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戢枭不解地扬了扬眉。
姒矞正想开口,龙腾高八度的大嗓门再次从帐门外传进来了。
「少主!虬族与虺族两长老已恭候多时!」
帐篷内的两人这会儿可都听得一清二楚了。不过,反应最快的还是皱起一对剑眉的戢枭,他同时地翻身纵起,跳了下来。
该死!戢枭忘了自己带伤的额头,纵身一跃虽然让他迅速下了床,却也害他差些儿被一股猛袭上来的晕眩感弄得头昏眼花,身子一阵摇晃。
现在他的头疼得更厉害了,方才的缠绵令他全身血液一古脑的全部往头部冲!
连串的咒骂声抑制不住地由两臂撑扶于床沿两侧的戢枭口中滑出。
「先让龙腾看看伤口吧!」清亮的美眸透着关心,姒矞也已坐起身来。她跪坐在自己老公面前,俏臀压在小腿肚上,粉红细致的脸蛋余留激情过后的红润,一对因担忧而睁大的美眸,随着不安的心而眨啊眨的,煞是迷人。
她甚至忘了自己凌乱的仪容。
为了不让头上的痛疼继续恶化下去,戢枭决定让视线马上离开那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诱人胸襟。
不再瞧他一脸震惊、错愕的夫人,戢枭大步迈开床侧。「虽然我急欲知道你逃离我的原因,但是现在得暂缓了。不过,既然我都能熬过这半年,我想我也不急于这一时的。」他弯腰拿过被自己随手搁置一旁的大披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由行动,但,如果你敢再有逃跑的念头,其后果绝非你所能想象的,希望你的聪明能提醒你。」
丢下身后的女人,戢枭一掌挥开帐门走了出去。迎面的光线刺目得教他不舒服的眯起眼,他的头为此抽痛剧烈。
该死!他得提醒自己,在伤口尚未痊愈之前,最好与那浑身充满杀伤力的小女人保持安全距离,免得又被无辜波及。
「少主……是否要与两长老另议时间?」龙腾担心以他主人目前的状况无法上马。
「不,不需要。希望这两族长久的纷争不会浪费我太多时间,咱们明早拔营的行程不会教它给耽搁了……他们人呢?」
「回禀少主,属下让他们在前方路口候着。」
「嗯,备马吧!」待龙腾离去后,戢枭这才放声唤来躲在一旁抖瑟着,一颗脑袋却仍因心中的焦灼,而不时引颈干望这边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少主……奴婢叫……樱……樱子──」喔,天啊!这男人果真如传言一般高壮威凛的骇人!尤其是左边的灰眸,丫鬟白着脸地赶忙低头。
完蛋!铁定没得玩了。小姐竟然在这男人头上「不小心」地敲出那么大一个洞来──惨了!小姐此时如果不是遍体鳞伤,也体无完肤了,而接着就轮到自己……
「樱子──」
「啊!是!奴婢在!」樱子差些没给吓得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樱子过度的反应,让戢枭不禁扬眉。眼前长相平凡,倒有一副甜美嗓子的女孩,浑身强烈散发出的那股惧意,仿如自己随时会将她给生吃活吞般。
「进去陪少夫人吧!还有,替我盯紧她,你的主人显然有着十分不良的习性。看着她,别让她再出闪失。」不过,倒楣的第一人通常都是她身旁的人。
为了不让他人认为自己的担心是针对他的夫人,戢枭又接口道:「你该明白这维系两族和平的利害关系!」
「是,奴婢会盯紧小姐的。」原来他担心的是两族能不能继续和平共处?樱子替主子有些抱不平了。
「你似乎还不能适应你的『小姐』半年前早已是我戢枭过门的『妻子』,樱子?」
「我……我……」樱子害怕得脑子一片空白,吞吞吐吐了老半天,就是挤不出半个字来,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完蛋了,她惹恼他了!
这丫头会不会昏倒在他面前?「妳得改口叫『夫人』,我不想再有第二次纠正它的机会。懂吗?进去吧!」
「是!奴婢会牢记在心。谢少主,奴婢告退。」仿如背后有千万支箭射向她,脸色发青的樱子一溜烟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朝樱子消失的帐门丢下一眼,戢枭转向一旁的虎啸。「看紧她们……」停顿一下又道:「最好是寸步不离!」
「是!」虎啸朝主子揖手应道。
不消片刻,戢枭带着龙腾、六大护卫的其中四名,以及精兵二十余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两大长老等候之处,策马长驱奔去。
偌大的营她蓦地变得空荡了。
第四章
「小──不,夫人!你有没有怎样?」
当樱子搜寻的视线落在姒矞一张绯红的脸蛋时,不禁低叫出声,幷拉起主子的手。
姒矞只得莫名其妙的跟着自己丫鬟走。姒矞见樱子在半途拿起吊在一旁的铜镜,然后又急步领着她走到右方明亮之处。
「小──夫人!少主果真狠心啊!他不仅弄伤你下颚,现在连你的双唇都被打得红肿。还有──你瞧,你的颈子被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这要是教族长大人瞧见你这模样,他老人家可会心疼不已啊!」
打?掐?她的唇和颈吗?圆睁一对眸子的姒矞对樱子抛了一眼,开始认真地瞧起镜面上的自己。
她的唇色要比平常嫣红娇艶,而且更显丰润,还真的如樱子所言,又红又肿呢!还有……天啊!那男人八成饿慌了,否则也不会拿她的颈子当骨头啃。依这颜色看来,两、三天之内是不可能消失的,这可怎么办才好?要是被人瞧见了,岂不……
姒矞两手不觉轻轻摸着那霸气的男人在自己身上刻意留下的烙印。他的动机是为了要她明白此生自己已是他的专属物?她属于他?要她放弃尚存心中一丝一毫的逃脱意念?
指腹轻压泛青的肌肤,心底涌起的是奇妙的感觉……姒矞不禁皱眉。
「小──夫人,是不是挺难受的?少主下手可真是不轻啊!」主子皱眉的神情教樱子如是认为,心疼地低语。
他确实是下「口」不轻,也教她前所未有的感到「难受」。若要她不昧着良心,她敢说自己喜欢先前的经历,那种教人全身发烫的「难受」,显然已在她体内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甚至开始感到期待。
喔,天啊!她在想什么?真是羞死人了!姒矞脸颊一阵滚烫地连忙收回目光,放下在颈子肌肤轻抚的纤指。
樱子幷未发现主子突然泛红的两颊,犹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小夫人』,以奴婢之见,不如让奴婢伺机潜逃回城里,亲自将此事面呈族长大人,让他老人家明白原来自己所赏识的女婿,其实是位不懂怜香惜玉的野蛮人。我想,族长他老人家一定也不愿『小夫人』你受苦的,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离这野蛮人的手中的。」
那怎成?这无疑与自己方所下定的决心大大地相违。自己这厢好不容易才决定要不计一切地赢得相公的心呢!不管他与那颗「青梅」有何牵扯不清的过去,现在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她呢!她绝不允许有任何过气的狐狸精来觎觊她的夫君!
所以,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颗已经干扁的「青梅」扫出门。不过,现在她得让她脑袋不清楚的丫鬟赶紧清醒过来才是。
「依我之见呢,这趟路你可以省下来了。」
「咦?」樱子不由将高举于手中的铜镜挪向一旁,微偏头地望着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