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邂逅
"啊,来不及了啦!"
轰动左邻,惊动右舍的惨叫声在日上三竿时鬼哭神号地响起。
"你怎么叫人家起床嘛!"丁小语懊恼地朝站在门的母亲抱怨,一火边速地换穿衣服,一边单脚跳到书桌找东西。
"平常你都不用人叫,自己就会起的呀!要不是我来拿衣服去洗,也不会察觉你在家的。"丁妈妈徐怜庸非常无辜地回话。
"可是,人生总是会有意外的!"丁小语在"百忙"之中居然能对答如流。
"我哪知道你何时会有意外?你事先又有通知我!"丁妈妈觉得妈妈难为呀!
"哎呀,不跟你说了啦!"丁小语又慌慌张张地找起摩托车钥匙,"我的钥匙呢?"
"你昨天不是把车牵去修了吗?"丁妈妈真的好想叹气哟!
"啊,对喔!"丁小语握掌,恍然忆起,但是……"哇啊!来不及了啦!:完了完了,她肯定会赶不上学校的毕业典礼啦!
呜……今天是最后一天可以看到她暗恋的龙堂学长了,过了今天,龙堂学长就要毕业去了教她怎么能不急呢?
咚咚咚咚,暴雨横扫过楼梯,丁小语下到客厅,直直扑向玄关。
"小语!不吃早餐吗?"爸爸丁执中看着女儿如此匆忙,有点困惑。
"我没空!"
清亮的女声仍留在玄关,但人已经冲出家门了,匆忙的连小狗大学都暂时放下美食,不解地看着小主人的背影。
"怎么回事?"丁爸爸从头到尾都是雾煞煞的。
"她快迟到了。"丁妈妈慢条斯理地抱着衣服下楼来。
"她今天不是学校毕业典礼,在校生三年级以下的不是都不用去学校吗?"丁爸爸问。又不是她毕业,她紧张个什么劲?他真的不懂。
"谁晓得她?"丁妈妈无奈地说。
她另外三个女儿都不大让她操心的,唯独这个老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点点,不然以后该怎么嫁人呢?都已经十八岁了。
为人父母的开始庸人自扰地担心起女儿的婚事了,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所有的纠缠全开始于这个看似平常的早晨……
其实是不必这么赶,因为她所就读的慈专商就在离家约二十分钟步行踟的地方,走小路则可缩减一半以上的时间。
但是,她之所以讨厌走那条小路的原因,是因为必经的那座小公园,总弥漫着一股阴寒诡异的气氛……
有没有小孩会去那里玩她是不知道啦!可是,想起小公园里的那片树林,丁小语就觉得全身发毛,那儿阴森森的,就像巫婆的基地一样。
只是,不走那条小路是绝对来不及的,这附近的公车又不好等,所以,事到如今,丁小语只好硬着头皮抄近路了。
唉!说来说去,全是那颗茶叶蛋惹的祸!
专二那年开学后没多久,由于商社科同年级的只有她一个人数学被当,于是,教她班上数学的教学组长便在她空堂时把她拎进教务处去"Onebyone"教学。
"没让你留级是我百年难得一见的善心大发。"教学组长轻松地说。
有鼻咽癌的他做完物理治疗回回到学校来服务的第二件任务就是去丁小语班上教数学,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我看老师直接找根绳子吊死我比较快。"丁小语苦着眉,两眼发直地看着补修的数学课程。喔!数学,真是她胸口永远的痛呀!
她只差没有双手握拳,泪眼盈眶地仰天长啸,饶了她吧!她是个连人家欠了她多少钱都记不起来的数学白痴呀!
"我出去一下,你先算前面十题。"教学组长交代完,施施然地离去。
叹口气,丁小语很认分地拿起笔。
仔细想想,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像她一样有这种殊荣,可以被人家"拎"到教务处来补修数学。
教务处耶!全世界大概就只有她能在这儿补习了,好威风喔!
想到这里的丁小语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她向来是个很自我陶醉的女人。
趁着教务处里空无一人,只有她"一党独大",她从背包摸出了中午在福利社买的茶叶蛋,高兴地用装蛋的塑胶袋剥着蛋壳。
她最不喜欢把手弄得油油腻腻的,因为她会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剥茶叶蛋的方法,就是先把上方的蛋壳清干净,剩下的就用手捏住蛋壳的底部,像吃果冻一般地把蛋给"挤"出来。
于是,惨剧就发生了。她发"四",她绝没料到龙堂秀一会选在恰恰好这个时候进来教务处,又恰恰好经过她身旁,所以,她手中挤压的茶叶蛋,也就这样恰恰好地飞出去了。这一飞,不得了,差点打中龙堂秀一。
而察觉有异物靠近的龙堂秀一只是从容地稍稍向后一个仰身,躲过了"暗器"的攻击。
当时,真糗!看看,这就是混水摸鱼的结果,啊,真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正当丁小语想去捡回她的茶叶蛋,而不小心对上龙堂秀一的眸光时,她知道自己读出了那抹笑意--没关系。
她清楚地看出了这个讯息,莫名的,她的心因这抹笑而怦怦地跳动,她好感激,他在她最糗的时刻,所递给她的,是近乎纵容的宽容。
她明白,从龙堂秀一对她微笑的那一瞬间起,她就丢了她的心。
"丁小语!算到哪里了?"教学组长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魔法。
"呃……老师,您也知道嘛!我就是数学不好才会来重修的呀!哪会那么快算好?"丁小语赶紧去捡茶叶蛋。
"你在干什么,"教学组长看见她的动作,忍不住要昏过去,"吃茶叶蛋吃到地板上去?"他真是服了她!
"嘿……嘿嘿嘿……"丁小语只好以傻笑蒙混过去。
"去去去!先去吃饱再回来继续。"教学组长朝她挥了挥手,才走向久候多时的龙堂秀一,"不好意思,龙堂!让你等久了……"
丁小语那时候才知道,这个长得高高俊俊,笑容迷人的男子,是大她两届的学长,名叫龙堂秀一,也是商设科的。
对待所有人几乎是无差别的亲切与随和的龙堂秀一是中日混血儿,这是她后来才听同学说的。也许,他是来台湾学中文的吧!丁小语无聊的臆测。
龙堂秀一的周遭,仿佛围绕着一圈不可思议的气流,以至于隐隐透出某种程度的界限。
丁小语知道龙堂秀一这个人之后,才注意到他是个心细如发,很有才气的人,从设计科的年度竞赛--广告企划、空间设计、设计素描及艺术绘画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设计科年席竞赛规定每人至少要交出一样作品参赛,而龙堂秀一每年也只交那么一样,可是,就是会获得一致的好评。
丁小语当然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可是,她也很喜欢龙堂秀一入围的作品。很有创意、很深远,虽然用色很大胆,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令人心旷神怡又很有想像的空间,而且,会令她产生共鸣。
也因此,她喜欢他的感觉一天多过一天,不单单只因为他容貌秀气俊美而已。
她会决定向龙堂秀一告白,也只是想坦白说出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期待任何的回应或其他。
反正以后见不到了,说出来也不怕会尴尴尬。X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可能碰见的机率也不大吧!就算是见到了,那么多人喜欢龙堂秀一,他不见得会记住她渺小的丁小语。
所以,今天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一天,若她没在学长毕业前说出她的心情,她一家会一个晚上睡不好的。
就像昨天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事会发生,于是她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才睡着。
平常她绝对是个超级迟钝女,不会轻易把什么事放在心上的,会失眠莫非是跟龙堂秀一告白有关的事吗?或是,要向他告白,所以紧张异常?还是……他有可能也会喜欢上她?
哦呵呵呵……丁小语差点口气水流满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呀!她可是长得很"天生丽质差自弃"哟!
"呃……"丁小语突然停住脚步,小公园就在前方,难不成这林子里有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小公园的树林,吞了口口水。不可能有什么的,别自己吓自己了!她在心中大声地对自己说。
虽然她是很胆小,可是,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当然只好走下去啦!不然,可就会……
"哇!快赶不上欢送毕业生啦!"丁小语一翻腕表,惊叫失声,只差没一边蹦跳一边道:"怎么办、怎么办?走赶不上花就送不出去了,会枯死,好可惜,可是拿来当母亲节的礼物又太晚了。"
哒哒哒哒,她顾不得那座树林看起来有多高深莫测、阴森诡谲,只知道穿越这座树林,可爱的龙堂秀一就在前方。
唉!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爱情最伟大,天地皆不怕"啊!一股作气,丁小语就钻进了树林里。
绿荫浓密,几乎不见天日,她虽是在乡下出生长大,后来才搬来都市居住,但是,这样几近遮雨棚的浓荫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现在也没心情欣赏,她很努力地向前跑去。
就在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丁小语突然有一种错觉,这片树林好像好深好深,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了。
怎么可能呢?班上一群死党明明已经证实过这片树林是直通学校后面那条马路的呀!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去?还是,她走错方向了?
"不可能……很久以前我曾经走过的,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出去呀!"丁小语喃喃自语着,不由得回快脚步,着急地想要离开。
但是妖邪诡魁的气流益发地加重了,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啥的,她发现树林四周像是深远幽暗无尽的路,且有黑雾快速地由树林深处源源冒出。
中秋节还没到,端午节也才刚过,没有理由发生这么邪门的事呀!丁小语全身的"鸡母皮"开始严重地轰起革命;她最怕黑了,但是坐以待毙只会乖乖给淹没,所以她还是死命地往前跑,不管挣扎有没有用,她总是得找寻一丝希望。
黑雾渐渐浓密地拢聚,终于成为一片黑暗的空间把她包围在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小语抓坚手上的花束和礼物,虽然害怕却没有喊叫。
因为她知道叫了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光只会叫也不可能获救,她敏感地察觉到,这片黑暗是另一个密闭式的空间。
就在同一瞬间,一道红色的闪电由无尽的黑暗内被弹出,丁小语仔细一看,才发现到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红"得很彻底的男人!
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披散着,一双狭长的东方眼也泛着奇异的红光,一身红色的衣着忠实地勾勒出他高大英挺的身形。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麻烦来个人把他拖去精神病院好不好?丁小语有些"刺目"地想着。
红衣男子发现到她的存在,侧过头来,薄唇勾起嘲弄的笑意,面容虽狼狈却无损于他的俊美。
"我从来不知道结界内也会跑进来迷途的小羔羊。"音质清晰的男中音由对方口中发出。
"我不属羊,也不是牧羊座的!"丁小语拢起弯弯的秀眉。结界?!她听错了吧!这不是只有漫画卡通日剧内才会出现的专有名词吗?怎么会……
丁小语困惑着,倏地,她看见一个形象丑恶的庞然大物显现于黑暗之中,接着,另一道靛蓝色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龙堂,她家伙!你居然可以逼出这魔物的原形。"红衣男子开口道。
"龙堂学长?!"丁小语惊喜地尖叫声。
丑恶的庞然大物察觉到有第三者在现场,方向一转,就朝她直扑而来。"好强的力量,我喜欢……"像是砂石车辗过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之中。
好强的力量是什么意思?她尚不及从这个莫名其妙的话句中发现什么奥秘,靛蓝色的身影就飞快地来到她面前,将她护卫在身后,将她带开魔物的攻击范围。
丁小语看见龙堂秀一挺身保护自己,觉得像是骑士保护着心爱的公主,忠诚而尽心。她顺理成章地但出手紧紧抱住他,像是牢牢扣住了生命中某个重要的环节,并且为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而心醉神迷。
呵呵呵!她真是死也甘愿了,当女人真好呀!瞧,她现在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扮柔弱,依偎在王子身边,寻求王子的庇护,而且那个王子还是她流口水,"哈"了很久的王子!
咯哈哈哈!这么大好的"吃豆腐"机会,她绝不放过,就让她一你"抱"个够吧!
"莲见嵬经文!"身着靛蓝色衣服的龙堂秀一对红衣男子喝令,口中一边喃喃念起了异国的语言。
莲见嵬迅速地由上衣口袋中掏出写满古老文字的纸片,射向魔物的额顶。
爆烈的火焰瞬间燃起,丁小语听见嘶哑难以入耳的喊叫逐渐远去。
"去!让它给跑了。"莲见嵬不满地嘀咕,眼光焦距朝两人移去,"原来,你们认识呀!"
"我认识学长,学长不认识我。"丁小语嘴巴上是这么说,可是小手倒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喔?"莲见嵬兴味盎然地看着那双抓紧龙堂秀一的小手。
真是太神奇了!所谓"结界",就是划分出另一个不受干扰,也不干扰他人的密闭式空间,除了是"特殊身分"的人之外,一般人是有可能进得了结界内的,可是,这个看来和国中学生差不多体型的小女生却闯入了结界之内……
不!他莲见嵬绝不认为是他精心张设的结界没铺好,而是这个小女孩绝没有她外表看来的单纯。对了!那个妖怪看到她时,曾说了一句,"好强的用量。"
莲见嵬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时他和龙堂秀一对那个魔物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还被过大的用量弹开的时候,这个怪怪的女孩出现了!
更更怪异的是,龙堂秀一原来也是有些敌不过对方的,却在她闯入结界时突然威力大增,像是吃了菠菜的卜派,反过来把妖魔追得到处窜逃。
还有一点很有趣的地方,不论这个女孩是不是和龙堂秀一有什么关系,向来面于禁欲主义的龙堂秀一也是不近女色的,可是,现在事件暂告一段落了,他居然任由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女人紧抓着他不放!何况那个女孩看样子根本一点害怕的情绪也没有,龙堂秀一也不是那么体贴的男人。
呵呵呵……看来其中大有文章,值得研究!莲见嵬愉快地扬着嘴角,脑中闪过了一道激光。
"龙堂!看来,你终究是逃不过你的命运啊!"莲见嵬意味深长地说道,对上了龙堂秀一波澜不兴的眼瞳。
龙堂秀一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微皱的眉峰显示他也想起了"那件事"。
"呵呵呵……小姑娘!从今天开始,你要多多的小心了。"莲见嵬靠近依旧紧挨着龙堂秀一的丁小语,露出恐吓的笑意,丢下谜语似的话句,潇洒地转身离去。
随着他的离去,四周围的景物也恢复了原样,转眼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要那么说?这什怎么样?刚刚又是什么情形?我做错了什么?莲见嵬走后,丁小语脑中接收到他的威吓,劈哩啪啦的像是连珠炮似地冲破了一串问题。
不过呢?在她心底倒并不是很在意龙堂秀一的回答,只是乘机多和他说几句话而已。
现在可是"生死放在两旁,把情字摆中间"的时刻啊!平时遥不可及的心仪对象就活色生香地站在她伸手可及的眼前,有谁会不想和他多讲几句话呢?就算只有单字、单音节也好!
龙堂秀一用深不可测的眸光看了她一阵子后,淡淡地漾开一抹笑纹。"他只是在吓你的。"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脚跟俐落地一转,往大马路边走去。
他心想,若这是他不可抗拒的宿命,那么,他不会容许这个女孩在他的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受伤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吓我?"失去了可依靠体温度的丁小语踉踉跄跄地追上去。
好不容易有机会挟"问题"以令"龙堂"的大好时机,她岂可错过,一生难得一次哪!谁叫龙堂学长欠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嘛!不能怪她。
龙堂秀一在学校对面的人行道上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丁小语这才发现自己真像个喋喋不休的聒噪女人。
呜呼!难怪他方才只丢下一句"只是吓你的"话就走了,一家是觉得她话多得吓死人才逃跑的吧!
"呃,学长!我平常不是这个样子的,我只是因为太害怕了才……"丁小语开始为时已晚地想捞回一些美少女的形象、矜持和气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始解释。
"有空吗?"龙堂秀一温柔地微笑。
"有!"丁小语赶忙大声回答,生怕他会反悔。唷喝!当然有空喽!天涯海角她都跟家了。
"去喝杯咖啡?"他有礼而优雅地征询。
喔!龙堂学长的贵族风采真的是会迷死人,她差点看得眼冒心型泡泡兼流口水了。
"月"咖啡馆就在车站和学校附近一条人烟较少的小巷道内,上头有着一个刻了古字"月"的木型招牌。
丁小语滴溜溜乌黑的瞳眸揸着店内,耳朵不时分神去注意店内流泄的"Xjapen"的歌--下不停的雨。
喔呵呵……龙堂学长居然会带她来这么有品味的店而不是路边摊,是不是代表自己还是颇有那么一点的气"族"呢?
虽然自己也很喜欢路边摊,但是听说男人是在追求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带她去高级店家消费的,嘿嘿嘿……
丁小语又开始自我陶醉了起来,昨天失眠,和连日来的期末作业的压力一瞬间仿佛全都不存在了,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呀!
丁小语心满意足地喝着所点的水果茶,心仪的对象就坐在她对面,神态高雅地喝着咖啡,唇边尚有着使人着迷的温柔微笑,敞开的领口稍稍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修长的手指是赏心悦目的线条,俊秀的五官是希腊雕塑般的艺术品……
喔喔喔,这对学商设的她是多致命的吸引力呀!嘶--她得快点把口水收一收,虽然他真的是秀色可餐,她也不能表现得太露骨,否则好不容易才至手的男人就会落荒而逃了。不行不行!她要装得很矜持、很有涵养。
丁小语的动作变得斯文了,小口小口地啜了水果茶后,轻声细语的问:"那,可不可以麻烦学长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呢?"
恶!好假,连她自己都快受不了了!丁小语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但是,也没办法呀!有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有最好的表现,好让对方有好印象呢!
"我是驱魔师。"龙堂秀一简单的说明。
"哇!太酷了。"丁小语闻言马上"破功"。
驱魔师耶!这么"炫"的职业只有在小说漫画日剧卡通里才会存在。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现实中也有人在从事这么另类的职业,而且,还是长得这么英俊的帅哥,教她如何不兴奋?她当下真想引吭高歌一番。
不过,一旦接触了龙堂秀一的目光,她马上又开始"假仙"了。"啊,不是啦!我是要说,这不是和道士一样了吗?"
修长的眼睫毛如同小扇儿般努力地扇呀扇的,丁小语把"无辜"两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可惜,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道士?!天啊!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气质的词句呢?光想像龙堂学长穿上道士服就有够破坏画面了,人家龙堂学长可是帅帅的耶!
"不。"龙堂秀一看着她笑了,那种笑容中像是藏着太多的秘密,而她看不清。
"呃……嘿嘿嘿……"丁小语一时语塞,只好傻笑。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地掠过窗前,龙堂秀一眼睛微眯,马上敏感地察觉到那是方才逃逸的魔物,现在肯定是要另找附身的人。
"咦?学长?你要……"她看见他站起身来,不免出声询问。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龙堂秀一伸手向她挥了一下,她突然变得好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忽然会好想睡觉?她不能睡呀!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龙堂学长在一起喝下午……茶……的……啊……
丁小语到底是抵不过周公热情的邀请,入梦和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龙堂秀一看见她已经睡着了之后,才放心地走出"月"咖啡馆。他必须再次证实一件事,证明丁小语误入结界时,那股猛然冲进他体内的用量并不是出于她,而只是巧合,是的,希望一切都只是巧合。
丁小语再席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使她今生今世再也移不开目光的美景。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射进窗棂,如同金黄色的光晕围绕着龙堂学长,像是天使身侧所发出的锋芒。
真美!丁小语心满意足地弯起唇线,趴回桌面,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美好了,她不愿醒来。
但是三秒钟之后,她如被火烫着似地迅速弹跳而起。不对呀!她怎么会"又"趴回桌面了!难不成她睡着了吗?而且还想继续睡下去?!
"嘿,嘿嘿,嘿嘿嘿……我好像睡着了喔!嘿嘿嘿嘿……"太尴尬了,她只好傻笑。真是"跌股",她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呢?呜呼!
龙堂秀一并没有多作说明,只是微笑。他很惯于把所有的情绪隐藏于无害温和的微笑之下,可以说是过度内敛,也可算是城府极深。
丁小语看着他的笑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她睡相很差、很蠢、很可笑?还是她说了梦话?或是她流口水?
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吗?呜呜呜……为什么她等待、准备了这么久的告白日,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来发生?
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丁小语仓卒地站起身,把先前买好的花束塞入龙堂秀一的手中,匆匆说着,"学长!恭喜你毕业,再见!"说完,她就飞也似地离开了"月"咖啡馆,想自己再无颜面对龙堂学长了。
龙堂秀一温和的笑意在丁小语走后缓缓收起,眼中流出严苛。
他施法让她睡着,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封印住她体内的力量,这样无论她靠得有多近,都不会影响到他。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两次让猎物从他手中跑出走,这在以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难不成,真的如莲见嵬所说的,他注定逃不过他的命运了吗?
第二章
妖之宴
丁小语双眼无神地将下巴靠在课桌上,凝望着含笑的远山。
校园内现在正如火如荼地忙着学生会长选举及期末考,昨天的毕业典礼仿佛不曾发生过,一切如昔。
唉!想起昨天,丁小语就忍不住又懊恼起来,她怎么会、怎么能、怎么可以在龙堂学长面前睡觉呢?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肖想”已久的梦中情人喝下午茶,而她居然睡着了?!那她到底是买花干什么嘛!
原本想送龙堂学长一束充满活力的向日葵,一雪教务处初相遇时的“茶叶蛋”之耻,用以表现自己还是有着美少女的优雅气质。
每个人都送玫瑰花,她再送不免落俗,一定没有人会想到要送向日葵,她一直认定自己所送的花一定是最特别又大方的。
可是,可是她居然给他睡着了?!喔喔喔,真是弄巧成拙啊!好的印象没留下,净给心上人一堆自己的负面评价。
“唉!反正横竖都救不回来了,哀叹也没有用,至少我让学长想忘也忘不了了不是吗?”她想他这一辈子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在他面前呼呼大睡的女人了。丁小语自我安慰着。
“小语、小语!你下课后有没有空?”好友刘仕优一屁股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
“做什么?”丁小语坐起身来问。
“请你去吃冰淇淋,怎么样?”刘仕优神秘地眨眨眼。
“唷!好大的诱惑咧,我要吃巧克力冰淇淋喔!”这个时候,有了“食饵”的丁小语已完全把昨日的大失败扔到脑后去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三九二十七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让美食空糟踏嘛!当然……先吃了再说。
最后一堂视觉传达课结束后,丁小语就和好友去享受美食了。
“对了,小语!你知道这学期学生会长举之所以会拖到期末再重选是因为上学期末的学生会长选举,学校怀疑有人作票所致吗?”刘仕优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抬头看着她问。
“喔,知道啊!”丁小语不甚在意地应声,“这种马路八卦谁不知道呀!”
“那,小语!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好不好?“刘仕优突然说。
丁小语抬起头,睁着圆圆亮亮的大眼睛看着好友,嘴里还咬着汤匙。“天底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冰淇淋对不对?”她说。
“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刘仕优鼓起腮帮子,“是我堂哥啦!他这次会出来竞选学生会长,所以想请你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帮他破坏形象吗?”这可是丁小语的拿手绝活。
“不是,是帮他画竞选海报。”刘仕优索性挑明了说。
“他是哪一科的?”丁小语问。
“商设科四年级的呀!”刘仕优照实回答。
“你说他是商设科的,还找我去帮他画海报?有会吧!你别忘了,老师说我的东西很有‘个人风格’唷!”丁小语提醒着。
她想起商设科的教师们曾经跟她说过,“你出去别说你是我教过的学生!”
她弄不懂,她又不是科里程度或水准最高的人,老师甚至都不想承认有过她这个学生了,为什么刘仕优堂哥会找上她?
