着,我先替你吹吹喔!” 紫荆行经彩姊的房门口,就听见房里说话的声音,虽粗声粗气的,却暗藏着柔情。
向来粗枝大叶的牛哥,竟然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一口一口地喂着彩姊喝着。 而彩姊竟然笑了,虽然有些腼腆与羞涩,但是,那却是向来冷面的她百年难得一见 的温柔。
不知怎地,这一幕看在紫荆的眼中,却直接冲击到她的心口。她记得从前她生 病时,阎哥哥不也是如此对她呵护着?那样的画面,至今还鲜明地印在她脑海中, 但眼下,他却流连在苏苏姊的缱绻里,忘了他的小豆芽在此守候……
她再看了屋里恩爱的景象一眼,随即落寞的往后山走去。她向来爱哭,但又有 遇到痛却不喊痛的拗性子,此刻,她只想找个没人打搅的地方,安静地舔舐自己的 伤口。
“我早说过,他是个恶魔。”突然,在这后山的树林中有个声音出现,惊醒了 发呆中的她。
“你是谁?”她吓了一跳,立刻退到远远的角落。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人断了 一只胳臂,“是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盘缠不够?”
“你不认得我了?”这男子很年轻,却一脸凶狠的模样。
“我认得你,你不就是街上那位落难人吗?”她认得那只胳臂。
“小豆芽!你再看看我,你再仔细看看我啊!”他上前逼近她。
“你是……”紫荆被他这么一说,心知有异,便仔细地打量他的面容。他的脸 有一半让乱发给遮住,另一半则有一条疤痕,显得有点怪异,不过,他的眼神倒很 熟悉……突然,紫荆瞪大了双眼,惊呼出声:“阿东哥?!你是阿东哥!你怎么会变 成这样子?”
“我会变成这样子,还不都是那恶魔害的!要不是他不教我武功,我也不会偷 了秘笈逃出庄,谁知,那几本秘笈全都没有用,我只得再度委屈自己,加入了冷鹰 堡供人差遣,想要他们教些功夫给我。但是,那些人根本不信任我,不但把我当阎家派来的间谍看待我,还经常折磨我,根本不教我武功,不过,我阿东也不是好惹的,我还是有办法偷了他们一些秘笈,自己再苦练,谁知,不久前被他们发现,竟 然折断我的一只手,还在我的脸上留下这疤痕。”
“就因为这样,你杀了他们一家十余口?”紫荆想起了那位三当家所言。
“你知道了?那天在树林里,他们对你说了?”
“你知道他们在树林拦截我?难道……是你暗中出手救我的?”她恍然大悟。
“没错!是我扔的石头。”他 拨开他的发,用一种专注的神情凝视着紫荆,“小豆芽,几年不见了,我没想到你竟然变得这么漂亮、这么可人,这么……”他 伸手想往她脸上摸去。
紫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及时回避了他的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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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拒绝顿时像根刺,又扎上了他早就愤世嫉俗的心中。于是,他收起了原先 的温柔,扭曲着脸,噙着咄咄逼人的眼光对她说:“你嫌我是吧!从以前到现在, 你始终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吧!”
“不,阿东哥,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紫荆连忙对他解释。
“朋友?哼!那阎领风呢?你把他当什么?当情人?你宁可让他吻你,却连让我碰一下都不成。”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偷看我?”她大惊失色地问。
“偷看你又怎样?我不像那阎领风,偷了你的心之后,又跑去别的女人那儿鬼混。小豆芽,你醒醒吧!他不会真心待你的,他连自己心爱的妻子都可以杀死,你留在他的身边,迟早会没命的。”
“云姊姊不是他杀死的。”她反驳着说。
“你到现在还要替他解释,可见你中毒太深了。小豆芽,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我一定要带你走!你从来都是我阿东的,我绝不让那恶魔把你据为己有!”他扳着她的肩,近乎歇斯底里地说。
“阎哥哥绝不会让你带走我的;而我,也不会跟你走。我爱的人是他,就算他不要我,我还是爱他。”她态度坚决地对他说。
“不,你应该爱我!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豆芽,你再等一等,等我把绝命白骨功练全了,我第一个要杀的的人就是阎领风,然后我还要杀光冷鹰堡的人,要为我这失去的胳臂讨回公道。之后我要称霸武林,当个武林盟主,而届时,你就是盟主夫人。哈哈哈——”他狂笑不已。
“绝命白骨功?”紫莉光听这名字就觉得毛毛的。
“没错!这可是绝世武功,要用七七四十九天,与七七四十九个活人骨才能练成的。而这,可得感谢这镇上的人为我所做的牺牲。”他一说罢,立刻发功。瞬问,几阵阴风刺骨地吹着,只见林间一株株树木应声爆出火花,顿时拦腰炸断。接着,一颗颗死人头骨竟这么飞来飞去,一时间,飞沙走石,吓得紫荆蹲在一旁瑟缩着。
“怎样?这就是我的绝命白骨功!再过几天,我就练成了,阎领风,纳命来吧!哈哈哈—— ”
紫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奔出那片树林的。她只知道阿东哥疯了,他竟然活捉镇上的无辜百姓,把他们拿来练功。他还说他要杀阎领风?!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我绝不许你杀他的!”她一路喘着气,拚命地跑向晓风残苑。她见识过阿东的武功,虽然她从不懂这个,但是,她却很清楚,那绝不是三脚猫的功夫,而是带着致命杀机的武功!
阎领风一味地喝着闷酒,不理会秦苏苏的劝说。
“我这儿是妓院,要喝酒,上酒馆去喝!”秦苏苏披上件透明的白纱,手里拿了两壶酒,走进荷花凉亭中。
“拿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唆了?”阎领风恨恨地瞄了她一眼,随即抢下她递来的酒,又开始大喝特喝。
“女人一老,就罗唆了。唉!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当日的芙蓉已是黄花凋落。”秦苏苏幽幽地望着阎领风,她的心事,全流露在眼眸中。“老天真是不公平,我老了,你却还是潇洒依旧,再过几年,你可能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你应该找个好男人嫁,别在我身上再浪费青春了。”他迳顾着喝他的酒。
“是啊!还真浪费呢!跟你耗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冷冷的对我。”
“我一直都这样的,你不是早知道吗,也说你不计较的。”
“以前不计较,是以为你到死都是这样子。我认为,能当你的女人,就算是你不在乎的女人,都该心满意足;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动了真心,你竟然会对另一个女人动了这么深的感情。”她早就看出来他心底的秘密。
“胡说八道!我说过,我不会再对任何女人动心的。”他激动的吼着。
“那你干嘛喝成这样子?又怎么会在跟我恩爱时,嘴里喊着她的名字?你早就爱上她了,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的流浪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跑来我这儿是为了躲谁?要不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你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秦苏苏终于把里在肚子的话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