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明艳美妇就是凤水潋了,而那少女应该就是她与沈驭风的女儿。越原眸光迅速扫过众人,心中已然清楚,于是悄悄收回拨开树叶的大手,不再多瞧。
而被抱在怀中的任圆虽知他的动作,心中却无任何一丝一毫想看生育自己却又要杀自己的女人的欲望,是以从头至尾,她只是将螓首埋在他肩窝,合上眼静听庭园中的笑语飘入耳内……
“娘,今儿个‘苒芸苑’的赏花会,您就陪女儿一块儿去嘛……”娇俏少女——沈妤昕赖磨着人,非要闹到娘亲答应不可。
“要赏花,咱们园子不多得是?何苦去人挤人呢!”凤水潋清冷嗓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宠爱。
“哎呀!那不一样嘛!”沈妤昕噘起樱唇,随即又笑开了。“人家喜欢和娘一块儿出门,很有面子呢!”
“胡说些什么?”
“本来就是啊!娘您这般美,只要一出门,好多人都忍不住偷瞧你呢!和您走在一起,连女儿都觉得与有荣焉,若今儿个您也去赏花会上,肯定人比花娇,大家瞧您就成了。”沈好昕笑嘻嘻的,娇声软语直哀求。“陪女儿去嘛,好不好?人家真的想和娘您一块儿赏花游景……”
“油嘴滑舌!”禁不住女儿撒娇,凤水潋柔声笑斥。
“娘,您是答应了?”听出她已软化,沈好昕双眼一亮。
“生出你这般磨人的缠人精,不答应行吗?”
“哈哈……那太好了……哎唷!”正兀自拍手笑得开心,忽地,沈妤昕双手捂额,惨叫一声。
“怎么了?”凤水潋吓了一跳,连忙拉下她手来查看,却见雪白额上瞬间红肿一块,看来是让蜂儿给叮了。
“哇!好痛、好痛……”疼得受不了,她哇哇大叫。
“快回房,娘帮你擦药就不疼了……”满心不舍,凤水潋忙不迭地拉着她速速离开,慈爱、疼宠之情溢于言表。
一眨眼间,一干女眷匆匆离去的身影便消失在庭园中,回复了先前的幽然宁静……
忽地,越原扶揽着怀中人儿跃下大树,担忧地瞅睇着她。“圆儿,你怨吗?恨吗?”同样十月怀胎的女儿,差别却是如此的大!一个受尽疼宠,才被蜜蜂叮咬一口,凤水潋就紧张、不舍成那样。一个却恨之入骨,二十年来不断被她派人追杀,日日提心吊胆过活,就连睡觉亦害怕再也无法醒来。
涩然摇头,她明白他话中的涵义,仅是低缓苦笑。“爱深则恨浓。我和她之间既无感情,又怎会有爱憎呢?”
闻言,越原为她心疼。“难道你不曾想要过娘亲的疼爱?”
“我爹给我的,够多了!”想起爹亲,她微微泛笑。“如今,我还有你和伯父给我的,再不满足,可要遭天打雷劈了!”
“说得好!”眸底闪着柔情光彩,他爱怜地低首倾身,迅速在粉唇上偷得一吻。
啊——这儿可不是没啥人烟的山中,他还这般没正经,可别叫人给瞧去了!脸蛋儿瞬间酡红,热得都快燃起火来,任圆又羞又赧,悄悄溜了四周一眼,还好发现无人经过看见,不然可羞死了。
此番羞赧举动全落入越原眼中,乐得他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想偷香。
“啊……原,你别再胡来……唔……”
呵……看来是有人敌不过蛮缠,又被吃了嫩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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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石亭台、花墙游廊的著名赏花园林——苒芸苑内,湖石假山、小桥曲径巧妙安排,赏游漫步园中,一步一景,观之不尽,吸引了众多赏花客前来欣赏百花争妍、蝶蜂竟竞喧的美景。
“娘,人家想上石亭去瞧瞧……”盯着湖心上的雅致石亭,沈妤昕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
“小红,你陪小姐一块儿去。”石亭内实在挤了太多游客了,凤水潋不欲前去,只好交代身边丫鬟陪着爱女。
“娘,那我们走了!”灿烂一笑,沈妤昕偕同小红走了,兴高采烈地直往湖心的水榭楼台而去。
目送她们嬉闹、叫笑着走了,凤水潋静伫于湖畔柳树下,凝望波光滟潋的湖面,神色若有所思……蓦地,一抹暗黑身影悄悄现身于她身旁,恭敬垂手不知悄语些什么,只见她冷艳娇颜霎时间愀然变色,显得寒冽冷戾。
“我明白了!”冷声微一挥手,暗黑身影立即退下,一下子便隐身人群,消失不见。
她来了!她竟然胆敢住进“问剑山庄”!