没道理呀!同时商业设计科的学生,她相信他能找到比她更好的人替他画海报的。
“他就很欣赏你的‘个人风格’呀!你别忘了,科里的制度竞赛每个人都要交作品的,或许你那怪里怪气的调调就对了他的胃口吧!”刘仕优赶忙敲边鼓。
设计科的制度竞赛——广告企划、空间设计、设计素描及艺术绘画虽然规规定每个人都要交一篇作品,但丁小语的作品却从没人选过。
奇怪、奇怪、真奇怪!不过,那句——就是欣赏你的个人风格。真是马屁拍个正着哇!“好吧!看在他是你堂哥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丁小语大而化之地说。
“哇!小语,你好好喔!我真是爱死你了。”完成任务的刘仕优高兴得痛哭流涕,她本来有点担心丁小语会拒绝呢!
“那,再叫一份冰淇淋!”丁小语贼兮兮地笑道。
“秀一!又有工作出进来了。”
担任龙堂秀一秘书工作的笕已姬抽起传真进来的传真纸,递到龙堂秀一面前。
“除魔”这种工作在现代人的思想里或许是很不合时代的,二十世纪以来所有的事物都已被科学所取代了。
虽说孔子他老人家早八百年前……不!早千年以前就高唱“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界上仍旧有着一些不可思议、超乎自然的事,不然,七月半的时候也不必大拜拜了。
“麻烦你帮我看一下。”龙堂秀一倚窗而立,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笕已姬和龙堂秀一的父亲在学生时代是好朋友,也因此虽然她的父亲是政务官,而他的父亲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务员,也无损于他们两家之间的感情。
笕已姬是女子大学的毕业生,在她来帮龙堂秀一做事以前,秘书的工作的莲见嵬在担任的,但由于莲见嵬实在是太过狂妄了,以至于时常吓跑很多笔生意。
“好。”笕已姬轻柔地回答。
即即使是要求,龙堂秀一也说得那么彬彬有礼,像是高贵的王子,令人无法抗拒他的每一句话。或许他不知道,也或许他已经察觉到,她早已倾倒在他的神采之下无法自拔。
虽然她比他年长,但那又如何?在爱情来说,年龄不是问题的,不是吗?
“秀一!是E区的区长来的传真,连续有四名女子被强暴后,都呈现发疯状态。”笕已姬尽责的报告,这种发疯状态也就是俗称的“撞邪”。
龙堂秀一微微蹙起了眉,心想,凶手会是前几天逃走的魔物吗?“地点呢?”他淡淡地问。
“是慈专。”她意外地看见他在刹时间改变了脸色,“这几个被害人都是慈专的学生和老师。”
“我看一下。”龙堂秀一离开了窗边,从她手中取走了传真。
笕已姬从来不曾见过他有这种异样的神色出现过,她的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有安。她知道他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绝不是因为慈专是他毕业的学校,而是另有原因。
一定有什么是他所重视,害怕会受到伤害的,有然为何向来冷漠寡情的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秀一?”笕已姬忧心忡忡地唤了声。
“是我和莲见嵬丢的魔物。”龙堂秀一把传真交回她手上,淡漠的神情和平常没啥两样,方才的反应恍如一场梦。
“秀一!”笕已姬叫住已然走向玄关的他,“你现在就要去吗?你可以先和莲见嵬商量一下再作决定的。”不,她不能让他走,那好像会让她失去他……
“灵气”是一种会互相影响的力量,和他在一起这么些年来,她多少也有了一些稍微的感应能力。
她敏感受地察觉到,那种会失去他的恐惧,不是他会出什么意外,而是另一种她所害怕的结局……到羝慈善专里有什么让他这么迫不及待?她知道那个“什么”正是她所有不安的根源。
“这里先麻烦你了。”龙堂秀一优雅地微笑,走出门口。
“秀一!”笕已姬追到门口想留下他,却已经为时已晚。
简直是“奴役人力”!丁小语一边把水彩上到对开的画纸上一边“碎碎念”。
真是的!说什么因为是商设科的,不要用电脑绘图,要用手绘POP中人主要宣传海报。
这也就算了,因为商业设计科嘛!想和其他科有所区别也是正常的,但是,去!却要她用水彩画“对开”的海报。
开玩笑!对开,对开耶!多大一张呀!而且还要连画五张贴于走廊,要整死她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吧!
更可恶的是,画完之后,为了怕下雨会淋湿,还得用大胶带护贝,而这么费工夫的工作居然只丢给她一个人做?!要不是看在堂妹和她是死党的份上,她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谁还鸟他是生是死呀!
丁小语咬牙切齿地上着色,想到待会儿为了方便上胶带还得去借吹风机来把水彩给吹干,心里就一阵呕。
“辛苦你了,学妹!”
正在丁小语嘀嘀咕咕时,竞选学生会长的商设科四年级代表刘仕哲优闲地晃来,听不出诚意地说。
平心而论,刘仕哲人长得不错,外表看来斯文沉稳,挂着一副金边眼镜,看来颇有书卷气息,是女孩子会心动的白马王子型。
除去他已经喜欢上龙堂学长不说,她对这人实在是没有好感,总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那还不快点来帮忙?”不过呢,有人力资源嘛!不用白不用。“快去帮我把水换一换,图就快画完了,我要洗笔,等干了之后,就可以用大胶带护贝了。”
丁小语把洗笔的容器塞到刘仕哲手上,交代完之后,又转回去继续画海报。刘仕哲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先是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一般的女孩,不是会说:“不会啦!学长,不会很辛苦啦!”再不然就是,“一点也辛苦,学长!我还可以再做,还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好就是说,他对自己的外形很有信心,但是,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眼睛大大,讲话声音嗲嗲的女孩居然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刘仕哲缓缓地抿起一个笑纹,看来,“占有她”这件事,会比想像中还来得有趣。
其实,找她来帮忙画竞选海报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在于他的“守护神”想要她的力量。
是的,守护神,承诺要帮助他取得一切他所想要的精灵。
他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守护神正好出现在他要竞选学生会长前夕,莫非是连上天都愿意助他一臂之用?为此,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要能达成他一直所欲求的。
小小的“竞选总部”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电扇转动着,却仍旧挥不去一室的燥热。刘仕哲走近她,把洗笔的水袋搁在她身旁。
丁小语用眼角的余光瞄到洗笔的水袋回到它原来的位置,却不见脏兮兮的水色有所改变,不免困惑地回头去看一下这个高年级的学长是怎么回事。
才一回头,就发现眼前有一张大特写,如同黑沼泽般的瞳内有着她看不懂,却令她感受到不舒服的讯号。
她反射性地向后移了一步,腰际却抵上了桌子的边缘,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已经无路可退。
但刘仕哲并没有因为她的抗拒而停步逼近的脚步,相反的,女人的反抗通常是男人的“动力”,他斜扬起唇角,准备伸手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
而丁小语早在察觉他靠近的意图的同时,就握紧了手中仅有的“武器”——画笔,一笔挥上了他的衣服。
“哇!学长,真是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想直接拿水彩笔去洗,才想把它递给你的!”骗死不偿命的语句由她口中吐出,“你等等,我拿卫生纸帮你擦。”
刘仕哲本想再有另外的动作制止她的动作,反正衣服脏了也没什么,她这么做只是滋长了他想征服她念头,但接下来,他被泼了一身的水。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丁小语把洗笔水洒到他身上去后,然后赶紧拿润笔的布擦到他脸上去,擦的同时不忘把他推开,自己则跳离危险范围,嘴上还不忘嚷着,“对不起,学长!我一慌张就会‘突槌’,真是抱歉!”
简直是了无诚意!在窗外的大树上“欣赏”这一幕“好戏”的莲见嵬笑得差点从树上掉下去。绝!太绝了,真是太绝了!看她外表可爱清纯的,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本来要问你要不要去帮忙的,毕竟这是你的工作;不过,我想,她没有你大概也会活得很好。”莲见嵬取笑着。
“这是她的考试。”龙堂秀一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丁小语和刘仕哲。
他并没有预设到这个魔物想找上的“宿主”和能源都是他所认识的人,丁小语会扯进这事件中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也许有一点猜测到了,在丁小语误闯结界时,那个魔物不就表示过想要她的力量?
不过,也罢,就让她看看这名看似急需人保护的奇怪小女人能和这个魔物作战到怎么样的程度吧!他不需要一个拖累自己的“发电厂”。
“考试通过了就有资格当你的女人?”莲见嵬别有深意地问。
龙堂秀一回过头看他,清淡的笑容不像是否认,却也不是承认,只是令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凉飕飕的发毛感觉。
此时窗内的刘仕哲似乎还想有什么行动,龙堂秀一眼尖地发现他从身后掏出了白手帕,便向窗内射进了一张“经文卡”,把他手中的东西射落。
是不是因为没有“回应”,“办起事”来就有痛快,以至于他到现在才想到要用麻醉手帕把丁小语弄昏?龙堂秀一又拢起了两道剑眉。
刘仕哲眼光一低,看见了那张经文纸,心头一惊,本想转射过来寻找谁发出的,但不知是什么力量阻止了他,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开。
丁小语不知道另有他人保住了她的“清白”,还以为是自己“驱逐色狼,三招见效”,她沾沾自喜地说着,“去!癩虾蟆想吃天鹅肉?!门儿都没有!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本姑娘的主意?”她真是很难不得意呀!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莲见嵬一听她这么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招很有效,你下回可以请这娃儿教教胸那个书呆子妹妹。”他边笑边说。
龙堂秀一没有反应,连看他一眼的工夫也省了。
“龙堂!‘先见’单指着你说过的预言,大家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喔!”莲见嵬又开始不怕死的调侃他。
龙堂秀一只是再看了丁小语一眼,就纵身跃下了粗树枝回到地面。
“哎呀呀!真是不可爱的闷葫芦呀!”莲见嵬撇着抱怨。
丁小语以最快的速度把刘仕哲的竞选海报完成之后,就不再去借用商设科专业教室的“竞选总部”。
刘仕优问她为什么,她就回答,“只是不大喜欢你的堂哥而已。”
“啊?真的呀!枉费我还想当你和他的媒人哩!”刘仕优好为遗憾。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让我羊入虎口嘛!”丁小语开玩笑似的说着,“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人了。”再也没有人像她的龙堂学长那样有风度、稳重、斯文、沉着、有智慧、英俊……唉,怎么说都说不完了啦!
“丁小语!有人叫我拿给你的。”一个女同学把一面四边雕花精细的铜镜放到她桌面上。
“谁?”丁小语警觉性地问着,但已经先喜欢上那面典雅细致的铜镜了,不过,再喜欢她也不会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是以前商设科那个常得奖的学长,现在已经毕业了,好像是叫……”女同学努力地回想着,“龙堂秀一吧!”
“龙堂秀一?那个帅哥?”有人惊叫了起来。
“骗人!怎么可能?”又有人吱吱喳喳的。
“难怪你不要我堂哥,原来是已经有男人了啊!”刘仕优也说。
不过丁小语把那些烦人的麻雀都先扔到一边去,根本没空理她们,她赶紧追问传话的女同学,“学长呢?他在哪里?他还说了些什么?”她十分的兴奋。
呵呵呵……学长来学校找她耶!还送给她一面“水水”的小铜镜,呵呵……这是不是代表学长有一点点喜欢她呢?她已经先自我陶醉起来了。
“他只说,麻烦替我交给丁小语,谢谢!“女同学据实以告。真的只有这样短短的十二个字,她一个学也没有“暗杠”喔!不过,只要想起他那抹俊美的笑意,她觉得自己“死嘛甘愿”。
“喔!丁小语,从实招来!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有人开始“严刑逼供”了。
“就是嘛!他为什么会给你这个东西?”又有另一个问题出现。
“说!”数十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丁小语,拉长的耳朵像是惟恐遗漏掉任何精彩的情节。
“哦呵呵,这就说来话长了,哦呵呵……”丁小语笑得很爽。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心底附注。不过呢!这是不是代表龙堂学长故意留了个机会给她去找他问个明白呢?也就是说,这是另一次见他和契机。
呵呵!好,待会儿她就去图书馆找这届毕业纪念册的通讯录,直接杀到龙堂学长家去问清楚,嘿嘿嘿嘿……她这下子心情真是飞到天空中去了。
不过,龙堂学长到底是为什么要送她镜子呢?难道这是要她回去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别去“肖想”他吗?她又开始东猜西测着。
可是,不对呀!她又没有告诉龙堂学长说她喜欢他,送的花和卡片也只有写“恭喜毕业“而已,像龙堂学长这么温文尔雅有气质的男人绝不会做这种事的,顶多不理她而已。
唉!想这么多也没用,直接去找本人问清楚不就知道了吗?
丁小语下定决心,今天就要问清楚,否则,她晚上可是会睡不着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时间,丁小语急忙跑往图书馆去翻龙堂秀一的联络地址和电话。
倏地,一个削瘦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还挟带了一些阴邪羚魅的气息。
她停下脚步,想起那种感觉很像是她经过学校创办人墓地前的那种森羚,那是一种亡灵的气味。
“学妹!你的图有点问题,可以麻烦你过去修一下吗?”削瘦的身形说话了,眼神空洞得教人骇怕。
不过丁小语可没心思去理会他,匆匆绕过他身旁就要离开,“我很忙,没空!你去叫仕优帮你画。”
她不会笨到两次再上这个浑蛋男人的当,能离他是多远就离他多远,能老死不相往来当然更好。
然而,刘仕优人影一闪,两手一张,四周围再度成为黑暗的色调。
丁小语起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会怕黑,但随即想起小公园遇见龙堂学长时也曾经发生过同样的情形,而这片黑暗的名字是——结界!
“今天,当你再次走出我的势力范围之外时,你就已经成为我的了。”像是砂石车辗过的声音出现在空间之中。
接着,丁小语曾经见过的那个丑陋邪恶的庞然大物现形了。
“啊……”这次换刘仕哲惨叫了,“你、你你你怎么会是这种样子?!”他觉得简直恶心透了!
“我可以任意变化模样,只要我高兴,甚至可以变成天使的样子。”魔物大笑着,伸出鸡爪般的手指对着他,“你是个听话的娃娃,不过,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它细尖像巫婆的手指向着丁小语,道:“我要的是她,她的体内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我要得到她!至于你,不过是滋养我伤口的小小养分而已,毕竟人类的欲念是很美味的食物啊!”
原来那次和龙堂学长交手时它已经受伤了,所以才要“寄宿”在刘仕哲身上?真恶心!被这么恐怖的东西“附身”,有谁受得了?
别说附身了,她光用看的都觉得很恐怖,要不是知道结界是任她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话,她早就趁他们分神早“落跑”了!
可是,在这个和外界完全隔绝的空间之中,她就算是叫救命也不会有人听见的。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今天,我要听掉你……”庞然大物缓缓逼近了小语,“的灵气!”
无技可施的情况之下,能跑就尽量跑,可是,出师不利的丁小语才一起步就跌了个狗吃屎,连龙堂秀一给她的那面铜镜发出了金色的光芒,瞬间燃亮了黑暗的空间。
“好刺眼!”魔物咆哮着,击出电光想粉碎那面铜镜。“拿走!”
丁小语一看见它扬起手,马上扑上前去抓起那面镜子,一翻身蹲起身子,把铜镜正对着它。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个魔物似乎很怕这面铜镜,她就多让它照照镜子吧!
“我叫你拿开——”魔物又一阵黑色电击发出。
这次丁小语闪避不及,黑色电击打中铜镜,反射出一阵强大的力量,把魔物和她分别震开。
“呀——”丁小语玲珑的身子无法承受这么大的冲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这次,她会怎么样?死掉吗?
就在短暂的晕厥中,她腾空的身体落入了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之中。
“龙、龙堂学长?!”刘仕哲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
在商设科,大部分的人都认识这个沉默少言的日本籍帅哥,就连别校的人也知道。
但是,刘仕哲和别人不大一样,他在一年级时,曾是龙堂秀一的指导学弟。
这似乎是慈专的另一种文化,由同科系的学去带下面年级的学弟,引导他们认识学校或是其它规定什么的。
刘仕哲十分的尊敬龙堂秀一,因此,当他看见学长的那一刹那,无数羞愧感及罪恶感开始流回心间,那些原本早已被他遗忘的情绪又回来了。
“又是你!”魔物看见龙堂秀一,一把怒火烧得更旺盛,就是他把它打伤的!
龙堂秀一从容地微笑,将丁小语小小的脑瓜小心地放置于胸口,平静无波地开口,“你必须‘回去’。”鬼魔出于黑暗,理当回到黑暗里去。
“你休想!”魔物吼叫一声,往龙堂秀一和丁小语的位置狂奔而来,“我若要走,也会把你一起带走!”
龙堂秀一不慌不忙地把丁小语握在手中的铜镜取回手中,高举过头,喃喃念过一阵没人听过的语言之后,把铜镜向疾速而来的魔物丢去。
“欲!”他叫出了魔物的名字,就见铜镜发出一道强光,射穿了魔物的身体。
而这个庞然大物就这样消失融于强光之中,只来得及听见它不甘心的惨叫声。
丁小语安安稳稳地靠在龙堂秀一的胸前,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得一塌胡涂、乱七八糟呀!
好幸福总呀!她必须非常努力地克制,才能使笑意不到达嘴角,否则,若龙堂学长知道她从落入他怀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醒了的话,她就不能“昏睡龙堂抱”了。
她才不要哩!这样睡在龙堂学长的怀里好舒服耶!还可以听到他的心跳的声音,被他的体温包围着,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就由她再多赖一会儿吧!
“学长……”刘仕哲看着把丁小语抱起来的龙堂秀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教他给吞了回去了,他只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
“我不是上帝,别向我主罪。”龙堂秀一冷淡地说,连眸子也是没有温度的。
“我不是想替自己所犯下的过错找借口,人有理智,只是会选择欲望所走的路去行。”刘仕哲呐呐地说。
“这些话不要对我说。”龙堂秀一冷冷地看着他。
本来就是,有本事做就该有本事承认嘛,欺负谁就该向谁道歉呀!呃……他除了骚扰过她以外,还有骚扰过其他人吗?丁小语大惑不解地想着。
“学生会长选举作票的消息,是我在校内网路上放出的。”刘仕哲说道,“那些女孩子也是我……”
“需要陪你去自首吗?”龙堂秀一对这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也没辙。
“我我……”刘仕哲支支一吾吾。
“自己去!”丁小语终于忍不住了。
拜托,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耶!有胆子做出伤天天害理的事也该有胆子承认吧!
可是,话一出口,她突然噤声了。呜……看看她干了什么蠢事?她为什么要说话啦!
“可以站了吗?”龙堂秀一温和地笑问,前一秒钟的冷酷已不复存在。
“喔!不,我还是很虚弱!”丁小语赶忙装成体力不支的娇柔美少女,能多赖一秒钟是一秒钟,她再摆出身为女人的优势。
可是,这次似乎失效了,龙堂秀一把她扶起来,让她站立在地上,她也只好傻笑地站好了。
懊恼的事又多了一件,她怎么老在龙堂学长面前出糗呢!不是睡着就是自露马脚,唉!可是,也很好了啦!至少有“睡”到人家,已经够幸福了。
“愿意当我的助手吗?”龙堂秀一突然开口问。
“愿意!”丁小语闻言立刻回答,“你是说真的吗?不盖我?不能到了明天就不承认你说过的话喽!”
他只是微笑,心想,承诺这种事光用嘴已保证恐怕也是不够的吧!
丁小语第一次看懂了他笑容之下的意义,不免很有成就感,因此,纵使她压根对当他助手这件事“莫宰羊”,也决定一定要做这份工作,管他助手是干啥的。
“你这坎表现得很好,想要什么奖赏?”龙堂秀一又问。
他很难得说这么多话!被冷落在一旁的刘仕哲很意外地发现这件事,他心想,这个原来他计划要侵犯的学妹是龙堂学长的女朋友吗?
丁小语清澈的眸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后,咧开大大的笑容,“我们Pizza,”她目光专掩不住算计的得意,“去你家吃!”
嘿嘿嘿,好不容易又逮到机会,怎么能不光明正大地进驻……呃,“参观”心上人的家呢?放弃就太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国家和社会大众了,或许,往后还可以巧立名目跑去他家溜达个两圈咧!喔呵呵……真是太美好了。
丁小语浑然不觉,她已经走进了今生不可抗拒的命运之中。
第三章
岚(日文原意:暴风雨)
“秀一!莲见今天早上搭机回日本去了。”笕已姬看见走进事务所内的龙堂秀一,将目光Monitor上移开,回身面对他,“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他把报告书交给她,让她去归档。每回他完成一件案子后,都会把它记录下来,不论成败与否。做驱魔师这项职业也是需要检讨改进的,即使性质只是简单的“驱逐恶灵,恢复安宁”。
“咦?连续强暴案只是妖魔的障眼法?”看了一半,笕已姬就叫了出来,“秀一!这是……”
“看完它。”龙堂秀一淡淡地说。报告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他不认为有多费唇舌的必要。
虽然他他是和平常一样不多说一句废话,但笕已姬敏感受地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很愉快,可能包括他的妹妹在内,根少有人看过他现在的样子。
到底为了什么,令他的心情如此愉快呢。是因为解决了慈专的案子吗?不可能呀!他向来是不可能被公事影响情绪的人,他总是用一双冷然的眼睛看着这尘世中的一切,没有什么喜怒哀乐。
虽然微笑,却也只是牵动脸部肌肉而已,微笑对他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仅止礼貌,但是,但是似乎有什么,正在一点一滴的侵占他……
“因为那个魔物想要得到某个少女的力量?再加上被害人也有也有邪情私欲足以疗养魔物的内伤,所以灵魂才成了魔物的粮食?”笕已姬一边看,一边念着报告书上的内容。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是哪本科幻小说的内容,但是,从远古至今,人类的欲望确实是鬼魔们的温床,而Sex则是一个开放的,属于灵气彼此交流的门路,不论好的灵气或是坏的灵气,也因此有许多祭神的祭典会让被选出来的少女,和被神明附身的男子过夜的仪式。
“怕选中特定对象会让人起疑或深入调查,所以才使这件事成为常态性事件以掩人耳目吗?这么大费周章?”笕已姬蹙起峨眉。
“因为宿主对未来尚有另外的野心。“龙堂秀一简单地说明。
“你是说那个被魔物寄宿的孩子?”她在报告书上梭巡着那人的名字,“这下子不也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人类就是会选择走向毁灭的路,只为了完成自己的欲望。
“不论怎么样,恭喜你又完成了一件工作,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吧!”笕已姬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来像是随兴提出的。
不管是不是巧立名目想和他有更进一步的机会,要把这句话讲得像是稀松平常的事对她而言也是很不容易的。
“谢谢!我有约。”龙堂秀一浮现浅浅的笑意。
她的微笑僵了一下。“是……芙蓉。”龙堂芙蓉是龙堂秀一唯一的妹妹。
莲见嵬回日本了,笕已姬只能作如是猜测,她知道龙堂秀一是不会轻易和其他人约定什么事的,除非那个人……很不一样。
和他在一起工作这么久,她也很少有机会和他出去,除非是工作,或是龙堂家的人到台湾“探亲”时,她才有借口。
龙堂秀一仍是只有难解的笑意勾上嘴角,并不打算多作解释。
笕已姬悲哀地发现到,即使相识二十余年——从龙堂秀一出生时,他们就认识了,可是,她仍然无法触碰到他的内心,他就像是一团谜雾,而她在雾中迷路……
“你快乐吗?嘿!我很快乐,呀!”
