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义,你的脑子没坏掉吧?」江至祥怎么觉得他在自寻死路?
「当然没坏!」孙康义凑近他的耳朵,说起悄悄话,「看我怎么『大刀破冰』。」
他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也笑了出来。
xxxx
花好月圆,池中人影成双。
冠玉斋的池塘边,孙康义故意贴身站在姚采香背後,双臂圈住她,教她拉弓,而他的头就靠在她肩上,斯文的脸与她的粉脸相距只有咫尺……
很奇怪,姚采香对他的靠近反而不紧张,不似赵文步给她的那种怦然心动,紧张到浑身血液乱窜的感觉。
「你的手要这样子摆……不对不对……放这儿,用力的拉……对、对,真是个聪明的大美人。」
阁楼的楼台上,赵文步抿著一张薄唇,面无表情的看著孙康义的手摸上姚采香的手,虽说是教她拉弓,但瞧见那小子陶醉的表情,就让他想下楼狠狠的揍他一顿。
「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吃豆腐,还是在教她拉弓?」站在一旁的江至祥口气刻意带著酸意。
赵文步瞥他一眼,表情没有太多的波动,倒是伏在他脚下的风抬起头来,以脚爪轻轻的扒了他的脚,似乎在示意他该下去。
「对了……就这样,箭这样摆。」孙康义当然知道头顶上方有两双眼睛在看著,他的手更不安分的来到美人儿的腰上。
「看不下去了,我也要下去教她。」江王祥正要往下一纵,立即被人给拉了回来,看著赵文步臭著一张俊脸飞身下去,他嘴角勾起一个笑意。
「来,手这边——」
「走开!」赵文步隐忍著怒火的声音在孙康义身後响起。
他回过头,装出一脸无辜,「可是我还没教会她——」
「等你教会她,她大概就成了你的人了!」他咬牙进射出话。
「这样不好吗?」他贼兮兮的反问。
「不好!」赵文步瞪了他那张嘻皮笑脸的面容,一把将他拉开,站到姚采香身旁拿走她手上的弓箭,「你看著。」
他对准标靶,拉开弓将箭头拙在弦上,「咻」的一声,正中红心。
「看到了没?」
她愣了愣,「看、看到了。」好快。
「那还不练习!」他的口气很冲。
她呆呆的点点头,拿走他手中的弓,搭上一支箭,本想依样画葫芦,但她的力道不够根本拉不开弓,这箭哪发得出去。
赵文步眼看箭矢一根根软趴趴的仅落在离他们一、两步远的距离,胸口的火气越来越旺,脸色也越来越铁青。
孙康义跟江至祥以手时靠在镂空的栏杆,支撑著越来越重的头。
「惨了。」
「是啊,我这大刀破冰的力道好像太大了,一下子掉到了地心,火焰滚滚了。」
两人一人一句,很有默契的转身回房去,还是不看得好。
风探头看看主子跟那个美人,再看看主子的两名好友,也跟著转了身子尾随在他们身後。
但两人一豹才走了几步,身後就传来赵文步怒不可遏的狂吼声——
「你怎么如此白痴,连弓都拉不好!」
然後是姚采香气愤难消的声音,「你要教就教,不教就拉倒,干么骂人白痴!」
「你本来就是白痴,连弓都不会拉,跟人家比什么赛?」
「那是我的事,没人要你跳出来教我!」
「敢情你还很喜欢让康义在你身上摸来摸去?!」
「你莫名其妙,胡说八道!」
「而你满脑子豆腐乳——」
「赵文步,你别越骂越顺口——」
「那是因为你这个人从头到脚就只有一个『蠢』宇可以形容!」
听见两人唇枪舌剑,孙康义跟江至祥又交换了目光,笑咪咪的走回头,风也咧嘴一笑,跟著转身趴在栏杆上,看著在池边气呼呼对呛的两人。
而偌大的争执声,自然也引来惊惶失措的姚伦德夫妇及姚宇钧,他们急急忙忙的来到池边。