衣袖下,五指悄悄紧握,尖细的指甲陷入掌心嫩肉内,凤水潋神色森冷,眸底闪烁着浓烈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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黝闇夜空,微凉夜风吹送浮云漂流苍穹,银月被遮掩得忽隐忽现。
雅致的房间内烛光摇曳,轻轻巧巧自窗棂流泄而出,清冷嗓音蓦然响起——“听说昨儿个你邀请了一对男女来庄内作客?”勾起一抹艳笑,凤水潋轻梳柔亮乌发,美眸凝睇床榻上本欲躺下歇息的夫婿。
“是啊!”挺身坐起,沈驭风古井不波,噙着斯文淡笑。
“那名姑娘姓任是吗?”
“是。”语气平稳,神色一如往常。“怎么了?难得见你会问起庄内的客人。”
“没什么!只是白日听下人在聊,刚刚突然想起,随口问问罢了!”明艳笑花再现,在夫婿直透人心的沉沉灼视下,她悄悄移转了眸光,深怕被看出心思。
“凤儿,过来。”蓦地,他伸手轻唤,叫着夫妻俩人间才用的小名。
起身迎向他,纤白如春笋的小手滑入大掌中,凤水潋被他给猛力抱上床榻,娇躯一旋,瞬间就被他压在身下。
“凤儿,我爱你!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心中焰火炽燃的凤儿……”以额抵额,沈驭风眼中充盈着温柔深情。
“驭风,你今儿个怎么了?”凤水潋奇怪笑问。结发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是情感内敛之人,甚少会将这些甜言蜜语道出口。
“没事!”轻声浅笑,他缓缓低首覆住红唇。
但见大掌轻挥,丝帐飘然落下,遮掩住旖旎春光……直至良久、良久之后,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丝帐才又被人给悄悄掀开,凤水潋换上一身轻装,无声无息地开启房门而去。
就在莲足踏离房间的瞬间,床榻上状似熟睡的男人也睁开了眼,若有似无地轻声悄叹在黑暗中飘荡,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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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芒如电,在漆黑中划出一道美丽光轮,倏然朝床上隆起的薄被毫不留情地落下。
铿锵!
清亮的刀剑交击声乍然响起,薄被飞甩去,紧随着漫天剑影电射而出,直攻袭击者。一时间,客房内刀光剑影交缠不休,铿锵不绝于耳。
越原冷笑,手中宝剑运气一震,发出清亮龙吟,以着雷霆之势后发先至地迎向袭击者不死心再次攻来的冷芒。但见两道森光银芒互击,紧接着铿锵断裂声蓦然乍响,一抹速疾寒光失控地急射而出,“嘟”地一声,转瞬间射立在梁柱上,断刃因劲力未散,还不断急晃。
“你是谁?”握着手中断剑,凤水潋急退至窗边,心中惊疑不定,藉着自窗棂迤逦而入的微弱月光,打量安立于床榻边,一看就知是男人的高大黑影。
她是准备来杀任圆的,为何会冒出一个男人?蓦地,她突然想到白日部属来报,曾说任圆是与江湖上的著名铸剑师一同前来,此时心中已有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