周休星期六的一大清早,丁家就听见一个疯女人兴奋过头的噪音。
“奇怪!小语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乐成那副德行?”老三丁小孟首先发出疑问。
“我也不知道哇!去学校做期末作业有这么快乐吗?”温柔体贴的大姐丁小伦也皱起了眉,十分不解。
商设科的作业多是远近驰名的事,没有理由有为了压力沉重的学期作业成绩高兴成那样的人类。
“她本来就怪怪的。”么妹丁恋紫凉凉地作注解。
“我要走了!”丁小语扬声和家人报备过之后,和小狗大学道再见,出门去也。
“啊!小语,伞!”丁小伦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气象局发布豪雨特报了……”
“哎呀!姐,别担心啦!便利商店有卖雨衣,她死不了的啦!”丁小孟有些恶意地说着。
“她忘了戴安全由。”丁恋紫分神看了鞋柜一眼。
“哈!那她今天肯定会失惨重,最近交警抓的可严哩,政府缺钱嘛。”丁小孟优雅地继续吃早餐。
哈哈哈,她得意的笑,再得意的笑……丁小语咧开了一张樱桃小口,就算是想让唇形恢复成一直线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没错,就在今夜,她要悄悄侵犯……呃,更正,她要去龙堂学长的家好好享受美味的Pizza!
哦呵呵,真是太美妙了!要不是期本考最后一天下午要交摄影作业,她早就直接飞奔到龙堂学Pizza
去家去了。可是,她没办法嘛!她总不能因为乐昏头,就忘了现实的存在吧!
不过,好加在的是,因为要和龙堂学长共进晚餐,虽然只是吃Pizza,所以进暗房也成了一件很快乐的事了。
傍晚,丁小语把该解决的摄影作业Over掉了之后,就离开了学校买Pizza去也!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她骑着摩托车从学校出来,哼着某明星的歌思考着,“该买什么口味的呢?宫保鸡丁好不好?啦啦啦……”
天气十分的闷热,连迎面吹来的风也都是燥热的。
丁小语在红绿灯前停下车子,顺手把一头披肩的中长发扎起,扎的时候,手很轻易地摸到了头发,她有些纳闷,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但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等到她左右看看身旁的机车骑士,再摸摸自己的脑瓜,才发现到……“糟了!我没戴安全帽。”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太兴奋了,一心只挂记着晚餐的约会,能勉强忆起要做摄影作业已是极限,她丁小语向来无法一心两用。
“怎么办,怎么办?没戴安全帽是要罚五百块的耶!我怎么会忘了戴安全帽呢?”她边骑车边烦恼着,唉,这就叫做“乐极生悲”呀,呜呜呜……
远远的,丁小语看见红蓝色的车顶灯闪烁着,她不晓得怎么会那么凑巧,才察觉到自己没戴安全帽,警察叔叔就出现了。
她暗暗叫声糟,连忙找了条巷子钻进去躲人民的保母,想等警察走远了之后再去买Pizza。
“哈哈!幸好我急中生智,不然我不就要大失血了吗?“花自己的血汗钱,虽然只是零用金,但总是很令人不舍的。
丁小语摸了摸小巧秀气的鼻尖,后着警察下车来做例行的临检,心忖自己肯定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翻看腕表,现在是四点,她虽然心急却也无法出去“自投罗网”,只得转动一双大眼儿“欣赏”四周的景物。
美其名曰“欣赏”,其实是打发时间。没办法,不然很无聊嘛!这一定会等很久的。
丁小语梭巡着四周,忽地,她的眼珠停止不动了,视线全胶着于眼前那座比她高许多,爬满天紫藤的红砖围墙。
她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踞着脚尖往里头看,但因为身高的问题,她只能勉强瞄到这栋欧式别墅的两、三楼,推测出它应该有一座美丽典雅的前庭。
“怎么我走这条街好几年了,到现在才发现这里有这么漂亮的别墅呢?再说我附近的地价不便宜哪!居然盖得起别墅,真是了不起!”
丁小语喃喃地说道,目光沿着紫藤花墙游走,这才知道这儿并不是条死巷,她可以从另一头出去,只是得绕点远路。
“真是的,害我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她嘀咕着,将摩托车龙头转了个方向,“我怎么这么迟钝嘛!”
就在她转去龙头的同时,她的眸光不经意地扫视到别墅二楼窗户内一闪而逝的银光,在夕阳的反射下释出冰冷的凉意,只一瞬间又不见了。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丁小语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体内仍存有短暂浮现的惊心;她甩了甩头,对自己说道:“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买好宫保鸡丁口味的Pizza,然后直接杀去龙堂学长家共度浪漫的夜晚,其余的一律不重要。
她心满意足地又哼起刊下流行歌曲,往巷道的另一头驶去。
而在她走后,一道锐利且饱含杀意的目光从别墅二楼的窗户内射出,紧紧追随她娇小的身躯和车牌号码。
危机正步步逼近没神经的丁小语 ,从她对龙堂秀一动心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哈哈哈,终于找到了!”
丁小语一手拎着Pizza和可乐,肩上背着随身携带的背包,站在旧式公寓前,仰着头往四楼看去。
“龙堂学长,我来了!”
她丁小语别的专长没有,认路她倒是一流的,可能是源自于她喜欢出国旅行的缘故,她光看地址或依凭附近明显的建建筑物,再听别人左转右拐之类的提示,就能找到目的地。
路是长在嘴巴上的,她向来奉行这句至理名言。
她满心欢喜地向公寓铁门走去,却发现一件可怕的大事——公寓的门是不会关的,门大刺刺地敞开,像是高唱——欢迎光临。
可是,这栋公寓的门却是关着的!
丁小语认路虽是一流,但是公寓的单号双号她可是一点也不会分别啊!因为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数字白痴。
“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是哪一边?是左边还是右边??”她有点着急。
正在这个时候,公寓的门打开了,龙堂秀一出现在门后,他对她而言真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来指明引她这只笨笨的小白羊啊!
耶?不对!她干么认为自己是羊,她应该是受人驯养的小猫咪才是。
“嘿嘿嘿……”丁小语的招牌傻笑摆了出来,“我来了。”
龙堂秀一凝视着她,露出了一抹笑意,替她接过手上的东西。
“上来吧!”他简单地说着,率先转身走进公寓。
他为什么会恰恰好出现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时刻?就像是回应了她心底最深的呼救,只要她有需要,他就一定会出现。
“真好,我好像是被骑士保护着的公主……”丁小语自我陶醉地说着。
龙堂秀一的住处内没有半张沙发,也没有椅子,地板是樱木拼装的,电视对面是一张木制的四角矮桌,仍是和室的模样,只是木板取代了榻榻米。
墙角边还有着一并瓶混着百合的向日葵,为这个清爽摆设的屋子增添一丝家的气息。
丁小语走近那束向日葵,他仔细地眨了眨眼,有些感受动地认出这是她送给他的毕业花束
“这是……我送的吗?”她指着花束,侧过头去问下要走进厨房的龙堂秀一。
向日葵活过最久的是两个星期,从毕业典礼至今已有一个多礼拜了,瓶中的向日葵难免看来有点在垂死边缘。
但是,她真的很感动,她送给龙堂学长的花,竟是好好地安置在瓶子里,有水分供着,替代他和龙堂学长晨昏相依,即使是只有短短的一些日子而已,她愿足矣!不过,那些百合是怎么回事?
龙堂秀一望着她俏丽活泼的脸庞,微笑着并没有回答。
为什么样最后会只留下她的花?他也不知道,起初他是将毕业典礼所收到的花全数交给他妹妹龙堂芙蓉的,可是,芙蓉独独把这束向日葵插在他的房子里,还配上了百合,其余的拿回芙蓉的研究室去。
“反正这些花的下场到最后也是进垃圾场。”他记得芙蓉是这么说的。好像有很多事就这样决定了,只在不经意之间,该来的总是逃不了。
气氛沉默着,丁小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和龙堂学长的约会是她期待已久的,可是身在其中时,她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话题呢?该说什么样?国家大事?别国总统的风流韵事?还是社会新闻?校园八卦?明星绯闻?
说这些不会显得太无关紧要吗?而且,未免也杀风景了。但是,苦问他个人的私事,像什么家里有几个人,有什么兴趣或是什么的,会不会又显得太冒犯了呢?
以前,她只是远远地看着龙堂学长,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地靠近他,如今靠了,反而显得不知所措……她不免忍不住深深地恐慌和颤抖。
“我来帮忙!”丁小语又打起精神,要跟进厨房。
吃Pizza需要帮什么忙?但见龙堂秀一一手捧着Pizza,另一手抓着两罐可口可乐走入客厅。
“来坐着吧!”不疾不徐的语调是他一贯的沉稳,令人不禁好奇他慌乱起来会是什么样模样?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闷雷轰轰,闪电也在数公里以外的天空中闪烁。
“下雨了!”丁小语看着阳台外下得淅沥哗啦的雨势,脱口而出。
“我可以开车送你。”龙堂秀一坐了下来,就在她的对面。
“我可以等雨小一点再回家吧!”她有点担心。他不会想要她趁雨势未转大前回家吧,她连一块Pizza也还没吃到耶!
龙堂秀一扬了扬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巨雷劈了过来,屋内的照明瞬间熄灭。
“啊——”丁小语最怕黑了,她直觉地想去抓住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东西。
这个时候她顾不得什么女性矜持了,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期盼能有一份使她能全心依赖的温度。
“别怕。”龙堂秀一平稳有力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短短的两个字却像是一股新生的暖流灌进她的心。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一瞬间竟使丁小语有着全心全意把生命交付到他手听错觉。
她睁开了紧闭着的眼,感觉到他要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拽住了他,“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惊惶地说着。
好像有根弦在心底被指拂动了;龙堂秀一看着她那双鹿儿般的大眼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是怎么回事呢?心底那种不该有的骚动。
他拉起她,在黑暗中找寻收藏在橱窗柜深处的蜡烛。
由于龙堂秀一就在身旁,丁小语渐渐地放下了恐惧,开始发觉——有豆腐堪吃直须吃,莫待无豆腐时空悔恨。
她更偎进他的气息范围之内,心想,反正怕黑嘛!须理成章地寻求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有了龙堂秀一,黑暗似乎变得不再是那么的可怕了,她想,若在往后的日子里,她独自遇到黑暗时,她绝不会忘记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黑夜,让她与龙堂学长如此的亲近。
龙堂秀一找到了手电筒,伸长指头打开了它。
“哇!重见光明。”丁小语揪住他的衣角,没有放手的意思,“有蜡烛耶!我们点蜡烛好不好?”
待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之后,她又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呃,开手电筒会耗电池嘛!点蜡烛不是比较省吗?这电不知道会停到何时。”
喔!胸腔里好像有人在打鼓,希望龙堂学长没听见才好。但、但是,点蜡烛比较浪漫嘛!她只知道有人吃“烛光晚餐”,没听说有人吃“灯泡晚餐”,若真的拿手电筒吃,那岂不是就真的亮了个“大灯泡”在那里了吗?不行不行,一点都不美了,她才不要哩!
龙堂秀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清明地笑了。
点好蜡烛回到桌子前,Pizza差不多也凉掉了,可是那是丁小语吃过最美味的一次晚餐了。
狂风暴雨继续在屋外肆虐着大地,她觉得好奇妙,窗外是暴风雨而屋内却是温馨的聚餐,虽然只是吃Pizza。
一扇小小的窗户分隔出两世界,而里面这个世界是最幸福的,因为有龙堂秀一在她身边。
“学长一个人在台湾吗?”丁小语问着,希望这是个安全检查的话题。只顾着吃未免太失礼了,何况她也想多了解龙堂学长一点,既使只有一点点出也好。
“还有一个妹妹。”他淡淡地说。
“没住在一起吗?”丁小语随口问着,没话找话。龙堂学长惜言如金,说的话超少的,和流川枫有得拼。
龙堂秀一微笑着,又不说话了。
“啊!”她恍然大悟。原来龙堂学长有妹妹,这么说,那束百合花和向日葵是她插起来的喽!
“呼!”丁小语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没有别的女人喽!“好险。”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看见龙堂秀一的脸后,她赶紧捂住嘴巴,期望他没听见她的胡言乱语。察沉到他没什么反应,她这才松了口气,他应该是没听到她的话才是。
大厅内的灯光忽地又明亮了起来,龙堂秀一抬头看了墙上的时钟一眼,九点半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先人说得好,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特别快速,只在一眨之间就不见了。
“我送你。”外头仍是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站起身来道。
“呃,可是……”她并不想那么早回去,她根本还没侵犯……呃……,不!是“了解”到龙堂学长呢!
“你出门很久了吧?”龙堂秀一问道。
“是……因为下星期三要交摄影作业,我去学校了……啊啊啊!她在说什么跟什么呀!
丁小语有点懊恼,她怎么老是在龙堂学长面前出糗呢?唉,她的偷心作战计划……
不过,得有点女性的矜持嘛!横竖龙堂学长都是愿意冒着大雨送她回去了不是吗?她的摩托车还停在这里。代表她又有另一个可以来“拜访”龙堂学长的理由啦!嘿嘿嘿……她得意的贼笑只让自己知道。
她和龙堂秀一撑着伞下到一楼,走向一辆蓝色的轿车。
学长有车耶!是自己买的吗?还是家里的人买给他的呢?她总觉得他不大像那种事事依靠家里供应的男性,所以,车子应该不会是家里人给的才是。
龙堂学长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像是一场未解的谜题,但是,此时此刻,只要她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怎么了?”虽然人已经坐进车子里了,但是却还在原位,没有移动半分,丁小语只好开口问了。
只见龙堂秀一打开车门,回大雨中,把引擎的盖子抬起。
“啊!”她赶忙也下了车,把他的伞张开,“我来帮你撑伞。”
龙堂秀一分神看了她一眼,递给一抹温和的笑意。
对丁小语而言,这样俊美的笑容,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大雨在伞缘之外形成一片水幕,把他们两人给包转围在其中。
丁小语很感激下了这场暴风雨,她从来没有过任何一刻如同现在一样地靠近龙堂学长,就因为这场雨。
但是,她心中同时也有着形同罪恶的希望,期盼这辆车最好没得救,这样她才可以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龙堂学长独处。
呵呵呵,修不好吧,修不好吧!丁小语在心中拼命祈祷,用力瞪着车子的引擎,一心想念力破坏车子。
“不行。”龙堂秀一在研究了一阵子后,语调略有无奈地吐出了两个字。
“修不好了吗?”她小心翼翼地把喜悦之情隐藏起来。
“应该是。”
“YA!”丁小语忍不住欢呼,遇上他的目光后,刻意挤出一丝遗憾的口吻,“我是说,耶?怎么会这样呢?”
哈哈密瓜,才怪呢!其实高兴地想大叫,自己终于可以多待一些时间了。热恋中的情侣是不是都是这样呢?都希望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你打电话和你家人说一声。”龙堂秀一把车盖压回原位。
“太好了!”丁小语开心地大叫。他这么说,是不是表示她可以留下来,留在他身边了?
看见他疑惑的表情,丁小语又露出招牌傻笑,“啊……我是说,你设想得真周到啊!”
“因为这样,所以我要晚上点才回去。”大雨滂沱,丁小语打电话报告自己的行踪。如果雨下大一点,今晚回不去,她就赶快计划“侵犯”龙堂学长的事吧!哈哈哈……
“你又要晚归了哦!”丁妈妈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雨下得太大就回不去了啦!”
“好啦!尽量早点回来,自己多小心一点啦!”
商设科有许多作业要做,所以在学校做到很晚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人会在学校过夜,家长也都习以为常了。只是,天下父母心,没有一个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子女的安危的。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有带钥匙出门啦!”小语撒着娇,声音甜甜的。
“不要每次都用那种小孩子的声音装可爱!”丁妈妈无可奈何地说,“好啦!早点回来。”
“是的,妈咪!”丁小语的声音本来就很像小孩子,所以“装可爱”便是她最拿手的把戏。有时候挨了骂或是什么的,她就会皮皮地用小孩子的甜嗓撒娇,这是她有利的武器之一。
她放下话筒,蹦蹦跳跳地回到矮几边坐下,语气中掩不住兴奋地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她才说完,天气就像是存心和她作对似的,雨声逐渐地变小了。
丁小语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着窗外,不敢相信才一眨眼的工夫,雨势就缩小成这样?!
“雨……雨停了!”她完全呈现呆滞状态,小丸子的黑线也迅速出现在脸上。
不、不会吧!她还没进行她的“侵犯A计划”呢!
龙堂秀一一瞄了眼窗外,笑了笑。
既然人家都没说话了,她好像也没立场厚着脸皮待下去了喔!
丁小语只好很无辜、很可怜地站起来对他说:“那,我回去了。”好可恨!为什么这场大雨要选在这个时候停呢?好歹也半夜再停嘛!现在才十点半,她也没有理由不回家了,呜……她好怨。
“自己多小心。”龙堂秀一也起身准备送客了。
这么冷淡?那更不能赖着不走了。丁小语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楼去,发动机车引擎准备回家。
“那,我走了?”她小心地看着他,心底好盼望他能开口留她。留她吧,留她吧!她很愿意就这么待下来不走的,只要他开口留她。
但是,龙堂秀一张开了口,却只是淡淡地逸出两个字,“再见。”
暗恋果然是苦涩的,什么叫“乐极生悲”呃?看她就知道了。
丁小语只好也道了再见,把车子驶上回家的路。
真是愈想愈生气,只差上点点,她就可以留在龙堂学长家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不再继续下雨呢?为什么雨要选在这个时候停呢?
“老天爷,我恨你!”丁小语忍不住抬起头来对天大吼了一句。居然就这样活生生地拆散她和龙堂学长,可恨的老天爷!
就在此时,“哗!”的一声,天空又下起了沛然大雨,像是给“骂天不敬神”的丁小语,一点小小的“谢礼”。
已经骑到半路又不能折返龙堂秀一家的她,只好咬牙切齿地一路骑回家去。她恨老天爷!
第四章
CRISIS(危机)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商设科三年级忠班的学生交完考卷后,陆续走出考场。
“呀——呼——终于考完了!”同学A双手合十向后伸展,伸了个懒腰。
“别太得意得太早,我们还有摄影作业没交咧!”同学B凉凉地泼了她一桶冷水。
“我记得是下午四点前要交喔!你们还没洗吗?”同学C好心地问。
两个女人摇摇头。
“不会吧!那个摄影老师很早以前就说过要交,我和小语前两天就赶快来洗照片,省得今天和学弟学妹们抢暗房,对吧!小语。”
同学们一致看向走在最旁边的丁小语,只见那个从头到尾不发表任何意见,却兀自在旁笑得好乐的女人咧着一张小嘴,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
“丁小语,回魂哟!尚飨。”同学E装模作样地念起祭文。
“死孩子!你不要命了吗?”丁小语回过神来,凶巴巴地瞪着她。
“没办法嘛!下学期咱们班就成了‘丧事中’了嘛!同学E一脸无辜。
“唷,可疑喔!快老实招来,你到底为啥笑得那么开心呀?”有人准备严刑烤打了。唉,商四忠,还真是“丧事中”。
“没事哇!”丁小语笑得很幸福地回答。
“笑得这么爽还没事?”同学们才不信哩!
“真的没事嘛!”她还是无法忍住嘴角的上扬,呵呵呵,真是太幸福了。
一直到刚刚同学们讲起要交摄影作业的同时,丁小语才恍然忆起——她的摄影作业忘在龙堂学长家了!
哦呵呵,她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自己胡涂健忘的性格。
自从上个星期六晚上从龙堂学长家回来后,她就一直希望再找个借口去龙堂学长家二度拜访,建立友好关系以实施她的偷心计划,谁知……哇哈哈,天助她也!
她的摄影作业就这样好死不死地不慎遗落在龙堂学长家。
若这不是天意,她就有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理正义了。
“别理她了。”刘仕优忽然开口,“你们下午想不想去哪里坐坐?”
“也对喔!今天晚上起就放假了,不庆祝一下似乎对不起自己耶!你们说呢?”同学B附议。
“那去哪问PUB小酌一下吧!”女酒鬼们的真面目纷纷出现了。
是有规定未满十八岁不准喝酒的法令啦!但是她们这群女人出入PUB却已行之有年,更何况升上专四后大家都是十九岁啦!这样,大伙儿的注意力被移开了。
丁小语有发现到,自从刘仕哲的事件之后,刘仕优的态度就一直怪怪的,她知道那不是厌恶或其他,只是一种类似“尴尬”和“愧疚”的情绪。
她实在很想跟刘仕优说别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了,因为那种烂男人而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实在不值得,可是,现在也不是适合的时间,那就有机会再说吧!
“你会去吧!”刘仕优侧过头来问她,其余的女人全在讨论该去哪里好。
“可以啊!你们要约几点?”丁小语问。
“你想几点去?”
“四点以后好不好?”这样她才可以和龙堂学长共进午餐外加一份下午茶。
“为什么?我推测她们洗照片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的。”刘仕优觉得奇怪地问。
“呃,嘿嘿嘿,事实上,我的东西忘在龙堂学长家了啦!”丁小语又开始傻笑。
“我明白了,妨碍别人恋爱会被马儿活活踢死对不对?”刘仕优这个漫画儿童通常把漫画上的日本俗语也须便一起记下来了。
“嘿嘿嘿……”丁小语继续傻笑。
“唉,各位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尔等还需多加努力,我们三点五十分学校集合吧!”同学C问道。
“不会吧!作业丢在老师桌上不可以走人的,只需花一秒就能快速解决。”同学D也说。
“那就这样吧!”同学E下结论了,“三点五十分,大家教室见。”
如果丁小语事先知道她抄这条小路会让她对朋友失约的话,她绝不会再走这条诡异的公园小路。
慈专虽然是私立学校却很保守,上学规定要穿制服,考试期间也得穿制服,以免产生代打者。
丁小语觉得穿着制服去和龙堂学长约会实在是太没气氛了,于是决定回家去换掉制服后,再坐公车去他家。
她的老爷车因淋雨产生故障,今天只好走路去上学,反正她家只在学校附近,穿过公园就只剩五分钟的路程。
可是,当她走进树林中时,突然有人出现在她身后,在她来不及察觉之前,一手搅住她的腰际,另一手则以麻醉药剂掩住她的口鼻。
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丁小语根本无力使出她对付色狼的看家本领,双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那种刺鼻的药水味是怎么加事?为什么她会头晕晕的全身无力呢?她知道自己倒在冰凉的草地上,可是却拾不起一丝力气爬起来。
“用这个吗?夫人?”一个好奇的男声传入耳中。
丁小语确信她没听过这么悦耳的嗓音。
“快一点,有人经过就麻烦了。”另一个很细致甜美的女声出现。
那女的声音听起来不超过三十岁,而那个男人居然称她为“夫人”?丁小语虽然全身无力,但脑子倒是清楚得很。
“您也真是设想周到,怕用手枪会引人怀疑而加以追查,所以使用这个会使人看起来像猝死的药物……”
猝死?丁小语的脑中才吸收这个词语,一颗胶囊似的东西就已经进入她的口中了。
“又怕用木棍敲昏她会留下外伤,而用了不易被查出的挥发性麻醉手帕,用注射器会留下钉孔,才改为胶囊……”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不是请你来发表演讲的!”女人不高兴了。
“别生气嘛!宝贝,我只是觉得你设想得真是太美了,天衣无缝呀!”
狗腿男!丁小语气忿忿地想着,可是却怎么样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别人的狙击目标,她真的不记得有得罪过他们呀!
“是的!一切本来都是很完美的,如果没有这个丫头……”
有她?她怎么了吗?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这位女士的语调听来是如此的恶毒,而且充满怨恨?
不、不行了,她全身上下愈来愈难过了,意识也一点一滴的离开了她。丁小语感觉灵魂似乎与身体分离,这中间的拉扯令她觉得好难受。
她会死吗?她的心脏本来就不大好,若是真的淬死,怕也不会有人验出她是被害死的吧!
