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屠杰简明扼要回应,连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宇文伟也不以为意。反正,他也没有留下来再斗嘴的兴致,他只想找到女儿,若时间来得及,说不定父女俩还可以相偕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
一个挥挥手,走人。
一个点点头,目送。
数秒过后,屠杰热血沸腾的胯下传来声音。
“走了没?”
沉默良久,他努力调妥气息,直到那双小手不安分地在他大腿上掐了又掐,他这才叹出又细又长的哀怨。
“警报解除了啦。”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是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只能供她暇余亵玩,却永远不能拱上台面。
遇到她,不知是他的幸或是不幸?他最近常常这么想。
听他一叹再叹,间接意会到自己的蹲势不但难看,还很尴尬,宇文凌波这才悟到自己不智的举动。
“对不起啦,我……”
“哔……”
内线的铃声再起,当场将她吓得又一头钻回他胯下前面的空位,动作迅速地巴在他的双腿上,不动。
“丫杰?”刘心仪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有些怪怪的。“你没事吧?”
瞪著趴在大腿上的那颗动也不敢动的脑袋,屠杰磨磨牙,真想拆了电话机朝那颗小脑袋砸下去。
如果,那颗脑袋不是连在她宇文凌波的脖子上,他真的会失控!
“丫杰?”
“没事。”他闷闷地丢出不满。“没人被杀,也没人杀人。”
“嗄?”丫杰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
没多做解释,屠杰极不爽地挂了内线电话,饱含怨怼的目光静待著始作俑者的良心发现。
此时,宇文凌波也知道纯粹只是虚惊一场,便轻手轻脚地连人带椅推开,爬出藏身处,她目光流转,只敢偷偷瞄他,不敢正眼迎向他。
这光景,又岂是尴尬两个字可以带过的呀。
“呃,我以为……老爹他……又回来了!”汗,悄悄从额际沁出来,背脊也微泛著凉意。
丫杰看起来很生气哩。
“怎么,我是这么见不得人?”
“我没这个意思。”宇文凌波很震愕。
“或许你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你的动作有。”
只要在节骨眼上遇到老狐狸出现,她就活像跟人通奸的罪犯般东藏西躲,弄得他一肚子火都冒了上来。
“算了。”深知她性子软弱,屠杰也不舍见她左右为难,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委屈自己。
既然丫杰肯放她一马……
“我时间到了,先走了喔。”一方面是想逃之夭夭,另一方面,下午还要跟教授开会,她不能迟到。
“好。”他应得有气无力。
眼角斜睨著屠杰,宇文凌波强烈地感受到他的不对劲,可是再想想,在经过老爹那阵飓风的侵袭后,任谁都会失去常态吧?不以为意地吁著气,她飞快地俯身在他面颊轻吻。
双手恰巧就搭在他的大腿,极靠近重要部位的腿根!
“嘶。”
“怎么了?”
说不出话来,屠杰只能摇摇头,苦笑。
“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下去。”
“好。”他笑得更苦了。
只有凌波这个小白痴才会看不出来,有哪个男人处在像他这会儿的状况下,还能站得笔直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瘫坐在大皮椅许久,屠杰咬牙切齿地操……背完了宇文家祖宗八代,总算消了点气,也感觉到被严重忽略的膀胱在拉警报了。
上个厕所先,气仍未消,等待会儿再继续操……背。
“心仪?”一跨出办公室,就见一个泪人儿呆坐在助理的大桌后面。“你怎么了?致华呢?”
“他……厕所。”
“哇靠,他是大条卡在肠肚里,撇到现在还不出来?”见她坐得稳当,连腰杆子都挺得很直,他讶问:“你们在玩大风吹呀?怎么他迟迟不回,而你却巴著他的位子不走?”他这个老板有那么严格吗?
扁著嘴,本就满肚子委屈的刘心仪越想心越酸,听他问起,红唇陡然抿紧,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屠杰吓了一跳。
“你干么?”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人目睹这一幕。
纵使他问心无愧,可是若被人误会,总是麻烦事一桩;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麻烦缠身了。
“他不准我离座。”
“王致华?”闻言,他眉头蓦然挑高,心生不满。“这太过分了吧,就算开小差也不是这种递补法呀。心仪,你也别对他太言听计从,男人一旦被宠坏了,就飞天喽!言尽于此,他也不禁悲从中来。
就像他,几年来莫不小心翼翼地将凌波妹妹捧在手心呵护,谁不知道她就是他的罩门所在,所以,才会惨遭她那老扣扣的爹挟“天子”以令诸侯,对他百般作贱兼凌虐啦。
“不是他,是那个气焰高张的老先生。”
“老……凌波她老爹?”
“嗯呀。”
“他怎么跟你说?”
话未脱口,她先啜泣两声。
“他凶巴巴地叫我坐好,没他的命令不准乱动。”她刘心仪这辈子还不曾被人这么大小声过,想来就觉得孬。
屠杰快晕了。
“他走时没叫你自由活动?”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噙著泪,刘心仪摇摇头,又是梨花带泪的凄美容貌。
“你就这么听话?”不会吧?
“我……哇……没办法,他这么凶……”她哭得更厉害了。“他还骂我是小妖精,上个班将自己画得像个戏子,铁定是个祸水!”她只不过是趁著休假来探男友的班,结果碰上一个老番颠,还被羞辱,呜……她这是招谁惹谁呀?
小妖精、戏子,连祸水都来了?这些词儿都是老爹对年轻美眉的统称,敢情老爹是将心仪当成假想敌了?
见她越哭越来劲,屠杰伸舌润润突然变得干涸的唇,杵了几秒,舌灿莲花的他却想不出半句缓颊的话来,最后,伸手拍了拍她微耸的肩头,还是摇头走人了。
无语问苍天呐!
第二章
左思右想,对于前些天在办公室所发生的点滴,宇文凌波于心有愧。
“他不该受到这种待遇的。”拨著号码,她嘀咕地反省。
其实也是因为这两天彼此都忙,尤其丫杰还飞了一趟新加坡,两人根本没机会见面,害她好想他。
若他有空,今天晚上两人说不定可以吃顿晚餐,以解相思之苦。
“丫杰,关于那天的事,对不起喔。”
“哪天呀?”
“就老爹到你办公室时……”
“对喔。”事情一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还在气吗?”听他的口气,她开始放松一颗心了。
看嘛,早就知道丫杰是个大度量的人,哪会跟她计较这种小细节呀?但话说回来,他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而她竟蠢得再勾起事件炒剩饭,真是大白痴一个。
“没气了。”屠杰大方泯恩仇。“反正也早就习惯老爹爱搞破坏的性子。”
宇文凌波笑了。“这么委屈呀?”
“我的心事,又岂是委屈两个字可以带过。”他话中有话地点出自己的委曲求全。
除了装傻,宇文凌波也无话可应。
一切,都要看老爹脸色,谁教她是他女儿。她当然也可以无视于老爹的数落及失望……只不过,她做不到!她就是无法漠视老爹的喜怒哀乐。
都已经五十三岁的高龄才有了她,老爹当起爹来比一般人都还辛苦,体恤他、顺从他,是她理所当然的孝心。
“以后,我再补偿你啦。”
“好。”知她的难处所在,他也爽快地不加以挞伐。“我将它刻在墙壁上了,迟早要叫你一次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