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宸隔着桌案拎起隽炘的衣襟,忿忿地怒吼。“如果事情大到让你听说,玉涵说不定只剩下骨头了!”
隽炘眉目一凝,沉吟了半晌。“玉涵怎么了?”
就算是他避不见面吧,也好遇见了面却什么都变调了。
“你还有胆问?”聿宸冷嗤。
“不问不行,问了也不行,要我如何反应,请你们直说。”隽炘直视三人。
“给玉涵一个交代,娶她。”聿祯直接了当地说。
“不可能。”在他尚未理清自己的心绪前,他什么都不会做。
“该死的你!把玉涵吃干抹净就算了吗?不把我们看在眼里就算了,你把玉涵当作什么?”聿宸挥手就给隽炘一拳。
隽炘的左脸则是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整个人往一旁的木架撞去,架上几个精美的上好单色瓷摔落在地,哐啷哐啷碎成一地,转眼间,书房凌乱不堪。
隽炘从地上爬起,长指抹去从口中流出嘴角的鲜红血迹,幽冷的星芒在他深眸中跃动。
“你说什么我不懂。”没做过的事,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纳伦隽炘你——”聿宸怒火中烧,上前又想给隽炘一拳。
“宸,冷静点!拳头不能解决事情。”聿瑄制止胞弟的冲动。
“炘,解释清楚。”聿祯相信好友的为人。
好,就算他几乎做了,不过——“玉涵仍是清白之身。”隽炘一字一字清晰说道。
“额娘问过玉涵,玉涵确实承认你抱过她。”
“抱?玉涵当真这么说?”她竟然是这种耍心机的女人!
“我们像是会拿妹妹来开玩笑的人吗!”聿宸火大。
“对于玉涵,你没话说?”聿祯问。他们兄弟此行来,就是为了确定隽炘的心意。
隽炘默不作声,眼底的挣扎任谁都看得出来,良久——
“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就这样用计把一个闺女丢给我,你们不用负责任吗?现在来兴师问罪,会不会太假了?玉涵若真出了事,你们才该惭愧!”尤其是聿宸,居然不顾长久的友情揍了他一拳!隽炘瞪向聿宸。
“呃……我们也是为了玉涵好……”聿宸纳纳低语。
“为了她好是用这种方法吗?”还害玉涵几乎丧命。不过这点隽炘不想拿出来刺激他们了。
“所以说,才要问你的心意。老实说,你对玉涵到底——”
“启禀贝勒,庆王爷来访,王爷有请贝勒前去大厅。”来通报的小厮刚好打断聿瑄的话。
“阿玛来干嘛?”聿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
“哦喔!”聿瑄有种预感。
“来不及了。”聿祯能猜到是什么事。
“阿玛的动作也太快了吧!”不一会儿,聿宸也了解了。
“到底怎么回事?”隽炘突然感觉命运交由上天掌控的脆弱感。
“你去就知道了。”聿祯、聿瑄、聿宸异口同声。
小桥流水,叠石栽花,幽静的造景园林中,一双人影一前一后伫足。
婚、事、已、定!
这个消息对心仪玉涵已久的呼腾列恒来讲无疑是个“噩耗”。
“玉涵,你真的愿意接受这个安排?”玉涵身后的列恒难掩脸上的落寞,心中对于隽炘颇为不屑。
从来一点也不表示的隽炘凭什么能娶玉涵!以往的说亲有哪一次是隽炘了!结果他这个几乎踏破好几双鞋、被聿宸打得半死的痴心人,到头来却什么也得不到,还要看着心仪的姑娘欢欢喜喜地嫁给别人!
“列恒哥,祝福我,好不好?”玉涵转过身,脸上净是幸福的甜美笑容,娇艳动人,宛如庭园里初绽的凝露玫瑰,清新香甜。
对于列恒的、生息,她只能感到抱歉,自从十岁那年以后,她的心里就只容纳得下隽炘一人了。现在,梦想终于实现,就算隽炘不爱她、就算隽炘讨厌她,说什么她也不放掉,只要她努力做隽炘的好福晋,隽炘总有一天会接受她的,她相信。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当祝福你的角色。”他最想当的是照顾她一辈子的那个人。
“列恒哥,我只能对你说抱歉……”
列恒英挺的双肩顿时垮下,其实当他方才看到玉涵的笑容时,他就已经深知自己了无希望了。
“我早往十年前就输给隽炘了,对不对?”当时在围场上冲去救玉涵的人是隽炘,他输给能为玉涵视性命于不顾的隽炘,他该心服口服的,但是,他实在看不出来隽炘对玉涵到底存有什么样的情感?
“别这么说,列恒哥值得更好的女子。”
“可是我这么多天来就只喜欢你。”选择在这侍候表白,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不留下遗憾吧!
“所以你应该更能了解我……的感受。”她能体会列恒的感受,但也只有抱歉能说了。
“你有没有好好想过,你对他是如此,那他对你呢?”
“……”玉涵默不作声,就是因为隽炘不爱她,她才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危险,却又忍不住跳进这永无止尽的折磨之中。
“玉涵,你要想清楚,只要还没拜堂,反悔都来得及!”玉涵若是嫁给一个爱她、惜她的人就算了,他愿意祝福她,但是玉涵要嫁的是隽炘,他怎能眼睁睁看着玉涵嫁给一个只当玉涵是“妹妹”的人呢!
隽炘对玉涵的好大家都有耳闻,但是隽炘从来就没向玉涵说过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隽炘的好,就像聿祯兄弟对玉涵的好,玉涵嫁给隽炘,能得到的不就只是份“亲情”而不是“爱情”吗!
“我不后悔。”玉涵望进列恒的眼,坚定的双眸诉说着不变的心意。
她嫁定隽炘了!
她的命是隽炘救的,这辈子生是隽炘的人,死也是纳伦家的鬼!
“嫁给隽炘根本不会幸福,你知不知道!”列恒双手用力摇晃着玉涵纤细的肩膀,咆哮之间是对玉涵为情而瘫的心疼与不舍。
隽炘远远地一踏进庭园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玉涵含情脉脉地看着列恒、列恒对玉涵百般挽留的画面,而列恒所说的话活像是他拆散了他们的哀怨控诉。
该死!玉涵都已经要成为他的少福晋了,居然还让列恒该斩的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隽炘突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酸意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现在他只有上前揍人的冲动。
原本,他一听到阿玛和庆王爷达成联姻的共识后,马上气急败坏地到庆王府来找玉涵,要玉涵当面把一切说清楚。这桩婚事是聿祯兄弟和玉涵联合设计的,他根本没要了玉涵的清白,他不屑这样的骗局!
没想到,一撞见玉涵和列恒“卿卿我我”的样子,他什么都不顾了,也忘了自己来府的初衷,直接上前分开在他眼里看来是“难分难舍”的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就像个吃醋的妒夫一样。
“玉涵嫁给我会不会幸福,这种事用不着你管!”隽炘将玉涵揽到身边,一副护卫自己所有物的姿态。
“隽炘!”玉涵回府以后第一次见到隽炘,自是惊喜万分。
“怎么?被我这个未婚夫发现你们这对旧情人在幽会,很惊讶是不?”隽炘捏紧了手下玉涵的纤腰,不客气地冷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承认了这桩亲事。
“我们不是——”玉涵急着解释,强忍腰上传来的疼痛。
“不是?在你千方百计耍手段要我娶你、定下亲事之后,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隽炘一个恼怒,对玉涵口不择言。
“隽炘!你怎能这样说玉涵,你知不知道玉涵——”列恒看不过去,为玉涵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