不要!她不想死,她还没有见龙堂学长,甚至还来不及跟他告白!她只想跟他说,她爱他,只想好好说再见。
学长!她想见学长,见了他她才死得甘心。
龙堂学长!丁小语在心底呼喊着龙堂秀一的名字。她会就这样死去吗?
“龙堂学长!”
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唤声,激烈守荡进龙堂秀一的耳中。
他睁开了假寐的浅色瞳眸,轻轻地拢聚眉峰。
“怎么了吗?秀一!”笕已姬立刻感觉到他的异状。她是如此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只要有任何细微的反应,她都能敏感地发觉。
“不。”龙堂秀一很快地回答,离开了窗边。
他不该会有这些情绪的,焦躁、不安、心神不宁,但是有某种反常的波动从,内心深处涌出,强烈得教他无法忽视。虽然他来了事务所一整天,可是他什么事也没做。
“秀一!”笕已姬叫住了他,“你不觉得……你变得不一样了吗?”
“人总是需要进步的。”龙堂秀一不动声色,把她的弦外之音收进心里。
这根本就是四两拨千金的回答嘛!他看着他走出门外的背影,知道她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到底是谁改变了他?
龙堂秀一坐在已维修也的轿车当中,伸手拿起了置于驾驶旁的加菲猫背包。黑褐色底片的一角露了出来,让他转动方向盘,把车开往学校。
他虽然是毕业生,但学弟学妹们期末要交摄影作业的事,在他去科办公室时就有听说了。
车子来到学校时,天空已经下起雨来了;龙堂秀一把车停在后校门附近的车位上,就拎着和他气质不搭的加菲猫包包走入校园。
“啊,龙堂学长。”刘仕优看到他,赶忙迎上来,有些急切地说,“不语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龙堂秀一看着她,“你是刘仕哲的堂妹?”
“是的,我是仕优!”现在可不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啊,她着急地问:“小语呢?再过五分钟就要截止收件了,真是急死人了!她不是说要去你那里拿作业的吗?我们还有约呢!”
“什么时候的事?”一阵心悸忽地掠过他平静无波的心湖。
“大约十点半的时候,我们考完最后一堂。”刘仕优急急地说,“怎么办!她没来会被当的,你真的没有遇到她吗?”
龙堂秀一把摄影作业拿出来交到她手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她不解。
“也许她临时有事,你替她交吧!”
“可是……她是不会失约的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呈?”刘仕优很着急。
“只剩三分钟。”他看了看手表。
“啊!我处快点冲进去了。”她抓紧手上的作业,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
龙堂秀一握紧背包的肩带,神色罩上一层阴霾,他希望他们只是单纯的因为途中错过。
雨势变得更大了,龙堂秀一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从火焰之中叫出了“使魔”,让它飞去找丁小语。
使魔,又称作“式神”,是驱魔师的左右手,通常是以鸟类的形态出现,所以也像是驱魔师的宠物。
而龙堂秀一则坐上了自己的车,驶出校园。他刻意放慢了车速,沿衔找寻那抹娇俏玲珑的身影。
他拒绝去探测心中如泡泡浮出湖面般的情绪,把心思放在找人一面。
有时他会很不喜欢自己与生俱来的一些特殊能力,能看见游走于墙壁上的妖魔,作预知的梦,或是一些预感什么的,他觉得不知不觉比先知先觉要来得好。
所以当他看见醉心于研究超能力的人时,他会很不可思议。对他而言,还是当个脚踏实地去上班、上学听平凡人就好——
平凡人?!龙堂秀一神色一凛,抓紧握住方向盘的五指关节泛白,为自己闪过的念头而感觉惊惶失措。
他从不曾有过这种想法的,他不是向来惯于冷眼看世间,甚至是自己异于常人的宿命吗?难道……
秀一!你会遇到一个人,她握有你能量的钥匙,若没有了她,你的生命不再完整……
龙堂秀一非常不喜欢在这个时候想起这句话。
车子终于回到公寓前,他步上楼去倏地,一个小小的、湿淋淋蜷曲成虾球状的布堆映入眼内,就在他的门口,龙堂秀一看出那是“慈专”的制服。
察觉有人靠近,布堆动了一下,一张脏兮兮的脸蛋抬起来,泪眼蒙蒙地看着他。
他倒吸了一口气,神色闪过掩饰不住的震惊。是她?可是,怎么会……
丁小语睁着水雾雾的大眼睛和龙堂秀一对望。
他认不出她吗?她有点悲哀地想着。但是,也不能怪龙堂学长看不出她是谁,她相信就边她的家人都不会接受她就是“丁小语”的事实。
又不能怪她!她本来也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她还会清醒过来,而且漫画里的剧情就这样荒诞地发生在她身上——她变小了!
要不是下得浩大的雨势使她感到刺痛,她肯定会以为自己正在作梦。变小耶!说出来谁会相信?
呜呜呜……若边学长都不能依靠的话,她就真得成了名副其实的“无家的小孩”。同情她就就给她饭吃!她肯定会这样说。
龙堂秀一漾出了一抹笑纹,把公寓的门打开,“进去吧!”
丁小语张口结舌,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你、你知道我是谁?”她可怜佤佤地问道。
在她的大地都变了色的时候,矗立在她世界里的,侪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龙堂秀一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
丁小语着迷地看着他的笑容,就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自己跳进他家后,冷不防地就打了喷嚏。
“去洗个热水澡吧!”动作迅速的龙堂秀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毛巾,递到她手上。
丁小语一时没想得太多,拿了毛巾就乖乖进浴室去,心中溢满了感动,那温暖的气流掩盖了她身体上的寒冷。
龙堂学长不是个多话的男人,但他所有的贴心全用肢体动作直接表达,或许他对每个女孩都同等温柔,但他这样体己的举动却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丁小语伸手扭开了浴缸旁边的水龙头,但水却从头顶的莲蓬头里喷了出来。
“呀——”毫无预警地让水淋了一身湿,她不由得尖叫了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龙堂秀一在第一时间内冲进浴室,却看见一个穿着衣服“洗澡”的小女孩,委屈佤佤地指着高高的莲蓬头。
“为什么莲蓬头会在上面?”
莲蓬头不在上面,那要在哪里?他扬眉看着她。
“学、学长!我家、我家的莲蓬头都是放在下面的……”声音愈来愈小,丁小语这个小可怜觉得自己真是可耻极了,恨不得能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进去。呜呜呜……学长一定会认为她很奇怪而且很麻烦吧!
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请带我回家”的可怜流浪狗,薄薄的夏季制服因浸了水而平贴于柔软的身躯上,湿淋淋的中长发披散着,刹那间竟也有着无比动人的娇怃。
身体的深处似乎窜过了一阵不可遏抑的震憾,龙堂秀一对自己皱起了眉。
抿紧了好看的男性薄唇,他起过去把高高在上面的莲蓬头拿下来给她,就笔直地离开了浴室,把门关上。
他靠在浴室的门板上,诧异着自己突如其来的生理反应。她不是只是个外表看来才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吗?他怎么会……
听见门内传出了哗啦啦的水声,他想起了那双如鹿儿般无助的眼神。
直起身子,他回到起居室。唉,他该不会是有恋童癖吧!
丁小语正愁没衣服穿时,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她小心地用龙堂秀一给她的毛巾裹好身子,打开了门。
门外不见一人,只见可爱且带有蕾丝花边的童装折叠整齐地放在地上。
她呻吟了一声,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穿滚有蕾丝的花边衣服呀!
先前她还在想,就像漫画小说上演的一样,女主角因没有衣服可穿,所以穿上了男主角过大的衬衫……啊!真是说有多美就有多美。
再看着那套有着蕾丝花边的红色洋装,丁小语看得当场差点流下两滚滚热泪,她的浪漫美感登时碎成片片。
可不可以跟学长讲她不想穿呢?学长会不会回她“货物既出,恕不退还?不过,学长怎么会有小朋友的衣服?
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只好先穿上童装,走向客厅。
龙堂秀一瞧到她出来,把一杯热牛奶拿出厨房,放在小矮桌上,“来。”
“是给我的吗?”再多的不满也丢到外太空去了,丁小语心满意足地坐下来,那杯牛奶不但温暖了她的身体,同时也烘暖了她的心。
龙堂秀一拿了吹风机,开始替刀子吹干湿软的黑发,像是再天经地意不过的举动,他心中对她的疼惜已远超过他自己所能理解的范围。
“学长……那个……”她是不是该说明一下这个怪异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学长不会相信吧!吃某种会让人淬死的药就变小?又不是在演卡通!何况她今天没死成,并不代表她明天不会死,或许她的死期就在下一秒也说不定。
可是,这一刻,她是待在自己所爱恋的对像身边,承受着他醉人的温柔,对她而言,就已经是最奢侈的享受了。
“说吧!”看出了她心中的疑虑,龙堂秀一淡淡地说,“发生了什么事?”
“学长……”呜……她好感动,她突然发现能喜欢上龙堂学长真是太好了!
叽哩咕噜地说明了情形,她的头发也吹干了;龙堂秀一只来得及收好吹风机,就听见门铃的响声。
“咦?有人来了?”她拿起梳子想把一头乱发整理起来。
龙堂秀一伸手打开了门,丁小语看见一个身穿紫罗兰色套装的女人站在门口。
“秀一!吃饭了吗?我要和你谈谈上次的事,一起去吃晚餐吧!”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直呼学长的名字?丁小语几乎是直觉地对眼前的女人产生了敌对意识,他们之间的亲密的气流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五章
靠近(DrawMeNear)
“啊!好可爱的小妹妹喔!”笕已姬在玄关前脱下高跟鞋,修长好看的脚趾踏上了拼木板,走向丁小语。
她和龙堂学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让她进来他的家?而且,看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俨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丁小语非常不甘心地承认,这个女人长得还真是漂亮,就像是精雕细琢的日本娃娃,放在橱窗里的美丽装饰品。
唔……自己要是没变小的话,一定也没有她差!呃,不过也不会比她好就是了,唉……
丁小语咬住橡皮筋,拿着梳子吃力地整理一头长发,没有应声。面对爱情的时候,女人的心眼总是很小的,她也不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笕已姬摆着笑脸问道。她以为小孩子都喜欢漂亮的阿姨,只要招手一声就会自动报上名讳,可是这个小女孩却这么性格,会因为害羞吗?
“妹妹!别害羞,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笕已姬僵着笑脸又问,在龙堂秀一面前,这个小女孩这样不买她的帐等于不给她台阶下。
别吵啦!没看见她在忙吗?丁小语根本没空理笕已姬,因为她发现自己变小的身体和缩短的上肢和手指让她无法俐落地打理自己的头发,而感到有些沮丧。
当然,她沮丧的原由还有其他——她也好想直呼龙堂学长的名字,可是,叫不出口,也没立场叫,听见这位美女叫得这么天经地义,她有点嫉妒了。
“请讲中文吧!已姬。”龙堂秀一话是对笕已姬说的,但眸光却停留在手忙脚乱的丁小语身上。脚步一抬,他走到丁小语身后,替她接过了梳理头发的工作。
“原来如此。”笕已姬吁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得太多了,一个模样看来才七、八岁的小女娃会有什么暗藏的心机呢?
本来听他用很亲密的叫法叫另一个女人时的难过,在龙堂秀一帮她绑头发后丢得一干二净,此时丁小语正像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猫咪,依偎在龙堂秀一身畔任他打理她的“毛”。
“那,你叫什么名字?”笕已姬很努力地想博取丁小语的好感。
另一方面,她也是有私心的,她希望能让龙堂秀一因此面对她多几分好感,她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他。
和小孩小混的很好的话,他会认为她是个有爱心的女子吧!笕已姬这么想的。
“我叫龙堂小语!”丁小语很神气、很骄傲地用宣誓领土主权般的语气说着。
呵呵呵……冠夫姓耶!在日本,女人嫁到夫家后就直接姓丈夫的姓,她叫“龙堂”小语,不就代表她是龙堂家的人了吗?嘻嘻嘻……她兀自陶醉着。
“龙堂?!”笕已姬蹙起了柳眉,她不记得龙堂家有这一号人物存在呀!“秀一!她是你堂妹吗?”
但是,看着龙堂秀一对待丁小语的态度,她根本无法相信他们“只是亲戚”。不,肯定是她太多心了,再怎么说,对方都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可是,他们之间的气氛却又……
笕已姬知道,龙堂秀一对任何人都是漠不关心的,记忆中也极少看见他替妹妹芙蓉整理头发,可是,他对这个女孩,那种过度怜爱的表现令她的心一阵疼痛。
被浇了一桶凉快到底的冷水的丁小语蠕动着中嘴唇,无限的委屈。什、什么堂妹嘛!她才不要当龙堂学长的妹妹,重演“蔷薇之恋”那种兄妹之的挣扎爱恋呢!
她是很乐意为他“挣扎”啦!可是他才不会为她挣扎咧。喔!真伤心,她的心情再度成为蓝色的,蓝得不能再蓝。
“好了!”龙堂秀一替她可爱的小马尾系上缎带后,轻声地说。
“哇啊!”丁小语欢呼一声,马上冲到厕所想去看她的新发型。只是,镜子太高了,她得试着攀上马桶才能看到自己的脸蛋。
跟着进来浴室的龙堂秀一一把将她提抱了起来,准准地对着光洁的镜面。
丁小语摸摸那朵红色的蝴蝶结,露出憨憨的傻笑。龙堂学长帮她绑的头发耶!
“哇!好可爱。”她好幸福地说着,完全就像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
龙堂秀一把她放下,转身出浴室。
人、人家还没看够啦!丁小语抚着头上的蝴蝶结,也追着他的脚步出去。
唉!虽怕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勤,此事古难全。但是,在这短暂的幸福中,她不容许自己想得太多,能把握这样的时光就把握多少,莫待失去空懊悔。
“我们走吧!”龙堂秀一走客厅后对笕已姬说。
“是。”她瞄了追出来的丁小语一眼,“她也要去吗?”
“要!”弃狗般的丁小语赶紧抱住龙堂秀一的裤管,生怕他会说要她留下。
他漾出一抹难解的笑意,抱着她坐了下来,替她穿上刚买的鞋袜。
鞋子似乎过大了些,但是因为是他亲自替她穿上的,所以再不合脚丁小语也穿得心甘情愿。
“我先下去了,”无法忍受向来淡漠无情的龙堂秀一有这样的举动,笕已姬撇过头去,“秀一,待会儿坐我的车吧!”
手指与脚踝的缠绵只有短暂的时间,在丁小语还来不及感受这样的温柔之前,龙堂秀一就完成了他的穿鞋工作,站起身来走出门外。
“学、学长!”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是在生她的气吗?那又为什么生气?因为她自作主张地称自己是“龙堂小语?,所以学长不高兴了吗?
丁小语仓皇的追了出去须手关上公寓的门,在楼梯间追赶龙堂秀一瘦削挺的身形。
她好害怕龙堂学长会讨厌她喔!“学、学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叫‘龙堂小语’的,因为那人‘柯南’有演过,下毒的坏人会回来看看被毒死的人有没有死呀!我怕他们会发现我没有死又要来害我,所以我才改名姓‘龙堂’的嘛!可是我又怕叫自己另一个名字会忘了回答,就会露出马脚呀!所以……啊——”
追不上龙堂秀一脚步的丁小语一个不小心,让穿在脚上的鞋子飞了出去,就落在他眼前。
他在三楼的楼梯间站定,回身看着如同小弃狗的丁小语,眸光深不可测。
“学、学长!人家、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要生气嘛!”
呜……好怕他会讨厌自己哦!虽然她说自己叫“龙堂小语”时气势磅礴,但学长一直都没说话,是不是不喜欢她这么说?
龙堂学长向来惜言如金,又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她真的无未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猜测着自己最心虚的事情。
龙堂秀一弯下了身,拾起那只“灰姑娘”掉落的小皮鞋走向她,低身为她穿好那只鞋后,将她抱了起来。
丁小语怔愣了一下,随即很理所当然地圈住了他的颈子,露出了小猫咪般心满意足的微笑。
呵呵呵,这是不是代表学长并没有生气,而她也可以继续叫“龙堂小语”?
管他人家怎么说,她就是认为这是冠夫姓,因为她和龙堂学长又没有血缘关系。嘿嘿嘿嘿……好得意哟!
两个人下到楼时,天色已经黑了,龙堂秀一抱着丁小语坐进笕已姬的车子的前座。
“秀一!你可以……把她放在后座的。”笕已姬看着他让丁小语 直接坐在他腿上,美丽的脸庞再也掩不住震惊。
丁小语连忙搂紧龙堂秀一的脖子,凶巴巴地和笕已姬对望,显示她决定和他共存亡的决心,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开车吧,已姬!”龙堂秀一平淡地说着,听不出是什么想法。
丁小语则才不管那些,只要他没有直截了当地叫她别缠着他,她就会竭尽所能地想办法让自己留在他身边。
“这是这次的工作内容。”笕已姬忍住心中涌起的酸涩,强迫自己维持一贯的温柔婉约,再度成为一个精明干练的秘书,拿出了一份传真。
丁小语凑了过来要看那份传真上的内容,无形却贴近了龙堂秀一的男性脸庞,和他分享着彼此吐纳的气息。
不疾不徐的呼吸吹拂着她柔嫩如婴儿般的面颊,传真纸上的字跳动着,根本跳不进她的眼里,让大脑吸收分解。
她的脉膊十分急促,心脏在胸腔内激烈地鼓动着,她好怕会让他听见她心房的跃动,却又眷恋和他亲近的美好感觉。
“那主要是一个猝死的案件,法医验不出其他的异常,但死者的家人不相信死者会这样死去,怀疑有咒杀,所以请你去侦察。”
笕已姬无法忍受他们如此亲呢的靠近,藉着报告工作来打破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流。
她也知道这实在很可笑,但她实在忍不住,她就是莫名的对这个小女孩感不安,对龙堂秀一,对待这个小女孩的态度感到恐慌,胸口犹如被刺了把匕首般的疼痛。
“猝死?”龙堂秀一蹙起眉头,淡扫了似乎并没有把话听进耳朵的丁小语一眼,“他并不是普通人。”
“他是个政治家,也是家你的旧识。”笕已姬略带骄傲地说着。
他放下了传真纸,两眼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是他们找上我的,也许是你亲曾经对他们提过我的事吧!”笕已姬连忙说明。
像他们做驱魔师或巫师这类的人,背后都不管有个强大的宗族或财团什么的支持,但是,龙堂秀一却什么也没有。
她的你亲曾经很想以财势支持他,但被他婉拒了。不是因着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而是他希望以自己的能力,让万丈高楼由平地而起。
而笕已姬正是因此被他吸引,她的你亲也是欣赏他的志气,于是默许她跟在他的身边。
不知,他是否明白她花费自己的青春只等着他回首看她?只因为,她爱他。
一路上,龙堂秀一都将丁小语抱在手上,没让她下来走过路。
笕已姬的俏脸黯沉了几分。龙堂秀一这样过分宠爱一个小孩子的举动是前所未有的,甚至是对待自己的 妹妹,他也不曾如此过。
“是已姬小姐吗?”
当他们来医院门口时,早已经有人在那里恭迎他们了。
“夫人已经在楼上等着了,请随我来。”
看来那个日本娃娃似的女人地位不小。丁小语搂着龙堂秀一的脖子,沉默地打量走在前方的笕已姬。
人长得漂亮也就算了,如果连家世背景都“高人一等”的话,就未免太没天理了。不过,由于天理不是她订的,所以上帝可能认为美女拥有好家境的情形是合理的吧!唉,说穿了她不过就是“嫉妒”两字。
可是,若是如此,这个日本娃娃用她傲人的“靠山”强迫龙堂学长和她在一起怎么办?
不会吧!龙堂学长应该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温良恭敛让,弃小义、雪大耻、烈丈夫,谁能置之那一类的男人才是……
呃,怎么把国文课本上的东西都背出来了呢?真是!丁小语暗自吐了吐舌头。反正啊!她的龙堂学长是最好的,谁都比不上啦!
“啪哒!”倏地,她小小的脚儿碰触到了冰冷的地面。丁小语一下子失支了可以依偎的温度,只能惶惑地抬起头来寻找龙堂秀一,眼儿盛满疑问和不安。
“等我。”他并没有多作解释只是不容置啄地说了两个字。
“为什么?”弃狗般的眼神又出现了,她楚楚可怜地问。
“你还没打电话回家。”龙堂秀一温和的笑意漾在唇角。
其实,是因为他要进去看尸体,他想也许丁小语会害怕,所以把她留在外面。奇异的情绪持续占据他的心底,他根本无法抗拒,那种如向暖流漫过心间的情感。
情感?!龙堂秀一的眉峰蹙起,把电话卡放进她手中后,转身进了太平间。
丁小语低头看着“中华电信”四个字,扁扁嘴依言去找电话。
她曾经有过“不告而别”的纪录——没告诉家人就出国去玩,到了国外才打电话加去说她现在人在国外种种先斩后奏的事。
再加上她有时遇到会挨骂的情况,就会装小孩子的声音撒娇。所以,她想应该是可以“瞒”过去的,不过,挨一顿骂绝对是少不了的。只是,她若变不回来该怎么办?
讲完电话,被家人臭骂了一顿后,丁小语踮着脚尖挂上电话,转过小小的身子。她蓦然惊觉,这层楼空旷寂寥得可以,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之外,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冰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袭而来,她的寒毛根根竖立,恐惧点点滴滴毫不留情地攻击着她。
她好害怕!为什么这里连一个人、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主要是个猝死的案件……“
笕已姬先前在车子上做的报告此时化成有意义的音波浮出了记忆,使她不自觉地抱住双臂蹲下身子颤抖着。
“使用这个使人看起来像猝死的药物……”
不久前的袭击仍清楚地存留在脑海中,她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定会死的,对不对?这扇门后面有一个猝死的人类,也许就是她未来的预言。
她好害怕,好想自己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紧紧抱住龙堂秀一借以换取一些支持的力量;她知道他不会安慰她的,她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未来太过渺茫,诡谲得令她恐慌,她需要除了自己以外的能量。
如同度过了漫长的好几个世纪,那扇将拒绝在外的门终于开启了。
丁小语一仰头,就对上了龙堂秀一深不可测的深深瞳眸。
有什么东西像是冲破了堤防,直接泛滥在她亮澄澄的眼儿内,她站起身来扑进他怀里,不顾旁人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绷得紧紧的神经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放松了,她所有的无助、悲伤、紧张、恐惧全数塌落,他的怀抱成了她的世界。
“这个孩子……”死者家属不可思议的开口,“不会是你们两个人的……”
“才不是呢?”哭泣的丁小语登时成了凶巴巴会咬人的小狗,在龙堂秀一胸前抬起泪痕狼藉的小脸晓晓叫道:“我龙堂秀一小语!”
霎时间,大家莫不以为听见了小狗儿的汪汪吠声。
“呃,这个,龙堂先生……”死者的大儿子艰难地出声。
由于你亲是政治人物,所以他也跟着进入政治圈,但是,在政坛打滚十数年,阅人无数,早已练就一身第一眼就摸出对方底细的功夫的他,却看不清眼前这名“驱魔师”的真实面貌。
然而,在乍见这个小女孩的那一刹那间,他却看见这名锐利精深的驱魔师眼中,有了普通男人的情感。会是错觉吗?
