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考你打水漂吧!”
“水漂?”他怀疑的说。
“没错!你看好哦,就是这样做……”她拿起一颗小石子丢向水塘,小石子在水面上点了四下才落水。
“怎么样,你行吗?”她得意的问。
“这……我当然行!”小男孩不服气的说,他虽然没有玩过,但看身旁的人毫不费力就能做到,以他的天赋应该是不成问题。
他拾起一颗小石子,信心满满的学著她的姿态丢了出去,但石子却直接沉了下去。
他不气馁的又拿起小石子丢出去,结果还是一样。他不服气的一试再试。却还是做不到……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瞟瞟身旁笑得不可开交的蒙面女,示意要她教他。
但席优欣故意装作没看到小男孩的暗示。
“喂!”小男孩沉不住气的喊。
“喂甚么喂,我可是有名有姓的。”她慢条斯理的回答。
“我可是小王爷耶!”他从没看过这么大胆的下人!
“我又不是王府内的佣人,对我耍威风是没有用的。”她一向吃软不吃硬,而且看到这小王爷的姿态这么高,她就忍不住想杀杀他的锐气。
“你……可是你住在王府里呀!那你就要听我的。”
“笑话,那你爹和其他家人也要听你的话吗?”她马上反驳。
“这……”小男孩眼看辩不过她,只好稍稍放低了姿态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马上露出了孩子的语气。
他之所以会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是因为他的周围全是大人,他根本没有跟同年龄的小孩相处过;而且他贵为小王爷,所以就算他的行为再怎么不符年龄,也没人敢纠正他。
但他今天遇上的这个蒙面女却好像特别喜欢找他的碴似的,老是反驳得他无话可说;但这也激起了他的傲气,他非跟她周旋到底不可!
“首先,你要介绍你自己的名字,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凭甚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不过是……喂,等一下……”他看到她拍拍屁股要走人了,马上放软了口气、不情愿的说:“我说就是了!我叫侯熙颐啦!”看她点点头又坐了下去,他很气自己居然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马上又瞪起眼,大声介绍道:“我奶奶是当今皇上的姨母,我爷爷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被立为晋王,我爹他──唔……”她用手捂住了他滔滔不绝的嘴。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干嘛搬出祖先十八代让我知道?”真是好胜的小孩!“我的名字叫席优欣。你的名字怎么写?”她放开堵住他小嘴巴的手。
“你这──”他接下来的话都被她瞪掉了,但他仍努力的想扳回一些颜面;“哼,我说你就知道吗?”可恶,连他的老师都不敢这样对他!
“你说我就知道了。小孩子不要老是想拿身分来压人,要谦虚,知道吗?”她顺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除了奶奶外,从没有人对他这样做过;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她的手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就好像……就好像他模糊记忆中的娘一样!
“喂,怎么傻了?”席优欣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
侯熙颐回过神,忽然涨红了脸,摇了摇头,迳自解释著他的名字的写法。
“现在可以教我怎么让石头跳那么多下了吗?”稍稍了解席优欣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后,侯熙颐放软了语气,知道不这样做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
“嘿,有进步哦!”她赞许的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拿起一颗小石子示范给他看,“这个要用腕力来控制。就像这样……”
接下来,她一直纠正侯熙颐的手法,直到他能让小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三下为止。
“还不错嘛!练习一下就有这种成绩了。”她也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小孩是有骄傲的本钱!
她的这一番夸赞让他又骄傲起来,“当然,没有本少爷学不会的东西!”
席优欣好笑的摇摇头,又看了看天色,“快正午了,我也该回去帮忙了!”
虽然人家好心收留她并帮她治伤,但她也不能厚著脸皮甚么事都不做,成天躺著吧!至少也要帮些忙才是。
“等一下,你……”侯熙颐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却又不知该如何留下她。
她了解的看著他,“明天大概这个时候我还会来这里,你想来就来吧!还有,我比你大,所以你要叫我优欣姊姊!”她知道这小鬼傲慢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如果我有空的话。”他又端起了架子,刻意摆高姿态,叫了一声:“小欣。”
“小鬼!”她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才挥挥手离开。
* * *
“兰婶,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席优欣含笑问著忙碌的中年妇人。
“不,不用了,你去看看其他人吧!”兰婶飞快的摇头。
虽然她真的快忙不过来了,也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忙,但她宁愿自己忙死,也不要破坏大王“小心”的帮忙!
席优欣正想开口问问其他的人,却见和她眼光相触的人都马上摇头,然后移开视线,连一向待她极好的杨婶也不例外。
“呃,小欣啊,我看你干脆去帮莞翠的忙好了,她在那边洗盘子。”不忍心看小欣被大家拒绝,杨婶把她推给了不在场的莞翠;如果小欣连洗盘子都会出问题,那……她还是回房去躺著好了!
“好吧!”席优欣无所谓的点头,朝杨婶刚刚所指的方向走去,大家才松了口气。
四天前她所带来的大灾难,大家都记忆犹新!
真看不出来她一个这么瘦弱的人,竟然能把整间厨房弄得鸡飞狗跳,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当天大家就只听到不时有人大声哀叫“小欣”、“小心”,到最后这两个词好像都代表了同一个意思──灾难和破坏!
“小欣,你跑到哪里去了?”正在冼盘子的莞翠汗流浃背的问,她刚才抽空跑回房想去看她,房内却没有看到人。
“没有啦,只是四处走走,要不然老是躺著,全身骨头都快僵硬了!”她随意回答,不想把刚刚在水塘边发生的事说出来──府内这些对晋王忠心耿耿的下人怕不把她五花大绑,然后像抬贡猪似的,抬去绐戴总管请罪才怪!
“是吗?”莞翠手上的动作未停,“休息不好吗?”她倒是很羡慕那些整天摘花扑蝶、生活无虑的大小姐。
“当然不好,我这个身体整个都僵掉了!”席优欣来到莞翠的身边自动帮她。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是谁──不过她敢说,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姑娘!她手虽然还留有些烫伤的痕迹,但其鵌的部分可是细皮嫩肉的,应该没有做过甚么粗重的工作;不像她原本的身体,有著因长年的劳动而晒成的古铜色肌肤和老茧。
“可能是你躺太久了吧!”莞翠暗吐了口气,笑著说。
她原先有点担心小欣帮她洗盘子又会出甚么乱子,但看她好像还满熟练的样子,才放下了忐忑不安的心。唉,也不能怪她太过小心,而是这两、三天小欣都主动说要帮忙。结果却愈帮愈忙,吓得其他人都不敢让她帮忙,只让她做一些最安全、没有杀伤力的工作。
“对了,小欣,你有没有想起甚么事了?”她关心的问。
小欣清醒过来时那种失神的模样和怪异的举动与言行,真是吓了她和杨伯夫妇一跳;问她甚么事情她都不知道,只说自己的名字叫作席优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