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心宁为什么生气了。
她一定是在气她隐瞒他的身分这么久,天哪!那他该怎么做才能平息心宁的怒气?
雷斯的脑筋飞快的转动着。
“快!快去拿拒绝复苏的同意书来。”雷斯转头跟看护交代。
“拒绝复苏同意书?”
“你不想活了咧?”
伊曼跟看护两人都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而且,还连问了两个相同的问题,真是有默契得不得了。
“我就是想活才要签那份同意书。”反正,以他的身体状况,既然人都已经清醒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他才要签下“拒绝复苏同意书”,让心宁误以为他命在旦夕,才会饶过他刻意欺瞒的天大地大的这件事。
唔……这个方法不错,搞不好日子一久,事情渐渐淡去,心宁就会忘了要跟他生气。
“快!快去。”雷斯一直催促看护。
看护却面有难色。“可是……加里波底先生,我不能耶!”
“不能!为什么不能?”雷斯火大得睁大双眼,那如火炬般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
看护虽然怕他,但有些话她却不得不说清楚、讲明白,
“唔……因为,我只是一个看护而已,我如果擅自拿文件来让你签署,院方如果知道了,我铁定会被惩处的。”她可不想因此而丢了铁饭碗,这样太划不来了。
“那你可以偷偷的拿,不要让院方知道。”雷斯死命的在心理直骂她笨。
“可是,我这样会不会犯上窃盗的罪名?”看护很忧心。
“不会啦!”雷斯随便唬弄她。
“那,伪造文书呢?”
“也不会啦!”
“那……”看护还是欲言又止。
“快去!”雷斯一时间没了耐性,大声吼叫。看护吓了一大跳,这下子也顾不得犯不犯罪了,飞也似的跑出去。
“好了,现在换你了。”雷斯不怀好意的说。
“我?”伊曼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我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的脸色怎么样?”雷斯问。
“唔……还不错啦!”伊曼找了一个他自认为十分适当的形容词。
但雷斯并不满意。“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就是虽然不像以前那样红润健康,但至少比前些日子刚中弹时好太多了。”伊曼详细的说明。
“好太多了!怎么可以好太多了?不行!这样不行。”雷斯一直在摇头,而且,口气还很慌张。
伊曼虽然不知道雷斯在慌些什么,但看到一向冷静的雷斯这么紧张,他整个人就跟着不自在起来。
“雷斯,你到底在怕什么?”伊曼决定问个明白。
“怕什么?当然是怕那个疯女人知道我伤快好了之后,又来追杀我。”雷斯老实说。
“康心宁吗?”伊曼确认道。
产除了她还会有谁?”雷斯皱起眉问。
“她……不会吧?我是说,她跟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怎么会……”伊曼一点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怎么会!怎么不会?你又不认识她,当然不知道她的恐怖,我上一次只不过是要多吃一块猪脚,她就拿着刀叉想要桶我耶!开玩笑,现在,我可是瞒着她我的身世耶!那她知道了之后,岂不是要骂我戏弄她的感情了吗?”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不再跟他一起“胡搞瞎搞”。
哎哟!他愈想愈恐怖。
“伊曼,你去买一包血浆采,我有急用。”雷斯急急的交代道。
“你有什么急用?”伊曼不解的问。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要血浆就是有它的用处,你快去。”雷斯不觉得他有时间说清楚、讲明白。
“好吧广伊曼正要“快去”。
“等等。”雷斯又叫住他。
“干嘛?”
“伊曼,你说……我需不需要再捅自己一刀,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可怜一点?”雷斯真心的问。
“你……你还要捅自己一刀?”雷斯他是嫌那天手术时,将近三千西西的出血量还不够看,所以,打算再出清一些,是不是?
“你疯了咧!你干嘛得再桶自己一刀?”伊曼其实是觉得,自从雷斯认识康心宁后,他的人就变得……怪怪的。
“让我看起来比较像病人啊!天啊!我怎么连说话都这么有元气?嗯嗯……”雷斯清了清喉咙,躺在床上唉叫了两声,再不耻下问伊曼,“你觉得怎么样?我这样子讲话,看起来像不像是快要死了?”
“是喇!是像快要死了。”伊曼心想,,雷斯的脑袋大概也快要报废了,才会如此的语无伦次。
“那……你都快要死了,我还需不需要去买血浆?”伊曼问。
“要。”雷斯虚弱的点了两下头。
他还在装� �
伊曼实在受不了雷斯人戏的程度,摇摇头,正想出去买血浆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是康心宁� �
伊曼的眼睛倏地张大。“你怎么进来了!”
“你不要管我怎么进来的,我问你,他怎么了?我是说……我刚刚在走廊上遇到他的看护,为什么她说雷斯要签署拒绝复苏的同意书?他伤得很严重,是不是?他是不是快死了?”心宁担心的揪着伊曼的衣领,脸上忧心的表情—点也不像是装的。
伊曼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好偷瞄了雷斯一眼,看他怎么指示,
心宁看到伊曼怪异的表情,她也转过头去看雷斯。
雷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人还处在极度的惊吓中,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天。阿!他的心电图怪怪的!”不!根本就是乱七八槽、杂乱无章。
“怎么办?他是不是快死了?”心宁吓得大惊小怪。
随即,她又发出一声惊呼。“吓!可是,他的眼睛又张得那么开!那是什么意思?”心宁转过头问伊曼。
伊曼完全没有进入状况,这教他怎么回答啊?
“啊!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心宁自行推演的结果就是——雷斯快死了,所以,他的精神反而变好了!
雷斯直直的瞪着伊曼看。
而从小就玩在一块的堂兄弟,多多少少曾经培养出一些默契,伊曼终于看懂雷斯直直的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了。
“呃……我想、可能、是吧!”伊曼边说谎,右手边背负在身后,悄悄的打了个叉。
上帝咧!请原谅他,他说谎真的是不得已的,是被逼的。
心宁一听到雷斯极将不久于世,立刻失魂落魄的走到他身边,两个眼睛定固在他“惨白”的脸上。
她不晓得他会伤得这么严重,她甚至这理不清自己到底对他存着什么样的感情之际,他居然已经要离开人世了。
心宁看着脸色异常的他,她知道她现在说这些话很不应该,但……
有些话,她势必得跟他说清楚、讲明白,这样他死后,她才不会后悔。
心宁握着他插着管子的手,叹了一口气。“我……很伤心,我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曾经那么恶劣的凶你、骂你,真的!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么早死的话,那天,我一定不会阻止你吃猪脚……
“幸好,我先前绑架了你,我们也做了不少次,我是说……我是说还好我们有做,所以,或许……你的孩子已经孕育成胚胎、有了着落。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不应该,但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对不讨?”为求戏剧效果,心宁还把雷斯的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
“我是说,我如果真的有了孩子,那……身为父亲的你,是不是要为年纪尚小的他着想?”她看着,他希望他能有所回应。
但雷斯听了老半天,还是不知道心宁说这一堆有的没的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