“有事吗?”龙堂秀一有礼地问,把丁小语抱了起来。
“关于家你的事……”看着又恢复释出疏离气流的他,死者的大儿子话语再度梗于喉间。那一刻所出现的“龙堂秀一”,再度被隐藏于莫测高深的处衣之下。
“我知道了。”他从容地微笑。
“啊?”滑稽错愕的表情出现在对方脸上。才看完尸体就知道呢?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龙堂先生!您的意思是指……”死者的女儿也跟着惊叫出声。
通常年轻的人不论做任何事都会受到能力上的置疑,除非众人眼见事情的结果。可是,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拥有着一股特殊的,令人无法不信赖的魅力,虽然,他实在话少得可以!
“我需要证据。”他又是一抹微笑。
虽然从以前就有感觉了,但丁小语却还是不能不讶异自己所爱的男人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城市的灯光闪耀着,映照出的每一个面貌都是不同的龙堂秀一。
“秀一!拾穗阿姨很诧异你这么快就知道凶手是谁。”
拾穗阿姨是死者的妻子。笕已姬手掌着方向盘,俐落地将车子开往黑夜的得街道。
待他们看完“大体”——尸体的别称,讨论完一堆相关事宜之后,已经是深夜十一、二点。
而丁小语早就因为哭得太累后,放松情绪而枕着龙堂秀一遥胸膛睡着了,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宛如初坠凡间的天使,不时的还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龙堂秀一因她在他怀中磨蹭了一下而低头看了她一眼,唇线不自觉地弯起。
笕已姬在红绿灯前停下车子,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唇畔的那抹笑意,看得她心头一阵疼痛。
认识他这么多年,她头一次看见他有这样深情款款的微笑。也许,连他本人都没有自觉,他已经爱上了某个人了,是的,不会错的,那绝对是双恋爱中的眼睛。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看着他,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她都能读出其中的含意。
她一直都知道蕴藏在那对淡棕色的眼眸之下是无与伦比的炽热,燃烧着男人所有真情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想过,能拥有这双眼睛的是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只能爱这个男人,只有他,没有别人。
“秀一,去吃消夜吧!”笕已姬若无其事地提议。
“谢谢!我另外有事。”龙堂秀一轻声地拒绝,不想吵醒熟睡的人儿。
“是因为这个女孩吗?”她回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也望着她,面无表情。
“你知道吗?你宠她的样子,真是令人看不下去!”她怨毒地指控着,理智逐渐崩溃。再冷静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都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龙堂秀一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令人无法捉摸。
“麻烦请载我到芙蓉那里。”他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他为什么能装得那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他从来看不见她的感情吗?笕已姬感觉她的心在他的言语中碎裂成一片一片,再无法缝补。
“你总是这么残忍,秀一!”她方向盘一转,车子往市郊驶去。
可是,笕已姬知道,是她自己无法爱这个残忍的男人,她的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他身上,再也无法挣脱。
冰冷的上弦月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泛出锐利的锋芒,如同预告了某种不可知的未来。
第六章
夜晚(Night)
下车时,丁小语就醒过来了。一直睡得很好的她,根本没有发现在车上的暗藏波动,只是揉揉惺忪的睡眼,迷惘地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
“这里是哪里?”她无意识地把心中的想法直接化为语言。
“研究所。”龙堂秀一扼要地回答。
“咦?研究……”
丁小语还来不及回神,紧闭的大门内就走出来一名气质高雅,长发及腰的妙龄少女。
“你们来了。”少女沉静地微笑。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龙堂秀一对她表现出不寻常的关心。
丁小语小小的醋桶又打翻了。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龙堂学长会用这么温柔的态度对待她?呃,虽然龙堂学长对每个人都很温柔,可是……可是……哎呀!她就是不喜欢嘛。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不喜欢”,所以更呕,呜……她好想咬住手帕哭泣喔!尤其眼前这个女人长得真是美轮美奂、倾国倾城!
“就是她吗?那使你十万火急打电话给我的人?”长发少女恬静如水的微笑令人着迷,“你好!我是龙堂芙蓉。”她向丁小语弯身行礼,完全是日本传统式的礼节。
“龙堂……”丁小语一下子转不过来。
“我是龙堂秀一的亲妹妹。”她深邃的笑容好似看穿了些什么。
“芙蓉啊……”果然是个面如芙蓉、眉如柳的美女,“我是丁小语!”丁小语自我介绍着,这下子不好意思大刺刺地说自己是龙堂小语了。
她是未来的小姑嘛!自己总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未谙姑食性,还得先遣小姑尝哩!
于是,丁小语式的招牌甜笑就出现了。做好“国民外交”,以后搞不好还得请小姑说些自己的好话,嘿嘿嘿……何况,其实这个小姑看来还挺讨人喜欢的。
“我听说过你。”但是,乍见她的第一眼,龙堂芙蓉感到十分地惊讶。
是的,惊讶!向来冷眼看世间的兄长居然会抱着个小女孩半天不肯放手?值得玩味。
打从下午他拨了通急电给她,要她帮他带套不女孩的衣服过去给他时,她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了。
倒不是他的要求令她讶异,而是他语调中的急切,他一直是静如冷石的哥哥呵……
要不是她有个学术报告会得出席,她一定很想待到看见这个小女孩为止。只是……这个看似小学生的“小女孩”,会是先见预言的“那个人”吗?
“咦?为什么你听说过我?”难道是龙堂学长向他妹妹提过她的吗?丁小语又开始自我陶醉了起来。
“是莲见。”龙堂芙蓉的回答戳破了她的幻想。
“那个龟毛男!”丁小语喃喃批判着,冷不防地打了个喷嚏。
“该进去了。”龙堂秀一看着她,蹙起了眉,把她更深地搂进自己的怀里。
龙堂芙蓉凝视着他,忽然清明地笑了起来,她把研究所的门打开,朝两递出一抹笑容。“欢迎光临时我的研究所。”然后她优雅地欠身,让龙堂秀一和丁小语先进去后,她才跟着进门,动作高雅的像是皇宫里的公主。
“研究所?”丁小语不明白地问着。他们要研究什么?为什么龙堂学长会带她来这里呢?
研究……难道,是要研究……她吗?丁小语顿时觉得自己像只供人实验的小白老鼠。
“芙蓉是医学博士。”龙堂秀一是个少有废话出现的人。
“真的?”丁小语很崇拜地看着“小姑”。
不过,龙堂学长的口气还真冷淡,好像也不是以妹妹为荣,只是在阵述一件他人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这种事没什么好拿来说的。”龙堂芙蓉微笑道,“待会儿我会替你做一些检查,你尽量放轻松,不要紧张。”
“检查?为什么要检查?”丁小语惊叫了起来。
“你忘了自己的身体吗?”龙堂秀一淡淡地提醒。
“喔……”只是很平常的“身体”两个字,却听得丁小语面红耳赤的。
唉!她何时变得这么……“蠢”情啦?以前还大胆地想说要“侵犯”人家哩!不过……
“我的身很好呀!哪里需要检查了?”丁小语一边说一边后退,因为她看见了龙堂芙蓉手上的针筒。
“只是抽个血,别担心。”龙堂芙蓉看着她的举动,不禁失笑。
“一定要抽吗?”丁小语咽口唾沫,惊恐地瞅住那根针筒,往龙堂秀一的怀中缩去。呜呜呜,她最怕见血了。
龙堂秀一低头看着她发抖的模样,却仍旧狠下心把她放在地面上。
“只是痛一下下,很快就过去了。”龙堂芙蓉安抚着,目光不时地瞄着自己的兄长。
“真的一定要抽吗?”丁小语还在做垂死的挣扎,见龙堂芙蓉点点头,龙堂秀一也不帮她说情,她只好委屈地爬上长桌前的小圆椅上,像是从容就义地伸出自己小小的手臂,用力地闭紧了眼睛,咬住下唇,脸色发青地说:“来吧!”
只有瞬间,当尖尖的针头要刺进她的手臂中时,龙堂秀一有出声阻止的冲动,就因为她的害怕。可是,很快地他就被自己所浮现的想法给骇住了,眉间紧缩。就像他的心毫不设防之时,一股暖流就这样悄悄地侵入,缓缓地将他困住。
“我说过只会痛一下下的。”龙堂芙蓉抽出针头让丁小语用棉花压住伤口。
丁小语立刻又回到龙堂秀一的胸前,靠近他心口的位置。
“检验报告下星期会出来,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哥哥!”见到兄长异常行为的龙堂芙蓉不动声色地抑制住自己的诧异。
她永远记得在她八岁那年,那个有预言能力的老先知对她哥哥说过的话——
“秀一!你会遇到一个人,她握有你能量的钥匙,若没有了她,你的生命将不再完整。”
当时哥哥听见这些话时,只是扬起唇线,淡淡地笑着。但她心里很清楚,其实他的心底很不以为然。
所以,当前阵子莲见嵬兴致勃勃地来找她,告诉她“未来的嫂子”已经出现时,她一点也不相信,甚至认为他未免言过其实了。
因为,她一直知道她的哥哥从来就不是个会乖乖被所谓“命运”给摆布的那种人,他有他自己的傲性存在。
若不是他自己也动心了,这个预言是绝不可能有实现的一天,人有自由意志。可是,她现在却亲眼看见,兄长走入了命运的转轮中。
人真的无法和造物者抗衡吗?看着疼宠着丁小语的龙堂秀一,她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那么……她自己呢?龙堂芙蓉似水的瞳眸黯了黯。
“很晚了,你们要不要住下来。明天姐姐带你买东西好吗?”龙堂芙蓉笑着问丁小语。
“我十八岁,要长专四了!”丁小语说道。
“十九岁?”龙堂芙蓉看了龙堂秀一一眼,“这才是你指的‘体质异常’?”
唉!她这个哥哥讲话就是这么简洁俐落,害她差点以为她这个唯一的兄长有恋童癖,不然,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小的小女孩呢?又不是变态!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爱情是毫无道理可寻的,年龄又岂是部题?
“没关系啦!你就叫我小语,我就叫你芙蓉,我们以姐妹相称吧!”丁小语十分大方地说。
嘿嘿嘿……反正以后成了妯娌之后也是直呼其名,现在先来熟悉一下未来的关系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她喜孜孜地想着,已经为将来画好美好的蓝图了。
“好,就这样。”龙堂芙蓉浅浅地微笑。
丁小语发现,她和龙堂秀一同样都是感情极其内敛的人。
“钥匙在这儿,明天早上我会回去。”
“耶?那你呢?”丁小语不解地问。
“我还不一些报告要写。”龙堂芙蓉简单地说。
“芙蓉!”一直没出声的龙堂秀一出声了,“够了。”
“没办法!研究就是我的恋人。”龙堂芙蓉故作俏皮的说着。“别为我担心,该休息时我会休息的。”
“是吗?”龙堂秀一也不点破,接过妹妹手中的钥匙,道过晚安之后转身离去。
同样身为女人的丁小语敏感地察觉出小姑有“内幕”,但另一件事令她无法再分神其他。
若是芙蓉不回去话,今天晚上,那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她和龙堂学长两个人而已喽!丁小语的心脏再度怦怦跃动。
月黑风高的夜晚是不是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呢?喔,她芳心大乱喽!
“什么?秀一没有堂妹?”打越洋电话去询问莲见嵬的笕已姬忍不住对着话筒惊叫了起来。
“你和他从小黏在一块儿,难道不知道吗?”莲见嵬闲闲地问。
“我只认识秀一家的人。”她老实承认。
“是嘛、是嘛!因为你眼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莲风嵬!你……”埋藏在心底的情感被人如此冷不防地给刨出来,她一下子羞愤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已姬!你算了,你不可能赢得过她的。”
“她?谁?”
“你问的那个人。”莲见嵬慵懒的语调传出,“她可是秀一那家伙‘不可抗拒的命运’哪!“
哼哼!秀一这下子可伤脑筋了吧!已姬可不是个好打发的女人喔!最近过得太安宁了嘛,他忍不住想“惹是生非”一下,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笕已姬连忙追问。
“就是你所听见的那个意思。”莲见嵬邪气的笑意勾上了嘴角,“明天我还得去仙台工作,失陪了!”
“喂,莲见,喂喂?”话筒传出号切断的嘟嘟声,笕已姬气得把电话摔回话筒座上去。
原来那个女孩不是秀一的堂妹!如果,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话,她就不准许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不管对方否只是个孩子而已!
明天,自己明天一定要带走那个女孩,把她放在身强过她住在秀一的屋子里。
她已经深深爱着秀一这么多年了,她绝不容许他那又热切的眼睛去看着别人,她不许!
窗外下起倾盆大雨,间杂着轰轰的雷声。
这对兄妹真是标准的“颜回兄妹花”啊 !
龙堂学长家东西少得可怜也就算了,就连他妹妹的家里也是家徒四壁,环搅萧然,一样没有沙发的客厅,一张孤零零的茶几,简单得不像有人在里面居住。
这对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他们家很穷吗?可是,要是很穷的话,又怎么可能送他们来台湾?学长还有车呢!那位芙蓉小姑似乎也有……喔喔喔,她弄不懂了啦!还是不要想这么伤脑筋的问题来虐待自己的好!
“你睡芙蓉的房间。”龙堂秀一丁小语放在一间卧室的门口。
“哇啊……”她的下巴差点掉到地板上。
真是“干净”得下分不象话的一间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台电脑。除了床上、地上一在堆的书之外,她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她不需要调剂身心的娱乐品吗?像是电视什么的?”丁小语自问自答。
难怪芙蓉不回家睡,原来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她的研究室里什么都有了吗?丁小语看着一地的书干瞪眼。
龙堂秀一早在放下她时就离开了门口,此时,只有她独自面对这一室清冷,和窗外闪烁的城市灯火。
瑰丽的夜景是如此的绚烂,但她一点欣赏的心情也没有,只有自己独自一个人时,她特别地爱胡思乱想。
她好像已经对龙堂学长有着无法言喻的依赖感了,只要他不在身边,她就会感到格外的无助和不安。
倒不是因为她是株菟丝花,没有依持生长的大树就会活不下去。
若她今天是那个身高快一百五十八公分的专四生丁小语,她一定会努力维持良好的淑女形象,矜持再矜持,端庄再端庄。
可是,她变小后,世界似乎也变了色,未来是如此的难以预料,于是形象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的重要。
她现在能拥有多少是多少,她不想在往后的日子里,徒留下后悔给自己。
不论怎么样,她只是想珍惜自己手中所能握住仅有的龙堂秀一。所以,她万分宝贝能和他相处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临时死前最后的拥有。
她转身离开龙堂芙蓉的卧房,在另一间卧房内找到了龙堂秀一。
“人、人家没有抱洋娃娃睡不着啦!”她腼腆地说着,晶莹的目胸中有着几分试探。
龙堂秀一二话不说地找到了一个枕头丢给她。
丁小语委屈地扁扁嘴,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样把她打发走了?真伤她的心!
唉!也该习惯,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世纪大酷哥,当然只自求多福了。
再用控诉怨怼的目沟睇了龙堂秀一一眼,期望能激起他的罪恶感,但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手中的那本黑皮书,连抬头看她一眼也没空。丁小语只好乖乖的回房去睡觉了。
她怕黑,今天又发年这么多事,而如今又睡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要不是真的太累了,恐怕她就算抱紧了枕头也难以入睡。
迷迷糊糊间,她进入了梦乡。
在听那阵细微的呓语前,龙堂秀一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敏锐度极高的他一听到有声响时,立即弹跳而起,下床去找寻那揪痛着他的心的音源。
“不……我不……没有……别靠近……救命……”断断续续的不完整的语句从丁小语口中逸出,小手不停地对空挥舞着,心型脸蛋上满是惊恐的泪水。
是因为下午遭受袭击,所以作了恶梦吗?鲜少动怒的龙堂秀一在霎时间盈满了怒气,因着那个伤害她的人。
他心疼地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低头吻去了她滚出的泪珠,超出理智的行动连他自己也骇住了。
“别怕,我在这里。”他轻声地说着,无法命令自己漠视她的恐惧。
她是如此的娇小呵!在初见她的第一眼时,她慧黠的眸子就已经留在他的脑海中,瘦小的外型很容易地令人想把她纳入羽翼之下好好珍藏着,不容一点伤害临到她。
可是,她虽小,却不弱,如果不是她在面对到仕哲的侵犯时,还能那么冷静自若,那么,他想沟只是柔弱的外表还不足以使他产生任何感觉,因为她的机伶让他有了想疼惜的心情。
察觉自己用了从不曾出现过的耸动字眼,龙堂秀一蹙紧了眉峰。
“学……长……你来了……”怀中的丁小语又低吟着。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她醒了,只是不同的是,这个她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我好想……见到你……如果我要死了……我一定要看到你……才死得甘心……我喜欢学长……我……”
胸间突然产生了异样的抽痛,龙堂秀一不自觉地更搂紧了她,眉头缩得更紧了。不只一个女人亲口对他说过喜欢他,为什么只有她的话会令他那么震动呢?
下午,在乍闻她失踪时,他的心慌是前所未有的,他向来自恃的冷静出现了裂痕,但他宁可相信那只是因为她是“能量”的缘故。
但是,当变孩童的她出现在他家门口时,他想也没想地就知道那是她,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平息。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他很轻易地就能读出她的需要,无法狠下心来装作没看见。
那种一点一滴渗入他心房内的暖流同样令他心慌,但看着那如鹿儿般的深褐瞳眸时,他才下过的决心立刻变得脆弱且不堪一击。
对她的宠溺完全是不经大脑的,只要见到她手忙脚乱的苦恼模样,他就感到心疼,不能控制地去为她做任何事,只想看见她明亮的笑颜。
在已姬的车上时,当她嫩呼呼的脸颊在他面前晃呀晃的,他的心思早就离开了传真纸上的内容,只想轻轻地咬她一口。
看来,他修行的功力还不够到家,因为她,他了解原来自己仍有着属于男性的欲望。他一再地抵抗自己异常的情绪,他的抵抗却一次又一次地输掉。
但是,面对已姬时,他却可以做到完全的森漠无情,忽视她一切受伤的情绪,他知道对她温柔反而是一种伤害。可是,面对丁小语时,他不没办法了。
为什么呢?龙堂秀一的瞳眸黯了黯,垂下眼睑淡扫了丁小语一眼,看见她幸福的微笑时,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也跟扬起。
但是,笑意还没到达唇边,就被冻结住了。为什么他情绪会被这个小女人给左右了呢?莫非,他……
龙堂秀一又拢起了两道剑眉,缓慢地熨平了未浮现的笑纹。
远方的灯火依旧是那么的灿烂,黑夜即将冉退。
第七章
谢绝狐狸精
小鸟清脆悦耳的啼叫声攀上了窗棂,丁小语的红唇弯成一朵甜蜜的微笑,因她作了一个好梦。
梦中虽然有着可怕的魑魅魍魑来攻击她、伤害她,可是,她全数的惊惧、害怕、不安,却在龙堂学长的软语安慰下沉淀消失。
“别怕,我在这里。”那如同海潮深邃渺远的嗓音似乎还萦绕在耳际,久久无法消退。
“真是幸福啊!”丁小语满足地喃喃叹道,慵地掀开水眸……喝!一张再赏心悦目不过的特写在眼前放大。
长长的睫毛整齐地覆盖住那对宛若能看穿人心的淡色眸子,削得挺直的鼻梁象是一道优美联社的弧线,柔软的唇瓣轻抿着,看上去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平常须从地被束于脑后的半长发如今不驯地披散着,让看来高雅无害的龙堂秀一凭添了一丝性感受不羁的魅力。
丁小语欣喜地发现,原来他还有这一面——看来孩子气又惹人心疼,有着致命危险的吸引力。
视线无意识地再移回顾有着粉红色泽的唇瓣上,她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贪婪地盯着睡得安祥的龙堂秀一。
好大的诱惑咧!那两片属于男性的薄唇仿佛正散发出无声的邀请,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偷偷地尝一口。
苹果般的脸蛋儿立刻涨得通红。她、她她她,她怎么可以有这种天理不容的大胆思想呢?她可是个很有气质、很有修养、很有家教的淑女,而不是色女!
可是,有吻堪偷直须偷,莫待无唇空扼腕嘛!大好的机会,错过了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干么故作矜持呢?明明她就很“哈”!呃……可是,他会不会忽然醒过来呀?
丁小语颇为担心地细看了龙堂秀一一阵子,最后,还是敌不过诱惑,轻巧地倾身,想把自己的小嘴儿印上。
一下午,只偷亲一下下,希望上帝能原谅她,阿门!她在心中告解着,胸腔中的鼓动是激烈的,她好怕龙堂学长会听见醒过来,那就糗大了!
终于亲到了,唇上传来麻麻的像电流通过的触感直抵她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又偷印了一个吻,随后立即撤开。
脊背碰上了松开的手臂,丁小语这才知道她被龙堂秀一搂在怀里一个晚上。莫非,那不仅是个梦?
哈!她怎么会到现在才意识到,龙堂学长并不是在他自己的房里,而是在她的……床上呢!
呵呵呵……好爽、好幸福、好满足!丁小语露出憨憨的傻笑。
他是知道她作了恶梦,所以来救她脱离恶梦的吗?
她发现自己更喜欢他了,她为他的体贴而感动,为他的温柔而心醉神迷;她想,也许这一生中,她再也不会遇到另一个令她如此动心的男人。
“啊!多想看着这张容颜一生一世。”丁小语又低喃着,心口隐隐窜过一阵痛。
她想起了那个以女主人之姿走入学长家的日本娃娃,日本娃娃美则美矣,可是,看起来却象女鬼。
不过,不管了,只要她还能待在龙堂学长身边的一天,她就要“死守城池”,她才不管那个日本狐狸精哩!现在,龙堂学长是她的。丁小语豪情万丈地想着。
此时,那对棕色的眸子忽地睁开了,对上了她雪亮的大眼睛。
“早安!”他 洋洋的磁嗓让她差点停止呼吸。
那笑容、那声音,真是太、太、太性感受了,害她差点亢奋过度喷鼻血。不、不能喷,要真喷了,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早……”要命!现在的她脑袋瓜中像一团浆糊,根本无思考能力。
龙堂秀一坐起身,将凌乱的半长发扎好,同时,也将冷静自制的面具戴回脸上。
丁小语勾起一抹笑纹,乖巧地滑下床去。“我去做早餐!”她元气十足地说。
她刚刚得到一份不可多得的礼物,那就是龙堂秀一的另一副模样。她知道他在学校里,就是个一丝不荀,温和有礼,散发出不可亲近的气息的人。
但是,方才的面孔却是最原本不加雕饰的他;若她没有和他“同床共枕”,也许终其一生也看不到他的另一面。
她也小心地珍藏起这个秘密,好好地安放在内心深处。
跑出门外的她并不知道,盯着她的背影的龙堂秀一轻轻抚了唇瓣一下,漾出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走在前方的丁小语一踏入客厅,就看见龙堂芙蓉喝着咖啡看书。不消说,客厅也是一地的书,看来是她才由研究院拿回来的。
“早安!”龙堂芙蓉先察觉到有人靠近,把早点推向丁小语的方向,“吃东西吧!”
“哇啊!是蛋饼和豆浆耶。”丁小语开心地坐在小矮桌旁,“芙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晨,”龙堂芙蓉投给走进客厅的兄长一道询问的视线,“我睡在客房里。”她后面这句是用日语说的。
龙堂秀一当然知道妹妹的目的何在,他神态自若地坐下来以中文说:“她作了恶梦。”他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所以,他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对不起!占了你的床。”丁小语会听日语,却不知道龙堂芙蓉的弦外之音为何。
她之所以没告诉龙堂秀一,为了他,她老早报名日语补习班勤学日语,是因为她想在适当的时机里给他一个惊喜。
“不,没关系,请别放在心上。”龙堂芙蓉有礼的欠身,视线却仍留在兄长身上。
哥哥真的变得不太一样了,依照他那种谨慎过度的正人君子性格,他才不会和女孩子同睡一张床,不论年纪老少,那就更别提女人了。
她记忆中的兄长一直是很冷漠的,怎么会连连为了一个女孩子而打破许多他以往的作风?看来,哥哥是真的……
龙堂芙蓉淡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是不喜欢丁小语,相反的,她对这个怪怪的小女孩还有着一见如故的倾心,只是,已姬姐该怎么办?