「采香,你在干什么?怎么对小王爷大小声的!」姚伦德边念女儿,边跟赵文步道不是。
「是他先骂人的。」姚采香不平的控诉。
赵文步脸色铁青,「扰了各位安眠,抱歉了。」没再多说一句,他甩袖回楼上厢房。
「妹妹——」姚宇钧看著妹妹眼眶泛红,已见泪光。
姚采香咬咬牙,将泪水逼回眼眶,「没事了,我回房去了。」在泪水狂流前,抱著弓箭跑回房去。
姚家三口互视一眼,再抬头看了笑嘻嘻的孙康义跟江至祥两人,实在被搞迷糊了。
这一晚也就这么迷迷糊糊过去,但之後的每一个晚上,赵文步都发现姚采香躲在房中,练习拉弓射箭。
他藏身在她阁楼外暗处,看著咬著牙继续努力拉弓的她,稍後她神情痛苦的放下弓,盯著那双红肿破皮、起了水泡的双手……
凝睇著她那忍著痛楚,咬著牙,锲而不舍的再拿起弓试拉时,他迷惑了——他真的不明白,跟那头白猪的比赛值得她这么拚命吗?
xxxx
翌日。
「要去胡家的药膳堂?为什么?胡渊的花草山石不是全被咱们收购装上船去了?」孙康义不解的看著用完早膳就言明要到胡家的趟文步。
「又没人要你跟。」他神情复杂的步出冠玉斋,风则紧跟在後。
赵文步伸手摸摸它的头,回眸瞥了姚采香的闺房一眼,眸中有著一抹思索之光。
孙康义跟江至祥可没错过这个眸光,雨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偷笑。
「原来是要帮臭屁西施去『打探军情』啊。」孙康义话说得直接。
有人晚上常常下睡嘛,溜到人家闺女房外偷窥,他们可没睡死,很了的。
「无聊!」趟文步斥责一声,俊脸却微微涨红。
他甩了衣袖,大步离开姚宅,风亦步亦趋的尾随在主人身後,而两个友人也是厚著脸皮的跟著,想看看有什么好戏可瞧。
而就在那雕梁画栋的楼台後,姚采香掩身在闺房窗帘後,看著众人离去的身影。
打探军情?可能吗?他这几天理都不理自己……
她眸中飞上一抹落寞,摇摇头,甩掉那股落寞,低头看著手中的弓箭,突地将它们放在桌上,拉起裙摆快步的下了楼,也跟著出门了。
但才到大街上,就有一个温柔清亮的嗓音响起,「采香!」
姚采香愣了一下,但眸中立即一亮,这不是——
她开心的转过身来,看著许久不见的好朋友张美妤,「你回来了!」
「是啊,在江北的爷爷奶奶家待了三个月,好无聊呢,但终於回来了。」张美妤笑得开心,皮肤白皙的她一袭鹅黄色绸衣,虽仅有中等之姿,但给人一种相当纯净亮丽的感觉。
「听说杭州来了个小王爷是不是?还住进了你家?」张美妤提到这,脸倒红了。
姚采香点了点头,看著这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这会不知怎的,思绪竟烦杂起来。
「呃,那你有跟他——」张美妤拉长了尾音。
她连忙摇头,「我跟他没什么,没什么的。」
她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我刚刚来找你时先遇上了郝凌车,她要我别凑热闹,说你跟小王爷已经成了一对了。」
那个大嘴巴!姚采香腼腆的忙摇头,「她胡说,你知道的,她就这样。」
「那就好,听说那个小王爷人长得很俊,我很想见见他。」
「可他这会儿不在我家。」
「去了哪里?」张美妤可是行动派的。
「呃,我、我不清楚!」她支吾其词,可天啊,她怎么会跟这唯一的好朋友撒谎呢?她是唯一知道她的隐疾,但守口如瓶多年,交心的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