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感受而造成的沉重负担更加沉重。
“没关系,”他平易地告诉她。“你看到了,我让自己忙着,不会无聊。对了,有
件事我应该问你一下,我会把工作带回家来做,饭店里的人可不怎么喜欢,你介意吗?”
乔琪亚缓缓摇头,心知他花在事业上的时间愈多,她见到他的可能性就愈小。
“你知道的,我自己也在家工作,有时候白天晚上都工作。”
他下车的动作暂停下来,露出若有所思的嘲讽表情,然后在他注视着她时,立即转
变成微蹙眉头。“他让你不好过,是吧?”他平淡地问她。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然后才了解,原来他以为她迟到是因为她去找她
情人。此一反讽令她不禁想哭。要是他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就好了……
但她还是简短、轻率地回答:“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他已经下了车,站在她面前,当她正要转身离去时,他伸出手拦阻她,他的手按住
她的肩头,透过薄薄的内衣,她感觉得到他的手温与压力。她震惊得静止在原地。她不
习惯这么有力的男性的碰触,当她站在原地不动时,她的内心惊觉到,她已经很久很久
没和男人有过任何形式的亲近了,尤其是与男性亲友的不是性方面的亲近。她青少年时
代的性经验令她下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性是一种被评价过高的活动。从那时候开始一
直到现在,她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发展一对一的亲密关系。
在她大学的日子里,她是有一些男朋友和仰慕者,在那时候,了解到感性和喜爱之
情的随兴表现所显现出来的亲密。然而,直到现在当他伸出另一只手,以指尖轻抚她的
脸庞,而她全身激烈颤抖,肌肤因抗拒而绷紧,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时,她才突然醒悟,
她的身体已成了她私人的领域到何种地步,而她已有多不习惯与他人有任何形式的身体
亲近关系。
“你哭过,”这句话似乎通过长长的回声谷传到她耳内,将她带离现实,与她四周
熟悉的环境和洒在肌肤上的温暖阳光隔离开来,令她几乎昏倒过去。她的全身都开始激
烈额抖,在毫无预警之下,泪水开始盈眶,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听见傅米奇在咒骂,但听不太清楚。她伤心得无法顾及其它的一切。她知道他放
开了她,知道她的身体在颤抖,知道她因上午的创伤引起身体的反应而完全失去自制的
能力。
突如其来的,她整个人双脚离地,米奇将她托抱起来朝屋子走去,而她本能地紧攀
着他。她听得见他在对她说话,但听不出在说些什么。
“你的钥匙,乔琪亚。你的房子的钥匙呢?”
她渐渐听出他所说的,松开手,让他看她握在手中的钥匙,拿了过去。当他开门时,
她仍然靠在他身体上以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一进屋子,透过泪眼,她只看见玄关一片昏暗模糊。她仍然在哭,仍然因情绪激动
而颤抖。太过于陷入因上午所知道的一切而产生的情绪之中,她无法真正知道自己怎么
啦,被带进厨房,轻轻安置在炉前的椅子里。
当米奇放开她时,她听见他粗声粗气地问道:“他到底对你怎么啦?”
她困惑不解地盯着他,而他简明地接下去问道:“你为什么让他对你这样?为什么
你要让自己受伤害、利用?他告诉你他无法再见你了?告诉你他太太不放他走,或是他
为了孩子无法离开她?”
这些话慢慢渗透进入她的意识层。像一个学习念书的孩子般,乔琪亚复诵他的问题,
直到终于了解他在问些什么。“不,你不……”。
他没让她说下去,几近狂暴地打断她的话说:“甚至到现在你还想为他辩护!甚至
在他把你搞到这种地步的时候,你还说你爱他他也爱你,把你们分开的只是他对他太太
的忠实。难道你不明白?”他中断下来,摇摇头,然后愤恨地回答他自己的问题。
“不,当然你不明白……或不想明白。如果我告诉你或许他之所以想要你,只是因
为你促进他的肾上腺素的分泌,非法的性关系带来的刺激,你会立即否认。如果我说或
许你的动机是出自性欲,你会被吓坏了而声称你爱他。但是你怎么可能爱他?怎么可能
有任何人会爱上一个已经破坏了婚姻誓约,显然已证明不值得别人给他那种爱的人?你
怎么能声称你爱一个你可能并不真的了解,一个你永远没有适当的机会可以了解的人?”
“这跟性完全无关,”乔琪亚猛然否认,站起来,隔着他们之间狭窄的空间面对着
他。“你的意思是你们尚未成为情夫情妇,”他贸然说,完全误解她的意思,令她在惊
愕沉默中兀自挣扎着。而他接下去说:“我必须承认,我发现这非常难以相信。你不用
我告诉你,你是一个令人很想要的女人,具有远比露骨喧骚的类型更能挑起男人欲望的
微妙性感。你具有促使男人认为爱你将是一大乐趣的气息。”
“你的意思是跟我做爱将是一大乐趣,不是吗?”乔琪亚克服她的不适,尖酸地更
正他。听他以她这么不熟悉的方式描述她,令她感到震惊。她从未想过自己特别令人想
要或性感,她的内心随着他的话语而有某种奇特、窘迫的感觉,不安地颤动、回荡着。
她看着他皱起眉头、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冷冷地进逼说:“毕竟,根据你的看法,
任何一个男人都只想从我身上得到性。”
“不是任何一个男人,”他更正她,回过头来看着她。“而且,我当然意思并不是
在暗示……我只是试图向你点明,一个对他太太不忠的男人,也会以同样的冷酷无情与
漠视来对待你和你的感情。”
“我可不同意你的看法。许多离过婚的男人和女人,仍然能拥有极为幸福忠实的第
二次婚姻。”
“有一些是这样,”他更正她,“不过,很少是和原先促使他们离开配偶的那个人。
这就是你在希望的?”他冷淡地问她。“希望他会离开她跟你结婚?”
她的反应能力开始恢复过来。乔琪亚发现她在颤抖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上午的事所
受的震惊,也因为领悟到,她陷入愚蠢可笑的非事实所纠缠而成的混乱之中有多深。如
果她现在试图抽身,她想傅米奇一定不会相信她。此一认知所构成的反讽,令她不得不
压抑住一股想放声大笑的歇斯底里的冲动。
“如果你真想听一点意见,”当她正想走开时,米奇粗鲁地告诉她,“不要在他面
前哭。已婚的男人讨厌他们的情妇让他们在情绪上不好过。”
“我还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讨厌看女人掉眼捩,”乔琪亚疲倦地说。
“只有在他们觉得无能为力,在他们不能顺着他们的本能……”
这时乔琪亚正好站在他身边。幸好在她出门之前她已经将他要住的房间的床铺好,
不过她需要从柜子里拿出一些毛巾给他,也许处理这些机械性的体能工作,可以帮助她
将混乱的思绪理出一个秩序来。
“顺着他们的本能怎么棣?”她冷淡地问道,心想她已经知道答案。男性很善于从
女性宣泄感情的场面中抽身,但是米奇的反应并不如她所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