她知道,笕和龙堂两家有意让这两个人在一起,否则,堂堂一个政务官的女儿,怎会甘愿屈就一个小小驱魔师的秘书?说什么家长也是会反对的。
就是因为想让两个人结合,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女儿待在台湾,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唉!这次看来不是个“乱”字可以了得的。
回过神,龙堂芙蓉看见丁小语动手忙碌地收拾起地上的书堆。
“啊?小语姐!你不必……”她出声阻止。
“叫我小语就好了,芙蓉!”丁小语大化之的摆摆手,“我看见这一地的书就忍不住想动手嘛!何况你的东西也不多,很好整理。“
“那是因为我在台湾不会久住,九月份我就会回日本而且,”龙堂芙蓉顿了一下,才又道:“哥哥也会一起……”
“芙蓉!”龙堂秀一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了,“有时间吗?”
“是的!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打断她的话?哥哥向来不是会有这种行为的人呀!
“一起去走走吧!”龙堂秀一把手忙脚乱地整理着一地乱书的丁小语提抱起来,“去准备一下。”
“咦?那我呢、那我呢?”丁小语连忙问着,很怕自己会被丢下。
刚刚芙蓉说到一半的“也一起”是什么意思?她害怕着,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并且知道那后面的答案绝不是她乐于听见的。
可是,她现在待在他身边,也许将来终有一天会分离,但那是将来的事,现在她要好根子抓住能拥有龙堂学长的每一天,不让自己后悔。
“去梳洗吧!”龙堂秀一朝她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这是代表她可以去了。
丁小语咧开嘴,蹦蹦跳跳地往浴室而去。
或许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他们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细线,牢牢地将他们两人系在一起。
而且,在他们的眼底有着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多情笑意。
龙堂芙蓉凝视着已然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兄长,淡淡地浮出一朵笑,她是衷心地希望哥哥能得到幸福呵!
不管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都要好好的珍惜和龙堂学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用心记下每一条共同走过的街道,在往后不能相见的日了里,把这段时光再次细细品味。
能和他如此的靠近,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于她都忘了龙堂学长只是来台湾念书学中文的,只要学业一完成,他就要回去了。
要不是和芙蓉一起出去,听到她说起他们的母亲是中国人,希望他们两兄妹都会说中文才要他们来台湾,她根本就忘了那些事了。
甩甩头,丁小语要自己去想快乐的事,像是,芙蓉接到行动电话,说有事要芙蓉回去处理,芙蓉表示很快就会回来,结果马她和龙堂学长丢在咖啡屋里一个下午。
那段期间,好像又回到了龙堂学长毕业典礼那天的那个下午只有他们两个人,有着约会的气氛。
即使他们相看无话,可是就足以让她高兴得飞上天去了。
和最心爱的人约会耶!想信不会有哪个女人会嫌多的。
后来,龙堂学长看了看手表,就站起身对她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龙堂学长跟她说“回家”耶,感觉上好像是在说——回去我们爱的小窝吧!呵呵呵呵……好爽、好幸福喔!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地先“冠夫姓”了,这样感觉起来不就很像新婚夫妇了吗?丁小语自我陶醉着,把悲伤的事丢得老远。
她要努力记下快乐的事物,那会令人难过的事……就且让她当个鸵鸟,暂时视而不见吧!
计程车来到了龙堂秀一的公寓门口。
龙堂秀一一下车,就看见笕已姬的紫色跑车停在旁边,两道飞扬的剑眉不禁微微拢起。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被他抱在手中的丁小语发现到他的异样。
她现在知道了,要明白龙堂学长的想法,就得注意他的动作和神情,有时他光用眼神就足以表达出一切,虽然很多时候他是深不可测的。
龙堂秀一只是微笑,抱着丁小语上了四楼,果然,在自家门口看见了久候多时和笕已姬。
“我打了几通电话都找不到你的人,所以我就过来了。”笕已姬温婉的态度在看见他手中提着的物品时微微一变。
他带这个小女孩去买东西了?本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由于他原先并没有在台湾久居的打算,所以他的生活一切从简,并没有太多别的东西,可是,他竟然因为这个女孩……
“有什么事情吗?”丁小语搂紧了龙堂秀一的颈项,仰起尖小的下巴,抢先以女主人的姿态问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这个日本娃娃有着难以言喻的敌意。
“你们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笕已姬根本不理会她,只把目光的焦距放在龙堂秀一身上。
“我们要在家里自己煮,不要出去吃!”丁小语当然不在乎笕已姬是否“目中无人”,她只要这个狐狸精离她的龙堂学长远一点就好了。
“秀一,我来帮忙吧!相信你一定好久没吃到家乡菜了,对吗?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关东煮的。”笕已姬甜蜜的微笑。
“那个去便利店就有了……咦?”丁小语被放在地板上去了。
她迷惘地抬头,就看见龙堂秀一打开了家门,对笕已姬说:“进来吧!”然后率先走进屋内去。
笕已姬以饱含胜利意味的眼神睇了丁小语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被留在玄关的丁小语觉得有一阵夹带着枯叶的冷风从她身后呼,呼地吹过,造成出凄凉的背景。
“讨厌!早知道就在门板上贴‘谢绝狐狸精’。”她噘着小嘴,忿忿不平地嘀咕着。可是,若这个妖姬不认为自己是狐狸精怎么办?可恶!
“进来吧!”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捞了起来,带进屋去须道把门关上。
呵呵呵、呵呵呵……看来龙堂学长“最爱”的是她唷!
被带进屋放到地板上去的丁小语以眼角瞄到已以围裙在厨房内“洗手做羹汤”的笕已姬,立即自告奋勇地说要帮忙。
不待龙堂秀一答复,丁小语就迳自跑进厨房去。
“肚子饿了吗?等一下喔!马上就可以吃晚饭了。”笕已姬漾出最和蔼可亲的笑脸,俨然是以女主人物身份自居。
这女人!她以为她是谁呀?丁小语以微笑掩去对她的瞪视和厌恶,摆出天真烂漫的笑颜,“我想要帮忙。”
“哇!真的吗?好厉害唷!你会做什么呢?”笕已姬像是在哄小孩子的语调之下,是包藏轻视的。
丁小语到制图桌旁去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握起重重的菜刀准备切砧板上示切完的红萝卜。“什么事我都会做……”她很吃力地咬着牙回话。
龙堂秀一走进厨房来,一把将丁小语抱了起来。
“很奇怪耶!你家的菜刀怎么这么重呀!她根本切不动。
“别忙了,去看卡通吧!”龙堂秀一拿下她手中的刀。
“不要把人家当小孩啦!”她小声地抗议着,“我会做的!”
“我叫了Pizza,”龙堂秀一转向站在一旁的笕已姬,“你也来吧!”他旋身踅回客厅去。
“也”?笕已姬挂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了,这个奇妙的字眼令她令她觉得自己是个来增加人家麻烦的不速之客。
她握紧了粉拳,她真的无法忍受龙堂秀一投注在那个小女孩身上的眼光,好像他最珍贵的宝贝容不得一点伤害。
他是怕她会不小心切伤自己的手,才说要叫外送的吧!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得不到他深情的注视呢?
她是龙堂小子不可抗拒的命运!莲见嵬的话冷不防地蹦出笕已姬的脑海。
这句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笕已姬缓缓地勾起了狡狯的笑容,慢步踱向客厅。她会把那个小女孩赶走的,不论如何!
笕已姬绕过龙堂秀一的身边,紧挨着他坐下,缓慢地凑上前去,靠近他的耳畔轻轻地吹气,“秀一,我……”
干么?性饥渴啊这女人!原本坐在桌子另一侧的丁小语将手边的电视遥控器往矮桌底下一推,马上起身钻入两人之中“寻找“遥控器。
“对不起,遥控器不知道为什么飞走了。”她小小的屁股摆呀摆的,“撞”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好不容易“找回”遥控器,丁小语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两个人之间看电视了。
“不好意思,我转个台。”
当霹雳的布袋戏上演时,再好的气氛也会消失不见。
这下子换笕已姬瞪视着她了,心想,这个讨厌鬼!居然硬挤进自己和秀一之间!
丁小语老神在在地看着最爱的布袋戏。嘿嘿!就是不要给她机会靠近学长,怎样?
两个女人之间暗潮汹涌,不过,男主角龙堂秀一倒很凉快地去接了响起的电话。
“喂?我是龙堂。”
接下来只听见一边串的哼声,未了,补上一句,“好自为之。”他就把电话挂了。
龙堂学长真酷呀!连讲电话也简单扼要,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丁小语暗忖。
“怎么了?”笕已姬首先开腔。
“有工作进来,是驱鬼。”龙堂秀一简洁地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咦?是莲见打来的电话吗?他又过来台湾了?”接着她有些期待地问:“那今晚他睡……”
她希望莲见嵬要求睡事务所,这么一来,她就有光明正大的借口可以留在秀一这里过夜了。因为,为了主便工作,都是她住在事务所内的小套房里。
“他在芙蓉那儿。”龙堂秀一扬起了唇角。
“咦?难道芙蓉今天又不回家睡觉了吗?”丁小语插嘴猜测。不过,学长为什么要笑?在笑什么?她真不懂耶!
龙堂秀一只是微笑,并没有笕已姬看着他温柔的笑意好半晌后,突地开口,“秀一,你要照顾你‘堂妹’,想必很辛苦吧!”
她想说什么?丁小语警戒起全身的细胞,牢牢地盯着她看,下意识地靠近了龙堂秀一,像是捍卫领土的猫咪。
“不如这样,把她交给我,我带她回事务所去吧!”笕已姬笑得过分甜蜜地道。
“才不要呢!”丁小语紧紧抓住了龙堂秀一的衬衫,狠狠地望着她,说话像是只叫吠的小狗,“我要跟学……”哎呀!她叫错了,“‘堂哥’在一起!”
呜呜呜……好呕喔!居然得说是“堂哥”,明明她是“冠夫姓”的!
但是,据闻在古代也称自己丈夫为“某某哥”的耶!这么说来,“堂哥”也可以转译为是“丈夫”的意思了。丁小语自动曲解完毕后,才感到心理平衡了一些。
反正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嘛!这样不算是“乱伦”,而是“入籍”!呵呵呵,好开心!
“秀一,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就搬过来好了。”笕已姬笑得好无邪。
“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丁小语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再顾不得其他。
“妹妹好可爱,怕哥哥会被抢走吗?”笕已姬刻意踩在她的痛脚上。
“我就是不希望他被抢走,怎样?”丁小语恨恨地说。
“你只是堂妹而已。”笕已姬提醒她。
“但是你什么都不是!”丁小语终于忍无可忍了,“何况,从头到尾只有你自己这样认为,狐狸精!我才不是学……”
“够了!”龙堂秀一蹲下身子,炯炯的目光直视着她,以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道:“我以为你变小的只有身体。”
“学……”她好委屈,根本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他只骂她而已?明明就是那个狐狸精先开始的!
“进房间去。”他虽是用轻柔的口吻,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秀一!她只是个孩子,不用这么说她的……”笕已姬一点胜利的优越感受也没有。
笕已姬知道他今天若是不重视一个人,是不会花费唇舌去教训她的,他只说那小女孩,正是代表他完全把她当成“内人”,而自己,正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丁小语对她做了个鬼脸,又以怨怼的眼神看了龙堂秀一一眼,才乖乖地走回房去。
“秀一……”笕已姬唤着他的名,期盼他能给她一点点的温情。她是如此的深爱着他,难道他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终于,龙堂秀一回过身来面对着她,展现最礼貌的笑容,“已姬,很晚了,早点休息。”
她所得到的,是包装过的利刃他用最礼貌的态度,画出最疏远的距离。
“我明白了。”不用他再把逐客令转成白话文,笕已姬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接你,但是,我不会放弃你的,绝不会!”
她行了个最正式的日本礼,一步步地走入大都会的夜幕之中。
龙堂秀一的棕眸黯了黯,侧过头望着丁小语的房门陷入了深思。
第八章
吻(kiss)
浴室传一哗啦啦的水声。
她没有哭,也不会哭的。她不想多烦恼其他的事,只要这一刻龙堂学长是属于她的,她就要努力去维护属于自己的领土。
如果她只能在这段时间拥有他,且让她拥有完全的他吧!她的爱情是很专制的,绝对不容许和任何人分享她的爱人。
只要龙堂秀一没赶她她,她就会赖在他的身边,张牙舞爪地赶走所有“肖想”他的狐狸精。
若她今天没有变小,她一定也会像其他的女人一样,虚假地装模作样,故作淑女。
但是,她现在变小了,又吃下据说会猝死的药,能多活一天都是奢侈。
所以,她要抛开一切的禁忌,只要学长对她有印象,就算是不好的印象也没关系,总比“丁小语”这三个字对他而言毫无意义要好。
她不敢要龙堂学长等她“长大”,也没有把握能要他等他,她有心理准备他随时会要她走路,瞧,这九月份不就要回日本了吗?
所以,这是她所能公有的,拥有他的时光,她会豁出去丢开一切,只要完全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啊……”打了个哈欠,几许的泪珠泌出眼睫,丁小语把牙膏漱掉,吸了吸鼻子,鼻子痒痒的,感冒了吗?
蓦地,两道视线在她背后释开,丁小语困惑地别过头去寻找来源,就看见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的龙堂秀一。
“啊!学长,你要用浴室吗?”丁小语又胡乱吸了吸鼻子,用手揉揉沾了泪水的眼睛,只为了看清他深奥难懂的眼神,“我马上就好了,你等一……”
她的话还来不及说完,整个身子就腾空了,她反射性地抬头梭巡他的眼,但才一仰起下巴,微张的小口就被温润的薄唇给覆盖了。
她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圆圆的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她被放在洗手台边缘,小小的身躯被紧紧地圈在他有力的臂弯中了,她晕了,思绪溃散,眼中只他淡色的瞳孔。
电流由他的舌尖流向她,进入她的血管之中,她几乎听见血液在血管内激烈奔走的声音。
心跳加快着,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她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近乎激狂的吻!
那和早晨的偷吻根本是天壤之别,他的环绕是如此的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火热的舌描绘着她的唇,激情的火焰在他们之间燃烧着,龙堂秀一的冷漠全然崩解在丁小语的泪水这中,只能想着她。
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只是看见她晶莹的泪珠,他的胸口就会感到疼痛而且难受。
二十多年来,他的情绪首次不属于他自己的理智所掌握,他发现了心脏的位置,不是在他的身上,而是在她的身上。
秀一!若没有了她,你的生命将不再完整。
难道,先知的意思就是这个吗?
凭着本能夺取她的吻,打破了他的禁欲主义,点燃全然属于男性的生理反应。他的心底怵然一惊,放开了她。
丁小语眨着迷蒙的大眼睛望着他,小脸一片酡红。
学长吻了她耶!她的心脏几乎整个麻痹了,沸腾的温度还存留在她的体内,她好想待在他的怀抱中,一辈子不要离开喔。可是,学长为什么会突然……吻她?
龙堂学长首行调整了自己剧烈的喘息,把丁小语放回垫高的椅子上,走向浴室的门口。
她的意识全都还停留在他的吻上,根本无思考,但见他走到门口后,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
“会怕黑就过来睡。”然后他离去留下呆愣的丁小语。
没多久,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咧得老大,嘿嘿地傻笑着,“学长,吻我耶!”
这一刻,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虽然她还是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被子吻,不过,管他的,有吻总比没吻好嘛!
只不过,吻都结束了,为什么她还是听得见鸣如擂鼓的心跳声,和血液激窜的声音呢?
“唔……”她的头忽然好痛,痛得快爆炸了。丁小语抱着头颅蹲下身来,觉得好像有人掐住她的脑袋,让她疼痛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好痛……好痛……”她痛得眼泪迸出了眼眶,心口也像是有人紧紧攫住一般,她快无法呼吸了。
是不是……她的死期到了呢?那个原本就该“猝死”的药效,到现在才发作?还是上天觉得她已经够幸福了、活够了,所以该知足地上去向它老人家报到了?
龙堂学长……不行!要死也要死在他的怀中她才甘心。
丁小语挣扎地想弄出声音,诱引龙堂秀一到浴室来,不料她的手在拨倒漱口杯的同时,她也失去重心地由椅子上跌落。
“啊——”这次,她是真的死定了吧!
她落入了再熟悉不过的臂膀之中,被男性的体温包裹住。她挤出一抹笑,知道自己可以毫无遗憾地放任黑暗带走她了。
“很有趣,我从来没见过你方寸大乱的模样,哥哥!”龙堂芙蓉脱下口罩,伸手拨了下长发,淡淡地微笑。
龙堂秀一打电话到研究所的时候,是莲见嵬接的,听见他焦急的异常口吻,莲见嵬自然是好奇得要死,要一探究竟。
但不料笕已姬的电话也来了,而且还醉得很厉害,非要莲见嵬去陪她不可。
所以莲见嵬只好把工作的传真丢给龙堂芙蓉代转,赶去把笕已姬灌得更醉,希望能早点“摆平”她,再回来欣赏龙堂秀一不合常理的急躁。
龙堂秀一并没有在意妹妹的调侃,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丁小语,皱起了唇。
当看见她跌下椅子的那一刻,他的心跳简直要停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全数停摆,就怕她的气息就此消失。
因为她,他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最引以为豪的冷静,在碰上她的时候就全然失去作用了呢?
“她会睁开眼睛吗?”龙堂秀一问道,悦耳地嗓音变得沙哑低沉。
“不知道,她的生长激素出了问题……”龙堂芙蓉看着纪录,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哥!她发作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接吻。”龙堂秀一干净俐落地回答,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或其他,“你发现什么了?”
“不……”她笑着耸耸肩,“一切要看她能不能睁开眼睛再下定论。”
接吻?哥哥?那个对任何人都是礼貌且疏远的龙堂秀一?!从他发了狂似地打电话给她起,她就知道哥哥恋爱了。
窗外下起了倾盆大雨,龙堂芙蓉收回了目光望着他,“我就算叫你去休息,你也不会听我的吧!”
龙堂秀一抬走头来和她静静地对望。有很多事,他知道芙蓉其实都知道,但她绝对不会明说,不芝,辊人所想的,她都已经了然于心了。
此时,床上的丁小语不安地呻吟翻滚了起来。
“怎么回事?”龙堂秀一冲到床边,喉头缩了缩。
“我看看……”龙堂芙蓉轻移莲步,来到监测仪前,飞快地将疑问输入电脑。
但见丁小语覆盖在白色薄被下的身形渐渐伸展开来,丝绸撕裂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两人的耳中,过小的衣服已无法包裹住她已然脱变成少女的柔软身段,她恢复成为原来的“丁小语”了!
“白马王子的吻破解了魔法?”龙堂芙蓉提高了秀眉。
仪器的液晶体表面跑龙套过许多数据,似乎正在乱码中;她敲打着键盘,抢救电脑免于当机的危机。
龙堂秀一紧盯着丁小语由表逐渐转回红润的脸颊,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唯恐会就这样失去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又蹙起了眉峰。
“是异常。”龙堂芙蓉当然看出了他的挣扎,但她聪明地不去点破,她相信哥哥自己会拨云见日的。“分泌脑垂体的部位产生变化。”
他直接向她投以询问的眼神。
“至少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肾上腺刺激素并没有受到影响,而是生长激素……”
“所以才会变小?”龙堂秀一开口问道。
那么,这是“猝死”的真相了?肾上腺能使血压增高,产生脑溢血或心脏病等病变,而生长激素同时掌控女性贺尔蒙及内分泌腺。女性贺尔蒙……他的思绪再次混。
“因为还有稳定,所以她随时会产生变化。”龙堂芙蓉盯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据实以告。唉!为什么哥哥第一次恋爱就走得这么坎坷?她同情着。
“她会再变小?”龙堂秀一的目光停留在丁小语身上。
“要再观察几天。”龙堂芙蓉也不能确定。
她是初次看见他拆卸理智、冷静、无情的面具,就为了一个女人,他成为凡夫俗子。看来,哥哥是真的陷得很深、很惨了。
她笑着摇摇头,其实,她也差不多,所以不能五十步笑百步。
“嵬呢?”龙堂秀一突地问。
“他去已姬姐那儿了。”龙堂芙蓉抬眼扫了时钟一眼。莲见去了那么久,也许过了今晚,有委多事情都会改变……
“来来来,再喝一杯……”莲见嵬把酒倒入笕已姬的杯子中,又瞄了时钟一眼。
去!这么久了,这个女人还不醉,害他真想把她丢下,如果她不伙伴的话,他才懒得理会她的死活哩!
唔!龙堂秀一失控的场面百年难得一见,他已经坐不住了,喝酒哪比得上消遣人有趣嘛!真是的。
“你,这么费心……把我灌醉……有什么目的……”笕已姬打个酒嗝,双眼涣散地靠近他。
“哪有?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不喝酒可惜啊!中国有一句诗,叫什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苍天……”莲见嵬随口瞎诌。
“不要跟我提中国!”她蓦然一吼,顺手扫开眼前一堆空酒瓶,叮叮咚咚的玻璃碰撞声正如她内心的感受,“她把他抢走了!就是可恶的中国人……”
“唉!中国也是有很多可爱的姑娘的……”看来她醉得神智不清了,莲见嵬扛起她的肩膀,“赶快睡吧你!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你也喜欢中国女人?”笕已姬凶巴巴地揪住他的衣襟。
“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欢。”他结了帐,吊儿郎当地回答。
“那,抱我……”她张手环住他,整个人埋入他红色的大风衣中。她好痛苦、好难过,她想找个人紧紧地抱住她,不要让她那么寂寞。
“我不是龙堂秀一。”他是很风流,但却不下流,何况,她爱的人也不是他,难保她清醒过来后不会拿刀追着他跑。哇!真是可怕毙了。
“他不要我!呜……”她哭得肝肠寸断,“为什么?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好?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
“她是龙堂秀一的‘能源’,命运早把他们绑在一起了,你还是死心找别人吧!回家了。”莲见嵬把她塞入前座。
“什么‘能源’?”笕已姬看着他坐进车子,这件事她并没有听过。
“大概是龙堂秀一没有她就不能使出全力驱鬼吧!他好像有一半的能量在她身上还是什么的……”他自行演绎着老先知的意思。
“是吗?”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汽车座椅上。
“也许。”莲见嵬随口应声。他只想把这个醉鬼送回去,然后赶去龙堂芙蓉那儿观赏好戏。
但是他手才要握住方向盘,随即遇上美人的香吻。
“喂……”搞什么呀?他可不是替代品啊!
“求求你抱紧我,我好冷……”笕已姬哀伤地呜咽着,绝美的脸蛋满是泪水,令人怜惜。
“你醉了,已姬!明天早上起来你就会忘了今天的一切。”莲见嵬淡淡地应声。
“你也不要我吗?”她楚楚可怜地瞅着他,晶莹的泪眼动摇着他的意志。
“你会后悔。”叹息了声,他将她压倒在座椅上,猛烈燃烧的温度在车内迅速蔓延开来……
丁小语从纷乱的痛楚中清醒过来,当她的眼睛接触到龙堂秀一时,有一瞬间,她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仍在梦里,她在他的眼瞳内,寻找到一种近似“爱怜”的讯息。
心口持续地疼痛着,她已经无法分辨那是不是仅止于肉体上的痛楚。
“咦?我没有死吗?”丁小语不觉有异地坐起身来,薄被滑落腰间。“这里是哪里?”这儿的景物好眼熟啊!可是,她究竟是在哪儿见过了?
