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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内,气氛凝重。
梁依璃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好不容易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韩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经过观察没什么大碍,医生应允她可以回家休养。
韩榆斜睨她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开。
「回去再说。」
这么冷淡的反应更证实了她心中的担忧──他真的在生她的气,而且不打算原谅。
「韩老师……」她还想再求情,但他严厉的眼神让接下来的话全梗在喉咙,再也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车子在雕花大门前缓缓停下,他付了出租车钱,率先下车,接着绕到另一边替她开门,毫不犹豫的将她拦腰抱起。
她发出惊呼,没有受伤的左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难为情的道:「我自己走就好了。」
「妳能走吗?」
两人的视线同时看向她被缠得恍如木乃尹一般的腿。
「不能。」她不得不沮丧的承认。
韩榆给她一个「那不就得了」的眼神,抱着她轻轻松松穿过荒凉的庭院,中途放她下来打开老屋大门,再抱起她直达她的房间。
「妳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梁依璃乖乖的躺在床上,看他小心的为她盖上棉被,对他反常的举动愈来愈不安。
她可怜兮兮的开口,「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所以才没有对她吼,没有破口大骂,甚至连一句责骂都懒得说。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在床沿坐了下来。「妳想走吗?」
她马上摇头。
「那妳就可以留下。」
梁依璃张大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韩榆叹了一口气,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早点睡吧!」
第七章
深夜,韩榆坐在书房里,面前是一迭洁白如新的稿纸,今夜的进度是零。
他叹了口气,放弃努力,心知今晚是没有心情写稿了,索性把笔一丢,起身回卧房。
赌注是吗?他想到夏珊的话,唇角扬起苦笑。也许她说得没错,下注至少有机会,但是若输了赌注,他承受得起吗?
答案他很清楚,那也是他迟迟不敢进场的原因。
他害怕与人交心、害怕付出感情,与其得到又失去,更宁愿不如一开始便不曾拥有过。
毕竟,不曾得到的东西没有失去的痛苦,不曾实现的梦想没有破灭的危机。
他是个胆小鬼,韩榆承认。
外表看来比谁都强悍,可骨子里却是个懦夫。
深夜的老屋无比阴森,他在黑暗中无声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她房前。夏珊的话又在他脑中响起,「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注……」
他伸出手想敲门,却又在下一秒退缩。
何必自讨苦吃?脑海里一个小小的声音对他说,「你明知她只是一时新鲜、一时好奇,像她那种年纪的女孩儿懂得什么是爱?」
已经要敲在门上的手慢慢缩了回来。
如果他可以从前妻的背叛中恢复,自然也能让时间冲淡对她的感情。
是啊!何必自讨苦吃呢?
他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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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钟,韩榆被外头传来的玻璃碎裂声惊醒。
他循着声音来源走到厨房,就见梁依璃左手扶着流理台,单脚站立,脚边全是玻璃碎片。
一见到他,她立即惊慌的道歉,「对不起……韩老师,我本来是想替你准备早餐,谁知道不小心手滑了,我马上收拾。」说罢,连忙就要蹲下收拾,只是她手脚都有伤,动作摇摇欲坠的,似是随时都要跌到地上。
「不要动!」韩榆可被她吓得全醒了,「妳站好,别动,我来收拾就好了。」
「那怎么行。」她想证明自己还可以工作。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横眉竖目,厉声命令,「站着别动,等我收拾。」
她无言的看着他收拾残局,心情沮丧。
她来这儿是当助手,是帮忙他的,现在情况却颠倒过来了。
一个残废的助手,有什么留下的资格?
「为什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收拾完,韩榆不悦的问话。「我是那么苛刻的雇主吗?让妳吓得非得抱着伤这样勉强自己?」
梁依璃摇头,沮丧的道:「我是你的助手,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他走上前,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这些杂事在妳伤好之前都不用管,妳只要待在床上好好养伤就够了。」
「可是……」
「有异议?」
她咬唇,犹豫了好久、好久,终于道:「我还是回家好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帮不上你什么忙,反而会变成你的累赘。」
他闻言,脸色一沉。
「昨夜妳不是还可怜兮兮的说妳不想走?怎么,才过一个晚上就改变主意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留下啊!」她垂头丧气的道,「可是你看嘛,我现在连走路都有问题,还要你来照顾我,哪有老板照顾助手的道理啊!」
他瞪着她,内心陷入挣扎。
理智的那一边告诉他,「如果不打算进场下注,就趁这个机会让她离开吧!他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用时间慢慢遗忘。」
但情感上,他却极不愿意放她走。
仔细想想,要再回到从前谈何容易?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的房子,习惯了属于她的淡雅香味,习惯她的笑,习惯有她陪在身边。
真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谁说没有。」最后,情感终究战胜了理智。「严格说起来,妳算是因公受伤,老板照顾因公受伤的员工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梁依璃闻言,讶异的看向他。
「韩老师,你真的这么想吗?」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开口说要离开,他必定欢天喜地,动作迅速的把她扫地出门,作梦也没想到竟能得到他的挽留。
「废话!」
「可是、可是……」
韩榆不耐的问:「还有什么问题?」
「那三餐怎么办、家事怎么办?」
「有我啊!」不过就是一些小事情嘛!哪有什么难的。
从梁依璃的表情很明显可以看出,她并不相信他足以担此重任。
「妳那什么眼神?」他拧眉,粗声道:「在妳没来之前,我还不是照过生活,难道没妳煮饭做菜,我就会饿死不成?」
她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是……」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小声的道:「我不吃泡面和便当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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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韩榆只得洗手做羹汤。
他从来不知道做菜是这么困难的事。
整整三十分钟的时间,厨房里只听见各种惨叫、惊叫声四起──有一部分是属于他,大多则由梁依璃发出。
「啊!锅子要先烧干才能倒油!」劈哩啪啦,滚烫热油四射,他发出惨叫。
「啊!鱼下锅时盖子记得盖上!」他再次发出惨叫。
「啊!炒菜时要先爆香!」一盘色香味都没有的炒青菜上桌。
「啊……」
「又怎么了?」他暴吼,领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那个……」看着桌上的恐怖菜肴,她提出了良心的建议,「不如我们煮水饺来吃吧!冰箱里还有一包冷冻水饺。」
韩榆瞪着她,表情像在说──为什么不早讲?
二十分钟后,热腾腾水饺上桌,至于那些失败的作品,全数进了厨房的垃圾筒。
「天啊!总算有东西吃了。」他咕哝,夹起一颗水饺送到她面前,「来,妳先吃。」