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也对啦,那我就先失陪了。」求一张名片遭拒,晓梅有点尴尬,于是便顺着刚才的话讲,匆匆闪人。
不过,剩下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因方才丁弥晨的失常而顿时凝结──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占有情绪,而且是她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泄漏出来的。
「我刚刚……是、是怕她把你拉走。啊,也不是……我刚说的话,你先不要当真。」糟了,她愈描愈黑了!好象怎么解释都不对,她不禁感到焦急了起来。
怎么好象自从遇上他之后,自己就变成笨蛋了?
只是怕她的客户被抢走?!真有这么简单?他的心间彷佛有某种期待落了空般,教他有种怆然若失之感。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毕竟这种期待的感觉对他而言仍是非常陌生的……
「没关系,我能理解。」许英桦点头。「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谈吧!」
「好、呀!」她巴不得赶紧换个地点,免得一再自找尴尬。
唉,她最近是怎么了?怎会不停的出状况呢?而且最教人泄气的是,连着两个大状况,都是因为他──
许英桦唤来服务生计算盘子,然后顺手就接过了两人的帐单。
「许先生,我们各付各的。」丁弥晨十分注意这点,她可不想欠谁人情,更何况她又不是付不起。
「妳不必这么见外,就当作是为了上回我的女伴抢走妳的衣服赔罪。」他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道歉,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在心头了。
「你还记得?」她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件小事,这也让她想起两人的频频巧遇。
他但笑不语,拿着帐单就往柜台走去。
这次,她就没有阻止他了,心想等会儿的茶水费就非得要由她来出不可。
结完帐,他们相偕走出旋转寿司店,浑然不知在他们身后,有一道目光直盯着他们,眼眸里隐含着某种会意。
第四章
他们换了一间安静的茶坊,少了晓梅的虎视眈眈,丁弥晨觉得心里舒坦许多,而原本尴尬的气氛也好多了。
方才她一定是担心晓梅抢了她的生意,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对!就是这样没错!
「妳在想怎么说服我签下保单吗?」许英桦含笑地凝视着她。
猜出她那呆傻的模样是在发呆,可奇异的是,他并不会感到讨厌或觉得这人很不懂得利用时间,反倒替她找借口。
「呃,是、是呀!」丁弥晨干笑,想到自己还没有递出名片,连忙拿出包包里的名片夹。「这是我的名片。」
两人交换了名片,他还下意识的写下手机号码。
「弥晨和小晨哪个才是妳身分证上的名字?」他瞧了一眼后问道,同时也想起爷爷的好友丁爷爷;他是丁氏企业已退休的老董事长,已有八十七岁高龄,但因在商场纵横五十年,所以商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丁爷爷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儿媳更又替他生下一对双胞胎孙女,一位叫丁雨晨,而另一位就叫做丁弥晨……丁雨晨他是曾在报章媒体上看过,而丁弥晨的话就此较陌生,传说她行事低调、很少公开亮相,他不禁暗忖自己是否真的如此幸运,遇到了神秘的丁家二小姐?!
「弥晨啦,小晨是我的小名,就像什么什么志明的,大家也可以叫他小明不是?」
「很有趣的解说。」他轻笑,心里想着她一定是在这个圈子打滚多年,才会这么滑溜。「弥晨、弥晨,好名字!」
闻言,她的脸颊倏地刷红。
她的名字由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有种、有种暧昧的感觉呢?
那绝不是被拆穿的尴尬与抱歉,反倒像是情人间的细语呢哝,更有亲密甜腻的呵宠……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是呀!他怎么能这样唤她?
「那么,我该叫妳弥晨还是小晨呢?」
许英桦盯着她看,她的脸颊红红的,像可口的水蜜桃,让他忍不住想伸手触摸,让掌心布满那丝绒般柔软且细腻的触感。
当然,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这种毕生不曾有过的异样冲动,非但吓到了他,也撼动了他的心。他更深切的明白,若是自己真动了手,绝对会把她吓跑,并让她误会自己是个色情狂!
他可不愿让她有这种误会。
难道,这是因为他对她的感觉不一样?所以他才会在意着她的想法,特别是她对他的看法,因此他才会想要问问她,两个名字他该喊哪一个?!
「都、都可以。」她胡乱地啜饮着面前的那杯茶,藉此平抚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与莫名的慌乱。
「那我就叫妳弥晨,跟妳那些客户做个区分。」
为什么要做区分呢?她没有问,他也没有答案。
「好。」
「我叫妳弥晨,那妳是不是也该拿掉先生的称呼,叫我英桦?」虽然他个性较拘谨,可也不至于到食古不化的程度。
先生来先生去的,让他有种在做生意的错觉,没来由地,他私心希望他们不只是业务关系。
「这……」
「我想妳大概对我还有疑虑吧?我先为之前几次的事向妳道歉,希望妳不会介意我的女伴对妳的无礼。」
他没提,她倒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刁蛮的女朋友。「我不是在介意你女朋友的事,只是我要卖你保险,而你是我的客户,我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我不介意,况且妳可以把我当成朋友,而不是客户;还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强调,认为这个误会非得尽快撇清才行。
闻言,她体内有股异样的感觉流窜,全身的细胞都因此而活络、跳跃。
是因为他说要将她视为朋友吗?还是因为她所以为的刁钻女子,不是他的女朋友?
她都快被自己此时的愉悦心情给弄胡涂了。
「妳再不答应,我们可能会为这件事拖上一整晚。」许英桦打趣地说,像是已有为了这件事耗上了的准备。
「呃……也好,我也希望跟保户成为好朋友。」想了想,她决定不再坚持,毕竟老是让人感觉自己是市侩或势利的保险员,滋味并不好受。
「那就好,我们先谈正事吧!」他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我得先了解你的工作内容、经济状况还有家庭背景,有没有家族遗传疾病,才能为你选定一份适合你的保单。」她正色道,说到自己的工作内容,她可是认真得不得了,拿出纸笔记录着。
「听起来像相亲前的身家调查。」
「会吗?」她的手顿了一下。「这可是例行性公事,如果这样算是身家调查的话,我不知道相亲几十次了。」
「我开玩笑的。」天晓得他有多久没开过玩笑了,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听好喽,我的工作内容就是在办公室里写写字、打打计算机、讲讲电话,算是文书处理。」
「你还在开玩笑?!我不相信董事长有这么轻松。」她才不信,晓梅都说了他是许氏企业的董事长,哪有这么好做的董事长?
「不然还能怎么样?有时见见客户,在沙发上聊聊天,再不就是出国走走看看。」
「喂,你少不正经了,我知道董事长没这么好当。」瞧他一脸笑意,知道他是刻意让自己放松,她在心中悄悄感谢他的体贴。
「妳错了,真正的董事长是不必做事的,他只要负责签名就行了。」说得好象自己是不事生产的人一般,但实际上,他其实是个工作狂。
在亲眼见到她为工作这么拚命之际,一股欣赏之色自然掩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