“芙蓉的研究室。”龙堂秀一把她连同薄被搂时怀中,声音带笑地说,“你会感冒。”
“耶。为什……”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自己也惊了起来,“啊!”
她收拢了薄被,更往龙堂秀一的怀中缩去,借故以遮蔽自己窘红的脸儿和半裸的身子。
她变回来了?!
残破的衣裳可怜兮兮地“挂”在身上,根本掩盖不了她柔软美好的女性胴体,隆起的山丘上隐隐可见粉红色的光泽,骨架秀丽而匀称,能轻易捣毁男性所有的自制。
“你、你都看到了?”丁小语艰涩地问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口叫他负责。
如果今天是别人如此这般地看见了她的身体,她肯定会哭得很大很大声的,别忘了古时候的女人身体给人看去了的话,就要嫁给那个人哟!
虽然她很“鸭霸”,无厘头、无厘头的,又大女人主义得很,可是她的骨子里还是很保守、很储蓄、很矜持的。
还好是龙堂学长看到了,嘻!唉,嘻什么嘻呀!人家又还没表示要负责。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发现龙堂秀一只是扬着嘴角微笑,并没有回答。
笑是什么意思嘛!都不说是要人家猜吗?丁小语嘟着小嘴,却意外地在他眼底瞧见一丝异样的神采,令他的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节奏。
神啊!请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吧!就这样让他的体温拥抱她。
“啊!你醒了。”龙堂芙蓉打开门走进来,手上提了个小纸袋,“觉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身体……”丁小语愣了一下,看看自己又看看龙堂秀一,赶忙把他推开,她羞上小脸忙不迭地道:“对对对……我醒了,我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呜呜呜……变大了一点也不好,不能再理直气壮地赖在龙堂学长的怀里,也不能乘机“吃豆腐”了,更不能、更不能……和龙堂学长“缠绵”——和他一起缠一条棉被睡觉!
啊啊啊,变回来真是坏处多多呀!为什么要变回来啦!
丁小语真是欲哭无泪,这个时候突然很感谢那个害她变小的人,因为如此,她才能霸占住龙堂学长的怀抱,窥见他鲜为人知的一面,还有,承受他醉人的温柔……
“这里有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身。”龙堂芙蓉把纸袋递给抓紧薄被的小语,和龙堂秀一一同走出了门外。
“听莲见说你还有工作不是吗?”龙堂芙蓉关上研究室外的门后用日语问。
“嗯。”龙堂秀一慢应一声,目光盯住门扉。
“你要带她去吗?”她温柔的笑问。
他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不能去。”他担心丁小语的身体。
“我要去!”丁小语的螓首从门后探出,大声地声明。
“颜回”两兄妹一起转头看着她。
“呃……有哪里不对吗?”为什么他们看她的眼神这么奇怪?丁小语堆着笑脸不明所以,只好一个劲儿地傻笑。
“你会说日语?”龙堂芙蓉略带诧异地率先出声,她知道她那个老哥一定不会开口的。
从她关上门后,他们一直是用日语交谈的,她没想到丁小语会听见他们说的话,还可以发表“声明”。看来是天意,哥哥想不带着丁小语也由不得他了。
“唉,嘿嘿嘿……”丁小语还是只有傻笑的份儿。
能够说她是因为龙堂学长才发奋图强学日语吗?她原本也没打算告诉他,想给他一个惊喜的,但听到龙堂学长要丢下她,她情急之下就脱口回答了,再也顾不得其他。
“哥哥,带她一起去吧!”龙堂芙蓉清亮的琥珀色眼瞳直直地望进龙堂秀一的眼底,寻找一丝忧心。“只要有你在身边,她就不会有事的。”
“她那个泼辣女会有什么事啊?”莲见嵬清亮的男中音从长廊另一头传来。
“去!乌龟男。”丁小语嗤了声。
“我就知道,‘龙堂小语’就是你,对吧?”莲见嵬笑得很坏地凑近她,“已经自己先冠夫姓啦!”
“你这个……啊!学长,等等我!”丁小语尚不及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就看见龙堂秀一离开了,她只得追上去。
“还叫学长啊!”莲见嵬不怕死地笑着。
“要你管!龟毛男。”丁小语的声音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我看她活蹦乱跳的嘛!秀一昨天急成那副德行是为什么?”他收回目光。
“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龙堂芙蓉娇躯一转,往另一头走去。
“我身上哪一天没有女人的味道了?”莲见嵬的心底怵然一惊,滑头地回答。
她忽然停住脚步,回过身来,仰头以冰冷的目光凝睇着她,“已姬。”说完,她复又起步往前走去。
“啧!没想到这个书呆女的鼻子比狗还灵。”莲见嵬一点也没有被逮到的心虚,喃喃地批评了一声,又追上去。“喂!书呆女,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哥是怎么回事?喂!”
丁小语的中长发还披散着,根本没时间梳理,她一心只想追上龙堂秀一的脚步。
唉,所以她才说嘛!变大了一点也不好,都不能享受龙堂学长为她梳理头发时,手指穿梭在发间的感觉了……哎呀,好色情喔!可是,不能否认,那种感觉真挺不赖的耶!嘿……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伟岸的身躯突然停住了,令她煞车不及地撞上一堵肉墙。
“哎哟喂呀!”她揉揉自己的鼻梁,疼得泪水溢出了眼眶。
龙堂秀一转过身子来,掏出了龙堂芙蓉买来的木梳,将还在揉鼻子的丁小语转了个身,替她把一头黑发整理起来,当然,他只会绑那一零一种的发型——马尾。
可是,丁小语已经心满意足了,只要是龙堂学长亲自为她梳发,就算是一辈子都绑马尾她也甘愿。
她好珍惜这样的时光,静谧的空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在的一切变得不重要了,他和她被一种温馨的气流环绕,任谁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宁静,果然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呵……
可惜,这样安宁的甜蜜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另一道尖锐的女声硬生生地戳破了——
“早安!你们的感情真好。”
是那个叫什么“鸡”的,丁小语觉得她的声音真不是普通的不顺耳。
“早。”龙堂秀一仍然维持一贯的不愠不火。
“咦?这是……”笕已姬看着丁小语,有些许诧异,她本来以为他是在为那个小女孩整理头发,没想到……
“她是丁小语。”他淡淡地介绍着。
呜……她又变回“丁小语”,不能再叫“龙堂小语”了,怨哪!丁小语自怜着,完全没有察觉笕已姬变了脸色。
小语、小语……笕已姬在心中反复地思想着,这个名字不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吗?
再看看龙堂秀一的眼神所透露出来不自觉的温柔和宠溺,她猛然惊觉这个少女就是那个小女孩。可是,怎么可能呢?
“已姬!你能工作吗?”龙堂秀一缓缓开口。
“我……”心虚是一种要命的情绪,笕已姬低下头,有点怕被看出了什么。“只是有点宿醉,没事的!”
她并不是个守旧的人,和一个男人上床并不代表就一定要嫁给他,即使是她的初夜也一样。但是,若不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做爱,那种感觉真的是很空虚。
“那,走吧!”龙堂秀一简单地说着,就往大门走去。
“她也要去吗?”笕已姬看着丁小语问,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持续扩大。
“她是我的助手。”他的语调持平。
“助……”笕已姬的思绪全数被炸毁在这句话中。丁小语是秀一的助手?那自己呢?又被他放在什么地方?难道,他再也不需要她了?她连留在他身旁的小小翼望也不被允许了吗?
“啊!幸好你们还在。”莲见嵬走向他们,把一纸传真交到龙堂秀一的手上。“寻人启事,今天早……已姬怎么了?”他看着笕已姬刷白的脸色,不解地问。
“走吧!”龙堂秀一把传真塞入丁小语手中,往大门走去。
“啊!学长。”丁小语连忙追着他的脚步离开,但眼角的余光却隐约瞄到紫色的纤细的身躯投入红色身形的怀抱里。是错觉吧!她想。
第九章
冲击
“学长!”才一上车,丁小语就率先发难了,“你可以用更温和一点的方法对她说话的嘛!不要那么严厉啊。”
是啦!她原先的确是觉得这个情敌怎么看怎么讨厌,还说一些五四三的,让人不胜其烦。可是,同样身为女人,她真的很能明白那种喜欢人,却又不能被接受心意的悲伤和痛苦。
尤其,刚刚看见了笕已姬那张神情破碎的脸,更感觉到她的可怜,有点想哭,因为她……“她好可怜唷!”丁小语低语着,心底为她感到难过,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呀!
“难道你要我爱上她吗?”龙堂秀一瞟了她一眼。
“不要!”丁小语直觉地叫了出来,叫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立场表达反对的意见。
“若是我留给她希望,才是残忍。”在短短的车程中,在小小的斗室里,他允许自己释放些许心底的声音。
“话是没错,可是,一定有别的方式啊!不然,这样她会多伤心哪……”
丁小语很同情她,也很体会笕已姬的心情,可是,要她把龙堂学长让出去,却是不可能的事。
爱情是很自私的,也是不能礼让的;若是她因为觉得笕已姬很可怜而出让龙堂学长,这对他的感情或许是更严重的伤害及不尊重。唔……说得他好像已是自己的了。
“传真上写什么?”龙堂秀一不想再看到她皱眉头的苦恼模样,把话题带开了。
“喔!我看看。”读传真就是助手该做的事了吗?她想。“有人失踪了,还有附照片耶!他的家人怀疑他被人杀害了。”
真是怪异,为什么他的家人一口咬定那个人是被杀害的呢?她不懂。不过,学长不是驱魔师吗?为什么会“兼差”侦探的工作呢?该不会还有人找他调查什么外遇事件吧!
唔……驱魔师是很高级的职业耶!若和“征信社”一类的画上等号,就一点点气质也没有了。丁小语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要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才非得兼职,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了。
龙堂秀一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了焉,顺手拨了车上行动电话给莲见嵬,“是我!寻人的工作交给你……对!保持联络。”
他很快地结束通话,简单得让丁小语叹为观上。
唉!早该知道龙堂学长是奉行话少政策的,不过,他该不是小器鬼吧!虽说“惜言如金”。
只是,十五个字了耶!算是“大有进步”了吧!他讲话通常很少超过十个字的……唉!她想到哪里去了?
“到了!龙堂秀一的车子在一栋有着庭院的楼房外停了下来。
“啊?就是这里?”丁小语跳下车,抬首望着红砖砌成的欧式别墅,高高的红砖上爬满紫藤,还有着典雅美丽的前庭。
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却在丁小语还来不及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前,就消失无踪了。
“你过来?”龙堂秀一也跟着下了车,在电光石火之间,突然有些图像清楚地传入脑海之中,他拢紧了剑眉,将目光投在浑然不觉的丁小语身上。
身旁的大个儿迟迟没有移动,她不由得疑惑地侧过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才要动作,一股掩覆的力量就向她袭来,她被龙堂秀一搂入怀中,紧紧地拥抱着。
嘿嘿嘿,学长抱了她耶!丁小语顺势抻出瘦弱的手臂环绕着他,暗爽异常。
本来以为只有“缩小版”的丁小语才会有的权利,想不到“长大版”的丁小语竟然也可以享受!呵呵呵,证明龙堂学长绝不是恋童癖。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抱着她呢?唉!管他的,“有人堪抱直须抱”嘛!
龙堂秀一放开了她,将她的柔荑握入自己的掌心中,往别墅内走去。
他的动作很反常,但丁小语并没有想太多,她只觉得,或许学长也……喜欢上她了?
呵呵呵!白痴至极的傻笑缓缓在她脸上绽开,她心头小鹿乱撞的,觉得好幸福喔!
两个人的手互相交握着,一起走过别墅的花园;丁小语偷偷在心里假想着,如果有一天,她也能这样牵着龙堂学长的手,一直走下去,且永不要放开,那该有多好啊!若是有落樱缤纷的情景,而他们漫步在樱花雨中就更美了。不不不,只要能握住他的手,她就心满意足了!
檀木的雕花大门打开了,一名气质高雅,身穿白衣,纯洁得像白百合花的妇人迎了出来——
“是龙堂先生吗?我等了你好……久……”热情的招呼词戛然而止息于看见丁小语时,她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张成不可思议的圆。
“有什么不对吗?夫人”龙堂秀一注意到她的异状了,但仍不动声色地询问。
“不……没什么!”美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地一欠身,又重新堆起优雅的笑容,“请原谅我的失态,龙堂先生,请进!”
耶!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耳熟咧!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丁小语很努力地回想着,这个美妇人的声音这么甜美,甜美得令人难以忘记,但是,她不记得有见过她呀!“敝姓林,林艾亢!传真上写了,我的屋子里有亡灵作祟,听说龙堂先生是驱魔师,所以,想请您来帮忙。”美妇在奉上锡兰茶之后,坐入单人沙发中,交叠起双腿。
是的,因为眼前这名俊伟的男子是驱魔师,所以他身旁会围绕一些鬼魂也是很正常的,梦艾亢自我安抚着,那个跟在旁边的,绝对是女鬼不会错!
但是,当她看见那名“女鬼”居然会喝茶,而且小巧的脚儿还不停地晃动时,她的“认定”就不得不动摇了。
“夫人确定是‘亡灵’?”龙堂秀一安闲地勾起漂亮的薄唇。
林艾亢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问。“呃,当然是呀!怎么了吗?”她小心翼翼地反问。
“只是例行公事。”他轻易地打发了对方的疑问,“有什么乱象?
“有人哭泣的声音,或是莫名其妙的脚步声,锅碗瓢盆自己会飞起来,政治家,晚上会显现……“林艾亢留心着丁小语的反应。
只见原本就坐在龙堂秀一的身边的丁小语更近地挨近他,还用手紧紧地抓着他不放,状似非常害怕。直到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她才显得安心多了。
为什么?难道她……还没死吗?鬼应该是不会怕鬼的,但她却吓得悄脸发白,实在太奇怪了。可是,也不可能呀!自己明明看着她断气才离开的,怎么会……还是,这是那女孩的“双胞胎姐妹“?
“夫人可曾听见亡灵说话?”龙堂秀一在林艾亢暗自猜测时若无其事地开口。
“没有!我没有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她努力忽视耳边源源传来的“鬼叫”声,镇定如昔地回答。
“我知道了!”龙堂秀一站起身来。
“咦?龙堂先生,关于驱鬼的事……”林艾亢连忙也站起来追问。她可不想和个幽灵住在一个屋檐下啊!
“今天不是时间,”他有礼地微笑,“我会再来拜访。”
“这样吗?”她柔美的脸上漾出哀怨动人的忧思状,“我一个人住在这栋亡夫留下的大房子里,就已经很害怕了,没想到居然会突然多出亡灵,我真的好恐惧,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动人呀!别说恋爱中的女人都很多疑,丁小语就是觉得这女人实在“桃花”得可以了,分明就是想勾引她的龙堂学长嘛,哼!
唉!但是,话又说回来,谁教她的龙堂学长这么迷人呢?温文尔雅的高贵气质,像是出身良好的贵族公子,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翩翩风采,也难怪会迷倒一堆女人了。
呵呵呵,废话,谁挑中的男人嘛!好骄傲喔,自己也不知道在骄傲什么,但就是很骄傲。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要赶走这只狐狸精!
丁小语不假思索地搂住龙堂秀一的手臂,但搂住的同时,才想起自己不是缩小版的“龙堂小语”,一定得维持女性的矜持,不能放肆。呜……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可是,若问她还想不想变小,这……就很难回答了耶!毕竟,长大的丁小语和龙堂学长是站在同等地位上,再怎么说,也是比较“有希望”让他喜爱的形体。
变小了却就不一定了;试问,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上一个说身材没身材,又小不隆咚,还不确定会不会“长大”的“小女孩”呢?
“呃,这位小姐,怎么了?”迟疑了好久,林艾亢终于试探性地出声问着,她一定得先弄清楚这女孩是不是“女鬼”。
“我,我只是害怕!”丁小语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其实,才不是哩!只要龙堂学长在她的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这位小姐是……”“客户”总该有权利了解同行者的身份吧!林艾亢心想。
“只是助手,”龙堂秀一过份冷漠的回答,“出来见习。”
龙堂学长的口气好怪喔!他是不是不喜欢她在他工作时开口?丁小语只得乖乖地点头,“我是助手,我叫……”
“别多话。”他阴郁地沉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
顿时失去依靠的丁小语怔怔地站在原地,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尽管内心多么疼痛,就像是活生生被撕裂一样,她也会把自己的情绪抑制得很好,回去躲起来自己难过,不让任何人看见。
“龙堂先生!那么,您何时会再来寒舍?”林艾亢斜睨了丁小语一眼才道。
看来她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小角色,林艾亢微微地眯起了丹凤眼。
虽然如此,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事情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过这个小女孩,因为,她也有可能因此而让所有的计划毁于一旦。
被这个小女孩撞见她的杀人现场已经是个意外,杀害这个小女孩灭口的计划失败,这也是个意外。渤,不会再有意外了,这次她会解决得干干净净!
“近期之内。”龙堂秀一绅士十足地行了个礼之后,带着丁小语离开华宅。
林艾亢在目送他们离去后,撩起曳地的长裙裙摆,快速地进屋去拨了通电话。
“喂?宫先生,是我!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她没死!”林艾亢顾不得温柔贤淑的形象了,心急地两手抓紧电话。
“喔?”林对于她的急躁,这声哼应显得太过无关痛痒。
“宫先生,您不能只光‘喔’呀!若是她去报案……”林艾亢对对方过度冷淡的态度甚感不悦。
“艾亢甜心!还记得咱们先前的‘马关条约’吗?我仅仅只是出个小小的金子,蓁的就全数交给你啦!宝贝。”他的声音十分的甜蜜悦耳,乍听之下还以为是情人的耳语,但内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宫先生!您想翻脸不认帐吗?”林艾亢恐慌了。这个最大的靠山若不支撑她,她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艾亢甜心!想必你还没搞清楚‘马关条约’的意思,没关系!我好心一点,做个说明好了……”对方语调充满无限的虚情假意。
“宫先生!若是我把内幕拦出来,相信您‘寰录制药’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林艾亢的高音陡然下沉好几阶。
“哎呀呀!美女连压低甜嗓威胁人都是那么的悦耳呃!”对方毫无诚意地笑了笑,“呵!艾亢甜心和我作对是绝对没好处可拿的,毕竟‘寰录制花’还有不少相当有影响力的股东,要让你少关几年倒也不是难事……”
“这么说,您是准备牺牲我了?”林艾亢的声音逐渐转冷。
“这样讲就未免太伤感情了,是不?毕竟那女孩也听到我的声音了。虽说天下何其大,却也人生何处不相逢嘛!”看来这才是重点,都是要威胁到自身的安危了,才会感同身受,否则,谁不会享受“冷眼看世间”的乐趣?“好吧!我会派手下去抓人,然后任你处置,宝贝你认为如何?”对方懒懒地问。
派手上去抓人就代表他也有份了,不会全推到她身上要她担了吧!说什么,她也是在他手下替他做事呀!“就这么说定了!”林艾亢终于愉快地回答,完全不知道她是与魔鬼签下了死亡的合同。
龙堂秀一把丁小语载回公寓。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交谈,除了车内流转的那首“Xjapen”的“下不停的雨”。
丁小语不明白龙堂学长为什么会生气,可是她知道就算是问了他本人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不会回答的。
他的心思对她而言,永远是深奥难解的数学题,她穷其一生也别奢望能弄个明白。
上了楼,回到自己已不“家徒四壁赛颜回”的部屋中,龙堂秀一拨了通电话之后,就预备又要出门。
被丢下的丁小语以为他只是出去一下下,很快会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二十分钟后,进入屋子中的,居然是狐狸精笕已姬。
“学长不在。”丁小语很干净俐落的说道。
说实话,自己很羡慕笕已姬,也很嫉妒她,还有,很同情她。
笕已姬和龙堂学长认识了这么多年,一定见过更多种不同的“龙堂秀一”,并且拥有许多和他共同的回忆,搜集着他的成长纪录,或是小秘密。
这些面貌的学长都是她绝对不会再见到,他的那岁月也是她无法参与的。
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就会希望能完全地占有,不论可不可能;为着一点小事而吃醋、闹脾气,其实,只是希望对方能多放一些心思在自己身上。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想谈恋爱,直到遇到龙堂秀一。因为体会过恋爱的酸甜苦辣,所以她更能体会笕已姬爱得辛苦且痛苦的心情,所以她无法讨厌这只狐狸精。
“我知道他出去了。”笕已姬把打开龙堂家公寓的钥匙话在茶几上,丁小语一看就知道那是龙堂学长的钥匙圈。
心底突然闪过不好的预感,丁小语拧起浓浓的眉毛,静静地望着笕已姬,不明白她为何会有他的钥匙。
“秀一要我来照顾你。”笕已姬勾起了柔软的红唇。
“喔!”丁小语知道她一定还有下文,因为她的语气听来,就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被舍弃滋味不好受吧?‘能量小姐’!”笕已姬的语调充满恶意。
“什么?”丁小语不解地反问。什么能量还是啥碗糕的?她一句也听不懂,可是,她想信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我想睡了。”她不想听,省得影响自己的心情。
“你以为秀一为什么会留你下来?”笕已姬清澈的声音回荡在客厅之内,句句带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如果偿没有一点可利用价值,他又何必那么辛苦地维护你!”
“你不用这样贬损自己的心上人,他若是这么势利的人,你也不会爱上他了。”丁小语清淡地回答。不能中计,绝不能中计!不要受狐狸精的引诱!她对自己说着。
“你尽管道貌岸然地说那些话吧!和他有利害关系的人是你,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笕已姬绝美的容颜上有着冷冽的笑容。
丁小语睨着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尽管心头的不安持续地扩大,也不会表现出来。
“你还真好心。”丁小语撇撇嘴角,满不在乎地笑道。
笕已姬的微笑在瞬间退去。不,这不是她要的瓜;她要的是这女孩大惊失色地追问,慌张失措的表现。
丁小语的不愠不火,激起了笕已姬的怒意。“你别自以为了不起,莲见跟我说了,你不过只是秀一的能量而已。你身上有着一种力量,可以使秀一在驱鬼时增加灵力,你以为是秀一想留住你吗?别天真了!”
笕已姬的指控近乎歹毒,说穿了,她只是在嫉妒罢了。
没错,是嫉妒,她也知道秀一不是那种会利用人的男人,若他不是真心爱一个人,不论那个人是不是对他有所助益,他都不会把那个人留在他身边的,正如丁小语。
因为如此,她妒忌丁小语可以得到他的倾心,她很清楚他是真的喜欢丁小语、看重丁小语,才会对丁小语百般纵容、细心看顾。
她知道她输了,她知道她得不到他的心,她知道,她都知道,但她只是……只是不甘心呀!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这女孩却也不过只是最近才出现的,为什么就能轻易得到她向往了许久的美好呢?
“那只笨乌龟说得话能相信吗?”丁小语扬起嘴角,内心却在颤抖。
她忆起了她和学长有交集的开始,正是因为她无意之中闯入了“结界”。
普通人该是不可能进到结界里去的,可是,她却进去了,而且还看见了恶鬼的样子。她没有阴阳眼,又非常的怕黑,在那天之前从来也没见过幽灵的长相……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样子吗?所以那个恶鬼才会表示要吃她的生气?因为她有很强的“能源”?!
学长呢?真的是因为她的力量才把她带在身边的吗?
难怪学长今天下午在那位夫人家的门口会突然抱住她,原来是因为要吸收“精气”;会替她想办法“变大”,也是因为缩小后精气会减半吗?
丁小语的思绪纷乱得比受到原子弹轰炸的广岛更严重,许多乎钻牛角尖的假设一个接一个地浮现,更糟的是她根本无法控制。
她的心底在恐惧着,害怕任何一个假设都会成真,可是,在笕已姬面前,她必须伪装平静,直到最后一刻钟。
“信不信由你,我话说完了。”笕已姬觉得刀子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再说,她也不觉得她有必要去照顾一个活蹦乱跳的情敌。
黑亮的长发甩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笕已姬转身走向门口,侧过头来讥诮地睥睨着丁小语,‘我相信你可以照顾你自己的。“
“你以为我希罕吗?”丁小语哼问,巴不得她赶快离开。
“那最好!我也没有义务来服侍你。”笕已姬说完,走出了公寓的大门。
丁小语听着铁门关起的声音,身子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无力地跌坐在地板上。
真的吗?龙堂学长真的是因为她是“能量”才会对她那么好的吗?之所以会收留变小的她,是因为同情她吗?还是因她自己“送”上门来,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他是不是嫌她很烦呢?还是认为她得寸进尺了?所以才把她丢给那只狐狸精,不想理她了?
心好痛、好烦、好乱……丁小语茫然地环视着龙堂秀一的屋子,心里想,也许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吧!
她已经恢复了,再也没有理由和借口再待下去了,九月分龙堂学长就要回日本了,也许,他也已经不需要她了吧!
丁小语站起身,像幽灵一样地“飘”进房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飘”了出来,往门口走去。
该回家了,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它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够了,和龙堂学长相处这么些日子,足够她放在心底,作为一辈子的回忆了。
就在她出门之后没多久,客厅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声,在响了六声后切换成答录机——
“有事请留言。”
龙堂芙蓉的嗓音流泄开来,“哥!我找到配方可以给小语了,请你尽快来拿解药,我担心会来不及……”
第十章
行到水穷处
下雨了,丁小语提着小得可怜的包袱,无意识地又晃入小公园中。
似乎有很多事件的起端,都是源于这个诡异阴森的公园,还有这多雨的夏季。不过,当学长发现她离开时,会有什么反应?是很高兴丢开了一个麻烦吗?或是……她缓缓勾起莫可奈何的弧度。
说起来,她真该感谢那些害她莫名其妙变小的人,毕竟因为他们,她才有机会和学长做“第一类接触”嘛!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些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她死呢?她不记得……
“啊!我想起来了。”丁小语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耳熟的声音是那位夫人的!”
“真遗撼!我想甜心你恐怕得去阴间再慢慢想了。”一个突兀的悦耳男音岔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在丁小语意识到有人走近她以前,就被手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只觉得一阵呛鼻的刺激性水味覆盖了她,迫使她陷入昏迷状态中。
“把她带走。”这悦耳的男音优闲的下着令,“还有,这两天之内,把那个姓林的女人的房子给烧了,连人一起……”
一般市井小民的事件,政府是不会耗费太多精神去调查的;就算去调查也调查不到他的头上,因为,他可是很有“背景”的人呢!
龙堂秀一在傍晚时回到家中,客厅里的黑暗令他的心底顿时涌起了深深的不安。
他皱起了眉,并不是很高兴地回想起了丁小语“失踪”那天的情形。
他找遍了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见到她,甚至笕已姬也不见人影,心忖也许是已姬把她带走了。
他决定打通电话去问个分明时,赫然看见留言机里有留言,于是按下了翻放键。
听完了龙堂芙蓉的留言,他又不能不猜测或许笕已姬是带着丁小语先过去那里了,于是他快速地打电话给龙堂芙蓉。
“喂?龙堂!”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女声。
“她有没有在那边?”龙堂秀一劈头就问丁小语的下落,一再显示他看重她的程度。
他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旁人已从他的行动中明显地看出来——他爱惨了那个怪怪的女人了。
“我没看见她。”龙堂芙蓉很轻易地听出兄长的焦急,“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龙堂秀一顿了顿,并未多作解释,他的个性向来是如此。“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他不答反问。
龙堂芙蓉静默了一阵,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我担心会连带影响肾上腺系。”她缓慢而清晰地道,“脑下垂体同时掌管着肾上腺及生长素……”
“讲清楚!”龙堂秀一的语调是令人发毛的平静。
“也就是说,”龙堂芙蓉宣判了死刑,“她有可能会猝死。不过这都只是推测而已,但怕夜长梦多,还是快点把那个药性给解除才好。你没空过来的话,我现在就把药送过去给你。”
匆匆收了线,龙堂秀一在第一时间内就打电话过去给笕已姬要人。
“她不在我这里。我想,她已经快二十岁了,也不需要别人刻意照料了吧!但若她是那位龙堂小语,那又另当别论了。八岁的小孩儿嘛!就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在旁边陪着了。”笕已姬刻薄地说着,再也不愿戴上婉约贤淑的面具。
她也知道这样子做是无济于事,可是,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又如何能要求她心无芥蒂地对待一个情敌?
那个女孩的存在只会提醒她是如何输掉了心爱的男人,受到了怎样无情的对待。看见他们两人情真意切的模样,只是陡然折磨自己而已。
“已姬!我尊敬你,像自己的姊姊。”龙堂秀一像是在陈述一件最普通的事情。
“我不要当你的姊姊,我要你爱我!”笕已姬激烈地喊叫着,将压抑在心中的情意、不满、嫉妒全数爆发出来,“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眼中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的女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我,我只要你!再好的男人我都不希罕,我只要你啊!”
深埋在心中的情感化为了最深刻的言语,她只能不断地哭泣。这是她此生最大胆的一次告白,她相信也是最后一次了。
除了龙堂秀一,她没有办法再爱上其他的男人,她早已把整颗心所有的情感全都放在他的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了。
电话两头同样静止无声着,气流凝结着,握着话筒,只能听见喧嚣的城市律动的声音。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龙堂秀一低沉空茫如海潮的嗓音才从电话中幽幽荡来,“我只有一颗心,而我留给她了。”还是……不行!他还是不会爱她。
笕已姬用力咬住下唇,想止住自己无法忍住的呜咽。
“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使是你。”龙堂秀一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危险,混杂着某种程度的愤怒。
她明白那是一种变相的责怪,即使是看来温和无害的龙堂秀一也是有发怒的时候,他其实是头致使的猛狮,优雅却危险,只有他自己所认的主人才能将他驯养。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能点燃火焰的人不是她呢?为什么?挂下电话,笕已姬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风吹雨潇洒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断肠与谁共倚?
她想,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她为什么会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
龙堂秀一看着由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夕阳,锁紧了眉峰。
不再细想,他掏出了打火机,从火焰中叫出式神,飞入那片落日余晖之中。
而他自己则迅速地抓起车钥匙,走出门外。
太阳逐渐隐没于地平线之下……
意识渐渐回复,丁小语清醒之后,映入视界之内的是从未见过的景致。
她秀眉紧皱,想要起身却惊觉自己被人用手铐给锁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她惊惶地扯动手铐两环之间的环扣,明知是徒劳无功却还是期盼能试图挣脱束缚。
而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门扉被人打开了,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走了进来,丁小语马上认出这个女人是谁。
平常她认人的能力可是奇差无比的,甚至连妹妹男朋友长的样子也不可能记得住。
可是,因为眼前的女人被她归类至“狐狸精一族”,对于这种会对龙堂学长动歪脑筋的女人,她可就会多多留心了。没办法,她得替学长“谢绝狐狸精”嘛!
“唷,醒了呀!”林艾亢优雅地点燃了一根“YSL”的香烟。
“我不会驱鬼,你抓我来也没用!”丁小语不想说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那一类烂电视剧的对白,所以没头没尾地冒出这句。
“你是不能驱鬼,”林艾亢坐入单人沙发中,交叠起长长的双腿,“但是,却可以替我去去霉运。”自己只要杀了她,别说是霉运了,就连厄运都能解除。
“没想到我是这么的神通广大啊!”丁小语口是心非地说。
想也知道,若真是只是找她“解霉运”,会需要把她给绑在床上吗?而且,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就是这个女人“害”她和学长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呃,绑在床上……这个似乎有点……
“我先说我没那种‘性’趣啊!有话我们一起……‘坐’着谈吧!”丁小语皮笑肉不笑地说。
大概是不会有人来“英雄救美”了,她还是自立自强,处惊不变,沉着忍耐,精忠报国吧!
“你会有很多时间‘坐’着谈的,在阴间。”林艾亢勾起一抹狡狯的冷笑。
好吧!玩笑的时间过去了;丁小语识趣地想着,现在只能祈求有奇迹发生了。
“死刑犯总有权利知道自己为何被判死列吧!”她敛去了笑容。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林艾亢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把手枪,步伐优雅坚定地移向她,将枪口抵着她的脑袋瓜,“怪中怪,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她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啊!丁小语不解。
“在取你性命之前,我得弄清楚,为什么你没死?嗯?”林艾亢用枪管代替手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望进她漆黑的眼瞳。
“这是脑筋急转弯吗?因为你还没开枪。”她哼了一声。
“别耍嘴皮子了!小心我毙了你。”
“毙了我就问不到你要知道的答案了。”丁小语甜甜地微笑。
“你——”梦艾亢气得发抖。
这丫头倒是挺伶牙俐齿的,那天看她畏畏缩缩地跟着那个英俊的驱魔师身边,她还以为这女孩只是个摆设用的花瓶。
此时,内线电话响了,林艾亢顺手接起电话,俏脸陡然下沉,不悦地回了句,“我马上下去处理。”
而后,她站起身,恶狠狠地朝丁小语道:“不想试试满清十大酷刑的滋味,就给我老实招来。我给你时间考虑,我回来的时候,你的选择最好是痛苦的死去,知道吗?”
丁小语看着关上的门,沮丧地喃喃自语,“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我招什么嘛!”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她这次是不是真的死定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想起来龙堂学长,她真是花痴呀!
可是,只要一想起他,她的胸口就会不由自主地疼痛了起来……
咦?疼痛?!又来了!又是血液在血管内激烈的奔跑的声音,她的心跳变得急促而响亮,浑身产生了不寻常的热流,脑窝内也阵阵抽痛着。
天啊!该不会是……只见自己被铐住的双手开始戏剧化地缩缩缩……
“难道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丁小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地唱起某男星的歌曲,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错!她又变小了,看来她命不该绝,还有……她不该对龙堂学长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她死了三次,又活了三次;这或许就是上帝在告诉她,千万别轻易丧失希望。
“好!”丁小语跳下床,把下半身多余的衣物除去,只剩上半身过大过长的衣服遮住她小小的身体。
使劲弄出巨大的声响,她飞快地钻入床底下,等着别人进来发现她的“失踪”。
“怎么回事?”门外看守的人在第一时间内打开门冲了进来。
“人不见了!“另一个声音叫道。
“看!手铐在这里。”有人扯动了仍在床头的那副手铐。
“不可能的,莫非那个女孩是鬼不成?她一定还在屋子里跑不远的,快搜!”
听着急躁的脚步声离去,丁小语从床底下爬出来,看着那扇忘了关起的房门,红唇弯起了满意的微笑,一溜烟地离开这间卧房。
可惜,她的苦难还没结束,因为整间屋子正兵荒马乱地寻找她。
丁小语在诺大的房了内迷着路,倏地,沉重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心头一惊,赶快闪身进入一间门半开的空间之中,心想待这些人走了之后,再去找出去的路。
可是,没想到的是,脚步声却移往这儿来了,害她急得团团转。
“龙堂先生!你别乱闯,否则我就要告你私闯民宅了!”
龙堂?丁小语停住了所有的动作。是龙堂学长吗?他来找她吗?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高大的身形走房间之中,一眼便望见了孤单无依地立于房间之中的丁小语。
“啊!怎么会有这个小孩?”跟在龙堂秀一后面进来的林艾亢吓得连连惊叫,谁来跟她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丁小语顾不得其他地扑向龙堂秀一,像只无尾熊一般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敢松手,生怕一不小心又会陷入同样的绝境。
“谢天谢地,让你来找我了!”
此时其他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有龙堂学长在她的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他来了,他来找她了!
“这个小孩难道是……”林艾亢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可是,那个衣服的花色……
但是,这太荒谬了,怎么可能有一个好端端的人会无缘无故地由大变小呢?怎么可能!?
龙堂秀一把丁小语抱了起来,就像以前一样,他把她安置在胸前,那个最靠近心口的位置,他珍爱着她的态度令人羡慕又嫉妒。
“你们……”林艾亢气急败坏,觉得似乎被别人摆了一道,“我要叫警察了!”
刚刚管家拨内线上来,说有两位自称是“王氏夫妇”及两位驱魔师来访时,她还弄不懂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下到客厅去后,那对王氏夫妇立刻抑上来,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热切地问:“你知道光宗的下落吗?”
她心怵然一惊,却仍然堆起笑脸回答,“两位弄错人了吧,我不知道光宗是谁呀?”
“‘艾草’!”穿着一身碍眼的红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发声了,“是你在网路上用的名字吧!”
“我想您弄错了,我不是……”林艾亢很努力地想否认。
“我们从代号‘王子’的王光宗的个人电脑中查出他失踪的那天,正是和这位‘艾草’见面,并且带着他所研究出来的‘药剂’。”
红发男子继续从容地解说,“那种药剂似乎是和使人猝死有关系的东西吧!但是王光宗研究只是纯粹因为个人的兴趣,所以并不是十分乐意的把配方交给‘艾草’,因此,‘艾草’小姐在财欲薰心地诱惑下,才会出手将‘王子’先生杀了,以方便把这猝死配方给高价卖出。”
随即,他狂妄地挑了挑眉。“我应该没有漏掉的地方吧!”
林艾亢站立的身躯发颤,可是她仍旧努力维持表面的冷静及从容。“你们再这样胡言乱语的,我就要请你们离开了!”她镇定地说。
但是一直闭着眼,没说话的龙堂秀一却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睁开了眼,俐落地站起身来就在屋里乱闯。
“他去追他的式神去了。”红衣的红发男子很优闲地喝着茶,随口注解道。
谁理式神是什么呀!林艾亢只担心会被掀出底牌,她追在龙堂秀一的身后,生怕他会发现。
而当他毫不犹豫地直捣这里时,她简直全身发冷、头皮发麻,找驱魔师除灵是她一大失策。
这里,龙堂秀一正回过身来,淡色的眸子冷冷地望着她,眼底有排山倒海的怒气,表面却平静如常。
“亡灵……”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地开口了,“你在你身后。”
“啊——”两声惊叫同时从两个女人的口中逸出。
丁小语紧闭上眼睛,双手不敢放松地搂住龙堂秀一的颈子,尖锐而高分贝的叫喊差点掀起片片屋瓦。
龙堂秀一则抓准了林艾亢离开原位的时间,一个跨步来到了一面壁橱前,伸手用力地打开——
第二声尖叫由丁小语口中发出。
那是一具倒吊的尸体,白色的小蛆万头钻动,但仍清楚可见那个人死时的惊愕及不可置信。大大的眼睛向外突出,嘴巴也大张着,死状恐怖无比,胸前不有着利刃插过的痕迹。
“现在,”龙堂秀一状似非常愉快地扬起唇角,“你想叫警察就叫吧!”
“人不是……不是我杀的,我、我不知道是谁……”林艾亢语无伦次地想为自己脱罪。
近来老是下雨,她没办法把这具尸体埋起来,怕雨水冲刷过后会浮现出来;再说,她也无法大刺刺地把他埋在院子里,或火焚在这里,只好先把它放着,想过一段日子再想办法,却没想到他的亡灵会来作祟……
“你早就承认人是你杀的。”龙堂秀一搂紧了怀中发抖的人儿,冷漠地说着。
“不,我没有……”林艾亢失神地喃着,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错了什么话。
“亡灵!你一口咬定是亡灵。”
“这……”她不懂。
“生灵也会作祟,普通人只知道是幽灵,而你一口咬定是亡灵,那意味着你知道灵障的来源!”
龙堂秀一的解说震动了处于茫然状态的林艾亢。“我……我……”她剧烈地惊骇着,无法拼凑完整的句子,只能不停地颤抖着。
“找到了!”莲见嵬把一张列印纸递到龙堂秀一面前,“这是‘艾草’发给‘王子’的E-mail,上面有见面时间和地点……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丁小语后变得怪异了,嘴角抽动着,终于忍俊不住的放声大笑。“那地点正是慈专附近的小公园,当你杀了他时,好死不死的,丁小语经过命案现场,你以为她看见你行凶,所以杀她灭口,其实她压根胡里胡涂地啥也不知,是你自己心虚露出了马脚,哈哈哈……”
这只可怨的乌龟!丁小语恨恨地瞪着他,巴不得能踹他一脚以泄其恨。
“不,还我!”林艾亢回过神来要抢龙堂秀一手中的东西。
他的手一扬高,让她扑了个空。
一个踉跄,她失足地跌向那具倒挂的尸体,仔细一回神,眼睛正巧对上那对外凸的大眼。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去请死者的家属上来主尸。”龙堂秀一冷睨了林艾亢后道。
“知——道——”莲见嵬贼呼呼地笑着,爽快地踱出门外。
龙堂秀一把丁小语放在地板上,蹲下颀长的身子。
她望进他迷人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害怕他又会像下午一样对他凶。但他只是微笑,将一颗小小的胶囊衔在嘴里,不由分说地印上她微张的小嘴,将那颗胶囊哺进她的口中,迫使她吞下去。
“你给我吞……”她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他的吻里,他的吻有着难以说明的疼惜和温柔。
他的舌滑进她的口里,纠缠着她的,同时恍若也纠缠着她的灵魂、她的心……
有电流在她体内流动着,但她的感觉变迟钝了,她无暇分神地注意到她体内的风起云涌,只能感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体熨烫着她,他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他的臂弯环绕着她,他的怀抱成为她的世界。
仿佛是很久以前就已注定,两个人合该相属,不分彼此。“
她的呼吸变得紊乱了,手臂不知何时缠绕上他的颈项,待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恢复成原样了。
“啊——“丁小语发现自己春光外泄,忙着东遮西掩。
早知道刚刚就不该自作聪明地把长裤脱了。她懊恼着,生怕突然会闯入一群人,白白养了别人的眼睛。
“我爱你。”龙堂秀一扬高唇线,趁她忙得根本没空分神理他时开口了。
“啊?”丁小语又愣住了,“你刚刚说什么?”
他仅是微笑,没有回答。
她很努力地回想,然后嫣红了脸,痴痴地傻笑。
学长……学长居然说了耶!虽然只是一句话再俗套不过后三个字,可是,对她而言,就已是不可多犁宝贝了。
而且,依照学长的个性,他极有可能这一生只会说这么一次。不过,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可是……
“学长!你不是因为我是什么能量才这么说的吧!”她局促地低下头,垂下眼睑偷瞄着他。
唉,也不能怪她呀!恋爱中的女人本来就是比较不安、比较善忌、比较多疑的嘛!
“你说呢?”龙堂秀一笑意反问。
“嘿嘿嘿……”丁小语只能傻笑,眸光四处流动着,“呃……”她突然笑得有些僵硬。
她此生最浪漫、最珍贵、最值得纪念的告白居然……居然是在尸体旁边?!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哭或是该笑。
此生第一次和学长约会,她呼呼大睡梦周公。
此生最甜蜜的初吻,是在厕所的洗手台上——偷吻的不算。
此生最重要的告白……是在尸体旁边!
她真是个集悲惨于一身的女人哪!情字这条路她真得真辛苦,但是……
再看身旁的龙堂学长,她也跟着幸福的微笑。也罢!只要有他在身边,天涯海角都是爱!
在他们把事情全交给警方的同时,别墅不知为何地起火了,更怪异的是尸体和林艾亢都没来得及出来,就被放火烧光光了。
所有的东西全都付之一炬,这件案子当然只好不了了之。
当然,只要人类的邪情私欲还存在,妖魔也就会继续生存下去,不断地找寻新的宿主,所以,龙堂秀一和丁小语的“斩妖除魔”大业只怕还没完没了。
但是,由于丁小语还是学生,所以也只能继续读书,继续……“丧事中”了。
而莲见嵬则笕已姬突然走得很近,两人一起回去日本,听说快结婚了呢!
但芙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地接到日本的“寰录制药”分厂的邀请,成为他们研究人员之一。
当然,截至目前为止所有的事件全暂告一段落了,所以,芙蓉的“未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暑假还没结束咧!
于是乎,为了回就丁小语在“非常时期”所扯出的“非常谎言”,“颜回两兄妹”于是带她去日本见“公婆”。
她很兴奋哩!好像自己已经嫁过去了。
而在此时,说预言的那位老先知来拜访了。
“啊?光见?”龙堂芙蓉打开门看见来人时显得有些吃惊。
“呵呵!芙蓉,十七岁了吗?已经是个美姑娘了呢!”老先生得意地呵呵笑着。
“你过奖了。”她优雅地欠身行礼。
“芙蓉真是个坚强的好女孩哟!不知道‘那家的’小伙子有没有福气抱得美人归……”老先知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意味深长地说。“不,也许……”
龙堂芙蓉并不想多谈,恰好龙堂秀一和丁小语也过来了,于是让她成功地跷掉这个话题。“我在厨房里还烤着点心,我去看一下,你们聊吧!”简单地交代完,她就闪进厨房了。
“欢迎光临龙堂家!”丁小语搬出速食店的招牌用语。
“呵呵呵……秀一!你得到你的“钥匙”了?”老先知打量着丁小语,满意地微笑,“我们去庭院走走吧!”
“钥匙?”丁小语大惑不解地抬头看着龙堂秀一。耶?这之中似乎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哪!
“你去帮芙蓉好吗?”龙堂秀一弯下身子,在她耳畔轻声地问道。
丁小语看看他,又看了看老先知,很认分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没办法,龙堂学长是开口了嘛!她只乖乖地“洗手做羹汤”去喽!
“她很适合你,秀一!”老先捻着盈须,慈祥地微笑,“你是根冰棍,合该有人把你烧一烧才是。”
龙堂秀一收回了目送丁小语进屋去的目光,俊美的脸上淡淡地浮出一抹莫可奈何的笑电。
“爱情的力量是很大的,可以使人生,也可以让人死,当你的身旁有可以成为支持你的力量,再多挫折也都会变得无所谓了。”老先知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双手反剪在身后,笑望着龙堂秀一,“而这个,才是我所指的‘能源’。只要想以那人就会活力加倍,使那个你所爱的人幸福是你终生的快乐;秀一!她所握有的,是你心的钥匙啊!“
只有她握有他心门的钥匙,所以也只有她能打开他的心,而自然他的心只能容纳她一个人。
“她为什么能进入结界?”龙堂秀一回想到毕业典礼那天的事。
“那是因为你们的磁波相互感应,于是形成一条灵界的遂道。”老先知从容地回答。
“妖魔说她有很强的力量呢?”
“哦呵呵……”老先知的笑声可以媲美白鸟丽子了,“那就是‘爱的力量’嘛!”
龙堂秀一只有苦笑的份,自在教务处见到丁小语的第一眼,他就已经知道他今生是无力摆脱这张情网了。
“怎么,若她只是普通的女人,你就不她了吗?”老先知安闲地问。
龙堂秀一神秘地勾起好看的男性薄唇,眯起淡色的眸子,看着丁小语小巧的身影从屋内奔出,心底顿时像阳光徐缓地漫过。
“嘿!芙蓉说点心好了,请你们过去尝尝!”笑靥如花儿一般的在丁小语脸上绽放。
他是不是真的要和这个有点怪怪的,身上还带着阳光气息的女孩共度一生呢?龙堂秀一看着她,加深了笑意。其实,好像还不坏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